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世家第一美人,與夫君恩愛非凡。彈幕卻說,夫君會愛上穿越女,我也會難產(chǎn)而死。
我本不相信,可當彈幕所說被一一驗證,是相信彈幕,還是相信枕邊人?1大雍朝,夏夜。
懷孕九個月的我躺在貴妃椅小憩,眼前突然浮現(xiàn)一片文字:「謝靈韻,
你只是書中的反派女配!」「柳芊芊才是天命女主!你的一切都將歸她所有!」
「你會被最信任的青黛背叛,難產(chǎn)而亡!」我死死盯著虛空,臉色煞白。
丫鬟青黛的手穿過我眼前的文字,關(guān)切地撫上我的額頭:「王妃?您臉色不好,
可是哪里不適?」她看不見??!我渾身發(fā)冷,難道這索命預言,是只針對我的陰謀?
我強裝鎮(zhèn)定,將青黛支開:「無妨,許是天氣太熱,胸口煩悶。王爺今夜不歸,府里無事,
你也早些歇下吧?!骨圜炻勓酝讼?,在門外等著我的再次吩咐。
我緊握著從護國寺求來的辟邪符,強壓著恐懼,對著虛空低喝:「何方妖孽?!裝神弄鬼,
意欲何為?!」我話音剛落,虛空中又浮現(xiàn)出幾行文字:【我們是彈幕!
來幫你改變悲慘命運的!】【青黛真的會害你!你夫君遲早被柳芊芊搶走!】【信我們!
不然你和孩子都得死!】我強迫自己冷靜,一遍遍梳理這些駭人的信息。彈幕說,
我是話本子里的女配。在原著情節(jié)中,夫君會在相處中愛上柳芊芊。
我則會被青黛背叛、和夫君離心,最終落得難產(chǎn)而亡的下場。青黛肯為我舍命,
從小伴我長大,對我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會害我?去年我感染風寒,高燒不退,
是她守在床邊三天三夜,貼心服侍。她說過,「王妃要是不在了,青黛活著也沒滋味」。
柳芊芊?那個女扮男裝在慎刑司當差的奇女子。她容貌精致,眉眼銳利,
說話時總帶著點狂妄的自信,不似尋常閨閣女子。雖然夫君說起過她,
但語氣里只有對下屬的欣賞,眼神亮得坦蕩,哪里有半分私情?比起這些虛空里的鬼畫符,
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時,正好青黛推門進來,打斷了我的思緒。她小心地端著送安胎藥,
滿懷關(guān)切地對我說:「王妃,把藥喝了吧,這可是王爺特地請吳老太醫(yī)為您開的方子,
喝了就不再那么難受啦?!勾丝?,彈幕又出現(xiàn)在我眼前:【青黛會害你,藥里有毒!別喝!
】我看著青黛遞藥的手,她的指尖在碗沿頓了一下,快得像錯覺。是緊張?還是,真有貓膩?
我撫著肚子,那里的小家伙輕輕踢了我一下,像在提醒我他的存在。作為母親,我不敢賭!
「先放著吧,」我避開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這會子熱得慌,等涼些再喝?!?/p>
青黛臉上的笑淡了點,卻還是溫聲道:「那奴婢先擱在茶幾上,吳老太醫(yī)說,
這藥得趁熱才管用呢,王妃千萬別忘了?!顾D(zhuǎn)身去外間時,我瞥見她裙邊沾了不少泥土,
像是匆匆從府外趕回來,還未來得及換。雖為完全聽信彈幕之言,但出于謹慎,
我還是偷偷將安胎藥倒掉。此時,彈幕再次勸說:【信我們的沒錯,青黛不可信!
】【柳芊芊抓了她弟弟要挾她!就關(guān)在城西柳樹胡同第三家,左耳后有紅色胎記!】弟弟?!
