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確認。加載‘卓絕智慧’屬性，綁定女友：葉知秋（老師）。重生啟動——】
粉筆灰在午后斜照的陽光中細碎地飛揚，空氣里彌漫著舊書、木頭和少年人特有的干凈氣息。我站在講臺上，下方是幾十雙清澈又帶著些許探究的眼睛。
手腕上價值不菲的腕表換成了樸素的皮帶款，身上是熨帖的棉質(zhì)襯衫，鼻梁上架起一副平光眼鏡，遮去些許過于外露的鋒芒，添上幾分符合新身份的儒雅。
這就是我這次的身份——一名新入職的語文教師。而“卓絕智慧”屬性，讓眼前的一切文本、知識、甚至臺下少年們細微的表情變化，都在我腦中自動解析、歸類、形成無數(shù)精妙的應對方案。
我的目光越過學生們，落在教室后排靠窗的那個空位上——那是我的目標，葉知秋老師的座位。她此刻應該去開會了。
下課鈴響，抱著教案走出教室，正好遇見她抱著一摞作業(yè)本從走廊另一端走來。她穿著素雅的長裙，外面套著件針織開衫，身形纖細，步伐從容。臉上未施粉黛，眉眼干凈柔和，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畫，唯有鼻梁上那副細邊眼鏡，透出幾分書卷氣的清冷和專注。
“陳老師，下課了？”她看到我，微微頷首，聲音溫和，帶著教師特有的清晰咬字。
“葉老師?！蔽一匾郧〉胶锰幍奈⑿Γ抗鈷哌^她懷里那摞本子，“這么多作業(yè)，需要幫忙嗎？”
“不用，習慣了?！彼α诵Γθ莺軠\，卻真誠，“第一節(jié)在你班上？孩子們沒調(diào)皮吧？”
“都很懂事?！蔽覒獙ψ匀?，同時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從她鏡片后的眼神、嘴角的弧度、甚至懷抱作業(yè)本時微微用力的指節(jié)，分析出她此刻情緒平穩(wěn)，略帶疲憊，但對工作保有慣性的責任感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熱愛。
我們并肩走向辦公室，交談僅限于最普通的同事寒暄。但我說的每一句話，都精準地落在她可能感興趣或認同的點上，引而不發(fā)。
卓絕的智慧用于追求一個人，近乎降維打擊。
我很快摸清了她的喜好：喜歡木心的詩，偏愛冷門導演的文藝片，對古典音樂有研究，閑暇時會在圖書館角落安靜練字。
于是，辦公室里“偶然”放在她桌上的，會是一本絕版的詩集；“碰巧”聊起的電影，總能引發(fā)她難得的討論興趣；“請教”的書法問題，恰好是她擅長的字體……
我展現(xiàn)出淵博的學識和深刻的見解，卻又恰到好處地流露出對她專業(yè)領域的尊重和“請教”的姿態(tài)。這種帶有“同道中人”意味的欣賞，顯然比直白的追求更有效。
她看我的眼神，從最初的同事間的禮貌，逐漸多了欣賞和認同。我們會一起討論教案，分享好書，偶爾下班后去看一場小眾的電影展映。
關系穩(wěn)步推進。平和，理性，充滿精神層面的共鳴。我以為我終于找到了靈魂伴侶的模式——智慧與智慧的吸引，精神與精神的契合。
一個周五傍晚，我們留在辦公室加班，處理月考的試卷。窗外華燈初上，辦公室里只剩下我們兩人，臺燈的光暈勾勒出她專注的側臉。
氣氛很好。我放下筆，看向她，準備進行一次更深入的、關于未來規(guī)劃的談話，這或許是關系更進一步的契機。
“知秋，”我聲音放得柔和，“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們可以……”
話未說完，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個滿臉焦急的男生沖了進來， breathless地喊道：“葉老師！不好了！王浩他跟門衛(wèi)吵起來了，快要打起來了！”
葉知秋幾乎是瞬間站了起來，臉上的柔和瞬間被一種銳利的關切和責任感取代：“怎么回事？別急，慢慢說！”她一邊快速詢問，一邊已經(jīng)拿起外套準備往外走。
那是一種融入骨血的本能反應——她的學生需要她。
我所有精心鋪墊的氛圍和話語，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撞得粉碎。
