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外賣都是預(yù)制菜，我不愛吃，媽你做飯吧，我喜歡吃你做的飯?！刮野验T關(guān)上，
將自己沉浸在柔軟的床鋪當(dāng)中。我是真的沒胃口。我怎么也沒想到，我一手看大養(yǎng)大的兒子，
竟然對我這樣漠視。他明知道我生氣了，難過了，可是他毫不在乎，
他在乎的只有我能給他帶來多少利益。我忍不住想，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因為我好像從來沒對他生氣過。小的時候，他嫌我給他丟臉，
死活不愿意讓我參加他的家長會，哭著鬧著要讓他爸爸陪著我。那時候我也生氣。
但那不是對著他，而是對著丈夫。我認(rèn)為是丈夫的引導(dǎo)不好，是他日?；剌p視我、嘲笑我，
讓孩子對我毫無敬畏。所以我和丈夫大吵大鬧，對著何洛風(fēng)的時候，卻更加溫柔，
我怕夫妻間的戰(zhàn)爭遷怒到他身上，我怕對他幼小的心靈造成傷害。后來丈夫改了，
何洛風(fēng)也再沒說過類似那種「你是家里吃閑飯的，都是我爸爸賺錢養(yǎng)我」之類的混賬話。
他結(jié)婚后，我跑來給他帶孩子。第一個母親節(jié)，他給兒媳買了一束花，快遞送上門。
小紙條上沒有寫名字，而只寫了「致天下最偉大的母親」。雖然他從來沒送過我母親節(jié)禮物，
但我以為他是養(yǎng)兒方知父母恩，我以為他是要感謝我離開自己的家庭特意跑來給他看孩子。
所以特意買給我的。我高高興興地抱著它發(fā)了一個朋友圈，感謝他們的有心，
還特意把兒媳放在了前面。直到兒媳陰言，兒子諷刺，我才知道這束花不是送給我的。
兒子把花抱走，我絲毫沒有生氣，而只有弄錯事表錯情的尷尬和難受。我早已習(xí)慣了儉樸，
對禮物和驚喜沒有預(yù)期，如果收到，唯有驚喜。當(dāng)然后來我也明白了，驚喜也是不屬于我的。
如果這次兒子不是在雙方父母都在場的情況下，當(dāng)眾給丈夫和親家散發(fā)手機(jī)，而唯獨沒有我。
如果不是這樣的對比實在太慘烈。我想我不會這么如坐針氈，我總是有辦法哄騙自己的。
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我躺在床上，完全忘不掉親家母當(dāng)時的眼神。那是一種什么樣的眼神呢？
我說不出來。我只知道，她尖銳地戳破了我所有自欺欺人的偽裝和設(shè)想。
然后在我完全意料不到的時候，天真耿直的小孫子，
就如皇帝的新衣中唯一肯說真話的小孩子，他再次逼迫我面對現(xiàn)實。
兒子兒媳在客廳吵了起來。一個罵他小氣，分明可以買四塊，非要買三塊去制造家庭矛盾。
另一個則罵她窮裝大方，就會拿著他的獎金裝好人，她為什么不從公戶里掏錢給我買一塊呢？
兩個人越吵越烈，有種要把屋頂掀翻的趨勢。兒子便來敲我的門?！笅?，你看因為你不做飯，
你兒媳一個勁找我事，你自己說，你是因為手機(jī)和我鬧別扭嗎？」我打開了門。
看見兒子不停地給我使眼色。我當(dāng)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滿心疲倦，所以并不想照做。
「何洛風(fēng)，為什么買三塊手機(jī)，卻唯獨沒有我的，是你覺得我不配嗎？」
他大概是沒想到我會直接問出口，當(dāng)即愣住了?！笅?，你說的這是什么話呀，
你不是一直都是撿爸爸的舊手機(jī)用，從來不挑的嗎？你對新手機(jī)又沒興趣，
