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初現尖叫聲從窗外傳來時，程悅正在畫一幅水彩。她皺了皺眉，
筆尖在紙面上留下一道突兀的紅色痕跡，像一道傷口。"又開始了。"她嘟囔著放下畫筆，
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公寓樓下，幾個人影正在撕扯著什么。程悅瞇起眼睛，
突然意識到那不是普通的打架——一個人正趴在地上，被另外三個按著，
其中一人低頭咬住了他的脖子。鮮血噴濺在灰白的水泥地上，
刺目得如同她畫紙上那道失誤的紅色。程悅倒退兩步，撞翻了畫架。畫具散落一地，
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她顫抖著摸出手機，撥打了110，但只有忙音回應。
社交軟件上已經炸開了鍋，#吃人#、#喪尸#、#病毒爆發(fā)#等標簽瘋狂刷新著屏幕。
"不可能..."她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劃著屏幕。
一則視頻吸引了她的注意——市中心醫(yī)院急診室，醫(yī)護人員正在被病人撲倒撕咬。
畫面晃動得厲害，拍攝者驚恐的喘息聲與慘叫聲交織在一起。手機突然從她手中滑落。
程悅這才發(fā)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掌心全是冷汗。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藝術大學的自保課程上教授說過，恐慌是生存最大的敵人。她迅速鎖好門窗，拉上所有窗簾，
然后開始清點物資。
冰箱里有兩瓶礦泉水、半盒牛奶和幾個雞蛋；櫥柜里有半袋大米、幾包方便面和罐頭。
食物最多能撐三天。窗外，尖叫聲此起彼伏。程悅從貓眼往外看，走廊空蕩蕩的，
但電梯間傳來撞擊聲和低沉的嘶吼。她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搬來餐桌抵住大門。就在這時，
門鈴響了。程悅渾身一僵。她沒動，希望門外的人以為家里沒人。但門鈴又響了，
這次伴隨著急促的敲門聲。"程悅！你在嗎？是我，張明！"一個熟悉的男聲傳來。
張明是她隔壁的鄰居，三十多歲的程序員，平時見面會禮貌地打招呼。程悅猶豫了一下，
還是走到門前，但沒有移開餐桌。"外面...發(fā)生什么了？"她隔著門問道。
"不知道是什么病毒，被咬的人都會發(fā)狂！"張明的聲音帶著驚恐，
"我女朋友...她...她變成了那種東西！我逃出來了，但樓下全是它們！
"程悅咬了咬嘴唇。她應該幫他嗎？但直覺告訴她現在信任任何人都是危險的。"求你了，
讓我進去躲一會兒！"張明的聲音帶著哭腔，"我保證不會給你添麻煩！"最終，
程悅還是移開了餐桌。她打開門鎖，但留著防盜鏈。門開了一條縫，她看到張明滿臉是血，
白襯衫被撕破了幾處。"你受傷了？"她警惕地問。"不是我的血。"張明急促地說，
"快讓我進去！"程悅剛解開防盜鏈，張明就猛地撞開門沖了進來，差點把她撞倒。
他反手鎖上門，然后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謝謝...謝謝你..."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程悅后退幾步，與他保持距離。
"你需要處理一下那些血跡，"她說，"衛(wèi)生間在那邊。"張明點點頭，
踉蹌著站起來走向衛(wèi)生間。程悅注意到他的動作有些奇怪，太過僵硬。
