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既然講道已經(jīng)結束了，那就趕緊解散吧。
再多看這群礙眼的家伙一眼，他怕自己真的會忍不住。
“三千年期限已到，此次講道，到此結束。”
“此番所講，乃為準圣之道。修習貧道的三尸之法，只要尋得先天之物寄托，明悟己身道心，便可斬尸破境?！?/p>
“道的終點，即為圣人。下一次開講，定在三千年之后?！?/p>
“而下一次所講的內(nèi)容，便是那……圣人之道?！?/p>
鴻鈞說完之后，便緊閉道眸，不再言語。
但是，他最后拋出的那句話，卻成功地在所有人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一些人當場倒吸了一口涼氣，眼中的激動之情，已經(jīng)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圣人??！
那可是道的終點！
證得混元道果，便可成就圣人之位。
那是可以主宰乾坤寰宇，經(jīng)歷萬般劫難而自身不磨滅，沾染無邊因果而己身不沾染的至高存在。
與天道共存，與大道同在。
圣人，在整個世界的法則構架中，占據(jù)著最核心的位置，是維持整個世界穩(wěn)定運轉(zhuǎn)的根本。圣人幾乎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在某種意義上，圣人即是“道”的化身。
對于圣人的強大，他們雖然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但卻充滿了向往。
身處洪荒世界，自開啟靈智的那一刻起，便踏上了修行之路。
無論是落地成仙的先天神圣，還是依靠血脈傳承的強大種族，亦或是憑借本能反應懵懂修行的小妖……
無論出身如何，追尋那至高無上的“道”，向來是每一個生靈都無比熱衷的終極目標。
“圣人之道么？”
正準備動身離開的通天，口中輕輕念叨了一句。
他的眼神變得無比深邃，似乎心中已經(jīng)萌生了什么與眾不同的想法。
第二次的紫霄宮講道，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大竹峰的眾位門人，心中不免感到一絲失落。
道祖所傳的斬三尸之道雖然聽起來也是一條通天大道，但對他們而言，卻毫無用處。
斬掉自己？
連續(xù)斬去善、惡、自我，最終達到太上忘情的境界，這與他們所追求的逍遙自在之道，背道而馳。
“師兄，接下來，你有什么新的計劃嗎？”
臨別之際，一位師弟忍不住上前問道。
通天的目光卻投向了遙遠的虛空，眼神深邃得仿佛能看穿古今未來，不知在思索著什么。
“我此刻在想，要如何才能將這洪荒，真正地升格為至高的洪荒?！?/p>
“鴻鈞的道，表面上看似對眾生有益，實則卻充滿了重重限制，絕非長久之計?！?/p>
“洪荒世界想要真正地崛起，就勢必要有一條全新的道路出現(xiàn)。等著看吧，這場大戲，好像才剛剛拉開序幕……”
………………
洪荒世界。
西方大陸。
須彌山。
此地本是昔日魔祖羅睺的道場，如今卻成了準提與接引的修行之所。
自紫霄宮歸來后，他們二人便一同閉關，潛心參悟大道。
然而，洪荒大道實在太過高深莫測，他們所能領悟的，終究只是些皮毛。
更多的時候，只能靠著死記硬背，修習了不少旁門左道之術。
但他們二人卻絲毫沒有察覺到，西方的空氣之中，不知從何時起，開始飄蕩著絲絲縷縷……若有若無的魔氣。
嗡嗡嗡！
一個身著漆黑長袍、黑發(fā)狂舞的男人，身影在虛空中由模糊變得清晰，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
他低頭俯瞰著整片貧瘠的西方大陸，那雙冷漠至極的瞳孔里，跳動著兩簇幽暗的魔焰。
剎那間，滔天的魔氣以他為中心，鋪天蓋地般席卷開來，瞬間淹沒了宇宙星河，甚至有一縷氣息垂落，攪動了歲月長河。
哪怕相隔著無比遙遠的距離，無數(shù)生靈依舊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絕世的魔意。
他的眼眸深處，偶爾會閃過一絲猩紅的血芒，仿佛其中沉浮著尸山血海，堆積著億萬生靈的白骨。
這個時候，他緩緩抬起了眼。
