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是有重量的。
明月感覺自己像是沉在深海里,四周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卻又奇異地沒有窒息感。識海里的“劍骨”二字還在亮著金光,每一次閃爍,都有一股暖流順著不知名的脈絡流淌,驅(qū)散著那令人心悸的壓力。
“這是……哪里?”他想開口,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眼前的黑暗中,似乎有無數(shù)星辰在旋轉(zhuǎn),仔細看去,又像是某種生物的鱗片。
突然,一道蒼老的聲音在識海里響起,像是從亙古傳來:“千年等待,終遇傳人……”
“誰?誰在說話?”明月的意識劇烈波動起來。
那聲音卻沒有回答,反而化作一道流光,鉆進了他識海深處。緊接著,一部名為《無極混元功》的功法憑空出現(xiàn),功法的扉頁上,畫著與石棺表面相同的花紋。
“這是……給我的?”明月愣住了。穿越前他看過不少修真小說,知道這是遇到“老爺爺”或者傳承了,但這石棺里連個鬼影都沒有,只有一部功法和“劍骨”兩個字。
就在他疑惑之際,石棺突然劇烈震顫起來!外面?zhèn)鱽怼芭榕椤钡淖矒袈暎@然是刀疤臉他們?nèi)ザ鴱头?,正在試圖打開石棺。
“不好!”明月心里一緊。他現(xiàn)在連動都動不了,要是被那些人打開石棺,豈不是死路一條?
仿佛感應到他的焦急,石棺內(nèi)部的金光突然暴漲!《無極混元功》的文字一個個亮起,順著他的意識流遍全身。明月感覺丹田處像是被點燃了一團火,練氣四層的靈力不受控制地奔騰起來,順著功法的路線瘋狂運轉(zhuǎn)。
“嗡——”
石棺猛地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嗡鳴,緊接著,明月感覺自己像是被炮彈一樣射了出去!他穿過棺蓋,穿過洞口的藤蔓,重重地摔在之前那棵古樹旁,渾身的骨頭像是散了架。
“咳咳……”他咳出兩口血,抬頭一看,不由得驚呆了——
三個黑衣修士全都躺在地上,口吐黑血,眼看是活不成了。他們身上的黑袍像是被某種力量撕碎,露出的皮膚上布滿了細密的血痕,像是被無形的刀刃割過。
而那口石棺,此刻正懸浮在山洞上方,棺身的花紋亮得刺眼,周圍的靈氣被攪成了漩渦,瘋狂地往石棺里涌入。
“這……這是石棺干的?”明月咽了口唾沫,突然覺得這口棺材比那些黑衣修士更可怕。
“阿月!”玉靈芝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她從山洞里跑出來,臉上還沾著泥土,看到明月吐血的樣子,眼淚瞬間掉了下來,“你怎么樣?有沒有事?”
“我沒事……”明月掙扎著站起來,剛想說什么,就見懸浮的石棺突然化作一道流光,鉆進了他的丹田!
“臥槽!”明月只覺丹田一陣劇痛,像是被塞進了一塊燒紅的烙鐵。他捂著肚子蹲在地上,識海里的《無極混元功》再次運轉(zhuǎn)起來,這一次,功法的文字與石棺的花紋完美融合,形成了一個旋轉(zhuǎn)的太極圖案。
“你怎么了?”玉靈芝焦急地想扶他,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
“別碰我……”明月咬著牙,感覺丹田的劇痛正在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充盈感。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石棺并沒有消失,而是縮小了無數(shù)倍,靜靜地躺在他的丹田深處,像一顆黑色的珠子。
更讓他驚喜的是,原本練氣四層的靈力,竟然在剛才那番變故中暴漲到了練氣七層!
