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癥母親把我從高樓推下,落地身亡。再次睜眼,我重生成了我外婆。手上牽著的小孩,
正是我媽。她和我死那年一樣大。1今早,外婆來了我家。我媽正在對我發(fā)脾氣。
四十歲的她,和我爸結婚十年,五年前終于忍受不了我爸的家暴,
多次上訴法院才成功離了婚。而我外婆,更不用多說,是個十足的封建老婦女,
只因生我媽時傷了根本,卻又沒生出兒子,又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只讓我媽上了小學。
外婆從小對我媽“嚴加管教”,暴力施壓加上言語刺激導致我媽在早年已經出現了輕微抑郁。
長時間生活在這種環(huán)境下,我媽患上了更嚴重的狂躁癥。
這是我好幾次被鎖在她房間時翻到的日記里寫的,里面還夾著她的病歷本。
外婆嫌我媽是離了婚的喪門星,幾乎從不來看我媽,每次來,不是要錢就是“要命”。
“進娣啊,媽來看看你。”外婆每次來都說這一句話。我媽正因為我摔碎了碗而發(fā)火,
罰我在凳子上站兩個小時。因著我媽的病,我已經習以為常。外婆見我媽不理她,
直接走進來坐在了沙發(fā)上?!斑M娣啊,這個月工資發(fā)了吧,上次給媽的錢已經花完了,
現在媽還要去買菜,這個月的錢先提前給媽吧啊?!蓖馄怕N著個二郎腿,
大言不慚地看著我媽。我媽聽著錢這個字,好不容易因我聽話受罰而平息的火氣再次上漲。
“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這么多年錢錢錢錢錢,你啥時真心來看過我……”“我呸,
出來住還真當自己成個人樣兒了?你個賠錢貨,生下的還是賠錢貨,還離過婚,
我再介紹都沒人要你,給我們老梁家丟臉!”外婆騰的一下站起來,
指著我媽的鼻子破口大罵。看著我媽漲紅的臉,我就知道她又犯病了。下一秒,
我媽操起煙灰缸就要砸我外婆。我已經對這場景見怪不怪,繼續(xù)在凳子上站著,
為了減少目光的交流,我背過了身子,朝著窗外看風景。夏天的屋子總是悶熱,
我媽專程開了窗戶。原以為這次的扭打也會很快結束,聽著我媽的喊叫聲離我越來越近,
我沒有絲毫防備。突然,一股巨大的沖勁落在了我的后背。我來不及反應,大腦一片空白。
因為巨大的慣性,我整個人朝窗戶外跌去。此時涼爽的清風擦過我的臉龐,穿過我的衣衫,
我好像飛了起來,時間停止了。砰!一聲巨響。我死了。2想象中的巨痛并沒有傳來,
我睜開眼,發(fā)現我在外婆家。我以為我被救了。我從沙發(fā)上坐起來,
看向旁邊站著的那個矮矮瘦瘦的小女孩。外婆家什么時候有小孩子了?
我伸手想拉過她問問她是誰。剛伸出手,眼前的小女孩卻已然抱住了自己的頭,
小聲哀求:“媽,求求你,別打我了……”媽?我摸了摸她的頭,站起來走向衛(wèi)生間。
看著鏡子里三十歲上下的面孔,我有些眼熟。我正回想這人是誰,家里的大門開了。
“陳改青,飯做好了沒?”陳改青?這不是外婆的名字嗎?回頭看鏡子里的臉,
與我印象中外婆的臉相重合。我變成了我外婆?“人呢?”剛剛喊話的男子沒得到回應,
往廚房走去。廚房里空蕩蕩的鍋讓男子大發(fā)雷霆?!瓣惛那?!老子辛辛苦苦在外頭賺錢,
回來都吃不上口熱飯!不想過了和老子直說!”男子轉頭看見還站在沙發(fā)邊一動不動的女孩,
又往她身上撒氣。“梁進娣,別給老子站在那兒和個死人一樣,活干完了嗎,你媽呢?
”男子說著走向小女孩,一把把她推倒在了沙發(fā)上。聽著男子喊女孩名字,我才知道,
那女孩是我媽。我急忙沖出來擋在女孩身前:“有話好好說,干啥拿孩子撒氣?