僅僅只是一道目光，便讓周圍的混沌空間發(fā)生了劇烈的大爆炸，乾坤似乎都要被這道目光撕裂，到處都是毀滅性的光芒，無數(shù)破碎的規(guī)則鎖鏈綻放，淹沒了一切。
此人就這么靜靜地屹立于天穹之上，身上散發(fā)出的氣血之力，卻如同滾滾狼煙，震懾了四海八荒。
嘶！嘶！嘶！
這股突如其來的恐怖感覺，讓無數(shù)生靈瞬間感到毛骨悚然，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無端地滋生蔓延。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這樣？
短短片刻之間，整個西方大陸的天空便烏云蓋頂，魔氣滔天。
“是……是魔氣！竟然是精純無比的魔氣！”
“難道說，在這個時代，魔祖羅睺要復活歸來了？除了那位魔祖，試問這天地之間，誰還能擁有如此恐怖的魔氣？可是……魔祖羅睺不是早已經(jīng)身死道消了嗎？”
一位從上古時期存活至今的老古董，滿臉困惑地仰望著天空，聲音都在顫抖。
想當初，那個人的名字，可是無數(shù)生靈心中揮之不去的夢魘。
生活在那個被魔道陰影籠罩的時代，沒有任何生靈，能在他那滔天的威勢之下抬起頭來。
他是天地之間的一個禁忌，是無數(shù)諸天強族都不敢輕易提起的、代表著無限恐怖的存在。
真沒想到，時隔這么多年，居然還能讓他再次看到這熟悉而又令人戰(zhàn)栗的一幕。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今仙道昌盛，為何魔道卻隱隱有了要復蘇的跡象？
這不應該?。?/p>
自從龍漢大劫之后，魔道已經(jīng)徹底衰敗，淪為了過街老鼠。
就算天下偶爾出現(xiàn)幾個修魔者，也會立刻引來無數(shù)正道之士的聯(lián)手追殺。
可以說，如今這個時代，已經(jīng)是“絕魔”的時代。
“魔”這個字，仿佛已經(jīng)被封禁在了所有生靈記憶的最深處，正在被時光慢慢地沖刷、遺忘。
直到最后，徹底地消失于世間。
道消魔長，魔漲道消。
有道便有魔，有魔便有道，難道這句古老的箴言，是真的？
這兩者，注定要相互依存，永不磨滅？
“好！真是太好了！”
“我魔族，在這大世即將來臨之際，終將要重返人間了！”
“若是魔祖歸來，本魔定要第一個前去叩拜，迎接真魔降世！”
一個渾身魔氣凜然的身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一處陰暗的角落里冒了出來。
他凝望著天空中那道頂天立地的滔天魔影，激動得渾身發(fā)抖，直接跪了下來。
多少年了！
他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到底等了多少個元會，終于是等到了這一刻！
“那個人……好像并不是魔祖。但他的氣息，卻是一尊真正的大魔?！?/p>
魔祖羅睺，乃是開辟魔道一脈的始祖。
后世所有的修魔者，都得尊其為祖。
只是，眼前出現(xiàn)的這個人，似乎并非是他們所熟知的那位魔祖。
當年魔族雖然戰(zhàn)敗，但依舊有些許殘部潛伏了下來。
他們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
雖然天空中那個人很強，身上魔氣的濃郁程度，甚至不弱于當年的魔祖。
但他，真的不是魔祖。
莫非是……一尊新生的蓋世真魔？
“轟隆?。 ?/p>
伴隨著一聲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巨響，那個剛剛冒頭的魔修，無比虔誠地對著天空中的魔影，轟然跪下。
“魔前叩首三千年，回望凡塵不做仙，只為她，甘掌緣滅與緣生……”
“我此生不求大道，只愿求魔！我不跪天道，我只跪真魔！”
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
在如今的洪荒世界，在這個仙道大興的時代，竟然還有人一心求魔。
這對于無數(shù)苦苦追尋仙道的修士來說，是多么的不可理喻。
世人所求的，不都是長生久視的仙道嗎？
尋仙，覓仙，最終成仙……
為何會有人如此執(zhí)迷不悟，選擇走上那條注定被唾棄的道路？
“魔法無邊，無法亦無天。”
一道悠遠的聲音響起，似乎帶著些許的感嘆，又仿佛在訴說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辛。