她悄悄從廚房拿了一把水果刀藏在身后。水聲響起，程悅重新用餐桌抵住門，
然后站在客廳中央，警惕地盯著衛(wèi)生間的方向。幾分鐘后，水聲停了，但張明沒有出來。
"張明？"她喊道，聲音因緊張而尖細。沒有回應。程悅握緊水果刀，慢慢向衛(wèi)生間走去。
門虛掩著，她輕輕推開——張明站在鏡子前，背對著她。鏡子里，他的眼睛布滿血絲，
嘴角以一種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著。"張明？你還好嗎？"程悅的聲音顫抖著。他突然轉身，
撲向程悅。他的力氣大得驚人，把她按倒在地。水果刀從程悅手中滑落，滑到了沙發(fā)底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開門..."張明喘著粗氣，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你總是那么...善良..."程悅奮力掙扎，但張明的膝蓋壓住了她的腹部，
讓她呼吸困難。他的雙手掐住她的脖子，越來越緊。
"你...不是...張明..."程悅艱難地說，眼前開始發(fā)黑。"我當然是他，
"男人獰笑著，"只是現在...我不需要再裝好人了。"程悅的視線邊緣開始變暗，
她絕望地伸手亂抓，指尖碰到了什么冰涼的東西——是掉落的畫架金屬支架。
她用盡最后的力氣抓起支架，狠狠砸向張明的太陽穴。他痛呼一聲，松開了手。
程悅趁機滾到一邊，大口喘息著咳嗽。但還沒等她爬起來，張明又撲了過來，
這次直接撕開了她的T恤。"反正世界末日了..."他喘著粗氣，
"不如死前快活一下..."程悅尖叫起來，指甲抓向他的臉。張明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打得她頭暈目眩。她感到疼痛和絕望如潮水般涌來.....“啊??！”....就在這時，
一聲玻璃碎裂的巨響傳來。張明猛地抬頭，
程悅趁機用手鋒利的美甲直接一劃張明的男人之痛的痛處?！安郏?你這個婊子！
”他痛得彎下腰，程悅趁機爬向沙發(fā)，手指拼命摸索著水果刀。當她終于抓住刀柄時，
張明已經再次撲來。程悅沒有猶豫，反手一刀刺入他的腹部。張明愣住了，
低頭看著插在自己肚子上的刀。鮮血迅速浸透了他的襯衫。他抬頭看向程悅，
眼中的瘋狂逐漸被困惑取代。"為...什么..."他喃喃道，然后倒向一邊。
程悅顫抖著爬起來，看著血泊中的鄰居。她的手上、衣服上全是血。窗外，
更多的尖叫聲和撞擊聲傳來，但此刻她的世界一片寂靜，只有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她殺了一個人。即使是在自衛(wèi)的情況下，即使對方想要傷害她，這個事實依然讓她胃部絞痛。
程悅跪在地上干嘔，卻什么也吐不出來。不知過了多久，一聲低吼把她拉回現實。
張明的身體抽搐起來，他的眼睛重新睜開，但眼白已經變成了渾濁的黃色。
他的手指抓撓著地板，試圖爬起來。程悅驚恐地后退。
喪尸電影里的情節(jié)在她腦海中閃現——被咬傷或死亡的人會變成那種東西。
她剛才只是把他變成了更可怕的怪物。水果刀還插在張明腹部。程悅環(huán)顧四周，
抓起掉落的金屬畫架，在張明完全站起來前，用盡全力砸向他的頭部。
一下、兩下、三下...直到他的頭骨凹陷下去，不再動彈。程悅癱坐在地上，渾身發(fā)抖。
她殺了他兩次。第一次是作為人，第二次是作為怪物。這個認知讓她想尖叫，
但她咬住自己的手背，硬生生把尖叫咽了回去。聲音會引來更多那種東西。夜幕降臨，