別因為要找事故意來挑毛病好不好？」他一副急跳腳的樣子。雙手亂飛，語無倫次。
「再說了，你那個手機(jī)運行內(nèi)存4G，儲存內(nèi)存128個G，還不夠你一個老人用的嗎？
你無非是發(fā)發(fā)微信，看看視頻，有什么換的必要？」「給你用的又不是兩百塊的老年機(jī)，
你那手機(jī)當(dāng)初爸也是花了上千塊買的。」兒子理直氣壯地指責(zé)我不知足。
「那你買這個折疊屏有多少錢呢？我聽說要一萬多吧，所以你是覺得，
我用一千的手機(jī)已經(jīng)足夠了，甚至挺便宜我了，這個價值一萬的折疊屏，我連想都不配想，
是嗎？」「當(dāng)然不是了，媽，你別搞文字獄好吧。行，不就是手機(jī)嗎？你想要，
我就給你弄來，行了吧，可以做飯了嗎？」兒子嘟嘟囔囔地說我孩子氣。
但好歹他后退了一步，讓我覺得自己作為一個長輩，不能和他一樣的。所以我去廚房做飯了。
只是因為第一次張口和小輩要東西，我多少覺得臉上燒得慌。那天吃過晚飯，
我就早早回房間休息了。第二天更是盡量減少自己在外的活動，長時間地一個人悶在屋子里。
內(nèi)心長久地糾結(jié)，一面后悔自己強(qiáng)出頭，非要剝奪兒子買釣魚竿的快樂，一面又難過，
我這一生，猶如早已被安排好的傀儡，毫無自己地給丈夫、兒子付出奉獻(xiàn)，
連一點點索求都會讓自己內(nèi)心如此痛苦，愧疚滿滿。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和兒子低頭說自己不想要了之前，兒子回來了。
他興高采烈地把三個手機(jī)放在我面前?！笅?，這三塊手機(jī)都給你，怎么樣，
他們一人只有一塊，你卻有三塊呢。這不能再說我不好了吧？」這三塊手機(jī)，
其他兩塊我不認(rèn)識，但是有一塊我是很熟悉的。那是丈夫之前用的那款。
手機(jī)屏幕還因為摔碎了而有一個很長的裂痕。當(dāng)初買了新手機(jī)，我要他去貼個膜保護(hù)一下，
他卻很固執(zhí)，堅決不肯。他總是聽不進(jìn)去我的善意勸告，類似于我不讓他喝酒后開車，
但是他沒有一場酒局散場后不開?？傊J(rèn)出了一塊，其他兩塊便好猜多了。
我啞著嗓子無奈地笑?！高@兩塊是你岳父岳母的吧？」兒子絲毫沒有注意到我的異樣，
十分高興地邀功說：「對啊，今天我特意開車去拿回來的呢，光油費都要一兩百了呢。媽，
你再別說我不在意你了啊，不在意你，能為了哄你這么跑嗎？可累死我了。」
小孫子在一旁高興地歡呼：「太好了，奶奶有三個手機(jī)，別人只有一個，奶奶贏！太棒了！」
兒媳心驚地拉走小孫子，然后小心翼翼側(cè)耳在屋門上偷聽。我似笑非笑拉開門，她被我一閃，
差點摔進(jìn)屋里，頓時有些尷尬地朝我笑?！笅?，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怕你不高興。」
「是挺不高興的。」我錯過她，把三塊手機(jī)一口氣扔進(jìn)馬桶。何洛風(fēng)站在門口，目瞪口呆，
半天才回過神，滿是懊惱地問?！笅?，你這是什么意思？不管怎么說，
這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啊，您就這么棄之敝履？您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勢利庸俗虛榮？」
大約是因為心虛，他的聲音反而越來越小。我很平靜，事實上，