道可以說清，卻不可被竊取。能容納一道，能容納百道，但卻不能攫取天地間所有的無盡道。
總有一線先天的道，游離于天地之外。這一道不盡，便能生生不息，變化無窮，再度衍生出無盡的道。
一時間，天地之間，突然從各個角落涌現(xiàn)出無盡的魔氣。
一個又一個潛藏的魔修，在這個不屬于他們的時代，紛紛現(xiàn)身。
他們不約而同地凝望著天空中那尊偉岸的身影，每個人的眼中，都充滿了狂熱的期待。
雖然不是他們等待的魔祖，但卻是一位足以比肩魔祖的無上真魔。
只是，在這個仙道當世的時代，這位橫空出世的無上真魔，他到底想做什么？
這位天地間隱匿的恐怖存在，僅僅是現(xiàn)身，就使得空氣中的魔氣愈發(fā)濃重了。
他釋放著滔天的魔氣，那股氣息中，帶著一種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淡漠。
魔亦可逍遙，魔亦有傲骨。
無數(shù)生靈，皆為之觸動。
真是讓人難以想象，在后世的歲月里，居然還隱藏著如此之多的魔道修行者。
此時，西方大陸的上空，那道身影，終于動了。
他微微抬起頭，眼中的霸道之意，仿佛要將天地都踩在腳下。
最后，他竟然喃喃自語起來，聲音中帶著一絲仿佛跨越了萬古的懷念。
“三界六道之內(nèi)，唯我獨尊！”
“蒼茫無盡大地，誰主沉??！”
“殺親亦可絕情，方能再入輪回！”
“戰(zhàn)天需憑一道，以此來定乾坤！”
直到最后，一道如同驚雷般，震蕩了整個世界的聲音，轟然出現(xiàn)。
“歷千劫萬險，縱然魂飛魄散，我靈識依然存在！戰(zhàn)百世輪回，縱使六道無常，我神魂依舊永生！天道！天道！天既已失道，又何需再奉天！道既已死，魔便應生！”
“我以天地為棋局，以眾生為棋子，以億萬生靈為兵卒，以百萬神魔為將帥！吾，乃魔主！魔之一族，真正的主宰！??！”
這個男人到最后，忍不住仰天咆哮，聲浪似乎震蕩了萬古時空！
他仿佛在用這種方式，向整個世界莊嚴宣告——
魔之一族，回來了！
這番驚世駭俗的言論，傳遍了天地人間，落入了無量眾生的耳中。
曾經(jīng)的魔道，確實震撼了一個時代。
但即便是再強大的勢力，也終將有其落寞的一天。
有人曾猜測，魔道或許會在某個特定的時間點再次崛起。
因為“道消魔長，魔漲道消”的至理，早已深入人心。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天，會是在今日。
如今的天下，修行仙道者比比皆是。
鴻鈞所開創(chuàng)的玄門仙道，已經(jīng)成為了天下所有修士的共同選擇。
是為世間公認的“正道”。
而魔道，早已遭到了所有人的唾棄，成為了一條眾生避之不及的摒棄之道。
“彼岸花開，映照七色天穹；花落成仙，須待一千年。仙家山門深藏因果，斬斷花緣之路，莫要追問蒼天?！?/p>
一個白衣少年，不知為何，身形化作一道流光，飄然若仙。
他竟想逆著這股魔氣沖天而去，似乎要在這亂世之中，再創(chuàng)一番屬于自己的輝煌。
“百舸爭流的時代，萬千道法齊齊綻放，注定會碰撞出最為絢爛奪目的火花。不過，我卻無需為此擔心。吾，必然會在此世稱無敵，締造出屬于我的蓋世傳說?！?/p>
這是一個身著樸素道袍的白衣道人，他就這么靜靜地凝望著遠方的那位魔主，悍然說出了自己的宣言。
不問因果，不畏前程。
“生當為人中豪杰，死亦為鬼中之雄。我輩修士，何懼拼死一戰(zhàn)！”
“我的左手，是沉淪魔海的短暫因果；我的右手，是百年一個輪回的漫長孤寂?！?/p>
“我若為魚，道便是網(wǎng)，那條河便是天……而那位執(zhí)網(wǎng)的老者，就是所謂的造化！”
“清晨得聞大道，傍晚死去，也已滿足。真正的尋道者，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為此而遺憾的人，實在可悲！”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話，終究會被這個時代所銘記。
“時逢天地將生大變，終于是有人按捺不住，要跳出來了嗎？”
此番因為魔主的橫空出世，整個洪荒世界都為之大亂。
魔道，向來以毀滅與殺戮著稱。
若是讓魔道重新崛起，那豈不是意味著眾生將要遭逢大難？
這么一想，無數(shù)生靈都開始感到人人自危。
昆侖山。
三清的道場所在。
