陳硯天沒亮就醒了。
小寶蜷在他懷里,小身子隨著呼吸一起一伏,脖子上的青紫色指印淡得只剩淺痕。
床頭擺著老卒昨夜塞給他的青銅鈴鐺,銅身斑駁,湊近能聞到股說不出的腥氣——老人只說這是"鎮(zhèn)棺鈴",敲三下能破陰脈。
窗外傳來阿福的敲門聲,混著李婆子的大嗓門:"阿硯啊,我煮了艾草粥!"陳硯摸了摸小寶的額頭,確定沒燒,才輕手輕腳起身。
推開門,阿福正踮腳往屋里張望,見他出來,立刻把懷里的包袱塞過去:"我阿爺讓我?guī)У?,黑驢蹄子、朱砂粉,還有...還有他說你肯定用得上的引魂香!"
李婆子端著陶碗跟過來,碗里浮著碧綠的艾草:"吃點熱乎的,夜里涼。"她的手在抖,陶碗磕得叮當(dāng)響,可眼睛亮得像淬了火,"我家那口子三年前被鬼拖進河,要不是你給的平安符..."話沒說完就抿住嘴,把碗硬塞進陳硯手里。
陳硯低頭喝粥,艾草的苦順著喉嚨往下淌。
他摸了摸腰間的符袋,里面裝著十張鎮(zhèn)邪符——系統(tǒng)提示他今早剛升到見習(xí)天師巔峰,再驅(qū)一次邪就能晉階符師。
老卒說的青銅棺在義莊后院荒草堆下,他昨夜用青磚在地上畫了個八卦陣,今早去看,磚縫里全是黑血。
"阿硯哥哥。"小寶不知什么時候站在門口,揉著眼睛,"我要跟你去。"
陳硯的喉嚨突然發(fā)緊。
他蹲下來,把孩子額前的亂發(fā)理順:"小寶乖,留在義莊等我,阿福的阿爺會陪你玩。"小寶扁了扁嘴,卻沒哭,只是抓著他的衣角不肯放。
陳硯心尖發(fā)顫,低頭親了親他的手背——這雙手昨天還被鬼掐得發(fā)青,現(xiàn)在暖乎乎的,軟得像團云。
老卒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院門口,竹杖點地的聲音像敲在人心上:"阿福,帶小寶去西屋翻我那箱舊書。"阿福應(yīng)了聲,牽起小寶的手,可小寶走兩步又回頭,眼睛亮晶晶的:"阿硯哥哥要贏哦!"
陳硯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門后,轉(zhuǎn)身對李婆子說:"您要是害怕,現(xiàn)在還能..."
"怕?"李婆子把懷里的紅布包拍得啪啪響,"我孫子周歲那年,我背著他走夜路遇過黃皮子討風(fēng),那東西披紅掛綠站在樹杈上喊'奶奶',我拿鞋底抽得它尾巴冒火星子!"她撩起褲腳,露出小腿上一道猙獰的疤,"這是被野狗啃的,不是鬼。"
陳硯笑了,把最后半塊艾草糕塞進嘴里。
日頭正往西邊沉,荒草堆在暮色里泛著灰,像頭伏著的野獸。
他摸出火折子,點燃引魂香——三縷細(xì)煙剛飄起來,就被風(fēng)卷著往荒草堆里鉆。
"跟緊我。"他抽出別在腰間的桃木劍,劍尖微微發(fā)燙——這是系統(tǒng)獎勵的"初陽劍",能斬普通陰物。
李婆子攥著紅布包,阿福舉著火把,三個人踩著荒草往土包走去。
土包下的土比想象中松。
陳硯用劍鞘一撬,就露出個黑黢黢的洞口,霉味混著鐵銹味撲出來。
阿福的火把往里照,照見幾級青石板臺階,臺階上爬滿墨綠色的苔蘚。
李婆子突然拽他袖子:"你聞沒聞到?
像...像血銹的味兒。"
陳硯聞了聞,喉間發(fā)腥。
他摸出張凈陰符貼在劍尖,符紙騰起淡藍色火苗,照得洞壁發(fā)亮。
三個人順著臺階往下走,每走一步,陳硯都覺得后頸發(fā)涼——系統(tǒng)面板在腦海里瘋狂閃爍,提示"陰氣濃度:危險"。
下到第七級臺階時,阿福的腳突然踩空。
陳硯眼疾手快拽住他后領(lǐng),就聽見"咔"的一聲,臺階側(cè)面彈出根青銅刺,擦著阿福的褲管扎進墻里。
李婆子倒抽口冷氣,火把差點掉地上:"這...這是機關(guān)?"
