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霍林兩家的世紀(jì)婚禮全球直播時,我被砍去了雙手雙腳裝進陶瓷罐里。
他們給我注射特效藥,吊著我這條爛命。
只為讓我能親眼看見霍禹霖和真千金林栩的幸福時刻。
“我們這位曾經(jīng)的滬上第一名媛,要不要親自為你的前未婚夫送上新婚祝福?!?/p>
當(dāng)攝像頭對準(zhǔn)我這張面目全非的臉時,我本能的低下頭。
可男人熟悉的聲音還是清晰的傳入了我的耳中。
“你們說這個非人非鬼的怪物是林素雪?是你們瘋了還是我瘋了?!?/p>
“今天是我和栩栩的大喜日子,要是這惡心怪物嚇到栩栩,掘地三尺我也會把你們找出來。”
怪物嗎?
淚水混著血水從我的眼角滑落。
時隔三年,能在死前再次聽到他的聲音真好。
只是為什么我的心好像更痛了呢。
1、
“哈哈哈,林大小姐,你最愛的男人叫你怪物呢!”
“我們玩?zhèn)€游戲吧,我再給霍總打一個電話,只要他愿意拿一百萬贖你回去,我就放過你?!?/p>
說著,折磨了我整整三年的劉強真的再次撥通了霍禹霖的電話。
這一次,足足打了近一百通,電話才被接通。
男人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你們到底有完沒完!”
劉強諂笑道:
“霍總別生氣,只要你給我一百萬,我就把林素雪送還給你?!?/p>
霍禹霖嗤笑一聲:
“你還想騙我剛剛那個怪物是林素雪?”
“三年前她離開的時候不僅卷走了林家所有的活動資金,還企圖害死栩栩?!?/p>
“如果那怪物真是她,我只能說蒼天有眼?!?/p>
他的語氣冰冷至極,與我記憶里那個溫柔寵溺的聲音大相徑庭。
劉強瞥了我一眼,眼底滿是譏諷。
“我可聽說霍總特意花了一個億定制了一件獨一無二的婚紗送給霍太太,現(xiàn)在只要一百萬......”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霍禹霖打斷了:
“林素雪算什么東西,也配和我太太比!”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她特意請來的演員,你轉(zhuǎn)告她,要么堂堂正正回來認(rèn)錯,要么就當(dāng)一輩子過街老鼠。”
聽到這話,我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心臟處傳來的疼痛甚至遠遠超過了身體上的傷痛。
“星星”兩個字從我沙啞難聽的嗓音中脫口而出。
但我的聲音實在是又小又難聽,根本沒人聽清。
下一秒,電話里剩下一片忙音。
我的眼淚抑制不住落下。
他明明說過,不管發(fā)生任何事,會永遠相信我,永遠不會拋下我。
可為什么自從林栩出現(xiàn)后,他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呢?
難道就因為我不是林家真正的女兒嗎?
因為沒要到錢,劉強將所有的怒氣全都撒在了我的頭上。
他拿出一塊被燒的通紅的鐵塊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嘖嘖嘖,沒想到當(dāng)初名動上海灘的滬上第一名媛,如今連一百萬都換不來?!?/p>
“那我勞心勞力養(yǎng)你三年的意義在哪里?”
他一邊說,一邊將通紅的鐵塊印在我右臉上。
劇痛讓我的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木桶也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我想要大喊,可幾乎被徹底毀壞的嗓子只能發(fā)出蚊子般大小的嗚咽聲。
我痛苦的模樣非但沒有引起劉強一絲一毫的同情。
反而徹底激活了他體內(nèi)的暴虐因子。
他丟掉鐵塊,又拿起沾辣椒水的鞭子。
無能為力的我只能絕望閉上眼睛。
心中甚至期盼自己可以立馬死去。
只是如果真的有下輩子,我真的不想再認(rèn)識霍禹霖了。
就在鞭子即將落在我頭上時,劉強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人正是霍禹霖。
他略顯急促的語氣里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和慌張:
“那個怪物剛剛說了什么?”
2、
不光是劉強,就連我都愣住了。
我沒想到霍禹霖竟然聽到了我的那句低喃。
我更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與我之間特殊的昵稱。
那時林栩還沒出現(xiàn),我還是人人吹捧的林家大小姐。
霍禹霖更是滿心滿眼都是我。
求婚那天,他說我在他心里就是天上那獨一無二的一輪明月,而他則是守護月亮的星星。
星星和月亮永不分開。
可如今,他心中的那輪明月早就不是我了。
“霍總你聽錯了吧,怪物怎么可能會說話呢?”
霍禹霖卻格外篤定:
“不,她說了,你把電話拿給她?!?/p>
看著近在咫尺的電話,我死死咬住嘴唇。
我如今變成了這副鬼樣子,又還能再說些什么?
難道我要告訴他,他口中令人惡心的怪物就是曾經(jīng)那個明媚張揚的林素雪嗎?
還是說要我告訴他,我是被冤枉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林栩設(shè)計的。
就算我說了,他又會相信嗎?