左耳后有紅色胎記?!這些細節(jié)確實和青黛與我說的別無二致。青黛提起過,她五歲時,
村里鬧災荒,父母雙亡。她被人販子賣入謝府,自此和弟弟失去了聯(lián)系。
她曾無數(shù)次在夢中哭喊「阿弟」,萬分期盼能早日和親人團聚。
我曾向青黛詢問過她弟弟的特征,與彈幕所說相同。青黛弟弟左耳后有一小塊紅色胎記,
容貌和她十分相似。雖然這些年我和王爺一直在派人尋找。
但或許是因為青黛弟弟走失時只有三歲,也或許是過去了太多年。如大海撈針,一無所獲。
那個被稱作「女諸葛」,屢次破獲奇案的柳芊芊,難道真的找到了青黛的弟弟?
只是這憑空出現(xiàn)的彈幕究竟為何物?第二日,我召來為我診脈的吳太醫(yī),
只說自己連日心悸多夢,精神恍惚,常覺眼前似有異物。白發(fā)蒼蒼的老太醫(yī)仔細診脈后,
捋須沉吟道:「王妃此癥,乃陰虛陽亢,神魂不安所致?!瓜鹊弁砟陼r,
也曾說看見天書浮在案前,實為心勞過度之故?!埂竿蹂}象強健有力,腹中胎兒康健,
想必只是憂思過重,多加休息即可。」前幾日我已經(jīng)喝了幾服青黛熬制的安胎藥,
但此時太醫(yī)診斷腹中胎兒健康。難道彈幕在說謊?青黛根本沒有下毒?
可青黛弟弟的紅色胎記卻又被彈幕說中,真假難辨,讓我捉摸不透。我眉頭緊鎖,
心中暗暗下定決心,是真是假,一看便知。2最近鄰州出現(xiàn)幾起大案,夫君忙于查案,
歸家的日子越來越晚,好幾次回來時我已睡下。雖知他公務繁重,但是缺少夫君的陪伴,
卻給我孕期本就敏感的內(nèi)心曾添了些許失落與不安。那日我在花園納涼,
聽見兩個灑掃的婆子在角落里嚼舌根?!嘎犝f了嗎?柳司務真是個奇女子,
用什么『指紋』尋找線索,在黑風嶺把那伙強盜一鍋端了!」「是啊,那時王爺被山賊埋伏,
是她替王爺擋了一刀!換了別的女子,早就嚇癱了?!埂敢牢铱窗。鯛攲λ隙ㄓ星檎x,
不然哪能讓她一個女子在慎刑司待著?」「就是,王妃也該識趣點,
主動請旨給柳司務抬個平妻……」我不愿再聽,扶著沉重的腰身,示意青黛扶我回內(nèi)室休息。
雖然隔絕了這些言論,我的內(nèi)心卻更加不安,往日種種浮現(xiàn)在腦海。
夫君外出總會為我買回最愛的桂花糕,可自從和柳芊芊一起辦案,便不曾再買過。
夫君曾每日早起為我畫眉,但最近披星戴月而歸,甚至連我換了眉間花鈿都不曾發(fā)現(xiàn)。
……難道?難道真如彈幕所說,夫君有了二心?青黛及時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
遞上庶妹謝明珠今日送來的家書,笑著說:「王妃在發(fā)什么呆,
快看看明珠小姐給您寫的家信?!姑髦樽舟E娟秀賞心悅目,但筆力稍顯不足,
家書中寫著:「長姐,芊芊姐姐送了我個安神香囊,佩著心口的舊疾竟好了許多。」
她真是奇女子,懂得竟比太醫(yī)院還多……明珠生母早逝、從小體弱,我對其也多有憐愛。
待字閨中時,我曾親自教導其琴棋書畫。更是以長姐身份,耳提面命,
提醒其牢記身為世家貴女應有的素養(yǎng)?;貞浧鹕洗蚊髦閬砀飼r,
話題總繞著柳芊芊打轉(zhuǎn):「芊芊姐姐的辦案手法,神乎其技!女子為官,真令人欽佩?!?/p>
我溫言提醒:「女子主持中饋,操持家務,也同樣應被認可?!顾皖^應了,
眼里的崇拜卻沒減半分。恰在此時,彈幕又冒了出來:【看見沒?連你親妹妹都向著柳芊芊!
