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最后的景象,是電腦屏幕上《鬼滅之刃》最終戰(zhàn)的絢爛畫面,
以及不小心碰灑的可樂在鍵盤上蔓延開的黏膩黑色。接著,
一陣無法形容的撕裂感從每一寸神經(jīng)末梢炸開,仿佛被扔進了高速旋轉(zhuǎn)的離心機,
靈魂和肉體都要被絞成最基本的粒子。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才像沉船后的浮木,
艱難地浮出黑暗的海面。冰冷。潮濕。令人作嘔的濃重血腥味。我猛地睜開眼,
視線花了片刻才聚焦。參天古木扭曲的枝椏像鬼爪般撕扯著墨色的夜空,月光勉強透過葉隙,
投下慘淡破碎的光斑。我躺在厚厚的、腐爛的落葉上,渾身濕透,冷得牙齒都在打顫。
這不是我的房間?!班馈馈辈贿h(yuǎn)處,
一種極其不祥的、像是破風(fēng)箱掙扎又混合著液體咕嚕聲的響動刺破了林間的死寂。
那聲音里浸透的痛苦和絕望讓我頭皮發(fā)麻。我連滾帶爬地躲到一棵巨樹后,心臟擂鼓般狂跳,
幾乎要撞碎胸骨。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半點頭——月光下,一道修長、蒼白的身影立在那里。
暗紅色梅花紋的和服在微弱光線下泛著詭異的光澤。他骨節(jié)過分分明的手,
正輕松地掐著一個少年的喉嚨,將對方提離地面。少年臉色已是駭人的深紫,
雙腿無力地蹬踹,眼球凸起,布滿血絲。那頭標(biāo)志性的黑色卷發(fā),
那雙紫色瞳孔里非人的冷漠與殘忍……我的血液瞬間凍結(jié)了。鬼舞辻無慘。
我竟然……真的來到了《鬼滅之刃》的世界?而且天崩開局,
直接撞上了終極BOSS的殺人現(xiàn)場?!極致的恐懼像冰水澆頭,讓我動彈不得。跑?
怎么可能跑得過無慘!下一秒會不會就被他發(fā)現(xiàn),像碾死蟲子一樣被殺掉?就在我絕望之際,
無慘似乎對掌中即將消逝的生命失去了興趣,手指隨意一收攏。
一聲令人牙酸的、細(xì)微的“咔嚓”聲響起。少年的掙扎徹底停止,頭顱不自然地歪向一邊。
無慘像丟垃圾一樣甩開尸體,那雙冰冷的紫色眸子,似乎漫不經(jīng)心地掃過我藏身的方向!
完了。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我甚至能想象出下一秒他的指甲暴漲,
刺穿我心臟的畫面。巨大的死亡陰影攫住了我,幾乎要讓我心臟停跳。
但預(yù)想中的攻擊并未到來。無慘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別的、更值得關(guān)注的東西,他冷哼一聲,身形倏地模糊,
化作一道黑影融入林間更深沉的黑暗,瞬息消失不見。我癱軟在樹根下,
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冷汗浸透了本就濕冷的衣服,緊緊貼在皮膚上,帶來一陣陣戰(zhàn)栗。
差一點,只差一點……劫后余生的慶幸只持續(xù)了不到三秒。
一股難以言喻的灼熱感猛地從我左手臂內(nèi)側(cè)炸開!像是燒紅的烙鐵直接摁在了皮膚上!
“呃啊——!”我痛得低呼出聲,死死咬住牙關(guān)才沒慘叫出來。擼起袖子,借著慘淡的月光,
上正浮現(xiàn)出一個極其詭異的圖案——像是用滾燙的巖漿勾勒出的荊棘與鬼瞳結(jié)合的復(fù)雜紋路,
邊緣還在微微散發(fā)著不祥的暗紅色微光,如同有生命般微微搏動。
劇痛持續(xù)了十幾秒才緩緩?fù)嗜?,留下一個清晰的、仿佛與生俱來的暗紅色鬼紋。
這是……什么?無慘留下的標(biāo)記?還是我差點鬼化的證明?恐懼再次攫住了我。
沙沙——沙沙——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枝葉被撥動的聲響從另一個方向傳來。還有別人?
還是……鬼?我蜷縮起來,心臟再次提到嗓子眼。一個高大的身影踉蹌著沖進這片林間空地。
他穿著鬼殺隊標(biāo)志性的黑色制服,羽織破破爛爛,沾滿了血污和泥濘。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額至臉頰蔓延的火焰狀斑紋,以及手中那柄仍在滴血的日輪刀。
他一眼就看到了地上少年扭曲的尸體,以及附近其他幾具被害者的遺骸。他的身體猛地一震,
那雙色彩斑斕、如同琉璃般的眼眸里瞬間盈滿了巨大的悲慟和幾乎要溢出的憤怒。
但那情緒很快被他強行壓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壓抑后的、冰封般的死寂。
他的目光銳利地掃過四周,最終定格在我藏身的樹旁,
以及我還沒來得及完全藏起的、帶著新鮮鬼紋的手臂上?!皭汗怼?!”低沉冰冷的兩個字,
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沒有絲毫猶豫,他手中的日輪刀已然揚起,
灼熱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刀身仿佛被無形的火焰纏繞,周圍的空氣都因高溫而扭曲。
水之呼吸?不,這灼熱感……是富岡義勇!而且他把我當(dāng)成了鬼!“等等!
