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云瓔重生歸來,在納蘭嫣然退婚現(xiàn)場毅然叛出云嵐宗,追隨蕭炎。
她以柴房粗役身份默默守護,后山舍身擋下魔獸致命一擊,初步贏得信任。迦南學(xué)院招生日,
她雷霆出手廢掉羞辱蕭炎的加列奧,震驚全場。三年之約擂臺,納蘭嫣然殺招盡出,
蕭炎力竭危殆之際,潛伏的云嵐宗殺手凌影突施毒匕,云瓔再次以身作盾,匕首透肩,
血濺當(dāng)場!---1 血濺擂臺劇痛!像是被冰錐狠狠鑿穿了肩胛,
又瞬間被注入了一股陰寒刺骨的毒流,瘋狂地朝著心脈侵蝕!眼前猛地一黑,
所有的喧囂——納蘭嫣然得意的叫囂、凌影匕首破空的尖嘯、臺下驚恐的呼喊——瞬間褪去,
只剩下自己血液滴落在冰冷石臺上的嗒嗒聲,和心臟在毒力侵蝕下艱難搏動的沉重悶響。
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軟倒,撞上一個同樣冰冷、卻微微顫抖的脊背。“云瓔——?。?!
”一聲嘶啞到極致的、裹挾著滔天暴怒和某種近乎破碎情緒的吼聲,
如同瀕死兇獸的絕命咆哮,猛地在我耳畔炸開!是蕭炎!撞擊的震動牽扯到肩胛的傷口,
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卻也讓幾乎渙散的意識強行凝聚了一瞬。不能倒!現(xiàn)在絕不能倒!
我用那僅存的一絲清醒,猛地一咬舌尖!腥甜的鐵銹味瞬間充斥口腔,
尖銳的痛楚如同冷水澆頭,暫時壓過了那冰寒的麻木!借著撞在蕭炎背上的這一點支撐,
我的右腿如同釘子般死死蹬住地面,硬生生止住了軟倒的趨勢!左肩處,
那柄漆黑的匕首幾乎完全沒入,只留下一個丑陋的柄端,
幽藍的毒芒在傷口周圍的皮肉下隱隱流動,觸目驚心。我猛地抬起右手,
不是去捂那流血不止的傷口,而是快如閃電般地在左肩周圍連點數(shù)下!
指尖凝聚著微薄卻精準(zhǔn)的斗氣,死死封住幾處關(guān)鍵竅穴!嗤嗤幾聲輕響,
血流的速度肉眼可見地減緩,那幽藍毒芒蔓延的趨勢也為之一滯!
“呃……”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哼還是從齒縫間溢出,冷汗瞬間布滿額頭。
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從我被匕首刺中,到強行站穩(wěn)封穴,不過一兩次呼吸的時間!
正準(zhǔn)備給予蕭炎最后一擊的納蘭嫣然愣住了,臉上勝利者的殘酷笑容僵住,
轉(zhuǎn)化為驚愕和一絲被攪局的不悅。而那個一擊得手、正欲抽身退入陰影的凌影,
那雙死水般的眼睛里,也第一次出現(xiàn)了清晰的波動——是錯愕!他顯然沒料到,
這志在必得、足以瞬殺大斗師的毒匕偷襲,竟會被一個看似弱不禁風(fēng)的丫頭用身體擋住,
而且……她竟然還能站著?還能動?這瞬間的錯愕,對頂尖殺手而言,是致命的破綻!
“雜碎?。?!”蕭炎的咆哮如同九天驚雷,裹挾著實質(zhì)般的殺意轟然炸開!
他根本不顧自己幾乎油盡燈枯的狀態(tài),不顧經(jīng)脈欲裂的劇痛!
那柄插入地面支撐身體的玄重尺被他猛地拔出!嗡——!
漆黑的尺身發(fā)出一陣不堪重負的嗡鳴!
一股遠比之前任何時刻都要狂暴、都要熾烈、充滿了毀滅氣息的赤紅色火焰,
如同壓抑了萬年的火山,轟然從蕭炎體內(nèi)爆發(fā)出來,瘋狂地涌入玄重尺!
那不是普通的斗氣火焰!那火焰深處,
隱隱摻雜著一絲極其微弱的、卻足以令靈魂顫栗的森白色火苗!“焰分噬浪尺!給老子死??!
!”蕭炎雙目赤紅,臉上青筋暴起,如同瘋魔!
