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法庭那國徽懸得老高,金燦燦的邊兒被頂燈照得晃眼,活像只巨眼瞪著底下這群人。
空氣里混著舊木頭的霉味兒、汗酸味兒,還有股子鐵銹似的緊張感,嗆得人喉嚨發(fā)緊。
蘇曉胳膊肘捅了捅旁邊的顧霆:“哎,瞅見沒?
那老禿瓢法官臉皺得跟擦屁股紙似的——準是偏頭痛又犯了!”她懷里的小寶正啃手指頭,
口水糊了半張臉,奶聲奶氣學舌:“屁屁紙~”顧霆軍裝扣子勒得喉結(jié)生疼,
右腿殘肢針扎似的癢——自打進門,這破腿就跟通了電似的抽抽。他咬死后槽牙沒吭聲,
目光刀似的刮過被告席:顧家元老們癱在那兒抖得跟篩糠似的,領(lǐng)帶歪斜,
活像一群等著挨宰的老瘟雞?!啊暾埲颂K曉,援引《戰(zhàn)時婚姻特別法》第九條!
”書記官念稿子的聲兒干巴巴的,撞在大理石墻上又彈回來,嗡嗡響得人腦仁疼?!暗诰艞l?
啥玩意兒?”旁聽席炸起嘀咕聲,刀裁似的制服們抻長了脖子。
蘇曉嗤笑著把小寶往法官席方向一推:“兒砸!給爺爺送溫暖去!”小家伙屁顛屁顛躥出去,
小短腿啪嗒啪嗒踩得地板響,奶黃色連體衣晃得像顆移動的荷包蛋。“爺爺~痛痛飛飛!
”小寶踮腳扒住法官袍,嘟嘴就往老法官太陽穴吹氣——呼嚕嚕!帶口水味兒的熱風噴上去,
老家伙猛地一哆嗦!“胡鬧!警衛(wèi)……”法官助理剛吼半句,
卻見老法官突然“呃”地長吸一口氣,皺紋巴巴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展開:“神、神了?
!”他哆嗦著摸自己額頭——纏了二十年的偏頭痛竟跟被風吹散了似的,
只剩點涼絲絲的舒坦!全場死寂。被告席上“哐當”一聲,顧滄海直接出溜到桌底,
褲襠洇開深色水漬?!鞍盐梗∧蛄??”蘇曉嗓門亮堂得能掀屋頂,
“元老大人膀胱跟良心一樣兜不住水?。俊彼讣住皣}噠”敲著原告席欄桿,“法官爺爺,
這算不算妨害司法公正?得加刑!”小寶趁機又吹兩口,老法官竟瞇眼哼出聲,
活像被擼順毛的老貓。顧霆太陽穴突突跳。殘腿的灼痛混著陌生暖流往心口竄——五年了,
這死寂身子骨被小寶吹口氣就攪得天翻地覆!他瞥見蘇曉得意揚起的嘴角,
那虎牙尖兒閃著壞光,活脫脫當年滇南雨夜里咬著他衣領(lǐng)拖行的瘋女人。“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