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臉色越來越難看，伸手去關(guān)直播，被趙蘭一把推開：“別關(guān)！我要讓所有人都看看！他就是個騙子！” 她抓起剩下的冥幣往窗外扔，“你們看！這玩意兒一到太陽底下就會現(xiàn)原形！”
冥幣在空中散開，被夜風(fēng)吹向?qū)γ娴木用駱?。下一秒，對面?zhèn)鱽泶似鸨朔募饨校腥伺e著手機朝這邊拍，手電筒的光柱在黑暗中亂晃。
“著火了！我家窗簾著火了！”
“那錢燒起來了！滅不掉啊！”
趙蘭的手機 “啪” 地掉在地上，屏幕裂成蛛網(wǎng)。她看著對面樓的火光，突然癱坐在地，眼神渙散地喃喃：“真的…… 是真的……”
林驚雪彎腰撿起婚書，指尖觸到紙面的瞬間，金線突然發(fā)燙，燙得她猛地縮回手。婚書自己翻開，上次那行血字下面又多出幾行小字：
【魂缺癥需以冥后心頭血為引，護(hù)魂丹僅能續(xù)命七日?！?/p>
胸口突然傳來鈍痛，像有根針在慢慢扎。林驚雪捂住胸口，想起葉無赦剛才滲出血絲的嘴角，心臟猛地一縮。
“驚雪別信！” 沈煉抓住她的手腕，力氣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頭，“這都是他的圈套！他想利用你媽的病逼你就范！”
林驚雪甩開他的手，聲音發(fā)顫：“那你告訴我，三年前是誰把我從閻王爺手里搶回來的？是誰在我昏迷的時候天天守著？又是誰……” 她聲音哽咽，“是誰把心臟換給我的？”
沈煉的瞳孔驟縮。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林驚雪拿起桌上的琉璃瓶，金色的液體在瓶中晃動，“你給我媽送的湯里加了東西，你想讓她徹底忘了我，忘了三年前的事。”
趙蘭突然從地上爬起來，指著沈煉尖叫：“是你！都是你！你早就知道他是閻王對不對？你想借我的手除掉他！”
沈煉的臉徹底黑了，反手給了趙蘭一巴掌。
“啪” 的一聲脆響，空氣瞬間凝固。
林驚雪看著沈煉，眼神冷得像冰：“你走吧?！?/p>
“驚雪你聽我解釋……”
“走?！?林驚雪拿起婚書和琉璃瓶，轉(zhuǎn)身往樓上走，“從這里滾出去?！?/p>
沈煉盯著她的背影，拳頭捏得咯吱響，最后還是咬著牙轉(zhuǎn)身離開。別墅大門關(guān)上的瞬間，林驚雪突然靠在樓梯扶手上滑坐下來，渾身脫力地看著手里的婚書。
金線在黑暗中閃著微光，像條盤著的小蛇。
她想起葉無赦離開時說的話 ——“我還有 25 天。”
手機突然在口袋里震動，是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只有一張照片。照片里是間病房，葉無赦躺在病床上，胸口插著氧氣管，心電監(jiān)護(hù)儀上的曲線微弱得幾乎成了直線。
發(fā)件人備注是：閻王的命，捏在你手里。
林驚雪的手指死死攥著手機，屏幕的光映在她臉上，一半明一半暗。
30 天冥婚倒計時：閻王老婆，再愛我一次！第五章《噬魂律師的陰謀》
手機屏幕的光在林驚雪臉上晃了晃，她指尖劃過照片里葉無赦蒼白的臉，突然想起今早民政局門口，他彎腰撿筆時露出的后頸 —— 那里有塊淡紅色的疤，像朵沒開的花。
那是三年前為了護(hù)她，被掉下來的廣告牌砸的。
“叮鈴 ——”
門鈴?fù)蝗豁懥?，尖銳的聲音刺破寂靜。林驚雪把婚書塞進(jìn)沙發(fā)縫里，抓起琉璃瓶往樓上跑，剛到樓梯轉(zhuǎn)角就聽見樓下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林小姐，我們是國際刑警。” 男人的聲音帶著金屬質(zhì)感，“接到線報，涉嫌多起跨國謀殺案的嫌疑人葉無赦曾出現(xiàn)在您家，希望您配合調(diào)查?！?/p>
趙蘭還癱在地上，看見穿制服的人進(jìn)來，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撲過去：“警察同志！就是他！那個葉無赦是妖怪！他還想逼我女兒跟他冥婚！”