他雙手掄動那柄被恐怖火焰包裹、仿佛重若萬鈞的巨尺,不再是精妙的招式,
而是最簡單、最野蠻、最直接的力量傾瀉!朝著身形微滯的凌影,當(dāng)頭砸下!速度!力量!
角度!都超越了蕭炎此刻狀態(tài)的極限!這是燃燒生命本源的搏命一擊!火焰巨尺尚未臨體,
那恐怖的高溫和毀滅性的氣壓已經(jīng)將凌影周身的空間徹底鎖定!地面石粉簌簌化為焦炭!
凌影死水般的眼中終于閃過一絲駭然!他想要施展身法躲閃,卻發(fā)現(xiàn)自己如同陷入泥沼,
動作慢了何止一拍!倉促之間,他只能將那雙淬毒的匕首交叉格擋在頭頂,
體內(nèi)陰寒斗氣毫無保留地爆發(fā)!“轟——?。。。?!”巨尺悍然砸落!
赤紅與幽藍的光芒瘋狂對撞、湮滅!沒有僵持!只有摧枯拉朽的碾壓!“咔嚓!噗——!
”刺耳的骨裂聲和吐血聲幾乎同時響起!凌影格擋的雙臂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瞬間折斷!
淬毒匕首被砸得扭曲變形,倒飛而出!他整個人如同被高速行駛的魔獸正面撞上,
噴出一大口混雜著內(nèi)臟碎塊的鮮血,身體如同破麻袋般倒射出去,
狠狠撞在石臺邊緣的防護光幕上!光幕劇烈蕩漾,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凌影軟軟滑落在地,
胸口塌陷下去一大片,眼看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了。一擊!近乎秒殺!整個迦南廣場,
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所有圍觀者,無論是云嵐宗弟子,還是迦南學(xué)院師生,
或是各方勢力代表,全都目瞪口呆,如同被施了定身術(shù)!一個個張大了嘴巴,
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斗王?!那黑衣人絕對是斗王級別的氣息!
竟然被一個重傷脫力的少年……一尺……秒了?!這蕭炎……到底是何等怪物?!
納蘭嫣然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握著劍的手劇烈顫抖,
看向蕭炎的目光里第一次充滿了真正的恐懼!那不是對實力的恐懼,
而是對一種不要命的瘋狂的恐懼!“咳……”蕭炎拄著玄重尺,身體晃了一下,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赤紅色的火焰迅速消退,臉色蒼白如金紙,氣息微弱到了極點。
剛才那一擊,幾乎抽干了他最后一絲力氣,甚至傷及了根本。但他沒有倒下!
那雙赤紅的眼睛,如同最兇戾的魔獸,猛地轉(zhuǎn)向了石臺上另一個還站著的人——納蘭嫣然!
被那雙充滿暴戾和殺意的眼睛盯住,納蘭嫣然如墜冰窟,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手中的長劍幾乎握不穩(wěn)。就在這時!“夠了!”一聲蒼老卻蘊含著無上威嚴(yán)的冷喝,
如同驚雷般從云嵐宗陣營炸響!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了石臺之上,
正好擋在了納蘭嫣然身前。來人是一位面容枯槁的灰袍老者,眼神渾濁,
卻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磅礴氣息!正是云嵐宗長老,云剎!他目光掃過重傷瀕死的凌影,
又看向殺氣騰騰卻已是強弩之末的蕭炎,最后落在我仍插著匕首、血流不止的肩膀上,
眉頭微微皺起,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笆捬?,”云剎的聲音冰冷,
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擂臺比試,勝負已分。你竟下此毒手,殘害我云嵐宗之人?
真當(dāng)我云嵐宗無人了嗎?!”這話無恥至極!分明是凌影偷襲在先!
臺下頓時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嘩然和怒罵!“放屁!” “老東西你要不要臉!
” “明明是你們的人先偷襲!”云剎卻恍若未聞,只是冷冷地盯著蕭炎,
那龐大的氣勢如同山岳般壓了過去:“此事,云嵐宗需要一個交代!
否則……”赤裸裸的威脅!仗勢欺人!蕭炎死死攥著玄重尺,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和虛弱而微微顫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赤紅的眼睛里幾乎要滴出血來!
但他此刻的狀態(tài),別說抗衡斗皇巔峰的云剎,就連站穩(wěn)都已勉強。巨大的屈辱和不甘,
如同毒火般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
就在這氣氛緊繃到極致、幾乎要再次爆發(fā)沖突的瞬間——“交代?