他沒有送我一萬的折疊屏反而讓我松了一口氣。因為我終于想明白了，我這頓生氣折騰，
想要的并不是一塊價值昂貴的手機(jī)，而是兒子兒媳應(yīng)當(dāng)?shù)淖鹬睾完P(guān)懷。但是很顯然，
我是得不到了。我扯下圍裙往外走，反而激怒原來心虛的兒子。「干什么呀媽？
就非得一萬的不行？三塊還不夠您用的，就非得這么攀比嗎？小時候您是怎么教我的，
學(xué)習(xí)和好的比，吃穿和差的比，那您呢？」
「也不想想我岳父岳母還有爸爸那都是上班賺錢的，他們用的好一點，心情也好一點，
能產(chǎn)出更大的價值，您有必要嗎？您天天就在家里，我們養(yǎng)著您，您還不知足，
整天挑三揀四的？」「我在來給你看孩子以前，我有工作的！
我在別人家當(dāng)保姆一個月能賺六千，我不是吃閑飯的，
你不要說的好像我來給你看孩子還虧欠了你一樣！」我氣得渾身顫抖，終于忍不住回口。
「這個手機(jī)，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我難過的只是，你對待我的方式！」「我是沒有文化，
也沒有出息，我這個當(dāng)媽的，你從小就看不起，小的時候你奶奶不肯看你，
你爸爸要在外面工作養(yǎng)家，我是迫于無奈才當(dāng)家庭主婦的，因為我要照顧你。
從你上一年級以后，我就已經(jīng)出去工作了，這你不是不知道，可是在你心里，
你從來沒拿著我和你爸爸一樣的對待！」「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孩子，
我不應(yīng)該和一個孩子計較?？墒乾F(xiàn)在我知道我錯了，我不是不該計較，我是計較的太晚，
才讓你變得和你爸爸一樣的自私自利、狂妄自大！」我忍不住句句哽咽，字字泣血。
卻越發(fā)堅定。「所以，何洛風(fēng)，我不干了?！埂缚春⒆右埠茫黾覄?wù)也好，你有點出息，
不要全部推給你根本瞧不起的老母親！」說著我推門就走了出去。兒媳要攔我。
何洛風(fēng)卻更加憤怒，他狂妄地在身后喊：「讓她走！我看她能走哪去？字也不認(rèn)識，
買票也不會買，她能上哪去？就算僥幸回家了，我爸也不會任由她耍脾氣。」
「我看她是抖音看多了，離家出走這招都學(xué)會了，分不清理想和現(xiàn)實?！?/p>
「還是追回來哄哄吧，我看你媽好像真的很生氣，她一向脾氣那么好的人，忽然發(fā)火?！?/p>
兒媳不安地勸著。何洛風(fēng)卻不屑地笑了?！改惴判陌桑鋈ュ迋€彎馬上就回來了。」
我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確實是無處可去。內(nèi)心的悲涼感不由更添一層。
我正要狠下心去賓館住一宿，想想以后的路，手機(jī)忽然跳出了一條消息。
是以前加的家政公司的招工信息。尋找居家保姆，照顧獨孤不能自理的老人，月薪八千。
我眼睛頓時亮了。由于本來就有經(jīng)驗，我沒費什么功夫就拿下了這個工作。
晚上的時候就順利住到了老人家里。兒子兒媳沒有聯(lián)系我，倒是丈夫給我打了三個電話，
機(jī)緣巧合我都沒有接到。第二天我把雇主家里收拾了一遍，又給老人喂完飯，給她翻了翻身，
做了半個小時按摩。這才有空閑拿起手機(jī)。我發(fā)現(xiàn)兒子兒媳去了我家。和丈夫坐在一起吃飯。
兒子把視頻發(fā)在了朋友圈。背景音里，兒媳有些柔弱可憐地說：「看來媽是真的生氣了，