陳硯的掌心沁出冷汗。
他蹲下來,用劍尖挑起臺階上的苔蘚——底下刻著歪歪扭扭的符文,像蛇在爬。
系統(tǒng)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九死連環(huán)局'殘陣,觸發(fā)條件:活物重量超過三十斤。"他轉(zhuǎn)頭對阿福說:"你先上,我背李婆婆。"
阿福咬著嘴唇爬回地面,陳硯彎腰背起李婆子。
李婆子瘦得像把骨頭,可后頸全是汗,把他衣領(lǐng)都浸透了。
他踩著臺階慢慢挪,每一步都讓劍尖的符火舔過臺階——走到第十級時,符火突然變成血紅色,系統(tǒng)提示:"危險!"
陳硯猛地往旁邊一撲,背后傳來"簌簌"聲,無數(shù)青銅刺從頭頂?shù)氖p里射出來,扎在墻上叮當(dāng)作響。
李婆子嚇得悶哼一聲,陳硯膝蓋撞在石階上,疼得直抽氣,卻還是把她護在懷里。
阿福在上面喊:"你們沒事吧?"
"沒事!"陳硯咬著牙站起來,劍尖的符火已經(jīng)熄滅。
他摸出張鎮(zhèn)邪符拍在墻上,符紙炸開幽藍火光,映出洞壁上的壁畫——畫里有個穿玄色甲胄的將軍,腳下踩著無數(shù)骷髏,手里舉著把帶血的劍,劍尖指著天上的陰云,云里隱約能看見"玄甲鬼域"四個字。
"這...這是玄甲將軍?"李婆子湊過來看,"我阿婆說過,玄甲州以前是古戰(zhàn)場,將軍帶著十萬大軍鎮(zhèn)壓鬼域,最后連人帶甲都埋在地下。"她的手指碰到壁畫,突然縮回手,"涼的!
跟冰塊似的!"
陳硯的心跳得厲害。
系統(tǒng)面板彈出新提示:"檢測到'鎮(zhèn)鬼甲'殘魂線索,是否解析?"他剛想選"是",就聽見洞底傳來風(fēng)聲——不是普通的風(fēng),帶著哨音,像有人在哭。
"阿硯!"李婆子抓住他胳膊,"后面!"
陳硯轉(zhuǎn)身,就看見火把的光被黑霧吞了。
阿福舉著的火把"滋"地熄滅,黑暗里有東西在爬,鱗片擦著地面的聲音刺得人耳朵疼。
他摸出三張鎮(zhèn)邪符甩出去,符紙在黑暗中炸開藍焰,照出條水桶粗的蛇——青灰色的鱗片,眼睛是兩個血窟窿,蛇信子分叉,滴著黑血。
"尸蝮!"李婆子尖叫,"我阿公說過,古墓里專吃死人肉的蛇!"
陳硯把李婆子推到身后,初陽劍在手里發(fā)燙。
蛇信子掃過來時,他揮劍斬下,劍刃砍在鱗片上冒火星子。
蛇尾猛地抽過來,他躲不及,被抽得撞在墻上,后腰火辣辣地疼。
系統(tǒng)提示:"生命值-15%,建議使用'御靈術(shù)'。"可他還沒解鎖御靈術(shù),只能咬著牙又甩出兩張符紙。
藍焰裹住蛇頭,尸蝮發(fā)出刺耳的嘶鳴,蛇身瘋狂拍打地面。
阿福突然從上面扔下來個東西——是老卒給的黑驢蹄子。
陳硯接住,用盡全身力氣捅進蛇的血窟窿眼睛里。
尸蝮劇烈抽搐,鱗片紛紛脫落,最后"啪"地摔在地上,變成堆爛肉。
陳硯扶著墻喘氣,后背全是冷汗。
李婆子蹲下來,用紅布包的邊角碰了碰蛇肉:"化了?
這...這符紙真管用。"阿福從臺階上滑下來,舉著重新點燃的火把:"我阿爺說黑驢蹄子克陰物,我就...就想著試試。"
陳硯拍了拍他的頭,剛要說話,就聽見洞底傳來更沉的吼聲——像是有人在敲青銅鐘,震得人骨頭都發(fā)顫。
系統(tǒng)面板瘋狂閃爍,提示:"檢測到高階陰物,危險等級:極危!"
