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手將商業(yè)帝國獻給妻子葉柔，她卻挽著助理陳默宣布將我踢出公司。
「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包括孩子。」她笑得殘忍。我低頭藏起唇角弧度——他們不知道，
陳默不育的報告是我親手偽造的。更不知道孩子真正的生父，此刻正坐在臺下第一排。
---董事會的氣壓低得能擰出水來。長桌盡頭，葉柔的手指輕輕敲擊光可鑒物的桌面，嗒，
嗒，嗒，每一聲都精準地砸在在場所有高管的神經(jīng)末梢上。她沒看我，
目光掠過一張張或緊張、或諂媚、或事不關己的臉，最后落在她身旁那個年輕男人的側(cè)臉上。
陳默。我的助理。此刻，他背脊挺得筆直，試圖壓住那股快要破體而出的得意，
但眼角眉梢那點流光，還是出賣了他。我喉嚨發(fā)干，像塞進了一把沙漠里的熱沙。
“關于集團下一階段的戰(zhàn)略重心調(diào)整，”葉柔開口了，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卻裹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以及相應的人事變動，今天需要形成一個決議。
”所有人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我。我才是剛把海外市場徹底打通，
讓集團市值翻了 nearly 一倍，帶著巨大榮光回來的總裁。但此刻，
我像個等待宣判的囚徒?！敖?jīng)過慎重考慮，并與大股東們充分溝通，”她頓了頓，終于，
那雙漂亮卻冰冷的眼睛轉(zhuǎn)向我，里面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我們認為，
沈凡先生激進的管理風格，已經(jīng)不再適合集團現(xiàn)階段求穩(wěn)、深耕的發(fā)展需求。
”會議室里死寂。只有空調(diào)出風口細微的嗡鳴。她紅唇輕啟，吐出最殘忍的字眼：“即日起，
解除沈凡集團總裁的一切職務?！薄瓗追菸募魂惸弥职l(fā)給在座的每一位董事。
那是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的副本。
還有一份蓋著醫(yī)院紅章的診斷證明復印件——我的精子活性檢測報告，上面“極度低下，
近乎不育”的結(jié)論，觸目驚心。竊竊私語聲終于壓抑不住地響了起來?！盀槭裁矗?/p>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干澀得可怕，像生銹的鐵片在摩擦，“葉柔，為什么這么對我？
我把一切都給了你，這個公司，我……”“你給的？”葉柔輕輕打斷，
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譏嘲，她微微側(cè)身，更靠近了陳默一些，那個姿態(tài)，
是全然依賴與共謀的姿態(tài)，“沈凡，你還沒明白嗎？沒有我葉家最初的資源，
沒有我在背后的支撐，你什么都不是。你打下的？呵，那只是替你未來的兒子，我的兒子，
暫時保管而已?！彼脑捪翊懔硕镜谋F，一根根釘進我的心臟。“兒子？”我猛地抬頭，
難以置信地看向她依然平坦的小腹，又猛地射向陳默，“你們……”陳默上前一步，
手臂占有性地環(huán)上葉柔的腰，下巴微抬，那點小心翼翼的偽裝徹底剝落，
只剩下赤裸裸的炫耀和勝利者的憐憫：“沈總，哦不，沈凡，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好瞞你的。
小柔懷了我的孩子，已經(jīng)三個月了。你給不了她的，我都能給?！彼D了頓，笑容擴大，
帶著一種惡劣的戲謔：“包括替你坐這個位置。”葉柔依偎在他懷里，
那雙曾經(jīng)盛滿對我依賴和愛慕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快意。她輕撫著小腹，一字一句，
敲骨吸髓：“你辛辛苦苦打拼來的一切，都是我的了。公司，財富，
名聲……包括你一直渴望的孩子。沈凡，你徹底出局了?！蔽疑眢w劇烈地一晃，
臉色煞白如紙，手指死死摳住冰冷的桌面，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巨大的震驚和憤怒似乎抽干了我所有的力氣。我死死盯著他們，嘴唇哆嗦著，