”一個虛弱卻異常清晰、帶著冰冷嘲諷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這令人窒息的對峙。
所有的目光,瞬間聚焦到聲音的來源——我的身上!
我強忍著肩胛處一陣陣襲來的劇痛和冰寒,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抬起頭。臉色蒼白如雪,
嘴唇因為失血和毒素而泛著詭異的淡紫色,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里面沒有痛苦,
沒有恐懼,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和嘲弄。我看著那位道貌岸然的云嵐宗長老云剎,
嘴角極其緩慢地勾起一個譏誚的弧度?!霸茘棺凇蔽业穆曇粢驗閯⊥炊⑽l(fā)顫,
卻每一個字都像冰珠子砸在石臺上,清晰無比,“果然……上上下下,
都是一群……輸不起的……無恥之徒!”“放肆!”云剎眼中寒光一閃,殺意驟起!
但我沒給他發(fā)作的機會,目光猛地轉(zhuǎn)向身旁強撐著的蕭炎,
語氣急促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蕭炎!別信他的鬼話!他在拖延時間!
凌影的匕首上有‘幽魂寐’,毒素已侵入我心脈!他怕我當(dāng)眾說出解法!
”“幽魂寐”三個字一出,云剎的臉色終于猛地變了!
那雙渾濁的眼睛里瞬間爆射出難以置信的驚駭和一絲慌亂!他顯然沒料到,
我竟然真的能認(rèn)出這幾乎失傳的奇毒,更一口道破了他們的算計!蕭炎的身體也是猛地一震!
赤紅的眼睛瞬間轉(zhuǎn)向我肩胛的傷口,看到那隱隱流動的幽藍毒芒,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他當(dāng)然聽說過“幽魂寐”的惡名,那是連斗皇強者都聞之色變的劇毒,專門侵蝕靈魂本源!
“解法?!”蕭炎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急切和……恐慌?“對!
解法!”我迎著他焦急的目光,語速更快,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力氣擠出,“聽好!
需要三樣?xùn)|西:‘火菩丹’固本,‘清魂幽蘭’護住心脈,最后……最后必須以異火為引,
將殘毒逼入‘納靈’之中封?。∪币徊豢?!尤其是異火!必須是……真正的異火!
”說到“異火”二字時,我的目光死死盯著蕭炎的眼睛,仿佛要透過他的眼睛,
看到藏于戒指深處的那個靈魂!這番話,半真半假!“幽魂寐”確實兇險,解法也極其艱難,
但我刻意強調(diào)了“異火”和“納靈”!這不僅僅是說給蕭炎聽,更是說給藥老聽!
這是在告訴他,我知道他的底牌,我知道只有他能救!同時,
這也是在點醒蕭炎——他有希望!他有藥老!他有異火!果然!
我話音剛落的瞬間——蕭炎手指上那枚古樸的黑色戒指,
極其輕微地、微不可察地波動了一下!一股若有若無、卻浩瀚如星海的靈魂力量一閃而逝!
蕭炎的眼神瞬間變了!那里面的暴怒和絕望如同潮水般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比銳利、無比堅定的光芒!希望的光芒!他猛地轉(zhuǎn)頭,再次看向云剎時,
那眼神已經(jīng)沒有了絲毫動搖,只剩下冰冷的嘲諷和一種洞悉一切的漠然。
云剎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眼神陰鷙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他死死地盯著我,
那目光像是要將我千刀萬剮!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看似不起眼的丫頭,
不僅認(rèn)出了奇毒,竟然連如此隱秘的解法都知道!甚至還隱隱點出了異火!
