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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淮年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冰庫這邊。
冰庫的鎖有被撬動過的痕跡,此刻大門正敞開著不斷往外冒著冷氣,而里面關押的人早已不見。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派來看管夏織晴的人呢?”
“簡總,楚小姐說你們籌備婚禮很缺人,于是就將這邊的人都調(diào)走了,他們也是在婚禮結束后回來發(fā)現(xiàn)夏小姐不見的?!?/p>
“什么?”簡淮年怒不可遏,竟然又是楚安苒。
他派助理立即去找人,接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夏織晴真是膽子愈發(fā)大了,竟然都敢這么私自離開了,她究竟想做什么,是嫌自己給她的還不夠多么?
還是說,自己真的是做得有些過分,竟讓她有了離開的念頭?
簡淮年在原地不斷踱步著,心頭愈發(fā)煩亂。
他料想過很多種可能,卻從未想過夏織晴竟然會有一天主動離開。
不過沒關系的,至少她還沒有帶走簡希,這就說明她一定還會回來。
她這么愛孩子,愛這個家庭的人,即便是離開,又能走多遠?
而且即便她離開了又能如何。
這不是他一直都想要的嗎,解決掉一個隱形炸彈,他可以全身心投入工作,夏織晴再也不會因為爭風吃醋給他惹麻煩添亂了,這很好。
他不斷用這些話語在心頭暗示著自己,因為只有如此,他心頭的煩悶才能稍微驅散一二。
這時,身后響起一道清亮的女聲:“淮年!”
簡淮年立即面露喜色,回頭望去。
在看到來人的那一刻,笑容又瞬間落了下來。
來人不是夏織晴,而是楚安苒。
“天哪,這是怎么回事?一開始他們說夏織晴竟然逃走了我還不信,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她還把這里弄得這么亂,這不是存心給你添堵嗎?”
楚安苒皺著眉頭打量冷庫,但心底已經(jīng)在狂喜了。
她原以為夏織晴是多么硬的骨頭呢,原來也是如此不堪一擊,甚至連她給的合同都沒簽就主動離開了,這倒是給她省了一個大麻煩。
不過既然已經(jīng)離開,那她就絕對不會再給她回來的機會!
“淮年,要我說這夏織晴就是不知好歹,我看你也不必再去找她了,有朝一日她后悔總會回來求你,不過那時我們和小希一家和睦,說不定早就忘了她了......”
“住口!”
簡淮年忽然一把掐住楚安苒的脖頸,語調(diào)冷得像淬了冰:
“裝什么,你故意把人支走,不就是為了讓夏織晴離開?”
他忽然想到什么,危險地瞇起眼睛:“還是說,其實這一切都是你在自導自演,是你把她給帶走了?說!她在哪兒?”
楚安苒臉色通紅,拼命地搖著頭。
她把人支走,只是為了給夏織晴一個教訓,讓她沒人看管沒人送飯,一個人在冷庫自生自滅而已。
可在簡淮年的手底下把人擄走這種事,她怎么可能敢做?
簡淮年始終緊盯著她臉上的反應,隨后冷哼一聲,將人狠狠甩在地上。
“即便這件事不是你做的,那晚宴上故意放出的她的隱私視頻呢?”
“你幾次三番故意針對夏織晴,究竟意欲何為?”
楚安苒一臉委屈:“那也是她先想要對付我的,淮年你是知道的?。 ?/p>
可簡淮年已經(jīng)懶得再聽她多說一句,只是沉聲交代:
“這段時間你好好在家里待著帶孩子,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再去公司?!?/p>
深夜,他一個人回到公司,拿著一只手機端詳。
這是工作人員在冰庫發(fā)現(xiàn)的夏織晴的手機。
她真就走的這么決絕,連手機都落了下來不一起帶走嗎?
手機上的壁紙是他們一家人拍攝的全家福,卻只有夏織晴的笑容最是發(fā)自內(nèi)心。
而相冊中,是簡淮年從未發(fā)覺過的,被她積攢下來的回憶。
時間甚至可以追溯到八年前。
那時他們還在酒吧打工,夏織晴竟然在他不知情的狀況下,偷拍了他的無數(shù)側臉和背影。
后來他們在一起了,他送給夏織晴的每一份禮物,每一束花,都被她記錄了下來。
還有結婚后,他們共同成立工作室,戴著帽子打掃衛(wèi)生時的照片。
他們因為訂單過多,點著一盞燈忙碌到深夜時的照片。
還有在簡淮年借口負債,夏織晴苦中作樂,記錄一家人生活點點滴滴的照片。
簡淮年的回憶不自覺飄到了很多年以前。
當時簡希剛出生,夏織晴忙到一個人掰成兩半使,可他卻為了不讓夏織晴得知真相,編造了欠債的謊言。
白天,他借口去工地打工還債,實則是代表簡氏談生意,與楚安苒見面。
有好多次他喝得爛醉回家,又不能告訴夏織晴自己是在應酬,便說是與工友的聚餐。
可即便如此夏織晴也從未動氣,從未懷疑。
還會仔細為他擦干身子扶他躺下,又拖著疲憊身軀為他煮一碗醒酒湯。
每當那個時刻,他躺在床上頭昏腦漲時,又忍不住去想。
她......究竟為什么要這樣無怨無悔。
手機上這些照片刺痛了簡淮年的眼,讓他再也看不下去。
他抓起桌上的酒瓶一飲而盡,心臟處,隱隱傳來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