城市陷入黑暗。斷電了。程悅在燭光中清洗身上的血跡，換上干凈的衣服。
她把張明的尸體拖到陽臺上，用床單蓋住。明天她得想辦法處理掉它。這一夜，
程悅抱著從廚房拿來的菜刀，蜷縮在衣柜里。每隔幾分鐘，
她就會神經質地檢查衣柜門是否鎖好。外面的世界已經變成了地獄，
而她剛剛親手殺死了第一個惡魔。她不知道的是，這僅僅是噩夢的開始。
2 末日孤影三個月后.........程悅蹲在超市貨架后面，屏住呼吸。
她的迷彩褲口袋里裝著一包壓縮餅干和幾塊巧克力，背包里是兩瓶礦泉水和一個急救包。
這些足夠她撐過一周。十米外的走道上，一個穿著超市制服的身影緩慢地移動著。
它的左腿只剩下骨頭，拖行時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程悅記得它——三個月前病毒爆發(fā)時，
這位收銀員阿姨曾給她結過賬?，F在，阿姨的下巴不見了，喉嚨處有個巨大的缺口，
每次呼吸都發(fā)出濕漉漉的"咯咯"聲。程悅握緊手中的消防斧，計算著路線。
她需要穿過那個走道才能到達后門。正面沖突太危險，即使她已經殺了不下二十只喪尸，
但每次戰(zhàn)斗都可能是最后一次。她決定等待。耐心是這三個月來學會的最重要技能。
十分鐘后，喪尸收銀員轉向了另一個方向。程悅像貓一樣無聲地移動，
每一步都精確地避開地上的碎玻璃和雜物。后門近在咫尺——"砰！
"一聲巨響從超市前門傳來。喪尸收銀員立刻轉向聲源，以驚人的速度爬行過去。
程悅咒罵一聲，趁機沖向出口。就在她推開門的一瞬間，一聲尖叫從前門方向傳來。
人類的尖叫。程悅僵住了。她的生存法則第一條：不要當英雄。第二條：不要救陌生人。
第三條：信任等于死亡。但那個聲音聽起來像個孩子。"該死！"她低聲咒罵，
轉身向前門跑去。超市入口處，
一個穿著臟兮兮恐龍連體衣的小女孩正拼命踢打著一只抓住她背包的喪尸。旁邊，
一個男性喪尸正從破碎的櫥窗爬進來。更遠處，至少五六只喪尸被聲音吸引，正向超市移動。
程悅沒有猶豫，沖上前一斧子砍掉了抓著小女孩的喪尸的手臂。
黑色的血液噴濺在小女孩臉上，她嚇得連尖叫都忘了。"快跑！后門！"程悅拽起小女孩，
向后門方向拖去。小女孩終于找回了聲音，開始撕心裂肺地大哭。這聲音引來了更多喪尸。
程悅抱起她，拼命向后門跑去。身后，至少十幾只喪尸的腳步聲和嘶吼聲越來越近。
后門外的巷子里停著一輛摩托車，是程悅今早藏在那里的。她單手發(fā)動車子，
把小女孩夾在身前，在喪尸涌出后門的一瞬間沖了出去。摩托車在小巷中疾馳，
幾次差點撞上廢棄的車輛。小女孩緊緊抓住程悅的衣服，哭聲變成了小聲的抽泣。
"你叫什么名字？"程悅大聲問，眼睛緊盯著前方的路。
"萌...萌萌..."小女孩結結巴巴地回答。"你家人呢？
""媽媽...媽媽變成怪物了...爸爸讓我跑..."程悅的心沉了下去。又一個孤兒。
這三個月來她見過太多這樣的孩子，大多數活不過一周。摩托車駛入一個廢棄的工廠區(qū)。
程悅七拐八繞，確保甩掉了任何可能的追蹤者，最后停在一棟破舊的辦公樓前。
她抱著萌萌爬上五樓，在走廊盡頭的辦公室門前停下，有節(jié)奏地敲了敲門。"是我。
"她低聲說。門開了一條縫，一只警惕的眼睛打量著她們，然后迅速打開。程悅閃身進去，
門立刻被重新鎖上，用鐵棍加固。"又帶回來一個？"說話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叫林芳，
曾經是兒科護士。辦公室里還有五個孩子，年齡從四歲到十歲不等，全都瘦得可憐，
但至少是干凈的。"在超市遇到的。"程悅放下萌萌，小女孩立刻躲到了林芳身后。
"喪尸群被引到那邊去了，我們得換個據點。"林芳嘆了口氣，開始檢查萌萌有沒有受傷。
