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站在原地撿本子，月光落在她背上，像披了件洗得發(fā)白的舊衣裳。

還有98天早讀課的鈴聲剛響，班主任領著林小滿走進教室。她低著頭站在講臺旁，

校服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手指緊張地卷著衣角。“這是新轉(zhuǎn)來的林小滿同學，

暫時坐在最后一排?！卑嘀魅蔚哪抗鈷哌^全班，“大家多幫助她，尤其是齊悅瀾，

作為班長……”“老師，”我打斷他，筆尖在模擬卷上劃出道斜痕，“距離高考還有98天，

我認為自習效率更重要?！苯淌依镬o了兩秒，后排傳來幾聲竊笑。林小滿的肩膀顫了顫，

抱著書包往最后一排走時，路過我座位，掉下來支筆。

我瞥了眼那支筆——筆桿上貼滿星星貼紙，筆帽缺了個角，像被人咬過。

午休時去開水房接水，撞見她蹲在走廊角落哭。校服袖子沾著墨水，

面前攤著張被揉皺的數(shù)學卷，紅叉叉像爬滿紙頁的蜈蚣。聽見腳步聲，她慌忙用袖子擦臉，

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亮晶晶的?！斑@道題?！蔽野阉旁谒赃?，

指了指卷面上的解析幾何，“輔助線應該做在橢圓焦點上。”她猛地抬頭，眼睛紅得像兔子。

我轉(zhuǎn)身要走，她突然抓住我手腕，力道大得驚人：“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笨？

”開水房的蒸汽漫出來，模糊了窗外的蟬鳴。她的指甲陷進我皮肉里，

帶著點溫熱的潮氣：“我知道我成績差，但我真的想考醫(yī)學院，

我奶奶在住院……”“與我無關。”我甩開她的手，水杯里的水晃出來，濺在她卷紙上，

暈開一小片藍墨。還有95天林小滿開始像塊橡皮糖似的黏著我。早自習我剛坐下，

桌肚里就多了袋熱牛奶；午休刷題時，她會把整理好的英語范文放在我旁邊。放學收拾書包，

總能發(fā)現(xiàn)她悄悄塞進我筆袋里的潤喉糖。“齊悅瀾，這道物理題……”她拿著練習冊湊過來，

馬尾辮掃過我胳膊。我把剛算完的解題步驟推給她。她趴在桌上抄題，

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她發(fā)頂，看得見細細的絨毛。抄到一半，

她突然抬頭：“你是不是從來不睡覺？每天都看見你在做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