”我正視著眼前這個男子,沒錯,他是我外公梁友明?!澳銈€臭婆娘,一天到晚在家睡覺,
啥也不干!現在真是反了天了,飯也不做了!你今天還護上這小賤貨了,我看沒我你倆咋活!
”剛回來的梁友明扯下外套,摔門走了。我轉過身面對女孩。
看著女孩瑟縮的表情和矮小的身軀,我不知不覺流下了眼淚。女孩看見我哭,
露出了驚詫的表情。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小手抹去了我的眼淚:“媽,你別哭,
是我的錯,今天我起晚了沒有給爸做飯……”她似乎發(fā)覺了我的改變,一下說了這么多話。
我拉了拉女孩的胳膊,想把她的小手握在手里。女孩卻猛的抽回手,
仍然不是很愿意讓我接觸。而我的指腹劃過她手腕的瞬間,觸碰到了一條條結痂的傷痕。
怎么回事?我一把拽住女孩的胳膊,拉到眼前。3眼前赫然是幾條割腕的劃痕。
原來我媽這時候就有了抑郁癥傾向。“你這……”我話還沒說完,
女孩再次抽走了胳膊藏了起來?!皨?,你別生氣,我以后一定不這么干了。
一定會留個白凈身子,不會找不到婆家的?!蔽衣犅劥嗽挘瑖@了口氣?!皨尣皇且帜?,走,
媽帶你去醫(yī)院。”我拉著她就要走,女孩卻在不停掙扎著??此@么抗拒,我想了想,
暫時放下了帶她去醫(yī)院的心思。是我太心急了。我讓她坐在沙發(fā)上,
草草進入廚房做了幾道之前自學的飯菜給她吃??粗矍暗娘垼⑿⌒囊硪淼某云饋?,
卻時不時偷瞄著我。我知道我這個“媽”對她不好,我在這坐著她也不敢吃,
于是我回了臥室。聽著外面開始狼吞虎咽的聲音,我放下了心。對于外婆,我也知之甚少。
看著眼前的衣柜,我決定翻一翻。大人都愛把證件放在隱秘的角落里。果不其然,
一個黑色小布袋被我找了出來。我從中挑出戶口本,細細翻看。翻到我媽那一頁,我頓住。
梁進娣三個大字讓我怎么看怎么難受。為了讓我媽擁有更好聽的名字,
一個想法在我腦海中浮現——改名!趁著梁友明這個礙事的人不在家,我安頓好女孩,
去了派出所。問清楚需要的證件,我隨即著手開始準備。晚上,梁友明還是回來了,
還帶著一身酒氣。他開門看見我,開始對我拳打腳踢。女孩也被嚇到,偷偷躲回了房間。
我當然不同于手無縛雞之力的我外婆陳改青,我會還手。我把一只胳膊架起來擋在眼前,
余光環(huán)視著桌子上可以拿的東西。一個玻璃杯進入了我的視線。趁梁友明罵人停手的空當,
我右手迅速抄起玻璃杯不留余力的就往他頭上砸。梁友明似是沒想到我會還手,
吃痛站起來的同時也愣了一愣。我趁機鉆了出去,奪門而出。梁友明也反應過來,
酒勁上頭讓他滿臉通紅,氣的邊指著我罵邊朝我跑的方向追。
下午去派出所的時候記得附近有一個人造湖。我靈機一動,拼了命往那邊跑。天黑又看不清,
我故意留了個身影在湖邊。聽著梁友明的追趕聲離我只有十米時,我向左一撤。
喝蒙了的梁友明還直直的向他看見的身影沖來。4撲通!梁友明掉水里了。我拍拍手,
回了家。剛打開門,女孩就站在我面前?!皨專帜??”“送湖里去了。
”我臉不紅心不跳的回答她。女孩愣了愣,嘴角卻爬上了一點笑容。
“誰讓他老欺負我們娘倆。不早了,快去睡覺吧?!蔽掖吡舜吲?。她很乖,
徑直走向了自己的小床。我怕出人命,還是去湖邊把梁友明撈了回來。