"東區(qū)那個庇護所還在收人，為什么不把他們送過去？""軍方的地方？"程悅冷笑一聲，
"我寧愿相信喪尸會突然全部暴斃。"她走到窗邊，掀開一扇百葉窗向外看。
工廠區(qū)暫時安靜，但她知道這種平靜不會持續(xù)太久。自從政府崩潰、軍隊接管部分城區(qū)后，
情況變得更復雜了。不僅有喪尸的威脅，還有人類的暴行。"我們需要更多抗生素和食物。
"林芳說，給萌萌遞了一小塊餅干。程悅點點頭，脫下沾血的外套。
她的手臂上有一道新鮮的抓痕，不是喪尸造成的，而是昨晚與一群掠奪者搏斗時留下的。
那些人想搶她的摩托車，最后有三個永遠留在了那條小巷里。"我明天去南邊的藥店看看。
"程悅說，開始檢查武器。兩把匕首、一把消防斧、一把自制弩箭。彈藥不多了。夜幕降臨，
程悅坐在屋頂上守夜。城市的夜空本該燈火通明，現在卻一片漆黑，
只有幾處火光顯示著那里可能有人類——或者只是失控的火災。萌萌悄悄爬上來，
坐在她身邊。小女孩已經洗干凈了臉，恐龍連體衣也換成了稍大一些的T恤。"程悅姐姐，
"她小聲問，"那些怪物會永遠消失嗎？"程悅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三個月前，
她還是個藝術系的學生，夢想著開個人畫展?，F在，她是個熟練的殺手，
能準確找到喪尸的弱點，也能毫不猶豫地對威脅她的人下死手。"我不知道，萌萌。
"最后她誠實地說，"但只要我們活著，就有希望。"小女孩點點頭，靠在她身上。
程悅輕輕摟住她，眼睛卻依然警惕地掃視著黑暗。希望是危險的，在這末日里，
希望往往會帶來失望，然后是死亡。但她無法完全扼殺它，
就像她無法完全扼殺自己的人性一樣。這就是為什么她會救這些孩子，
為什么她明知道危險還要出去找物資。遠處傳來一聲槍響，然后是更多的尖叫。
程悅抱起萌萌回到室內，鎖好屋頂的門。又一夜開始了，在這活死人之地。
3 庇護所之謎藥店比程悅想象的還要糟糕。前門完全被撞毀，貨架倒塌，
滿地都是碎玻璃和干涸的血跡。最需要的藥品貨架已經被洗劫一空。
程悅小心地跨過一具穿著白大褂的骷髏，向配藥室移動。有時掠奪者會忽略那里，
因為門通常鎖著。但這次她的運氣不好，配藥室的門大開著，里面一片狼藉。"該死。
"她低聲咒罵，踢翻了一個空藥盒。就在這時，她聽到后門處有動靜。程悅立刻蹲下，
拔出匕首。聲音越來越近——是腳步聲，而且是有規(guī)律的，不是喪尸那種拖沓的步伐。人類。
而且不止一個。程悅迅速躲到柜臺后面，屏住呼吸。三個全副武裝的男人走進藥店，
他們穿著統一的黑色作戰(zhàn)服，手持步槍，看起來訓練有素。"檢查每個角落，
"領頭的人命令道，"上校說可能有幸存者在這片區(qū)域活動。"程悅的心跳加速。軍方的人？
還是冒充的掠奪者？在這末世，制服可以偷，身份可以偽造。她握緊匕首，
準備在被發(fā)現時先發(fā)制人。一個士兵向柜臺走來。程悅計算著距離和角度，
她可以在他彎腰查看時割開他的喉嚨，然后——"嘿！這里有腳??！"另一個士兵突然喊道。
走向柜臺的士兵立刻轉身。程悅松了口氣，但隨即又緊張起來。腳?。克M來時很小心，
不可能留下明顯的痕跡。除非...是之前的腳印。"新鮮的，"領頭的士兵說，
"不到一小時。搜！"程悅知道自己的藏身處很快會被發(fā)現。她悄悄移動到柜臺另一端，
那里有個通往地下儲藏室的樓梯。如果能到達那里——"站?。?一聲厲喝讓她僵在原地。
程悅慢慢轉身，看到三把步槍對準了自己。領頭的士兵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臉上有一道從額頭延伸到下巴的傷疤。"把武器放下，"他命令道，"慢慢站起來。