他估計只會覺得我是因為嫉妒心作祟,故意陷害林栩吧。
見我始終一言不發(fā),劉強收回了手機。
“霍總,你看,我說了怪物不會說話吧?!?/p>
在短暫的沉默過后,霍禹霖再次開口:
“你剛剛說的那個交易還做數(shù)嗎?”
劉強聞言立馬喜笑顏開:
“當(dāng)然作數(shù),只不過一百萬是剛剛的價格,現(xiàn)在是一千萬了?!?/p>
這一次,面對劉強的坐地起價,霍禹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同意了。
我一直低著頭,心里說不出是啥滋味。
三天后,我被劉強丟在路邊,而霍禹霖派來接我的人準(zhǔn)時出現(xiàn)了。
當(dāng)他們看到被關(guān)在木桶里的我時,全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就連醫(yī)生在看見我的傷勢時都不忍直視。
“簡直作孽!這到底什么仇什么恨,竟然把好好端端的一個人折磨成這個樣子。”
“她的左眼球應(yīng)該是被人硬生生挖去的,臉上的傷疤即使采用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技術(shù),也不可能再復(fù)原了?!?/p>
“她身上的很多傷口一看就是兩三年前造成的?!?/p>
“還有她四肢的創(chuàng)口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了腐爛的跡象,許特助,即使繼續(xù)用特效藥吊著命,這姑娘應(yīng)該也堅持不了多久了?!?/p>
聽到這話,我只是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我變成如今這非人非鬼的模樣,自然都是拜那位人美心善的林栩所賜。
這三年,她只要心情稍微不痛快,就會讓劉強加倍虐待我,并拍下視頻發(fā)給她欣賞。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以乖乖女形象示人的嬌弱小公主,背地里卻是以虐待人為樂的惡魔。
與我相識多年的許特助并沒有認(rèn)出我。
他只是頗為同情的看了我一眼,隨后公事公辦的給霍禹霖打電話匯報情況。
末了,他對電話另一頭的男人說:
“霍總,醫(yī)生說這人被虐待的時間長達三年之久,應(yīng)該不是林素雪,您應(yīng)該是被騙了?!?/p>
電話那頭響起的卻是一個讓我聽到后渾身戰(zhàn)栗的聲音。
每次這個聲音響起,意味著我將再次墜入無間地獄。
“阿霖,產(chǎn)檢的時間要到了,我們快點出發(fā)吧?!?/p>
我變得激動起來,心電監(jiān)護也開始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
醫(yī)生立刻將一管安定注入我的體內(nèi)。
在我意識消散的最后一刻,我聽見霍禹霖說:
“做個DNA吧,如果確定不是,就送去福利機構(gòu)?!?/p>
3、
半夢半醒間,我好像聽到了我媽,也就是林夫人胡玉玲的聲音。
“素雪這孩子,怎么這么久都不回家看看,不知道我們會擔(dān)心她嗎?”
“我們養(yǎng)了她整整二十五年,難道還真會因為她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而不要她嗎?”
聽到話中的擔(dān)憂和關(guān)切之意,我只覺得心里酸酸脹脹的。
可下一秒,林栩故作委屈道:
“媽媽,姐姐肯定是因為不喜歡我,所以才這么久不回家的?!?/p>
“都是我不好,我就不應(yīng)該回來,這樣姐姐就不會離家出走了?!?/p>
“可是,我也很想有爸爸媽媽,小時候就因為我住在孤兒院,同學(xué)們都罵我是野種。”
說到這,林栩忍不住低聲啜泣了起來。
胡玉玲的眼眶也立馬跟著紅了起來。
她一把將林栩摟進懷中。
“栩栩,對不起,媽媽不是那個意思。”
“這些年你受苦了,爸爸媽媽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彌補你的?!?/p>
“只是素雪這孩子從小就沒......”
不等她把話說完,就被突然趕回家的林振德給厲聲打斷了:
“閉嘴!以后在這個家,誰要是再提起這個名字,誰就給我滾出去!”
胡玉玲錯愕的看向自家丈夫:
“老公,你說什么呢?你昨晚不還跟我說會繼續(xù)將素雪當(dāng)女兒對待嗎?”
林振德卻臉色鐵青,眼中滿是怒火:
“我將那個白眼狼當(dāng)女兒看,她將我當(dāng)父親,將你當(dāng)母親看嗎?”
“你知不知道,那個孽女昨天用自己的密鑰將公司所有流動資金全部轉(zhuǎn)走了?!?/p>
“如果不是禹霖出手相助,今天我們林家就該宣布破產(chǎn)了。”
“還有,小栩剛回家的那幾天,林素雪是怎么對待這個妹妹的?!?/p>
“明知道小栩花生過敏,竟然還偷偷在牛奶里加花生粉,她這是想害死小栩??!”
“明明是她偷走了小栩的人生,她非但不感恩,還恩將仇報,我們林家沒有這樣忘恩負(fù)義的蛇蝎女兒?!?/p>
“明天我就會召開新聞發(fā)布會,將小栩的身份公之于眾,并宣布和林素雪斷絕父女關(guān)系?!?/p>
“從今以后,你也當(dāng)做沒有這個女兒吧!”