如今的時代，出了一尊蓋世真魔的消息，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的。
而身為盤古正宗的三清，自然也在第一時間，得知了這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這個時代，竟然還有魔道妖人出來作祟。這位魔主的出現(xiàn)，對于我們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p>
老子緊緊皺起了眉頭，他凝望著遙遠的西方，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好。
上古時期，魔族的大本營，便是在西方大陸。
如今這位魔主在西方現(xiàn)身，其意圖，必然是要做些什么。
難道說？
“邪魔外道，本就該人人得而誅之?！?/p>
元始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不屑。
在他看來，魔道早已是昨日黃花，徹底落寞，而今，正是他們玄門仙道大興于世的絕佳時機。
然而，老子與元始這番激烈的討論，卻被一道不和諧的景象給打斷了。
因為有一個人，竟然正厚著臉皮，優(yōu)哉游哉地端著茶杯喝茶。
這讓老子與元始的表情，略微有些尷尬。
這個通天，又在這里裝什么深沉？
你這么一聲不吭地默默喝茶，本身就是一種原罪，懂不懂？
“三弟，你這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又是在想些什么高見？”
聽到大兄發(fā)問，通天這才放下茶杯，微笑著輕聲說道：
“老師曾經(jīng)說過，當年的仙魔大戰(zhàn)，是道與魔從此走向?qū)α⒌拈_端。”
“當年是這樣，現(xiàn)在，同樣也是這樣?！?/p>
“你們都知道‘道消魔長，魔漲道消’這八個字。”
“卻不知道，鴻鈞之所以要立下玄門，就非得有一個與魔道相對立的陣營不可。如此，才完全符合那一陰一陽、兩儀并存的至理。若是這世間沒有了魔道，那玄門，不過就是一潭毫無生機的死水罷了?！?/p>
說到這里，通天又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接著講道。
“此消彼長，才是道得以存在的根本！玄門的延續(xù)，也必然要在一興一衰的循環(huán)中進行。”
“‘反’，是道的運動規(guī)律；‘弱’，是道的運用方式……這世上，哪里能有長盛不衰的道統(tǒng)？”
“在繁盛之時，便大興其道；在衰弱之時，便守弱藏機。這看似是衰弱，反而為自身留出了成長的空間，實則是生機勃勃的表現(xiàn)?！?/p>
“反倒是那些看似強盛到極致的事物，之后卻多有僵化和衰敗的趨勢。守弱，才能保持旺盛的生命力，看似柔弱，實則才更接近于‘道’的真諦?！?/p>
“這，才是那所謂的道魔之爭，背后真正的含義?！?/p>
通天的話音剛剛落下，杯中的茶水，也正好飲盡。
這一番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敲擊在老子和元始的心頭，無比震撼人心。
雖然聽起來有些離經(jīng)叛道，但仔細一想，卻又覺得不無道理。
老子一開始那緊鎖的眉頭，不知在何時，已經(jīng)悄然松了開來。
“即使魔祖早已身亡，魔道也已衰微至此，但是，這世間依舊存在著修習魔道之士，從古至今，從未斷絕。”
“天下間那些所謂的除魔衛(wèi)道之士，因為仰慕仙道，所以要衛(wèi)護蒼生，故而與魔道形成了對立?！?/p>
“在仙道的眼中，修魔之人個個十惡不赦。但是反過來，在魔道的眼中，所謂的仙道中人，又豈能個個都是善類？”
老子不愧是盤古正宗，一點即透。
是啊！
這世上，哪里會有長盛不衰的道統(tǒng)？
若是沒有了魔道的存在，玄門仙道，就真成了一潭動也不動的死水。
就像是人生，若是沒有了前進的動力和目標，那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沒有了道魔之間這種循環(huán)往復、一陰一陽的相互作用，那么玄門就只能不停地發(fā)展壯大。這看似是昌盛，實則因為沒有了對立面，就會停滯不前，不動，就會僵化，就會腐朽，就會徹底失去進取之心。
越想，越是覺得有道理。