】【原著里,你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心口像被針扎了下,密密麻麻地疼。
我剛把信紙合上,就聽見院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夫君回來了。他快步踏入府門,
身上官服還未來得及脫下,面容倦怠,胡茬微青。但見到我,他目光溫柔,伸手欲擁我入懷。
此刻,彈幕又出現(xiàn)在我眼前:【裝什么深情?他剛從柳芊芊房里出來吧!】【辦案?
怕不是和賤人私會吧!】一股絕不屬于夫君的幽蘭香,隨著他的靠近,悄然鉆入我的鼻腔!
我猛地后退一步!「哐當!」 小幾上的茶盞被我的衣袖甩落,碎裂一地。
蔣柏霂的手僵在半空,眼里的笑意凝住了:「靈韻?你怎么了?」我別開眼,
不敢看他眼中的愕然,聲音努力維持平靜:「沒什么,王爺一路辛苦,想必已是乏極。
妾身身子沉重,不便久站,先回房歇息了。」說完,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
便在青黛的攙扶下,幾乎是逃離般轉(zhuǎn)身,隔絕了身后那道帶著深深困惑的目光。
等王妃睡下后,蔣柏霂喚來丫鬟青黛,詢問道:「王妃最近可有異常?」
青黛回稟:「王妃和腹中小世子無恙,但最近總聽到府中下人嚼舌根,
說您和柳芊芊疑有私情。」蔣柏霂憤怒地說:「荒謬!本王與柳芊芊只有同袍之誼,
何來私情!」「今晚的話不要告訴王妃,要多留意王妃的情緒,多加開解。」「是,王爺?!?/p>
青黛領(lǐng)命退下。那一晚,蔣柏霂在書房枯坐到深夜,燭火映著他手中的密報,
上面寫著:「柳芊芊身世存疑,其所言鄉(xiāng)籍之地查無此人」。蔣柏霂眉頭緊皺,
心中開始有了懷疑,喚來心腹暗衛(wèi):「加派人手,再探?!?今日,夫君心情不錯,
難得在家中用晚膳。他一邊給我布菜,一邊隨手翻看案上攤開的卷宗,
隨口道:「今日慎刑司提出一個新穎見解,為破獲這起大案提供很大助力。」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卷宗,只覺得上面 「柳芊芊」 三個字刺眼至極。恰在此時,
彈幕又出現(xiàn)了:【又是柳芊芊!吃飯的時候也要看她寫的卷宗!】【只記得柳芊芊足智多謀,
卻不記得你孕中辛苦?!啃目谙袷潜皇裁炊伦×耍?/p>
我捏著銀箸的手指微微收緊:「王爺既如此器重,不如奏請圣上為她專設一司?」我頓了頓,
繼續(xù)說:「總跟著王爺風餐露宿,男女有別,于清譽有損?!故Y柏霂夾菜的手猛地一頓,
一塊酥肉掉回盤里,發(fā)出輕響。他眉頭微蹙,語氣帶著一絲無奈:「靈韻!
我與柳司務僅僅只有同胞之誼,絕無絲毫男女之情?!顾D了頓,
像是在斟酌詞句:「她行事坦蕩磊落,還多次提及你懷孕不易,讓我對你多些關(guān)心。
不要胡思亂想,你和孩子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刮颐偷靥ь^,眼眶一熱,回憶襲來。
還記得嫁進王府第三年,婆母以我無所出為由,準備向?qū)⒀诀咧附o夫君做妾。是他斷然拒絕,
堅定地站在我的身邊,字字鏗鏘地對婆母說:「我此生摯愛唯有靈韻一人?!箍扇缃?,
他卻為了一個只認識不到一年的女子指責我。彈幕再次出現(xiàn),
字字誅心:【他已被那女人迷住了心竅!】【快醒醒吧,他已經(jīng)不愛你了!
