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寧，你個喪門星！害得我們老姜家顏面掃地！」
一盆臟水直接潑在我臉上，姜母惡狠狠地指著我：「你知不知道，昨天軍區(qū)首長親自來提親，要娶的是你妹妹！結果你這個不要臉的，居然敢冒充！」
我擦掉臉上的污水，冷冷看著眼前這個所謂的繼母。
三天前，軍區(qū)來人說首長要娶姜家女兒。姜母二話不說就把我打扮一番推了出去，現在倒成了我主動冒充？
「媽，您是不是記錯了？」我平靜地問道，「三天前是誰連夜給我做的新衣服，說一定要我去見首長的？」
「你胡說！」姜母臉色一變，立刻改口，「我那是為了你好！誰知道你這么不知羞恥，居然真的去了！現在好了，首長生氣了，說我們姜家欺騙他！」
站在一旁的姜曉雪適時地掉下眼淚：「姐姐，你怎么能這樣呢？程首長本來是要娶我的，你這樣讓我以后怎么見人？」
我看著這對母女的表演，心里只覺得好笑。
三天前那場相親，程首長從頭到尾只問了我一個問題：「你是姜振華的女兒？」
我點頭說是。
他就直接讓副官準備聘禮了。
現在姜母說首長要娶的是姜曉雪？那為什么程首長聽到我是姜振華的女兒后，連姜曉雪是誰都沒問？
正想著，院子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幾個穿軍裝的人走了進來，為首的是程首長的副官王參謀。
「請問哪位是姜晚寧同志？」王參謀掃視了一圈，目光落在我身上。
姜母趕緊上前：「王參謀，您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家曉雪才是要嫁給首長的！晚寧她...她已經不是我們姜家的人了！」
王參謀皺起眉頭：「首長明確說了，要娶的是姜振華烈士的女兒姜晚寧?！?/p>
「烈士？」姜母愣住了，「姜振華不是...不是因為貪污被槍斃的嗎？」
王參謀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姜振華同志是為國捐軀的英雄！誰敢污蔑烈士？！」
我心頭一震。
爸爸...是烈士？
從小到大，姜母都告訴我，我爸爸是個罪犯，是被槍斃的貪官。我因為這個身份，在村里抬不起頭，被人指指點點了二十年。
現在王參謀說，我爸爸是烈士？
「王參謀，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試探著問道。
王參謀看向我，神色嚴肅：「姜晚寧同志，首長在等您?，F在請跟我們走?！?/p>
「等等！」姜母急了，「曉雪才是姜家的正牌女兒！晚寧她...她是野種！不是我們老姜家的血脈！」
「媽！」姜曉雪拉了拉姜母的袖子，示意她別說了。
但王參謀的眼神已經徹底冷了：「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姜母被王參謀的氣勢嚇到，但還是硬著頭皮說：「晚寧不是姜振華的親生女兒！她媽媽懷她的時候，姜振華已經...已經不在了！」
王參謀的手已經摸到了腰間的槍套。
我卻突然明白了什么。
難怪程首長那天聽到我是姜振華的女兒后，眼神那么復雜。難怪他什么都沒問，就直接定下了婚事。
「王參謀，」我開口道，「能不能請您告訴我，我父親姜振華，到底是怎么犧牲的？」
王參謀深深看了我一眼：「這個問題，首長會親自告訴您。現在，請跟我們走?！?/p>
我點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姜母急得跳腳：「晚寧！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我們老姜家怎么辦？」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姜伯母，您剛才不是說了嗎？我不是姜家的血脈。那我走了，跟姜家有什么關系？」
說完，我跟著王參謀走出了院子。
身后傳來姜母的咒罵聲和姜曉雪的哭聲，但我沒有回頭。
二十年了，我終于要知道真相了。
坐在軍用吉普車上，我問王參謀：「程首長...他認識我父親？」
王參謀點點頭：「首長和姜振華烈士是戰(zhàn)友。當年姜烈士犧牲的時候，首長發(fā)過誓，一定要照顧好烈士的家人?！?/p>
我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照顧烈士家人，所以要娶我？
那這算什么？報恩？還是同情？
車子開進軍區(qū)大院，停在一棟獨立的小樓前。
王參謀下車為我開門：「首長在里面等您?！?/p>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屋里，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著我站在窗前。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來。
程首長，程墨深。
三十出頭的年紀，面容冷峻，眼神銳利。身上的軍裝筆挺，肩章閃閃發(fā)光。
這就是傳說中的軍區(qū)最年輕的首長，據說連省里的領導見了他都要客客氣氣。
「坐?！顾噶酥干嘲l(fā)，聲音低沉。
我坐下，等著他開口。
程墨深在我對面坐下，目光直直看著我：「你長得很像你父親。」
我的眼眶瞬間紅了。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跟我提過我父親長什么樣。姜母說他是罪犯，村里人說他是貪官，沒有人告訴過我，我父親其實是個英雄。
「首長，我父親他...真的是為國犧牲的嗎？」
程墨深點頭：「二十年前，邊境沖突。你父親為了掩護戰(zhàn)友撤退，一個人拖住了敵人的一個排。最后，他拉響了手榴彈，和敵人同歸于盡?！?/p>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嘩嘩地流了下來。
「那為什么...為什么這么多年來，大家都說他是罪犯？」
程墨深的臉色沉了下來：「因為你父親執(zhí)行的是絕密任務。為了保護其他戰(zhàn)友的安全，上級決定讓他'隱姓埋名'。對外宣稱，姜振華因為貪污被處決。」
「可是現在，保密期已經結束了。你父親的英雄事跡，很快就會公之于世?！?/p>
我擦掉眼淚，看著程墨深：「那首長您娶我，是因為我父親嗎？」
程墨深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點頭：「一部分原因是?！?/p>
我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他娶我只是為了報恩。
就在我準備起身告辭的時候，程墨深突然說：「但不全是?！?/p>
我抬頭看向他。
他的眼中有我看不懂的情緒：「姜晚寧，你知道嗎？二十年前，你父親犧牲的時候，我就在現場。」
「他臨死前，把一張照片塞到我手里。照片上是一個抱著嬰兒的女人。他說，那是他的妻子和剛出生的女兒。他讓我答應他，如果他回不來，一定要照顧好她們。」
「我答應了。但是當我找到你們的時候，你母親已經帶著你改嫁了。我想過要把你接走，但是你繼父不同意。他說，你已經是姜家的人了，跟姜振華沒有關系?！?/p>
「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關注你?？粗惚黄圬?，被誤解，被人看不起...我想過無數次要出面，但是我不能。因為一旦我出現，就會暴露你父親的真實身份，可能會給其他戰(zhàn)友帶來危險?！?/p>
程墨深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直到現在，保密期結束了，我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來娶你?！?/p>
我愣愣地看著他：「所以...您這些年一直在關注我？」
他點頭：「從你五歲第一次被姜家的孩子欺負，到你十六歲輟學打工，再到你這些年受的所有委屈...我都知道。」
我的心劇烈跳動起來。
原來，我以為自己孤苦無依的這些年，一直有人在默默關注著我。
「首長...」我剛開口，就被他打斷。
「叫我墨深?！顾f，「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程太太了。沒有人再敢欺負你?！?/p>
說著，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盒子。
打開，里面是一枚鉆戒。
「愿意嫁給我嗎？」程墨深看著我，眼中有期待，也有緊張。
我看著這個為了我父親的承諾，關注了我二十年的男人，心中涌起一陣暖流。
「我愿意?！?/p>
他為我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我聽到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王參謀的聲音響起：「首長，出事了！姜家的人在軍區(qū)門口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