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硯秋看見他握著匕首的手在發(fā)抖，指節(jié)上的舊傷像條猙獰的蜈蚣。

少女突然用銀簪挑亮油燈："我叫蘇綰綰，江南繡莊的。

"簪頭的北斗七星在墻上投出細碎的光斑，"我爹送貢品來時被抓了，

說他繡的龍袍少了顆扣子。"朱硯秋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袖中的炭筆。

柴房的角落堆著捆蘆葦，穗子被雨水打濕，像極了經筵時太傅的胡須。

"我叫..."他想起西直門老兵的眼神，想起腰牌上的"內務府采辦"，

突然從懷里掏出那片反葉糖畫，"你們叫我阿九吧。"沈驚鴻突然笑出聲："阿九？

像話本里的刺客！"蘇綰綰卻盯著他的手："你的指甲縫里有墨。"她用銀簪挑起他的袖口，

露出腕間道淺淺的疤痕——那是去年用劍挑落海棠花瓣時劃的，"宮里的墨，

都是徽州的松煙墨。"雨停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朱硯秋翻過后墻時，

聽見沈驚鴻在墻下喊："明晚戌時，城南柳樹巷！"他回頭看見蘇綰綰正將銀簪拋過來，

北斗七星在晨霧里劃出道銀弧。攥著簪子落地的瞬間，

他突然想起昨夜說書人講的"三俠結義"。柴房里的霉味、酒香、少女發(fā)間的皂角香，

混著雨水的氣息鉆進鼻腔，竟比東宮的檀香更讓人心安。李德全在宮門口焦急地張望，

看見他時松了口氣："殿下可算回來了，皇后娘娘..."朱硯秋突然將銀簪藏進袖中，

北斗的棱角硌著掌心，像顆剛從墨里撈出來的星。8 身份的雙刃劍第三次偷溜出宮前，

朱硯秋在銅鏡前站了半個時辰。鏡中的少年面色蒼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像幅被雨水泡過的水墨畫。他用狼毫蘸著墨汁，

在左額角畫了道疤痕——這是蘇綰綰教的易容術，用鍋底灰混著蜂蠟，能維持三個時辰。

"殿下這是..."李德全捧著朝服進來時，嚇得差點摔了牙牌。朱硯秋轉身時，

墨汁在鏡中劃出道黑色的弧線："明兒經筵要講《刺客列傳》，兒臣練練畫刺客。

"他注意到總管太監(jiān)的目光停在自己的靴子上——那雙繡著云紋的官靴，

鞋底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