他的喉嚨發(fā)緊。
往洞底望去,黑霧正像活物似的翻涌,隱約能看見個影子——比人高兩倍,披散著長發(fā),臉上全是青紫色的尸斑,指甲有半尺長,泛著幽綠的光。
"是...是鎖魂釘上的'蘇'字!"李婆子突然指著那東西的手腕,"我在蘇府當(dāng)粗使時見過,夫人房里有個檀木盒,里面全是刻'蘇'字的釘子!"
陳硯的瞳孔收縮。
他終于看清,那東西腳腕上釘著三根鎖魂釘,和昨夜女鬼腳上的一模一樣。
系統(tǒng)提示:"檢測到'鎖魂釘陣',需收集七枚同刻姓氏的釘子方可破解。
當(dāng)前已發(fā)現(xiàn)三枚。"
黑霧突然涌過來,陳硯拽著兩人往壁畫方向退。
他摸出所有鎮(zhèn)邪符,在地上畫了個圈——符紙貼成八卦形狀,中間滴了自己的血。"站進去!"他吼道,李婆子和阿福剛跨進去,那東西就撲了過來,指甲刮在符陣上,濺起藍色火星。
"鎮(zhèn)邪符,封!"陳硯咬破舌尖,血噴在符紙上。
符陣突然發(fā)出強光,那東西被彈得撞在墻上,發(fā)出野獸般的嚎叫。
系統(tǒng)提示:"經(jīng)驗+500,見習(xí)天師進度99%。"他感覺有股熱流從丹田升起,眼前的陰霧突然淡了些——他晉階符師了!
新解鎖的"畫符術(shù)"在腦海里浮現(xiàn),陳硯手忙腳亂摸出朱砂筆,在劍身上畫了道雷紋。"雷符,起!"他大喝一聲,初陽劍嗡鳴著射出電弧,劈在那東西胸口。
它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身體開始透明,可腳腕上的鎖魂釘突然爆出紅光,把它重新拽回實體。
"釘子!"李婆子喊,"拔釘子!"
陳硯咬著牙沖過去。
那東西揮爪掃來,他用劍架住,指甲在劍身上劃出火星。
阿福突然沖過來,舉著黑驢蹄子砸向釘子——"咔"的一聲,釘子松動了。
陳硯趁機抓住釘子,用盡全身力氣一拔,黑血噴了他滿臉。
那東西發(fā)出最后一聲尖叫,化作黑煙鉆進釘孔里。
陳硯癱坐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
系統(tǒng)提示:"經(jīng)驗+1000,符師進度15%。"他抹了把臉上的血,看見阿福的胳膊被劃了道口子,李婆子的褲腳在滴血——剛才那下,她替他擋了一爪。
"你們..."他聲音發(fā)啞。
"沒事。"李婆子扯下衣角包住傷口,"我這把老骨頭,禁撞。"阿福舉著火把照向洞底,突然喊:"看!"
火把光里,青銅棺的一角露了出來。
棺蓋上刻著玄甲將軍的甲紋,旁邊堆著幾個陶甕,甕口封著黃符。
陳硯爬過去,揭開一個甕的蓋子——里面全是符紙,雖然有些發(fā)霉,可上面的符文還清晰可見。
系統(tǒng)提示:"檢測到'鎮(zhèn)鬼經(jīng)殘卷',可提升符術(shù)等級。"
另一個甕里裝著紅色晶體,系統(tǒng)提示:"血玉髓,繪制高階符紙的主材。"陳硯眼睛發(fā)亮,把符紙和血玉髓收進符袋。
他剛要去開青銅棺,就聽見頭頂傳來"轟隆隆"的響聲——像是有巨石在移動。
"不好!"李婆子抬頭,"入口被封了!"
陳硯沖過去,臺階上方的石頂正往下掉碎石,剛才進來的洞口已經(jīng)被一塊磨盤大的石頭堵死了。
阿福舉著火把照過去,石頭上刻著符文,和臺階上的"九死連環(huán)局"一模一樣。
"這是...這是古墓的自毀機關(guān)?"陳硯摸了摸石頭,涼得刺骨。
系統(tǒng)提示:"檢測到'封靈陣',需在一炷香內(nèi)破解,否則氧氣耗盡。"他轉(zhuǎn)頭看向李婆子和阿福,兩人的臉色在火光里發(fā)白,可李婆子還在笑:"阿硯啊,你說咱能出去不?"