我不是……”求生的本能讓我嘶聲大喊,聲音因恐懼而變調(diào)。
但燃燒著熊熊烈焰的日輪刀沒有絲毫停頓,帶著凈化邪祟的決絕氣勢,當(dāng)頭劈下!那一瞬間,
極致的恐懼反而轉(zhuǎn)化成了一種奇異的空白。視野里,只有那抹不斷放大的、燃燒的刀光,
以及富岡義勇那雙盛滿痛苦與殺戮信念的彩色眼眸。死亡的陰影再次籠罩。我不能死!
絕對不能剛來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死掉!身體先于思考做出了反應(yīng)。
我?guī)缀跏沁B滾帶爬地向后猛退,手下意識地往腰間一抓——仿佛肌肉記憶被激活,
一個流暢至極的拔刀動作自然流露,盡管我腰間空空如也。然而,
就在我這個虛握的“拔刀”動作做出的剎那——嗡!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席卷全身。
仿佛我體內(nèi)的某個開關(guān)被打開了。周圍的空間,尤其是富岡義勇刀鋒前的空氣,
極其輕微地扭曲了一下,像是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一絲幾乎不可見的漣漪。嗤——!
義勇的刀鋒依舊斬落,但速度似乎被那細(xì)微的扭曲阻滯了微不足道的一瞬,
軌跡也產(chǎn)生了毫米級的偏差。灼熱的刀氣擦著我的鼻尖掠過,將我身后一棵小樹攔腰斬斷,
斷口處瞬間焦黑!富岡義勇的瞳孔極輕微地收縮了一下,
顯然是察覺到了那瞬間不自然的阻滯和軌跡偏離。他刀勢未盡,手腕一抖,
第二刀已如影隨形般追來,比第一刀更快、更狠!“富岡先生!住手!
”一個略顯焦急的渾厚聲音響起。一道黃色的身影以驚人的速度插入我和義勇之間!當(dāng)啷!
沉重的雙刃斧頭千鈞一發(fā)之際架住了義勇的日輪刀,火星四濺!來人身形壯碩,
穿著鬼殺隊隊服,外面套著一件三角形圖案的黃色羽織,臉上戴著紅色的天狗面具。
“鱗瀧先生?”義勇的攻勢一頓,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和……敬畏?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全部,義勇!”被稱為鱗瀧左近次的男人聲音低沉而威嚴(yán),
他目光掃過我手臂上的鬼紋,又看向我驚恐萬分、毫無鬼化特征的臉,
“他身上沒有食人鬼的臭味。這紋路……很奇特,并非無慘的血所致。
更像是……某種應(yīng)激反應(yīng),某種被強行激發(fā)的‘界限’?!彼掌鸶^,走到我面前。
巨大的天狗面具帶來強烈的壓迫感。他仔細(xì)檢查了我手臂上的鬼紋,
又示意我張開嘴查看我的牙齒?!翱磥淼拇_不是鬼?!彼罱K得出結(jié)論,
“但你剛才做了什么?那一瞬間,
我的‘通透世界’似乎感覺到你周圍的‘世界’發(fā)生了極其細(xì)微的‘偏差’。
”我茫然地?fù)u頭,心臟仍在狂跳:“我……我不知道。我只是……非常不想死。
”鱗瀧左近次沉默地注視了我片刻,那雙隱藏在面具后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無慘剛離去不久,此地極度危險。你,”他指了指我,“無處可去吧?跟我來。
”完全沒有給我選擇的機會?;蛘哒f,我根本沒有別的選擇。留下,
要么被可能返回的無慘殺掉,要么被其他聞訊趕來的鬼殺隊員誤殺。我掙扎著爬起來,
踉蹌地跟在那位帶著天狗面具、自稱鱗瀧左近次的培育師身后。富岡義勇沉默地跟在最后,
像一座移動的冰山,但那審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我后背。我們沉默地在密林中穿行,
直到天色微亮,才來到一座隱藏于深山瀑布之后的小木屋?!斑@里是狹霧山,我的修行場所。
”鱗瀧摘下天狗面具,露出一張堅毅而布滿滄桑的臉,“在你弄清楚自身狀況之前,
留在這里。義勇,你去向主公報告無慘現(xiàn)身和今晚的情況?!绷x勇低頭應(yīng)了一聲“是”,
身影瞬間消失。接下來的幾天,是地獄般的訓(xùn)練。
鱗瀧左近次似乎認(rèn)定我體內(nèi)隱藏著某種力量,訓(xùn)練強度大得驚人?!昂粑〖?!注意節(jié)奏!
全集中呼吸法是一切的基礎(chǔ)!”他的吼聲時常在瀑布的轟鳴中響起。
劈砍、步法、體能……每一項都仿佛在挑戰(zhàn)人類極限。奇怪的是,
我學(xué)習(xí)呼吸法的速度快得連鱗瀧都感到驚訝,仿佛身體本能地就知道該如何去做。
第五天下午,在一次高強度對練中,鱗瀧的木刀以刁鉆的角度襲來,我躲閃不及,
眼看就要被擊中面門。不行!意念集中的剎那,那種奇異的感覺又來了!嗡——以我為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