一連好幾天都不接我們的電話，何洛風(fēng)這事做的也確實過分了些，不然我們再買一個手機(jī)，
把媽哄回來吧?！购却蟮恼煞驖M臉通紅，情緒高漲，異?？裢亻_口?！笡]必要浪費這個錢，
你媽這輩子什么時候用過這么好的東西。你放心回去吧，我自然有辦法讓她自己回去?！?/p>
我忍不住看了幾遍自己的手機(jī)。確定兒子兒媳確實沒打過電話。丈夫緊隨其后，
也發(fā)了一條朋友圈。配圖是兩條中華，一箱茅臺。而配文則是：「有子如此，父母何求?！?/p>
我忽然想起，兒子每次回家的時候帶的禮品不是煙就是酒，從沒有特意給我買過什么。
當(dāng)街坊鄰居炫耀自己的孩子特意給她買昂貴的護(hù)膚品和滋補(bǔ)的東阿阿膠時，
我也不是沒羨慕過。只是那時候我覺得孩子賺錢不容易，有什么送什么，
拿東西回來已經(jīng)很有心了，做父母的怎么能夠挑三揀四的呢？我從沒認(rèn)為他們是故意的。
哪怕有時候因為丈夫抽煙酗酒太多，我有些擔(dān)心他的身體，曾和兒子說過。
「你以后不要再買煙酒回來，哪怕你買點肉回來給他吃也好啊，
你爸的煙癮和酒癮都大到讓人害怕的地步?！箖鹤右仓皇切Α！赴志拖矚g這兩樣。」
「喜歡也不能不顧身體呀?！姑看挝艺f到這里，兒子就再不放聲了。
但下一次他拿回來的依舊是煙是酒，從未改變。以前我從未多想?？墒谴丝?。
明明生氣的是我，出走的是我。可是兒子兒媳拿貴重禮品軟語去哄的卻是丈夫。
而丈夫也很懂事地表示，他一定會把我管回來。我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也許在兒子兒媳眼里，我從來不是一個獨立的人，自然也不配得到任何公正的待遇。
在他們眼里，我只是丈夫的附庸、傭人甚至奴隸。所以他們只需要做通丈夫的工作就行了。
就像當(dāng)初需要我去幫忙帶孩子，他們也是和丈夫直接溝通。每次送我回來，
都會對丈夫各種言語安慰?！赴?，辛苦你了，一個人在家挺不容易的吧?！?/p>
兒媳也常說：「都虧公公開明，婆婆才能常駐我家?guī)兔?。」他們?nèi)粘；亟o丈夫買東西，
完全不限于逢年過節(jié)。當(dāng)時的我，像個傻子一樣，一心一意地給她們省錢，總勸他們不用。
我以為我和丈夫是一家的，一體的。我總迫不及待地跑在前頭承情。卻從沒想過，
人家其實從來沒有給我買過什么像樣的禮物。單獨送我的，
要么是兒媳用剩了不愿再用的面霜、洗面奶。
要么是兒媳錯買的完全不合身又懶得再退的衣服。后者我穿著也不合適，
當(dāng)時我很為難地對兒子說：「要不還是退了吧，我穿不了，這不是浪費錢嗎？」
兒子面色不好地斥責(zé)我：「媽，你這個人實在是情商太低了，兒媳婦送你的東西，
哪怕不合適你不喜歡，你也表現(xiàn)出喜歡的樣子，要不然人家以后還怎么會再送你呢？」
「你學(xué)學(xué)我爸，你看我們送什么，人家不是總笑呵呵地接受，什么時候像您一樣，
一肚子自己的想法？」我被他呵斥得沒了主見。后來為了討好他們，
更是在他們面前穿了幾次那件寬大的不停往下掉的襯衣。后來過了很久，
久到兒媳都忘記了這件衣服是她自己送給我的。有一日，她帶著朋友回家聚餐。
我忙前忙后地做飯，切水果，幫他們待客。她的朋友無意說了一句：「阿姨在這里幫忙，
你沒給人家買幾身衣服感謝一下？」兒媳敏銳地察覺到我這身衣服給她丟了人，等人走后，
頓時不太高興地說?！笅專氵@都什么眼光啊，太老土了不說，還特別不合身，還是丟掉吧。
」兒子生怕我說出實情，讓兒媳沒面子，當(dāng)時不停地給我使眼色?！甘前?，