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任何言語在此刻都蒼白可笑。董事會成員們沉默地避開我的目光，
或低頭假裝研究那份荒唐的診斷報告。墻倒眾人推。陳默欣賞夠了我崩潰的前奏，微笑著，
用一種施舍般的口吻對門口揮了揮手。兩名早已候著的保安立刻推門進來。“沈先生，
”陳默的聲音輕快，“請吧？體面一點，別讓大家難做。你的私人物品，
我會派人好好‘清理’后給你送過去的?！蔽冶弧罢垺背隽宋乙皇执蛟斓纳虡I(yè)帝國。
站在高聳入云的集團大廈樓下，午后的陽光刺眼，我卻只覺得渾身冰冷。
回頭望了一眼那扇扇反射著冷光的玻璃窗，那里曾經(jīng)是我的王國?？诖锸謾C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新信息，來自一個沒有存儲名字的號碼：「戲不錯。下一步？」我面無表情地讀完，
指尖飛快地敲回復：「看好‘禮物’。驗收的時候到了?！裹c擊發(fā)送。然后，
我刪除了這條信息記錄。抬起頭，陽光晃得我瞇起了眼，唇角難以察覺地向上彎了一下，
冰封的眼底有什么東西碎裂開來，泄出一絲極深極冷的微光。那抹弧度轉(zhuǎn)瞬即逝，
快得仿佛是陽光投下的錯覺?！粧叩爻鲩T的消息像插上了翅膀，迅速傳遍了整個圈子。
我似乎一夜間從云端跌進了泥沼。曾經(jīng)門庭若市的聯(lián)系方式，徹底冷清下來。
幾個過去稱兄道弟、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的“朋友”，接起電話聽到是我的聲音，
要么支支吾吾說信號不好，要么直接忙音。世態(tài)炎涼，不過如此。
我窩在臨時租住的高層公寓里，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房間很大，卻很空，只有必要的家具，
冷冰冰地反射著燈光。煙灰缸里堆滿了煙蒂。
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煙草和酒精混合的頹敗氣味。地上散落著幾個空酒瓶。我胡子拉碴，
穿著皺巴巴的睡衣，眼神空洞地盯著對面墻壁上播放著無聊節(jié)目的電視屏幕。
光怪陸離的畫面在我瞳孔里跳動，卻絲毫進不了大腦。門外似乎有腳步聲停留。
還有極輕微的、類似鏡頭對焦的聲響。竊竊私語隱約傳來。
……真慘…………活該……誰讓他…………葉總狠……但那助理……我猛地灌了一口烈酒，
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引發(fā)一陣劇烈的咳嗽?？鹊醚蹨I都出來了。我狠狠將酒瓶摜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聲音清脆刺耳，琥珀色的酒液和碎片濺得到處都是。我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
像一頭困獸?！瓗滋旌?，我不得不外出，去處理一些瑣碎的個人事務。刻意沒開車，
也沒叫車，就那樣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陽光很好，行人熙熙攘攘，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向和奔頭。只有我，像個孤魂野鬼。
經(jīng)過市中心最頂級的私立婦產(chǎn)醫(yī)院門口時，我的腳步頓住了。
巨大的玻璃櫥窗倒映出我落魄的身影。隔著明凈的玻璃，
我看到里面候診區(qū)坐著的葉柔和陳默。葉柔穿著寬松舒適的孕婦裙，氣色極好，臉頰紅潤，
正低頭看著手里的檢查單，嘴角含著溫柔的笑意。陳默緊挨著她坐著，一只手與她十指緊扣，
另一只手輕輕撫摸著她還不太明顯的小腹，低著頭，嘴唇貼在她耳邊說著什么。
葉柔被他逗得輕笑出聲，側(cè)臉在他肩膀上依賴地蹭了蹭。
好一對恩愛般配、期待新生命降臨的準父母。任誰看了都要羨慕。
我的目光落在葉柔的小腹上，那里孕育著一個被所有人期待的孩子。我的眼神驟然變得幽深，
像結(jié)了冰的寒潭。藏在褲兜里的手死死攥緊，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帶來一陣尖銳的痛感。
臉上卻迅速閃過一抹無法掩飾的痛苦和屈辱，猛地別開視線，
像是被那溫馨的畫面刺痛了雙眼。腳步踉蹌了一下，幾乎是落荒而逃，匆匆匯入人流，