"程悅權衡著反抗的可能性，但面對三把自動步槍，她的匕首和斧頭毫無勝算。
她緩緩放下武器，站了起來。"名字？"傷疤臉問。"程悅。""年齡？""二十。
""被咬過或抓傷過嗎？""沒有。"傷疤臉對旁邊的人點點頭，那人拿出一個儀器，
上前掃描程悅的眼睛。"沒有感染跡象，"他報告說，"瞳孔反應正常。
"傷疤臉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些。"你是幸運的，女孩。我們是新伊甸庇護所的巡邏隊。
跟我們走，你會得到食物、庇護和醫(yī)療。"程悅警惕地看著他們。"新伊甸？軍方控制的？
""沒錯。"傷疤臉露出一絲驕傲的神情，"周世雄上校建立的，東區(qū)最安全的庇護所。
我們有電力、凈水和足夠的食物。"聽起來好得不像真的。
程悅在這三個月里學會的第一課就是：如果某件事聽起來太美好，那它通常是個陷阱。
"如果我拒絕呢？"她試探性地問。傷疤臉的笑容消失了。"這不是邀請，是命令。
所有未受感染的幸存者必須前往庇護所登記。這是為了所有人的安全。"換句話說，
沒有選擇。程悅看了一眼他們手中的步槍，點了點頭。"我需要回去拿我的東西。
""不必了，"傷疤臉說，"庇護所會提供一切必需品。"他們沒收了程悅的武器，
只允許她帶上背包。走出藥店時，一輛軍用卡車停在路邊，
車廂里已經坐著十幾個衣衫襤褸的幸存者，有男有女，全都神情麻木。程悅被推上車，
坐在一個角落里。卡車啟動時，她透過帆布篷的縫隙看著外面破敗的城市。
她想起了萌萌和其他孩子，還有林芳。希望她們能聰明點，換個藏身處。
卡車行駛了約半小時，最后停在一處高墻前。程悅抬頭看去，至少八米高的混凝土墻，
頂部是帶刺的鐵絲網和崗哨。大門緩緩打開，卡車駛入了一個寬闊的廣場。"所有人下車！
"一個士兵喊道，"排成一列，接受檢查！"程悅隨著人群下車，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這里簡直像個小型城市，整齊的板房排列在廣場周圍，遠處甚至有菜園和家禽養(yǎng)殖場。
人們穿著干凈的衣服，表情雖然疲憊但不像外面的幸存者那樣絕望。
但這美好畫面下有什么不對勁。程悅注意到所有成年男性都被單獨帶到一邊，
而女性則被分成另一隊。孩子們被第三個隊伍帶走。"家庭不能在一起嗎？
"她問旁邊的士兵。"為了效率，"士兵生硬地回答，"根據技能分配住所和工作。
"輪到程悅接受檢查了。一個女軍醫(yī)讓她脫光衣服，檢查身上是否有咬傷或抓痕。
程悅強忍著不適完成了檢查，然后被發(fā)給一套灰色的連體服和一雙塑料拖鞋。"姓名？
"一個坐在電腦前的軍官問。"程悅。""年齡？""二十。""職業(yè)？""藝術系學生。
"軍官嗤笑一聲，在電腦上輸入"無特殊技能"。"有任何醫(yī)療、工程或軍事經驗嗎？
""沒有。""分配至D區(qū)，基礎勞動組。"軍官遞給她一個塑料手環(huán)，
"這是你的身份標識，不要弄丟。每天工作12小時，換取食物和庇護。違反規(guī)定將被驅逐。
"程悅被帶到一個大帳篷里，那里已經有幾十個女性在等待分配。她找了個角落坐下，
觀察著周圍。大多數女人看起來疲憊不堪，有些身上還有淤青。沒有人交談，
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新來的？"一個沙啞的女聲在旁邊響起。程悅轉頭，
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短發(fā)，左眼有一大塊淤青。"是的，"程悅小聲回答，