回頭等我們領(lǐng)你去商場給你買幾身，這身你就脫下來吧。」
丈夫的電話將我從記憶中拉了回來?！改闳ツ牧耍窟@么多天，電話也不接，人也找不到，
你能耐大了呀？」「你兒子說我在他家吃閑飯，我出來工作養(yǎng)活自己了。有什么問題嗎？」
「行了吧，年紀(jì)一大把了，還和孩子計較，丟不丟人??？又不是小孩子了，
怎么能這么鬧脾氣呢？你也不想想，你這么一走，把兒子家的那一攤子就這么撂開，
人家怎么過？太自私了吧?！拐煞虿涣粲嗟氐嘏u著我?？赡芘抡f得語氣太重，
激起我的逆反心理。又給我鋪了一層臺階?！改銉鹤觾合币呀?jīng)知道錯了，
在我面前哭得那叫一個后悔，孩子都這樣了，咱作為長輩的不該多包容包容嗎？是不是？
這是咱自己的孩子，又不是外人。」丈夫極力地和稀泥，苦勸我回去?！高@可奇怪了？
她們怎么不打電話來和我說呢？懺悔也好，道歉也罷，我可一句都沒聽到。
我聽到的只有我們親愛的兒子說，我在他家享福吃閑飯！」「你看看你這個話說的，
和我說跟和你說，那不是一樣的嗎？」「當(dāng)然不一樣。中華你抽著，茅臺你喝著，
折疊屏的手機(jī)你用著，我得到什么了？哦，我得到了一家子的家務(wù)和看孩子的苦差。
這種分配你們父子倒是彼此挺滿意??？」我有意嘲諷。丈夫頓時掛不住臉了，
但是他又不知道該怎么反駁我。只能不停地說我：「你怎么這么計較呢？都是一家人，
你那么算計做什么？」「我不回去，誰收的好處誰去做事，天經(jīng)地義?！刮襾G下這句話，
就掛斷了電話。我在雇主家干滿一個月，拿到工資那天。恰逢自己的休假日。
我到大商場買了幾套衣服，正興高采烈地提著東西往外走。卻被兒子兒媳堵在了門口。
兒子一腔怒氣噴涌而出?！肝覀兗叶紒y成一鍋粥了，媽，你還有心情出來購物？
您怎么好意思的？您以為您還是二十多歲沒有心事的小姑娘？
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當(dāng)媽怎么當(dāng)婆婆怎么當(dāng)奶奶的？」兒媳跟在身后，一直在試圖阻攔他。
「你和媽好好說話，沒必要這么大的火氣?！埂笅?，咱們找個地方坐著聊聊吧，
這么堵在人家商場說話也不是辦法對吧，看人家都在看我們呢?！怪車礋狒[的人確實不少。
即使我對兒子再不滿，也不愿意當(dāng)街給人看笑話。便順理成章地答應(yīng)下來。
我們?nèi)チ艘患液馨察o的茶館，方便說話。兒子還要發(fā)作，兒媳卻搶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
「媽，這段時間我們真是忙得不可開交。不是他請假，就是我請假，
這才把這一個月度過去的。因為缺勤太多，他還和公司領(lǐng)導(dǎo)干了一仗，差點被人辭退，
所以他才這么大火氣的?！埂改銊e和他一般見識。我們知道錯了?！箖合钡膽B(tài)度很好。
態(tài)度也很誠懇。重要的是，她從包里拿出了一塊折疊屏手機(jī)，
和之前兒子買的那三塊一模一樣。推在我面前?！笅?，這是您的?！埂笇Σ黄?，
之前是洛風(fēng)做的不對，不該看人下菜碟。我替他給您道歉，手機(jī)也給您補(bǔ)上。
您能原諒我們嗎？」我看著那塊手機(jī)動都沒動。忍不住嘆氣。「也沒什么原諒不原諒的，
事情過去了就過去吧，誰也不要再提。至于這塊手?ù?機(jī)你們拿回去吧，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