這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我強提著的最后一口氣終于耗盡。意識如同潮水般褪去,
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旋轉(zhuǎn),身體一軟,向前倒去。預(yù)料中冰冷石板的撞擊并未到來。
一只有力的手臂,帶著灼熱的溫度,穩(wěn)穩(wěn)地攬住了我下墜的身體。是蕭炎。他丟開了玄重尺,
用自己同樣搖搖欲墜的身體作為支撐,將我緊緊護在懷里。那懷抱并不寬闊,
甚至因為虛弱而有些顫抖,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和……令人心安的力量。
他低頭看了一眼懷中臉色慘白、氣息微弱的我,再抬起頭時,目光如同出鞘的絕世兇劍,
直刺面色鐵青的云剎!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足以冰封靈魂的寒意,
響徹整個死寂的廣場:“她的命,我救了?!薄澳銈冊茘棺诘馁~,”“我蕭炎,
”““親自來收!”2 毒侵心脈意識在無邊無際的冰冷和黑暗中沉浮。
像是被拋入了萬載玄冰的深淵,刺骨的寒意無孔不入,瘋狂啃噬著所剩無幾的知覺。
唯有左肩胛處,那匕首留下的創(chuàng)口,如同一個不斷旋轉(zhuǎn)的冰冷漩渦,持續(xù)散發(fā)著陰毒的能量,
一絲絲、一縷縷地抽走生命的暖意,朝著心臟最深處侵蝕。偶爾,
一絲微弱的灼熱感會試圖穿透這厚重的冰寒。那感覺極其微弱,像是指尖即將熄滅的燭火,
帶著一種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氣息,試圖溫暖僵死的經(jīng)脈,驅(qū)散盤踞的毒霧。但每一次,
那冰寒的毒力都會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更加瘋狂地反撲,將那點可憐的暖意無情撲滅。
痛……麻木……更深的冰冷……時間失去了意義。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萬年。
一絲微弱的光感刺破了沉重的黑暗。艱難地,試圖掀開仿佛被焊死的眼皮。沉重的阻力過后,
視野模糊地亮起,如同蒙著一層厚厚的、不斷晃動的毛玻璃。隱約的光暈,扭曲的人影,
還有……一種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被徹底窺探、毫無遮掩的恐怖感覺!那感覺冰冷而浩瀚,
帶著一種非人的、高高在上的漠然,掃過我的四肢百骸,穿透皮肉,直抵靈魂最深處!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巨大的眼睛,正在冰冷地解剖著我的每一寸存在,
審視著那些連我自己都已然模糊的前世碎片,
以及重生帶來的、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靈魂震顫!是藥老!他在探查我的靈魂!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殘存的意識!比面對云剎的殺意更甚百倍!靈魂層面的秘密,
是絕不能暴露的禁忌!求生本能壓過了一切!幾乎在感受到那探查力量的瞬間,
殘存的精神力量如同受驚的刺猬,猛地向內(nèi)收縮,死死蜷縮起來,
將自己包裹在最核心的混沌之中,隔絕一切窺探!同時,身體在本能的驅(qū)使下劇烈地一顫!
“咳……!”一口帶著冰寒氣息的黑血猛地從喉間涌出,嗆咳而出!
這劇烈的反應(yīng)似乎打斷了那道靈魂力量的探查。那浩瀚的感知如同潮水般退去,
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眼前的景象也逐漸清晰起來。首先映入眼簾的,
是低矮的、不斷微微晃動的陳舊車廂頂棚。身下是鋪著干燥茅草的硬板,
隨著車輛的行進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諝饫飶浡还蓾獾没婚_的苦澀藥味,
還有一種淡淡的、屬于木材和塵土的陳舊氣息。我正躺在一輛顛簸行進的馬車?yán)铩?/p>
目光艱難地轉(zhuǎn)向一側(cè)。蕭炎就坐在旁邊。他背靠著搖晃的車廂壁,雙目緊閉,
臉色是一種消耗過度的蒼白,眉宇間帶著深深的疲憊,甚至連嘴唇都缺乏血色。
他似乎陷入了深沉的調(diào)息之中,呼吸微弱而綿長。但他的姿勢……他的右手,
正緊緊地、甚至有些僵硬地握著我的左手手腕。他的手掌很大,
指節(jié)因為長期修煉和握尺而顯得粗糙有力,
掌心卻帶著一種與他此刻虛弱狀態(tài)不符的、異常灼熱的溫度。那熱度并不滾燙,
而是如同冬日里溫暖的炭火,穩(wěn)定而持續(xù)地透過皮膚,傳入我冰冷刺骨的手腕經(jīng)脈之中。
一絲絲極其微薄、卻精純無比的淡薄斗氣,正順著他的掌心,
緩緩地、堅持不懈地渡入我的體內(nèi)。那斗氣微弱得可憐,顯然他自身也已是強弩之末。
但這絲力量卻帶著一種異常堅韌的意志,如同涓涓細流,
頑強地對抗著我經(jīng)脈中肆虐的“幽魂寐”寒毒,試圖護住我那即將被徹底凍結(jié)的心脈。
他是在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吊著我的命。我的目光落在他緊握的手腕上,
那只手因為用力而指節(jié)泛白,仿佛一松開,我就會立刻消散一般??粗n白的臉,
緊閉的眼,感受著那源源不斷渡來的、代表著他生機的微弱斗氣……心臟最深處,
某個被冰封的角落,猛地一酸。一種難以言喻的、滾燙的情緒沖破了劇毒帶來的麻木,
狠狠撞了上來。就在這時,馬車似乎碾過了一塊不小的石頭,劇烈地顛簸了一下!“唔!