老子此刻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對于通天口中那位神秘的“老師”，愈發(fā)地好奇了。
那，一定是一位實力和境界，都絕不弱于道祖鴻鈞的恐怖人物。
隨隨便便教導一番，就教出了這么多頂級的大羅金仙。
更是知曉許多連他們都不知道的、罕見的上古隱秘。
元始在這個時候，亦是若有所悟。
因為但凡修士，在修為未至大羅之前，都會經(jīng)歷一場劫難。
這個劫難，正是昔日的魔祖羅睺，留給他們的。
是為——心魔劫。
仔細這么一想，元始的腦中，一道靈光猛然閃現(xiàn)。
“修士修行途中，必然要經(jīng)歷的心魔之劫，現(xiàn)在看來，也絕非是偶然形成的?！?/p>
“怪不得當初羅睺自愿化身心魔劫，隕落于洪荒天地間，天道竟然會予以認可?，F(xiàn)在看來，這一切，都不是沒有緣由的?！?/p>
“那些尋仙求道之士，唯有經(jīng)歷了魔的誘惑、滋擾和考驗，才能逐漸了悟本性真如，才能明白何為真正的‘道’。”
“這，是否就是三弟你口中所說的‘道之動’？”
通天的這一番話，倒還真是讓元始看清楚了一些以前從未想過的東西。
“看來，魔道的復蘇，是歷史的必然。”
“但是，卻有一點，倒是讓人感到十分好奇?！?/p>
“貧道可以推測，魔道的復蘇之期，絕對不應該是在這個時代，至少，還要再等上千萬載的光陰?！?/p>
“如今發(fā)生的這一件事情，處處都透著蹊蹺?。 ?/p>
西方大陸。
因為魔主的降臨，此地的魔氣，愈發(fā)地肆虐和猖獗。
魔氣縱橫激蕩，鋪天蓋地而來。
天地之間，再現(xiàn)一尊絕世大魔，這對于所有魔修而言，可是魔之一族的無上榮幸啊！
無數(shù)的魔修，因而自發(fā)地匯聚于此，朝著天空中的魔影頂禮膜拜。
雖然此地匯集了為數(shù)不少的魔修，但是，聞訊趕來的仙道修士，數(shù)量亦是不少。
他們聚集在一起，神情凝重地注視著這驚人的一幕。
人人都想上前去除魔衛(wèi)道，博個好名聲，但是卻又畏懼那魔主的滔天威勢，怕死。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竟然看到了一個年輕的修士，正旁若無人地，抱著一個酒葫蘆，肆意地喝酒。
“你這小子，膽子倒是不小?。〈竽М斍?，你竟然還有閑情逸致在這里喝酒，難道說，你也是個魔修？”
此話一出，瞬間就引起了周圍諸多修士的注意。
無數(shù)道目光，齊刷刷地凝聚在了那個年輕修士的身上，眼神之中，似乎都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敵意。
而這個被眾人注視的年輕修士，卻依舊自顧自地喝著酒，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
過了良久良久之后，才有一道爽朗中帶著些許醉意的聲音，悠悠傳來。
“修道，修的是一顆本心。若是心術不正，即便修的是仙道，也必然會道德敗壞，自食惡果。”
“其實，修什么，看的終究是自己。”
“你，又有什么資格去定義，別人修的到底是什么呢？”
“至于本道人我修的到底是什么……說實話，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心中，無神，無仙，亦無魔。若有必要之時，我，就是神！我，就是仙！我，就是魔！”
說完之后，這個看起來有些邋遢的年輕道士，便駕著他那個巨大的酒葫蘆，搖搖晃晃地登天而起。
他那本來顯得有些邋遢的樣子，在這一刻看來，倒是有那么一絲仙風道骨的韻味。
……………
西方。
魔主，如同一尊永恒的雕塑，靜靜地屹立于天穹之上。
他的臉色，異常的冷峻。
在他的身體四周，爆發(fā)出滔天的魔氣，撼動著整個貧瘠的西方大陸。
那些隱藏于洪荒世界各個角落的，修習魔道者。
在這個本不屬于魔道的時代，紛紛破關而出。
最后的最后，足有百萬之數(shù)的魔頭，盡皆俯首，跪拜于地。
他們無比虔靜地等待著，沒有任何人敢表現(xiàn)出絲毫不耐煩的神色，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滿了無與倫比的虔誠，就好像是那些最忠誠的信教徒一樣。
“拜見魔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