把渾身濕透的梁友明扔地上后,我也去睡覺了。第二天一早,我和女孩吃了早飯。
我拿上證件,牽上女孩的手,帶她去了派出所。梁友明,還在地上呼呼大睡。
派出所管得不嚴,梁友明沒來,在我的央求下,工作人員也不愿多事,還是辦了。
工作人員問我新名字是什么,我想了想。就叫梁玉蘭吧,媽媽喜歡玉蘭花?!傲河裉m,
玉蘭花的玉蘭。”我微笑著告訴她。走出派出所,我朝著女孩蹲下,摸了摸她的頭。
“媽給你改了名字,你以后就叫梁玉蘭了,玉蘭花的玉蘭?!迸Ⅲ@喜不已,抓緊我的袖子,
認真的問我:“真的嗎?媽,我很喜歡玉蘭花……”我認真的看著她點了點頭?!爸x謝你,
媽媽?!迸㈦p手緊緊攥著寫著她新名字的那張紙,盯著我看了好久。
我牽著她的手領她回了家。梁友明宿醉還未醒酒,頭暈腦脹的坐在家里的沙發(fā)上揉著眉頭。
看見我拉著小玉蘭回了家,怒氣又涌上來。“一大早又潑哪去了?”我并未回答,
左手把小玉蘭護在了身后。梁友明掃視了一圈,低頭瞧見我手里拿著的紅本,眼神一凜,
一個箭步沖上來便搶了走?!皯艨诒荆筷惛那嗄惴戳颂炝??”梁友明朝我走來,
把我和小玉蘭堵在了門口?!澳弥鴳艨诒靖墒裁慈チ?!”我一言不發(fā),怒瞪著他。
看著怒目圓睜不說話的我,梁友明抬起手就給了我一巴掌。我頂著瞬間紅腫的臉,
也是怒氣涌上心頭。我一手搶過戶口本,快速翻開寫有小玉蘭的那一頁懟到梁友明臉上。
“睜開你的狗眼給我看看我干什么去了!
也不知道你這爹干什么吃的給孩子起個這么爛的名字,你這時代余孽不許霍霍我女兒!
”5“梁玉蘭”三個大字完完全全展現在梁友明眼睛里。梁友明氣急:“好啊好啊,
我現在是管不住你們娘兒倆了是吧!”眼見打我沒什么大用,
梁友明從我身后使勁扯出了小玉蘭。“新名字叫梁玉蘭是吧?我告訴你!
你這小賤蹄子永遠叫梁進娣,這是你永遠的名字!”一下一下的巴掌拳頭落在小玉蘭身上,
孩子的哭喊和男人的怒吼混在一起。我們被堵在角落無處可逃,我只能奮力扯回小玉蘭,
用身體圈住她,讓巴掌拳頭落都在我身上。一個小時過去了。梁友明打累了,
扯著我的頭發(fā)把我拖到了床邊,一腳把我踹到了床上。我喘著氣撐著床努力坐起來,
指著梁友明的鼻子:“我告訴你,梁友明…你這種人不得好死…我不會讓你再欺負我們,
離婚!”“離婚?老子就告訴你,房子是老子的,錢也是老子掙,
要離婚你可要帶著那累贅走!錢是一分不會給你!你可想好了!”梁友明居高臨下看著我。
我笑了笑:“我堂堂21世紀的人,還怕你威脅不成?離!今天下午就離!
”“老子看你是精神有問題!”梁友明摔門而去。梁友明一走,
一直縮在角落的小玉蘭沖到我身邊。我看著她臉上的淤青,心里一陣難受。“玉蘭,
媽馬上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毙∮裉m臉上淚痕猶在,把臉埋在了我的臂彎中。下午。
我把小玉蘭安頓在家,只身來到了民政局。至于梁友明,想甩掉我和小玉蘭這兩個累贅,
必然會來。進入大廳,梁友明早已拿好證件等待?!澳氵@婆娘慢慢騰騰,怎的,反悔了?
沒有老子你們根本活不了?!蔽倚表河衙饕谎?,不搭話徑直走向了辦理處。不過一會,
手續(xù)辦好了,我和梁友明相繼走出民政局?!盎厝チⅠR收拾行李,帶著那小妮子滾!