”顛簸牽扯到肩胛的傷口,劇痛讓我控制不住地發(fā)出一聲壓抑的痛哼,身體也隨之猛地一顫!
幾乎是在我痛哼發(fā)出的同一瞬間!蕭炎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那雙漆黑的眼眸里,
沒有初醒的迷茫,只有如同實質(zhì)般的、未曾散盡的暴戾殺意和一種極度緊張的警惕!
仿佛一頭守護著幼崽的受傷孤狼,在任何風(fēng)吹草動下都會立刻亮出獠牙!
他的目光瞬間鎖定在我臉上,當(dāng)看到我睜開眼、因痛苦而蹙起的眉頭時,
那眼底深處的駭人殺意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
被一種顯而易見的、松了一大口氣的急切所取代?!靶蚜??”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像是砂紙摩擦,帶著濃濃的疲憊,卻又繃著一根緊張的弦,“別亂動!傷口剛勉強止住血!
”他握著我的手下意識地又收緊了幾分,那渡入的微弱斗氣也隨之稍稍加強了一絲,
試圖緩解我的痛苦。我張了張嘴,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喉嚨干澀得如同沙漠,只能發(fā)出一點氣音。
立刻松開我的手腕——這個動作讓他眉頭因虛弱而蹙了一下——快速拿過旁邊一個皮質(zhì)水袋,
小心地托起我的后頸,將袋口湊近我的嘴唇。清涼略帶甘甜的液體緩緩流入干渴的喉嚨,
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間緩解了那火燒火燎的感覺。是稀釋過的療傷藥液。喝了幾口,
我微微偏頭示意夠了。他放下水袋,重新握回我的手腕,
繼續(xù)那幾乎微不足道、卻至關(guān)重要的斗氣輸送。動作流暢而自然,仿佛本該如此。
“我們……在哪?”我艱難地發(fā)出聲音,聲音微弱嘶啞?!半x開迦南城的馬車上。
”蕭炎言簡意賅,目光掃過我依舊蒼白的臉和肩胛處被簡單包扎卻仍隱隱滲出血跡的傷口,
眉頭鎖得更緊,“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幽魂寐’的毒暫時被我用斗氣和你自己的封穴壓制,
但撐不了多久?!彼恼Z氣沉重下去,
帶著一種壓抑的焦灼:“必須盡快找到‘火菩丹’和‘清魂幽蘭’,
否則……”后面的話他沒有說,但眼神里的陰霾說明了一切?;鹌械ぃ壳寤暧奶m?
我記得這兩樣?xùn)|西……似乎極其罕見難尋……就在我思緒因虛弱而有些渙散時,
一個冰冷蒼老、帶著明顯不滿的聲音,突兀地在我腦海中直接響起!“哼!小丫頭,
命倒是硬得很!”是藥老!他的聲音不再像之前那樣縹緲莫測,
反而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氣急敗壞?“你那所謂的‘解法’,倒是把路指得又險又絕!
異火逼毒入納靈?虧你想得出來!你這是救人還是嫌他死得不夠快?稍有不慎,異火反噬,
你們兩個都得被燒得連渣都不剩!”我心頭猛地一凜。果然,瞞不過這位老狐貍。
但聽他這語氣,雖然不滿,卻似乎……并未完全否定這個方法的可行性?甚至,
隱隱有種被點醒后、不得不承認(rèn)這是唯一出路的憋悶?我集中起殘存的精神,
試圖在腦海中回應(yīng),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力做到靈魂傳音,只能艱難地動了動嘴唇,
發(fā)出極其微弱的聲音:“前……前輩……這是……唯一的……”話未說完,
又是一陣冰寒徹骨的劇痛從心脈處襲來,讓我猛地抽搐了一下,眼前再次發(fā)黑?!霸骗?!
”蕭炎臉色一變,渡入的斗氣猛地加強,額角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顯然這對他負擔(dān)極大。
“……閉嘴!”藥老慍怒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是對蕭炎,“你自己什么狀況不清楚嗎?
再胡亂透支,不用等毒發(fā),你先油盡燈枯而死!”蕭炎渡入的斗氣微微一滯,但他咬著牙,
絲毫沒有減弱的意思,反而更加頑固地將所剩無幾的斗氣輸送過來?!啊篌H!
