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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份財產(chǎn)轉(zhuǎn)讓協(xié)議。
顧氏集團(tuán)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他名下所有的房產(chǎn)，豪車，存款。
全部，都轉(zhuǎn)到了我的名下。
他想用錢，來彌補(bǔ)，來贖罪。
他以為，我還會像從前一樣，被這些身外之物所打動。
我拿起那份文件，看都沒看，就丟進(jìn)了旁邊的垃圾桶。
“我不需要。” 三個字像淬了冰，凍得空氣都凝住了。
顧言之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原本刻意放緩的呼吸陡然粗重。
他俯身：“蘇念，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p>
威脅的話語帶著慣有的壓迫感脫口而出。
我捏著噴壺的手指緊了緊，冰涼的水汽落在手背上。
這是他慣用的伎倆，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先是放低姿態(tài)示弱，得不到想要的回應(yīng)，便立刻露出獠牙開始強(qiáng)硬。
我直起身，目光越過他肩頭看向窗外花，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玻璃上我的倒影，嘴角勾起的弧度一定帶著刺骨的寒意：“顧言之，你是不是忘了？”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三年前，是你親手把我推出蘇家大門，看著我被你母親的人拖進(jìn)雪地里，讓我從云端跌落泥潭，一無所有?！?/p>
噴壺的水霧落在他昂貴的西裝上，暈開一小片深色印記。
“是你凍結(jié)我所有的銀行卡，看著我在醫(yī)院走廊里被護(hù)士催繳費用，連外婆最后一次化療的錢都拿不出?！?/p>
剪刀又一次合上，剪斷了最后一根枯萎的花枝：“現(xiàn)在，你又想用這些沾滿銅臭的東西來收買我？”
我向前一步，距離他不過半尺，能清晰看見他眼底翻涌的驚濤駭浪，“你覺得，我還會稀罕嗎？”
他被我堵得說不出話，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像是有只無形的手在扼住他的喉嚨。
玻璃門外的雪下得更大了，把他的側(cè)臉切割得忽明忽暗。
“那你想怎么樣？”
他猛地上前一步，滾燙的手掌突然扣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氣。
他的呼吸噴在我額頭上，帶著濃烈的酒氣：“你到底要怎么樣，才肯跟我回去？”
“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你才相信我是真的后悔了？”
他的情緒再次失控，猩紅的血絲爬上眼白，里面是近乎偏執(zhí)的瘋狂。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腕骨傳來一陣刺痛：“放手?！?/p>
“顧言之，這里不歡迎你，請你出去?！?/p>
我后退兩步，后背抵住冰冷的貨架。
玻璃瓶碰撞的聲音，在安靜的花店里格外刺耳。
他非但沒松，反而將我拽得更緊，粗糙的掌心幾乎要嵌進(jìn)我的皮肉里。
他強(qiáng)行將我往外拖，花瓶墜落的脆響驚得我渾身一顫：“你必須跟我走。”
“你是我的，這輩子都是我的?！?/p>
他的聲音嘶啞，帶著不容置喙的霸道，力氣大得驚人，我根本無法掙脫。
手腕上的疼痛越來越清晰，像三年前被他關(guān)在地下室時，鐵鏈勒進(jìn)皮膚的感覺。
就在這時，“砰” 的一聲悶響，陸晨沖了進(jìn)來。
他一拳狠狠打在顧言之的臉上，骨節(jié)碰撞的聲音讓我下意識閉上眼。
顧言之被打得偏過頭，嘴角瞬間滲出血絲。
他松開了我，眼神陰鷙地看著陸晨，像被激怒的獅子：“你敢打我？”
陸晨把我護(hù)在身后，寬厚的肩膀微微顫抖，卻依舊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放開她，然后滾出這里?！?/p>
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氛瞬間凝固，劍拔弩張。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和火藥味，連飄落的雪花似乎都停滯了。
顧言之慢慢直起身，用拇指擦了擦嘴角的血，忽然笑了。
他的笑，從嘴角蔓延到眼底，卻沒有絲毫溫度，陰冷又駭人：“好，很好?！?/p>
他的目光越過陸晨落在我身上，一字一頓地說：“蘇念，你以為有他護(hù)著你，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我告訴你，不出三天，我會讓這家花店，連同這個人，一起從這個城市消失?！?/p>
“到時候，我看你還怎么嘴硬?！?/p>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走，黑色大衣掃過散落的花瓣，留下一地狼藉。
保鏢們像影子一樣跟著他，如潮水般退去，厚重的玻璃門緩緩合上，隔絕了外面的風(fēng)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