”梁友明扔下一句話便走了。我回到家,收拾好我和小玉蘭的行李和證件,拉著小玉蘭,
想趁天還亮著找個便宜租房的地方。就在剛才,我從一個不起眼的衣服兜里摸出了五十塊錢,
是我的外婆陳改青偷偷攢的。也是了,我這個從來只愛自己的外婆。一個小時后。不負眾望,
我?guī)е∮裉m租到了合適的房子。也算是暫時有了住的地方。
外婆攢的錢也是用到了對的地方。6小玉蘭的傷口還是很嚴重,
一向冷靜的我也是緊張了起來。我?guī)е∮裉m去了醫(yī)院,打算做一個全身體檢。
報告很快就出來了。小玉蘭手指骨折,手腕處有嚴重劃痕,懷疑為抑郁癥傾向。看到此,
我?guī)е檬种傅男∮裉m轉頭進了精神科。經過醫(yī)生的測試和診斷,
小玉蘭確診了中度抑郁和輕度躁郁癥。我暗道不好??粗覞M臉擔心,
小玉蘭出口安慰我:“媽媽,我沒事的。”我摸摸她的頭。小玉蘭的病還是來了,
治療和吃藥需要錢,很多錢。為了小玉蘭,為了我媽媽,我打算出去找工作。
前世的我還未步入社會,根本沒有找工作的經驗,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很大的考驗。
我毫無頭緒的站在大街上,只能邊走邊看看有沒有招聘廣告??粗诌叺男∩痰辏?/p>
我挨家挨戶進去打問是否需要收銀員,大多數老板看見我一個大齡單身女性,
并不打算聘用我。在問了第二十家小商店后,終于,在第二十一家小商店。
老板是一個老奶奶,姓王,她的上一位收銀員剛好辭職了,就由我頂了上來。好說不說,
工資還算可觀,能維持正常生活。況且離家只有十五分鐘路程,方便我照顧小玉蘭。醫(yī)生說,
讓我每月10號去帶小玉蘭做心理治療。一次50元。巨額的費用讓我難以負擔,
光靠小賣鋪的工資完全不行。我決定一天打好幾份工來維持小玉蘭的治療費。慢慢的,
一年過去了。這期間,我做過環(huán)衛(wèi)工,凌晨就起來打掃馬路;也做過餐廳服務員,
為大家上菜收盤子,還在那里當過洗碗工;還做過售票員……來來回回,
總算是供給上了小玉蘭的治療費用。治療頗有成效,小玉蘭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多。這天,
我正要下班回家給小玉蘭過生日,商店老板老奶奶叫住了我?!案那喟。阍谶@干了這么久,
我看你前前后后打了這么多份工,是有什么難處嗎?”我笑了笑:“王阿姨,
是小玉蘭治療需要費用,商店一份工作不太夠。
”老奶奶拍了拍我的肩:“你真是個好母親啊,這樣吧,我家需要一個傭人,如果你愿意,
辭掉那些工作,幫我照看商店并且來我家照顧我,我給你開兩份工資,怎么樣?”聽到此話,
我愣了,喃喃自語道:“我…是個…好母親嗎?”老奶奶抬起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回過神:“阿姨您說的是真的嗎,那我應下了,非常感謝您?!崩夏棠绦χ骸昂茫?/p>
那你明天早上來上班吧,這張紙上是地址?!蔽?guī)е缇陀喓玫牡案饣亓思摇?/p>
小玉蘭開門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們端上飯菜,點起蠟燭,關了燈。我讓小玉蘭許愿。
小玉蘭讓我也許愿?!斑@是你的生日,媽媽怎么能許愿呢?”“媽媽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好,那媽媽希望我們的生活越來越好,小玉蘭一定會幸福?!薄拔疫€希望媽媽健健康康!
”我抱住了小玉蘭。7第二天一早,我安頓好小玉蘭,照著紙上的地址來到王阿姨家。
這是一棟二層小別墅,我自從出生以來還沒見過這么大的房子。
我小心翼翼走進去敲了敲大門。開門的是一個小男孩,和小玉蘭差不多大。見我進來,
小男孩羞澀的跑走了?!澳棠?,陳阿姨來了!”“奶奶知道了,去寫作業(yè),浩浩。
”王阿姨從廚房走出來迎接我?!耙娦α耍@是我孫子,張浩。叫他浩浩就行。”我點點頭,
問王阿姨我的工作內容。王阿姨邀請我先在客廳坐下。“你需要每天早晨送浩浩去學校,
不遠,就在我的商店對面。早上十點打掃一下衛(wèi)生,準備好午飯,你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