我跟著她一起趕到現(xiàn)場，處理了這場學生沖突。她處理得有條不紊，既嚴厲又帶著關懷，完美地化解了矛盾。那個叫王浩的男生，平時調(diào)皮搗蛋，此刻卻像只被雨淋濕的小狗，低著頭，只肯聽她的話。
回去的路上，夜色已深。她顯得有些疲憊，但眼神亮亮的，還在復盤剛才的事情。
“王浩這孩子，本質(zhì)不壞，就是家庭情況復雜，缺乏關注……”她微微嘆了口氣，那嘆息里帶著沉重的責任感，卻又甘之如飴。
我看著她，卓絕的智慧在此刻清晰地分析出一個冰冷的事實：在她的人生價值序列里，“老師”這個身份所附帶的責任感和對學生的牽掛，永遠排在第一位，甚至可能高于她自身的需求，以及……任何一段私人關系。
我能與她談論詩詞歌賦人生哲學，但我們之間，似乎永遠隔著一整個班級的學生。那些青春、躁動、充滿問題的少年，才是她真正傾注心血和情感的所在。
我不是她的學生，我無法進入那個核心地帶。
后來的一次郊游，更是印證了這一點。整個旅程，她的注意力幾乎全在學生身上，提醒安全、組織活動、調(diào)解小摩擦、回答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我試圖和她單獨走一段，聊些輕松的話題，卻總被各種“葉老師”的呼喊打斷。
她每次都帶著歉意看我一眼，然后立刻回應那些呼喚。
夕陽下，我看著被一群學生簇擁著、耐心解答問題的她，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柔和而堅定的光暈。那是一個真正熱愛自己事業(yè)、并從中獲得巨大滿足感的人才會有的光芒。
很美。
但也讓我清晰地看到，我或許能成為她精神上的知己，生活上的伴侶，但我永遠無法成為她世界的中心，甚至無法與她內(nèi)心深處最沉重也最柔軟的那份牽掛競爭。
智慧能讓我理解并欣賞這種奉獻，但無法讓我安然處于一個永遠被分割的情感世界。
晚上，送她回教師宿舍樓下。
月光很好，樹影婆娑。
她似乎還沉浸在白天的忙碌和滿足里，臉上帶著淡淡的倦意和笑意：“今天辛苦你了，陪孩子們鬧了一天。”
“還好?！蔽铱粗谝淮胃械街腔蹘淼牟皇钦瓶?，而是無力。
“知秋，”我輕聲問，帶著最后一絲不確定，“如果……我是說如果，將來我們……有了家庭，你還會像現(xiàn)在這樣，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學生身上嗎？”
她愣了一下，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她推了推眼鏡，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后給出了一個誠實到近乎殘酷的回答：
“我不知道……但我想，很難改變吧。他們需要我。而且，”她笑了笑，那笑容依舊干凈，卻帶著一種我不曾擁有過的、扎根于事業(yè)的強大內(nèi)核，“教書育人，讓我覺得活著很有價值。這種價值感，很難割舍?！?/p>
她看向我，眼神溫和卻堅定：“你能理解的，對嗎？”
我能理解。
太能理解了。
卓絕的智慧讓我瞬間理解了所有，也預見了所有——未來的無數(shù)次被學生事務打斷的約會，永遠排在第二位的優(yōu)先權，以及她提及學生時眼中那份永遠不會為我亮起的光芒。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也笑了笑，笑容里有些釋然，也有些空茫。
“嗯，我理解?！蔽艺f，“很理解?！?/p>
她似乎松了口氣，為我的“通情達理”。
“晚安，葉老師?！蔽逸p聲說。
“……晚安。”她似乎察覺到我語氣里些微的不同，但疲憊和固有的思維模式讓她沒有深究，轉(zhuǎn)身走進了宿舍樓。
【檢測到與綁定女友葉知秋戀情終結。關系存續(xù)時間：1年5個月。評價：精神隔岸。是否開始下一次重生？】
系統(tǒng)音響起。
我站在月光下，看著那扇亮起燈光的窗。
極致的智慧，讓我成功靠近了她，卻也讓我無比清晰地看到了那條無法逾越的鴻溝——她早已將靈魂錨定在了另一片更需要她的土壤上。
純愛攻略，敗給了另一種形式的、更崇高的“愛”。
“……繼續(x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