"這里...怎么樣？"女人苦笑一聲。"比外面安全，但..."她突然住嘴，
因為一個士兵走過來了。"827和834，"士兵指著她們倆，"廚房清潔，現在。
"程悅看了看手環(huán)，上面印著834。她跟著女人走向一棟建筑，路上小聲問："你叫什么？
""劉梅，"女人低聲回答，"前小學老師。別多問，別多看，埋頭干活。這是生存法則。
"廚房是個巨大的倉庫改造的，十幾個女人正在準備晚餐。程悅和劉梅被分配到洗碗區(qū)，
那里堆滿了金屬餐盤。"那些士兵...他們..."程悅剛開口，
劉梅就狠狠掐了她的手臂一下。"閉嘴，"劉梅咬牙切齒地說，"除非你想去實驗室。
"實驗室？程悅想問，但劉梅的眼神警告她不要繼續(xù)。她們默默地洗著盤子，
程悅的思緒卻飛速運轉。這個庇護所表面秩序井然，但下面顯然暗流涌動。
晚餐是一碗稀粥和半塊面包。程悅狼吞虎咽地吃完，她已經很久沒吃過熱食了。飯后，
她們被帶到D區(qū)——一片擁擠的板房區(qū)，二十個女人住一間屋子，雙層鐵架床。
程悅被分配到上鋪。她剛爬上去，熄燈哨就響了。房間陷入黑暗，
只有走廊的應急燈透過小窗投進一點微光。她躺下，但無法入睡。太多疑問在腦海中盤旋。
實驗室是什么？為什么人們如此恐懼？那些被單獨帶走的男人去了哪里？深夜，
程悅被輕微的啜泣聲驚醒。她悄悄探頭往下看，借著微光看到下鋪的劉梅蜷縮成一團，
無聲地哭泣。程悅猶豫了一下，輕輕敲了敲床架。劉梅抬頭，滿臉淚痕。"做噩夢了？
"程悅小聲問。劉梅搖搖頭，用口型說："明天輪到我。""什么意思？
"程悅也用口型回應。劉梅指了指手腕上的手環(huán)，然后做了個切割的手勢。程悅不明白，
但劉梅已經轉身背對她，拒絕繼續(xù)交流。程悅躺回去，突然注意到房間里有幾張床是空的。
她數了數，二十張床，只有十五個人。那五個女人去哪了？一個可怕的猜想在她心中形成。
這個庇護所的美好表象下，隱藏著某種黑暗。而明天，劉梅可能會成為下一個失蹤者。
4 黑暗實驗程悅握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她需要找出真相，即使這意味著危險。
因為如果這里比外面的喪尸世界更可怕，那么她寧愿冒險逃跑。但首先，她需要證據。
洗碗池里的水已經變成了淡紅色。程悅機械地刷洗著餐盤，手上的皮膚被泡得發(fā)白起皺。
這是她在庇護所的第三天，每天十二小時的重復勞動讓她的肩膀和背部疼痛不已，
但比起外面的喪尸，這點痛苦算不了什么。"834號，動作快點！
"廚房主管——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女人用勺子敲打著金屬臺面，
"后面還有兩百個盤子等著呢！"程悅加快了動作，同時用余光觀察著周圍。劉梅今天沒來，
從昨晚她說"明天輪到我"后，就再也沒出現過。房間里她的床鋪已經整理一新，
仿佛從未有人睡過。"827號去哪了？"程悅小聲問旁邊洗碗的女人。
那女人驚恐地看了她一眼，搖搖頭，把身子挪遠了些。午飯時間，程悅端著餐盤坐在角落，
強迫自己咽下那碗稀得能照出人影的菜湯。食堂里突然騷動起來，
幾個武裝士兵押著五個戴著手銬的人走了進來。程悅瞇起眼睛——其中一個是劉梅，
她臉色慘白，左眼淤青更嚴重了，嘴角還有血跡。"又一批志愿者，
"坐在程悅對面的女人冷笑道，"真是幸運，能為科學獻身。""志愿者？"程悅盯著她，
"什么意思？"女人湊近了些，呼吸里帶著腐臭味。"D區(qū)的人滿了，總要有人去實驗室。
老弱病殘優(yōu)先，然后是惹麻煩的。"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程悅一眼，"問太多問題也算惹麻煩。