領(lǐng)頭的刑警皺了皺眉，遞過一張通緝令。照片上的葉無赦穿著黑色風(fēng)衣，眼神冷得像冰，和平時那個唯唯諾諾的外賣員判若兩人。
“葉無赦，代號‘閻王’，在全球 S 級通緝榜上排名第一。” 刑警的聲音壓得很低，“他涉嫌在過去三年里，以‘冥婚’為幌子，殺害了十七名年輕女性。”
林驚雪扶著樓梯扶手的手指猛地收緊。
“不可能?！?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他不會殺人。”
“林小姐怕是被愛情沖昏了頭?！?刑警冷笑一聲，拿出平板電腦點開一段視頻，“這是我們在葉無赦的出租屋里找到的，您自己看吧。”
屏幕上出現(xiàn)間破舊的地下室，葉無赦背對著鏡頭站在手術(shù)臺前，白大褂上沾著深色的污漬。手術(shù)臺上躺著個人，蓋著白布只露出手，手腕上戴著的銀鐲子，林驚雪認(rèn)得 —— 是她三年前丟失的那只。
“放開她！” 葉無赦突然轉(zhuǎn)身，臉上沾著血，眼睛紅得像要滴血，“你們要的是我，別動她！”
鏡頭劇烈晃動起來，能聽見槍聲和尖叫聲。最后畫面定格在葉無赦胸口，那里的衣服被炸開個洞，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團(tuán)跳動的藍(lán)色火焰。
視頻到這里戛然而止。
趙蘭尖叫著捂住眼睛：“妖怪！真的是妖怪！”
林驚雪的嘴唇動了動，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她突然想起三年前醒來時，醫(yī)生說她的心臟衰竭本是不治之癥，卻在手術(shù)臺上奇跡般恢復(fù)，只是胸口多了道橫貫心臟的疤。
那時葉無赦守在床邊，臉色比她還白，她說疼，他就笨拙地給她吹傷口。
“林小姐？” 刑警的聲音把她拉回現(xiàn)實，“您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他在哪家醫(yī)院？” 林驚雪突然問。
刑警愣了下：“什么？”
“照片上的醫(yī)院?！?她抓起手機點開那張病房照，指尖點著屏幕上的窗臺，“這里的窗簾是市一院特有的藍(lán)白條紋，他在市一院對不對？”
刑警的臉色沉了下來：“林小姐，我勸您不要妨礙公務(wù)?！?/p>
“我要見他?！?林驚雪走下樓梯，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你們不是要抓他嗎？我知道他在哪，我?guī)銈內(nèi)?。?/p>
趙蘭突然從地上爬起來抱住她的腿：“驚雪你瘋了！他是殺人犯！你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林驚雪掰開她的手指，眼神平靜得可怕：“媽，有些事，我必須弄清楚?！?/p>
市一院的走廊彌漫著消毒水味。林驚雪被刑警 “護(hù)送” 著走到重癥監(jiān)護(hù)室門口，玻璃窗后面，葉無赦躺在病床上，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幾乎看不見。
他的左手露在外面，手背上插著輸液針，虎口處有道新的傷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刮的。
林驚雪的心臟猛地一抽。
那是今早她攔著趙蘭摔琉璃瓶時，被碎玻璃劃的。
“看來林小姐和嫌疑人關(guān)系不一般?！?刑警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其實我們還有樣?xùn)|西要給您看。” 他拿出個證物袋，里面裝著枚銀色的戒指，戒面內(nèi)側(cè)刻著個 “雪” 字。
“這是在葉無赦的貼身口袋里找到的?！?刑警的聲音像冰錐，“和三年前第一位受害者手上戴的戒指，一模一樣?！?/p>