】「是妾身胡鬧了,思慮不周?!刮颐偷胤畔裸y箸,銀器磕在瓷盤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王爺慢用,妾身身子乏,先告退了?!拐f罷,不顧他錯愕的眼神,起身離席。轉(zhuǎn)身的瞬間,
我似乎聽見他低低地喚了聲 「靈韻」。聲音里帶著我從未聽過的慌亂。但我沒有回頭。
看著我決絕的背影,蔣柏霂握著筷子的手指泛白,心中懷疑更深。
這幾日靈韻越是情緒不穩(wěn)、身體不適,柳芊芊就越是精神飽滿、提出更多查案技巧。
難道靈韻的反常,對柳芊芊超乎尋常的敵意,真的并非空穴來風?蔣柏霂喚來心腹暗衛(wèi),
低聲說:「黑風嶺的事查的如何了?」暗衛(wèi)說行了一禮,回復說:「回稟王爺,
黑風嶺全寨人幾乎全被滅口,只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山匪重傷未死,被屬下救回,
現(xiàn)在正被安置,吳太醫(yī)說不出三日必會醒來?!拱敌l(wèi)頓了一下,
繼續(xù)說:「吳太醫(yī)發(fā)現(xiàn)柳司務傷口的愈合速度遠超常人,而且傷口深是深,
卻避開了所有要害,像是計算好的位置。」蔣柏霂心中了然,
繼續(xù)問:「柳芊芊最近是否有異動?」暗衛(wèi)回稟:「柳芊芊曾在城西柳樹胡同出現(xiàn)過,
還和謝明珠小姐交往親密。」暗衛(wèi)壓力聲音,繼續(xù)說:「柳芊芊在四下無人時,
曾和空氣說話,提到了什么系統(tǒng)......彈幕......」蔣柏霂眼神一暗,
心中疑慮更深,對暗衛(wèi)說:「加派人手,盯緊柳芊芊,事無巨細,每日一報。」「特別留意,
她近日有無異常舉動,或接觸王妃身邊之人。」暗衛(wèi)領(lǐng)命退下后,
膳廳里只剩下?lián)u曳的燭火和蔣柏霂孤寂的身影。4第二日,青黛輪休,輪值是小丫鬟墜兒,
她小心翼翼又帶著幾分惶恐地湊近我,低聲說:「王妃,奴婢有件事憋在心里好些日子了,
日夜難安,實在不忍心您被蒙在鼓里?!埂负问拢俊?我心下一沉,
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心中?!甘顷P(guān)于青黛姐姐的!」墜兒低下頭不敢看我,聲音更低。
「奴婢前幾日夜里起夜,聽到睡在我旁邊的青黛姐姐夢囈,奴婢只聽到了斷斷續(xù)續(xù)幾句話,
弟弟、王妃、下藥、不要逼我!」我頓時心中一緊,眉頭微皺。「奴婢句句屬實,
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那猩紅的彈幕在此時再次出現(xiàn):【青黛果然包藏禍心!
此等背主之人,留之何用?!】【我說的沒錯吧,你再不行動,就注定會失去一切!
】既然彈幕和墜兒都發(fā)現(xiàn)了青黛的異常,不如立刻派心腹查證一番,以消除心中疑慮。
我召來心腹暗衛(wèi),沉聲道:「你親自去柳樹胡同第三戶人家,留意院中是否有年約十五六歲,
與青黛樣貌有幾分相似的少年?!巩斠?,暗衛(wèi)帶回消息:「院中確有一少年,名喚阿寶,
年約十五,眉眼間與青黛有七八分相似,左耳后有一小塊紅色胎記。」「此外,
還發(fā)現(xiàn)曾有腰佩青銅魚符、左腕帶褐色胎記的蒙面人出入!」此刻,彈幕又浮現(xiàn)在眼前。
【靈韻,事實擺在眼前,你還在猶豫什么?】彈幕的催促變得更加急迫:【不能再拖了!
青黛留一日,你和孩子就多一分危險!】【趕走她!這是你和孩子唯一能抓住的生路!
】當天晚上,我做了個古怪的夢:我翻開了封皮寫著《靖王妃傳》的話本子,
翻到了我的結(jié)局。青黛背叛,夫君離心,我難產(chǎn)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