陳硯擦了擦臉上的血,從符袋里摸出鎮(zhèn)鬼經(jīng)殘卷。
系統(tǒng)面板在腦海里閃爍,新解鎖的符術(shù)在他眼前流轉(zhuǎn)。
他摸出朱砂筆,在石頭上畫了道破陣符——符紙剛貼上,石頭就發(fā)出"咔"的輕響。
"能。"他說,聲音比任何時候都穩(wěn),"一定能。"
洞外的月光透過碎石縫漏進來,照在青銅棺上。
棺蓋突然動了動,發(fā)出一聲輕響。
陳硯的手頓了頓,抬頭看向那口棺材——里面似乎有什么東西,正緩緩抬起手。
陳硯的指尖在鎮(zhèn)鬼經(jīng)殘卷上微微發(fā)顫,冷汗順著后頸滑進衣領(lǐng)。
系統(tǒng)提示的"一炷香"像根燒紅的鐵釬,正往他太陽穴里鉆。
李婆子的血滴在青石板上,"啪嗒"一聲,驚得阿福手里的火把晃了晃,火光掠過青銅棺時,棺蓋又往上挪了半寸——那上面分明有半截青灰色的指甲,正抵著棺沿緩緩用力。
"阿硯,你先顧著破陣。"李婆子扯了扯他衣袖,聲音比平時輕,"我這把老骨頭能扛,阿福...阿福你去把陶甕里的符紙都收著,別讓霉氣漚壞了。"她彎腰撿地上的碎符紙,褲腳的血漬在火把下泛著黑紅,像團化不開的墨。
阿福咬著嘴唇點頭,小短手往陶甕里探的時候,突然被什么硌了下,摸出來塊巴掌大的青銅片,上面刻著盤繞的云紋:"哥,這是不是...機關(guān)?"
陳硯的目光掃過青銅片,系統(tǒng)面板突然彈出新提示:"檢測到'九連環(huán)陣樞',與封靈陣同源。"他喉結(jié)動了動,把青銅片按在封靈陣的石頭上——石面立即泛起幽藍光芒,符文像活了似的游向四周。
"對了!"他突然想起老卒教過的話,"古陣講究內(nèi)外相應(yīng),封靈陣鎖的是外門,可古墓得留條生路給守墓人。"指尖蘸了蘸阿福遞來的血玉髓,在青銅片上畫出鎮(zhèn)鬼經(jīng)里剛學(xué)的"引氣符",紅色晶粉遇血玉髓騰起輕煙,石縫里突然傳來"咔嗒"一聲。
李婆子的手按在他背上:"有穿堂風(fēng)。"
陳硯抬頭,剛才還嚴(yán)絲合縫的石壁,此刻裂開條半指寬的縫隙,漏進來的風(fēng)里帶著潮濕的土腥氣。
阿福舉著火把湊過去照,石壁后竟有段向下的石階,階面刻著與青銅棺相同的玄甲甲紋。
"是耳室暗道。"陳硯抹了把臉上的黑血,心跳快得要撞破肋骨,"但...得先解決那口棺材。"
話音未落,"轟"的一聲,青銅棺蓋徹底掀開。
陳硯的陰陽眼自動睜開,只見棺中躺的哪里是尸身,分明是團凝實的黑霧,黑霧里裹著具穿玄甲的骸骨,甲片上的血銹還在往下滴。
骸骨的手指骨節(jié)作響,直勾勾指向陳硯——那是活物才有的兇光。
"退!"陳硯拽著阿福往后跑,李婆子抄起地上的釘錘砸過去。
釘錘剛碰到黑霧,就"滋啦"一聲冒起青煙,李婆子的虎口被震得發(fā)麻,釘錘"當(dāng)啷"掉在地上。
系統(tǒng)提示瘋狂跳動:"玄甲兇靈(殘),符師境可鎮(zhèn),需消耗三張破煞符。"
陳硯的符袋里還剩兩張符紙。
他咬開舌尖,血珠滴在符紙上,快速畫出破煞符的最后一筆——這是鎮(zhèn)鬼經(jīng)里的"以血代墨"之法,能臨時提升符力。
第一張符紙剛脫手,黑霧就發(fā)出尖嘯,第二張符紙燒穿黑霧時,骸骨的頸椎"咔嚓"折斷,黑霧瞬間散成碎片。
"走!"陳硯抱起阿福沖進暗道,李婆子撿起釘錘墊后。
暗道的石階上全是青苔,他滑了兩回,膝蓋撞在石頭上生疼,卻不敢停。
直到聽見身后傳來"轟"的悶響——是古墓自毀的余震,暗道入口的石壁徹底閉合了。
阿福的火把快燃盡時,他們終于看見出口。
那是個被藤蔓遮住的土洞,月光從藤蔓縫隙漏進來,照得陳硯臉上的黑血像層暗紅的殼。
李婆子扒開藤蔓,新鮮空氣裹著夜露撲進來,她突然蹲在地上咳嗽,咳得腰都直不起來:"這把老骨頭...真該提前備副棺材。"
阿福撲進她懷里:"婆!你別嚇我!"