“這石棺……是個寶貝啊!”明月又驚又喜。雖然過程驚險,但這波血賺不虧。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除了還有點疼,沒什么大礙。石棺消失后,山洞恢復了正常,洞口的藤蔓也垂了下來,仿佛剛才的異象從未發(fā)生過。
“那些人……”玉靈芝看著地上黑衣修士的尸體,小臉嚇得發(fā)白。
“死了?!泵髟潞唵谓忉屃艘痪?,沒敢說石棺的事——這東西太詭異,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走到尸體旁,搜了搜他們的儲物袋,收獲還不少:三瓶“聚氣散”,五十多塊下品靈石,還有一張標注著“城主府地牢”的地圖。
“這些是什么?”玉靈芝好奇地看著那些晶瑩剔透的靈石。她雖然知道靈石是好東西,卻沒親眼見過。
“靈石,修真者修煉用的。”明月把靈石分成兩份,塞給玉靈芝二十塊,“這個你拿著,找個地方藏好,以后說不定能用得上?!?/p>
玉靈芝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放進懷里:“阿月,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他們死了,城主府會不會再來人?”
明月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白顏晝的人既然能派筑基期修士來搶蒼雪,說明這白虎幼崽的來歷不簡單。這次殺了三個,下次來的可能更強。
“我們先回峪村,”他想了想,“把東西放下,然后去中州。”
中州是凡界的中心,比東陵州繁華得多,也混亂得多,最適合隱藏行蹤。而且他記得原主的記憶里,中州有很多秘境和坊市,或許能找到提升實力的機會。
“好。”玉靈芝沒有絲毫猶豫。在她心里,明月去哪,她就去哪。
蒼雪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來,搖搖晃晃地跑到明月腳邊,用腦袋蹭著他的褲腿,喉嚨里發(fā)出委屈的嗚咽聲。剛才石棺爆發(fā)時,它被一股力量護在旁邊,雖然沒受傷,卻也嚇得不輕。
“沒事了,小家伙?!泵髟聫澭鹕n雪,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腦袋,“以后跟著我,保證沒人能欺負你。”
蒼雪像是聽懂了,用舌頭舔了舔他的手指,濕漉漉的眼睛里滿是依賴。
兩人不敢耽擱,收拾好東西,順著來時的路往峪村趕。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玉靈芝時不時偷偷看明月一眼,總覺得他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眉宇間多了些以前沒有的堅定,連走路的姿勢都沉穩(wěn)了許多。
“阿月,你剛才……”她猶豫著開口,想問石棺的事,又怕觸碰到什么秘密。
明月知道她想問什么,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口棺材好像有點靈性,不想讓那些壞人靠近。”他沒有完全說實話,卻也不算撒謊。
玉靈芝點點頭,沒再追問。她相信明月不會騙她。
回到峪村時,天已經(jīng)黑透了。村里的狗吠聲此起彼伏,家家戶戶都亮起了油燈。明月把山貨和靈石藏在床底下的暗格里,這是原主小時候發(fā)現(xiàn)的秘密,除了他沒人知道。
“明天一早我們就走?!泵髟聦τ耢`芝說,“去中州的路有點遠,得準備些干糧和水?!?/p>
“我這就去弄?!庇耢`芝轉(zhuǎn)身就要回家,卻被明月拉住了。
“今晚你別回去了,”他指了指里屋的小床,“就在這睡吧,我守夜?!彼鲁侵鞲娜俗凡榈酱謇?,晚上不安全。
玉靈芝的臉瞬間紅了,低著頭小聲說:“這樣……不好吧?”村里的閑話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要是被人看到,指不定會傳出什么難聽的話。
“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泵髟碌恼Z氣很認真,“那些人要是追來,你家離得遠,跑都來不及。在這,我們還能有個照應。”
玉靈芝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她知道明月說得對,只是心跳得越來越快,像揣了只兔子。
夜里,明月靠在門框上,看著窗外的月光,腦子里全是石棺和《無極混元功》的事。他試著運轉(zhuǎn)功法,丹田深處的石棺微微震動,周圍的靈氣果然比以前吸收得快了些。
“這石棺到底是什么來歷?”他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口——那里的衣服下面,皮膚隱隱作痛,似乎有什么東西要破體而出。
里屋傳來玉靈芝均勻的呼吸聲,顯然是睡著了。明月笑了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穿越到這個陌生的世界,能遇到這樣一個可以托付后背的人,或許是老天爺對他的補償。
他握緊了拳頭。不管石棺是什么來歷,不管前路有多少危險,他都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比誰都好。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身邊的這個女孩,還有懷里的小白虎。
夜色漸深,峪村陷入沉睡,只有明月家的油燈,還亮著微弱的光,像是黑暗中一點倔強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