"程悅的胃部絞緊。她看著劉梅被推搡著穿過食堂，
走向那扇標著"授權人員專用"的金屬門。劉梅突然回頭，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著什么，
最后鎖定了程悅。她的嘴唇動了動，無聲地說了兩個字："救我。
"程悅的手指緊緊攥住餐盤，指節(jié)發(fā)白。她應該怎么做？沖上去？那等于自殺。
而且即使她能打倒幾個士兵，也救不了劉梅。理智告訴她應該低頭，繼續(xù)吃那碗惡心的菜湯。
但當劉梅的身影消失在金屬門后，程悅還是站了起來，借口去洗手間離開了食堂。
走廊空無一人。程悅貼著墻移動，避開監(jiān)控攝像頭——她昨天就記下了它們的位置。
金屬門需要門禁卡，但她發(fā)現旁邊有一條通風管道，大小剛好能容一個瘦小的人通過。
管道里悶熱潮濕，散發(fā)著金屬和灰塵的氣味。程悅屏住呼吸，慢慢向前爬行。
經過幾個岔路口后，她聽到了說話聲和機器的嗡鳴。透過通風口的柵欄，
她看到了下面的景象：一個白色實驗室，六個手術臺，五個上面綁著人——包括劉梅。
他們被固定住四肢，嘴里塞著口塞。穿著白大褂的技術人員正在準備注射器，
里面是一種詭異的藍色液體。"今天的實驗體怎么樣？"一個穿軍裝的男人走進來，
肩章顯示他是個上校。"健康狀況一般，但符合基礎測試標準。"一個技術人員回答，
"特別是834號，雖然年齡偏大，但沒有慢性病。"834？程悅皺眉，
那不是她的編號嗎？然后她明白了——劉梅戴的是她的手腕帶。這個發(fā)現讓她胃部一陣絞痛。
"開始吧，周上校等著看結果呢。"軍官說。技術人員將藍色液體注入劉梅的靜脈。
幾秒鐘后，她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眼睛凸出，皮膚下浮現出可怕的青黑色血管。
她的慘叫被口塞悶住，變成一種非人的嗚咽。程悅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才沒有尖叫出來。
她看著劉梅的皮膚開始潰爛，指甲變黑變長，牙齒突出嘴唇——這個過程只用了不到十分鐘。
"又失敗了，"技術人員失望地記錄著，"神經系統崩潰太快，無法保持基本認知功能。
"周上?！莻€軍官嘆了口氣："繼續(xù)調整配方?？偹玖钚枰煽氐氖勘皇沁@種廢物。
"他踢了一腳已經變成喪尸的劉梅，后者被束縛帶固定著，只能嘶吼掙扎。"處理掉這批，
明天再送五個來。"周上校說完就離開了。程悅看著技術人員按下某個按鈕，
手術臺下方打開，將五個新生的喪尸送入一個滑道。她猜那是直接通向焚化爐的。
她無聲地退回通風管道，渾身發(fā)抖。這不是庇護所，是屠宰場。周世雄在用活人做實驗，
試圖制造可控的喪尸軍隊。回到D區(qū)后，程悅整晚無法入睡。
劉梅最后的口型"救我"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本可以救她的——如果當時承認劉梅戴錯了手腕帶，也許被送進實驗室的就是她自己。
這個念頭比任何喪尸都可怕。黎明前，程悅做出了決定。她必須逃出去，而且要帶上證據。
但首先，她需要武器和盟友。早餐時，她故意撞到了一個巡邏士兵，
趁機摸走了他腰間的匕首。士兵罵了幾句，但沒發(fā)現失竊。
程悅把匕首藏在內衣里——這里的搜身不會太徹底。接下來幾天，
程悅仔細觀察著庇護所的運作規(guī)律和守衛(wèi)換班時間。
她注意到一個叫齊岳的士兵與眾不同——那個在藥店帶走她的傷疤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