胡玉玲張了張嘴,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
聽著這些對話,我心如刀絞。
我想要吶喊,想要告訴他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不是故意不回家的,我只是被林栩關(guān)起來了。
公司里的錢不是我轉(zhuǎn)的,是林栩偷走了我的密鑰。
還有之前種種,都是林栩故意設(shè)計的。
可是不管我怎么用力,我都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畫面一轉(zhuǎn),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是霍禹霖。
只是他看向我的眼神里愛意不在,只剩滿滿的失望和厭惡。
“林素雪,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么惡毒的女人,竟然狠心到想害死栩栩?!?/p>
我哭著解釋道:
“我沒有,真的是不是我,是林栩她自己......”
“夠了!”
“你到現(xiàn)在還執(zhí)迷不悟,林素雪,我真后悔自己愛上你,我寧愿從未認(rèn)識過你?!?/p>
說完,霍禹霖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離開。
不等我追上去,畫面再次變化。
林栩穿著潔白的婚紗,挽著霍禹霖的胳膊,居高臨下的看著木桶里面目全非的我。
“林素雪,不僅你爸媽是我的,就連你最愛的霍禹霖也是我的丈夫了?!?/p>
“對了,我已經(jīng)懷了禹霖哥的孩子,我們以后會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p>
“而你,這輩子只能呆在木桶里,當(dāng)一個人人厭惡的怪物?!?/p>
我猛地睜開眼睛,病號服已經(jīng)完全被汗水浸濕。
這時,病房門被人推開,許特助拿著電話走了進來。
“霍總,您是打算親自來一趟嗎?”
4、
“不去了,栩栩這胎懷的辛苦,我要在家里多陪陪她?!?/p>
“你只需要告訴我DNA結(jié)果就好?!?/p>
對于霍禹霖的回答,許特助沒有任何意外。
“那等DNA結(jié)果出來后,我就直接送這個人去福利機構(gòu)了?!?/p>
霍禹霖輕輕“嗯”了一聲。
“你問問她還記不記得自己的家里人,如果記得,就送她回家,如果不記得,就送福利機構(gòu)吧?!?/p>
“對了,順便給福利機構(gòu)捐點錢,讓他們好好照顧她。”
我聽到這話,心尖微微發(fā)顫。
三年未見,他還是這般心地善良。
我和他第一次約會時,碰到了一個殘疾的拾荒老人,他直接將身上所有的現(xiàn)金都給了對方。
可他相信任何人,唯獨不肯多相信我一點。
許特助掛斷電話后,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醒了,于是對我道:
“你還記得你家人的相關(guān)信息嗎?”
見我不吭聲,許特助又補充道:
“哪怕是個名字也行,我可以幫你找到你的家人。”
我還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
許特助只能無奈通知我,說明天會將我移交給當(dāng)?shù)氐母@麢C構(gòu)。
等他走后,護士擔(dān)心我一個人無聊,幫我打開了電視。
電視里正好播放著霍禹霖的專訪。
“霍總,聽說霍太太已經(jīng)懷孕了,您希望是兒子還是女兒呢?”
霍禹霖原本嚴(yán)肅的表情瞬間柔和了下來。
“只要是我太太生的,不管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喜歡?!?/p>
“當(dāng)然,我更希望是個跟我太太很像的女兒,這樣我就可以將我太太好好重新養(yǎng)一遍。”
記者立刻笑著調(diào)侃道:
“看來霍總真的很愛霍太太?!?/p>
“如果真的是位千金的話,霍總打算取什么名字呢?”
“唯一,霍唯一?!?/p>
“因為她的媽媽就是我此生唯一的摯愛?!?/p>
一旁的小護士聽到這個回答,紛紛露出了星星眼。
“這個霍太太上輩子是拯救了銀河系嗎?竟然能遇見霍總這樣有錢又專一的男人?!?/p>
“我要是霍太太,我死而無憾了?!?/p>
沒人注意到,我蓋在被子底下的身軀在微微發(fā)顫著。
霍唯一。
這是當(dāng)初我親自為我未來孩子取的名字。
如今就連這個名字,也即將屬于林栩了。
霍禹霖,你真的好狠啊!
這天晚上,在護士查完房后,我用嘴巴咬掉了連著呼吸機上的管子。
然后將藏在枕頭下的針頭含進嘴里,最后吞了下去。
這一世太苦了,我甚至不希望自己有來生。
第二天一早,許特助在接到我死訊的同時,還拿到了DNA的檢測報告。
當(dāng)他看到結(jié)果時,整個人徹底傻了。
愣了好半天才顫抖著手給霍禹霖打去電話:
“霍......霍總,DNA結(jié)果出來了,這個怪物真的是消失了三年的林......林素雪?!?/p>
“還有,她的DNA樣本跟林總的相似度達到了99.99%?!?/p>
正在開車的霍禹霖猛地踩下了剎車。
“她人呢?”
“死......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