”藥老似乎被他這不要命的行徑氣得夠嗆,冷哼一聲,但終究沒再阻止,
只是語氣極其不善地再次開口,這次對象明顯是我:“丫頭!
你最好祈禱你這亂七八糟的法子真有那么一絲可行性!否則……”冰冷的威脅意味不言而喻。
短暫的沉默后,藥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極其不耐煩卻又不得不妥協(xié)的煩躁:“罷了!
算你這丫頭走運!也算這傻小子撞了大運!”“前方百里,黑巖城。
”藥老的聲音變得急促而清晰,像是在下達指令,“進城,找煉藥師公會!
直接找他們的會長奧托或者佛克蘭!”“火菩丹的材料,公會庫房里或許能湊齊大半!
至于主藥‘火靈根’……黑巖城外的熾火山脈深處或許有蹤跡,
但那里是五階魔獸‘熔巖地心蟒’的巢穴,兇險異常!”“清魂幽蘭更為麻煩,
只生長在極陰之地,通常有強大魔獸守護……黑巖城的地下拍賣會偶爾會出現(xiàn),
但價格足以讓斗王傾家蕩產(chǎn)!而且真假難辨!”“至于異火……”藥老的聲音頓了一下,
變得更加凝重,“小子,你給老夫聽好了!就算前面兩樣?xùn)|西僥幸到手,沒有異火引導(dǎo),
一切都是徒勞!而掌控異火,哪怕是最微弱的一縷,也遠比你想象中艱難萬倍!一個不慎,
神魂俱滅!”他將前路的艱難和恐怖的代價赤裸裸地攤開,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
砸在蕭炎的心上。蕭炎的臉色隨著藥老的話語變得越來越蒼白,但那雙漆黑的眼眸深處,
燃燒的火焰卻越來越旺,沒有絲毫退縮,只有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堅定!他低頭,
看向懷中氣息愈發(fā)微弱的我,那雙因為虛弱和疲憊而布滿血絲的眼睛里,
倒映著我蒼白的面容。然后,他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搖晃的車廂,望向了未知的前路。
沒有絲毫猶豫。他用那沙啞卻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聲音,對著空氣,也對著我,
一字一句地宣告:“刀山火海,”“我去闖?!? 黑城陰窟車輪碾過碎石,
發(fā)出單調(diào)枯燥的聲響,如同敲打著生命倒計時的節(jié)拍。車廂里,苦澀的藥味和血腥氣混合著,
沉甸甸地壓在每一次呼吸之間。我的意識像一盞隨時會熄滅的油燈,
在冰冷的黑暗和模糊的光明間搖擺。肩胛處的傷口已經(jīng)麻木,
但那深入骨髓、侵蝕心脈的寒意,卻越來越清晰,像無數(shù)細密的冰針,不斷刺向最后的暖意。
蕭炎的手依舊緊握著我的手腕,那點微弱的斗氣輸送從未間斷。他的臉色比之前更加難看,
蒼白中透著一股灰敗,閉目調(diào)息時,眉頭因經(jīng)脈的抽痛而死死擰著,額角的冷汗擦了又冒。
他在透支,毫無保留地透支著本就枯竭的本源,只為了吊住我這一口氣。馬車猛地一頓,
停了下來。外面?zhèn)鱽碥嚪蚵詭Ьo張的聲音:“蕭……蕭少爺,黑巖城到了。進城盤查很嚴(yán),
您看……”蕭炎猛地睜開眼,眼底的血絲又密了些。他撩開車廂窗戶的布簾一角,向外望去。
高聳的暗色城墻如同巨獸的脊背匍匐在地平線上,城門口車馬人流排成長龍,
數(shù)十名身著統(tǒng)一甲胄、氣息精悍的城衛(wèi)兵正嚴(yán)格盤查著每一個進城的人,氣氛肅殺。
尤其引人注意的是,在城衛(wèi)兵旁邊,
還零星站著幾個身穿月白袍服、眼神銳利、姿態(tài)倨傲的人,他們的目光如同鷹隼,
冷冷地掃視著排隊的人群,袍服上熟悉的云紋圖案刺眼無比。云嵐宗的觸角,
果然已經(jīng)伸到了這里!而且盤查的重點,似乎就是年輕男女,尤其是受傷的女子!
蕭炎的瞳孔驟然收縮,猛地放下了布簾,車廂內(nèi)光線重新變得昏暗。
他低頭看了一眼懷中氣息愈發(fā)微弱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