林驚雪的呼吸驟然停滯。
那是她三年前送給葉無赦的生日禮物，他說要戴一輩子。
就在這時，病房里的儀器突然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葉無赦猛地睜開眼睛，目光穿透玻璃直直落在她身上，嘴唇動了動，像是在說什么。
林驚雪突然推開刑警沖過去，手指按在冰冷的玻璃上。
她看懂了。
他在說：“別怕。”
“砰！”
病房門被撞開，沈煉穿著白大褂走進(jìn)去，手里拿著支注射器。他彎腰在葉無赦耳邊說了句什么，葉無赦的身體突然劇烈掙扎起來，胸口的監(jiān)護(hù)儀曲線變成條直線。
“沈律師？” 刑警愣住了，“您怎么會在這里？”
“我是這家醫(yī)院的法律顧問。” 沈煉轉(zhuǎn)過身，手里的注射器不知何時已經(jīng)不見，“接到通知說抓到了通緝犯，過來看看能不能提供些幫助?！?他的目光落在林驚雪身上，帶著虛偽的關(guān)切，“驚雪你怎么來了？這里太危險了?！?/p>
林驚雪沒理他，只是死死盯著病房里的葉無赦。他的胸口不再起伏，眼睛還睜著，直勾勾地看著她，像是有什么話沒說完。
“其實我這里還有段視頻?！?沈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機點開，“是葉無赦的同伙交代的，也許能幫林小姐認(rèn)清他的真面目。”
視頻里是間審訊室，個滿臉是疤的男人對著鏡頭說：“三年前那場車禍?zhǔn)俏覀儼才诺?，本來是要取林驚雪的冥后命格，沒想到葉無赦那小子瘋了，竟然把自己的心臟換給了她……”
畫面切到手術(shù)室，葉無赦躺在另一張床上，胸口被剖開個洞，醫(yī)生正把顆跳動的心臟取出來，放進(jìn)旁邊的保溫箱。他的眼睛看著天花板，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嘴唇無聲地動著。
林驚雪捂住嘴，喉嚨里發(fā)出嗚咽的聲。
她終于知道他在說什么。
他說：“驚雪，活下去?！?/p>
視頻最后，男人的聲音帶著嘲諷：“葉無赦用仙骨煉了顆業(yè)火心臟，只要動情就會熔斷，最多撐不過三十天。他逼你冥婚，不過是想讓你給他續(xù)命罷了……”
手機從林驚雪手里滑落，屏幕摔得粉碎。
她突然沖進(jìn)病房，撲到病床邊抓住葉無赦的手。他的手冰涼，指尖卻還微微蜷著，像是想抓住什么。
“葉無赦。” 林驚雪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淚砸在他手背上，“你這個騙子…… 你明明說過會一直在的……”
葉無赦的眼角，突然滑下滴淚。
監(jiān)護(hù)儀的警報聲還在響，沈煉站在門口，嘴角勾起抹得逞的笑。刑警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上前還是該退開。
林驚雪低下頭，在葉無赦冰冷的唇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就在這時，奇跡發(fā)生了。
葉無赦胸口突然起伏了一下，監(jiān)護(hù)儀上的曲線跳動了一下，發(fā)出微弱的 “嘀” 聲。
沈煉的笑容瞬間僵住。
林驚雪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葉無赦緩緩睜開的眼睛，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葉無赦，這次換我護(hù)著你?！?/p>
葉無赦的嘴唇動了動，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胸口的綠色數(shù)字，不知何時變成了 00:24: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