很快消失不見?！诌^了些日子，一次圈內(nèi)不得不露面的小型慈善晚宴。我收到了邀請函。
大概是主辦方出于某種看熱鬧的心態(tài)，或者純粹是程序化的遺漏。我猶豫了很久，還是去了。
刻意穿了一套過時的舊西裝，頭發(fā)也沒精心打理，顯得格格不入，形單影只地站在角落里，
手里端著一杯香檳，卻一口沒喝。葉柔和陳默是挽著手出現(xiàn)的。陳默西裝筆挺，意氣風發(fā)，
代替了原本屬于我的位置，周旋于賓客之間，談笑風生，應對自如。
葉柔一襲高級定制的禮服長裙，妝容精致，小腹已經(jīng)微微隆起，
臉上洋溢著幸福和滿足的光彩，接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恭維和祝福?！瓣惪偰贻p有為，
和葉總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薄肮补玻p喜臨門??！就等著小公子出生了！
”她笑著點頭回應，目光流轉(zhuǎn)間，看到了角落里的我。她微微一頓，隨即挽著陳默，
主動走了過來?！昂镁貌灰?，沈凡?！彼Z氣平淡，像在問候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陳默站在她身旁，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tài)，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憐憫，
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看來沈先生最近……休息得不太好？也是，調(diào)整心態(tài)需要時間。
需要幫忙的話，盡管開口，畢竟相識一場?！彼Z氣里的優(yōu)越感和施舍意味幾乎要溢出來。
周圍的目光若有若無地聚焦過來，帶著各種看戲的、探究的、鄙夷的意味。
我臉頰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端著酒杯的手指用力到骨節(jié)發(fā)白，
眼神里交織著難堪、憤怒和一絲掙扎后的無力。最終，所有情緒化為一片死寂的灰敗。
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干?。骸啊病！闭f完這兩個字，
我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猛地轉(zhuǎn)身，幾乎是倉皇地逃離了那片觥籌交錯的光影，
將身后的喧囂、恭維以及那對璧人刺眼的身影徹底隔絕。背影佝僂，寫滿了失敗者的狼狽。
……深夜。那間空曠冰冷的公寓里。窗簾依舊緊閉。但與之前的頹廢混亂不同，
房間異常整潔，空氣里也沒有了煙酒味。我站在一整面墻大小的落地窗前，
俯瞰著腳下城市的璀璨燈火。那里，有我曾經(jīng)的帝國。手機放在旁邊的桌子上，開著免提。
一個經(jīng)過處理的、分辨不出男女的電子合成音正在匯報。
“……陳默已經(jīng)接觸了‘頂峰科技’的人，對方對他的‘投誠’很感興趣，
透露了不少葉氏下一步的核心投標方案……他很謹慎，用的是一次性加密通道，
但內(nèi)容已經(jīng)被截留復制……”“……葉柔的產(chǎn)前心理評估報告顯示，她情緒穩(wěn)定，
對陳默極度依賴，完全沉浸在即將做母親的喜悅中，
沒有任何懷疑……”“……醫(yī)院那邊一切正常，‘禮物’狀態(tài)良好，
所有監(jiān)測數(shù)據(jù)都在最優(yōu)區(qū)間。專家小組隨時待命?！蔽异o靜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城市的霓虹在我深不見底的瞳孔里明明滅滅。“沈先生，”合成音停頓了一下，詢問道，
“陳默竊取葉氏核心機密給對手的證據(jù)，已經(jīng)充分。是否按原計劃，在他下一次傳遞資料時，
同步給葉家的元老和葉柔？”我的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玻璃窗。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窗外，是這個城市永不熄滅的野心與欲望。窗內(nèi)，是一場精心策劃、即將收網(wǎng)的圍獵。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