陳硯摸出符袋里的血玉髓,掰下小塊塞進李婆子嘴里:"這東西能止血養(yǎng)氣,老卒說的。"李婆子含著血玉髓,臉色慢慢紅潤起來,突然拍了下他的背:"臭小子,剛才那符畫得真俊。"
回到義莊時,老卒正蹲在門口抽煙袋。
月光照在他斑白的頭發(fā)上,煙鍋里的火星一明一滅。
見他們渾身是血地回來,他也不驚訝,只把煙袋往地上一磕:"去灶房煮姜茶,阿福把藥箱拿出來。"
陳硯替李婆子包扎完傷口,坐在老卒的竹椅上。
老卒遞來碗姜茶,熱氣模糊了他的眉眼:"那口青銅棺,是玄甲軍的殉葬棺。
玄甲州當(dāng)年十萬大軍戰(zhàn)死,怨氣凝在甲胄里,成了玄甲鬼域的引子。"他指了指陳硯的符袋,"你拿的鎮(zhèn)鬼經(jīng)殘卷,是當(dāng)年鎮(zhèn)鬼司的秘本。
能畫出破煞符...不錯。"
"老卒,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陳硯盯著他的眼睛。
老卒笑了,皺紋里全是月光:"我在義莊守了三十年,見過太多天師。
有的貪功,有的怕死,就你...像當(dāng)年那個抱著破符紙說要鎮(zhèn)鬼的小娃。"他從懷里摸出塊半舊的木牌,上面刻著"鎮(zhèn)鬼司"三個字,"這是當(dāng)年的腰牌,你收著。
玄甲鬼域要現(xiàn)世,得有人把怨氣引到該去的地方。"
木牌入手發(fā)燙,陳硯的系統(tǒng)面板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鎮(zhèn)鬼司信物',觸發(fā)隱藏任務(wù):調(diào)查玄甲鬼域本源。"
他還想問,院外突然傳來馬蹄聲。
阿福跑進來,手里舉著封貼著蘇府火漆的信:"哥,蘇府的人說,明兒晌午請你去前廳,有要事相商。"
陳硯捏著信箋,火漆上的"蘇"字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他想起被蘇府掃地出門那天,蘇老爺說"克妻的掃把星,滾出蘇府",現(xiàn)在突然相邀...
李婆子湊過來看信,突然"呸"了聲:"蘇府那老匹夫,能有什么好事?
阿硯你要是不想去,我拿釘錘幫你砸了門!"
老卒敲了敲煙袋:"去。"他的聲音像塊沉在井底的石頭,"該來的,躲不過。"
陳硯把木牌收進符袋,指腹蹭過鎮(zhèn)鬼經(jīng)殘卷的邊緣。
窗外的夜風(fēng)吹動窗紙,發(fā)出"沙沙"的響,像極了古墓里黑霧尖嘯的聲音。
他望著月光下的義莊,忽然覺得胸口發(fā)燙——那是系統(tǒng)面板在提醒他,符師進度又漲了5%。
次日清晨,陳硯換了身干凈的青布衫,把符袋系在腰間。
阿福追著他跑出院門:"哥,我等你回來吃糖糕!"李婆子站在門口,手里攥著釘錘,目光像把淬了火的刀。
他回頭笑了笑,轉(zhuǎn)身往蘇府方向走去。
青石板路上還沾著露水,他的鞋跟敲在石板上,發(fā)出"噠噠"的響。
遠遠的,蘇府的朱漆大門已經(jīng)在望,門檐下的燈籠被風(fēng)吹得搖晃,映得"蘇府"兩個金字忽明忽暗。
(按照約定時間,陳硯來到蘇府。蘇府的大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