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靈魂滯留人間尋找真相杜羽站在公交車殘骸旁,
低頭看著自己扭曲的身體被壓在變形的座椅下。鮮血從額頭的傷口蜿蜒流下,
在慘白的臉上畫出詭異的圖案。他的左臂以一種不可能的角度彎曲著,
手指還保持著最后一刻緊握扶手的姿勢。"這個已經(jīng)沒救了。
"一個戴口罩的急救人員蹲在杜羽的尸體旁,手指按在他的頸動脈上幾秒后搖了搖頭,
"顱骨凹陷,頸動脈無搏動,瞳孔散大固定。""死亡時間大約在十五分鐘前,
和撞擊時間吻合。"另一個醫(yī)護人員補充道,一邊在平板上記錄著。
杜羽伸手想抓住那個醫(yī)生的白大褂,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指直接穿過了對方的身體。
他低頭看著自己半透明的手掌,在陽光下幾乎能看到地面透過手掌的紋路。
"我...真的死了?"杜羽喃喃自語,聲音在空氣中飄散,無人聽見。他環(huán)顧四周,
事故現(xiàn)場一片混亂。公交車的前半部分完全變形,擋風玻璃碎成蜘蛛網(wǎng)狀,
金屬框架扭曲得如同被巨手揉捏過的紙團。幾米外,一個年輕女孩被抬上擔架,
她的臉上全是血,但胸口還在微弱起伏。"這個還有呼吸!快送醫(yī)院!
"杜羽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卻在救護車門前停住了腳步。一種無形的力量阻止他進入車內(nèi),
就像有一堵看不見的墻擋在面前。"喂!等等!"他徒勞地喊道,但救護車鳴笛遠去,
揚起一陣灰塵。杜羽轉(zhuǎn)身回到事故現(xiàn)場,看到警察正在拉警戒線,
幾個穿制服的人拿著相機從各個角度拍攝現(xiàn)場。圍觀的人群被攔在外圍,有人舉著手機錄像,
有人交頭接耳,臉上帶著或驚恐或興奮的表情。
"聽說司機突發(fā)心臟病...""我數(shù)了數(shù)至少五個被抬出來...""太可怕了,
我每天都坐這趟車..."零碎的對話飄進杜羽的耳朵,奇怪的是,即使隔著十幾米遠,
他也能清晰地聽到每個人的聲音,就像站在他們身邊一樣。
杜羽試著走向一個正在做記錄的女警察,想看看她在寫什么。當他靠近時,
一股寒意突然從女警察身上傳來,緊接著是一連串快速閃過的畫面:一個小孩在哭,
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手槍射擊訓練場..."啊!"杜羽猛地后退幾步,
那些畫面立刻消失了。他驚魂未定地看著自己的手,不明白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就在這時,
一輛新聞采訪車急剎在路邊,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年輕女記者跳下車,
身后跟著扛攝像機的攝影師。"喬雨,慢點!"攝影師喊道,"現(xiàn)場還在處理,
我們得先獲得許可...""沒時間了,李明!這是突發(fā)新聞!
"名叫喬雨的女記者頭也不回地朝警戒線跑去,從包里掏出記者證向警察出示。
杜羽被這個女孩吸引了注意力。她約莫二十五六歲,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
眼睛大而明亮,即使在緊急情況下也顯得異常冷靜。當杜羽不自覺地走近她時,
一種奇怪的感覺涌上心頭——溫暖,不同于剛才接觸警察時的寒意。
喬雨正在向負責的警官提問:"請問事故原因初步判斷是什么?傷亡人數(shù)有多少?
公交車公司有何回應?"警官疲憊地擺擺手:"現(xiàn)在還在調(diào)查中,
暫時無法提供詳細信息..."杜羽站在喬雨身旁,不由自主地伸手想碰她的肩膀。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接觸到喬雨時,女孩突然打了個寒顫,猛地轉(zhuǎn)頭看向杜羽所在的位置。
"怎么了?"攝影師李明問道。
喬雨皺眉環(huán)顧四周:"沒什么...就是突然覺得有人在盯著我。
"她的目光掃過杜羽所在的位置,卻沒有聚焦,顯然看不見他。但杜羽震驚地發(fā)現(xiàn),
當喬雨看向他時,他感受到了一種奇特的共鳴,就像兩個頻率相近的音叉產(chǎn)生的共振。
更不可思議的是,當這種共鳴發(fā)生時,喬雨周圍浮現(xiàn)出一些模糊的畫面:一間醫(yī)院的病房,
一個躺在床上的老人,還有...他自己的臉?"你能...感覺到我?
"杜羽試探性地問道,明知不可能有回應。喬雨揉了揉太陽穴,
繼續(xù)轉(zhuǎn)向警官:"請問我們可以拍攝一些現(xiàn)場畫面嗎?
保證不會干擾救援工作..."杜羽決定跟著這個女孩。在所有活人中,
只有她似乎對他有一絲反應。也許她能幫助他弄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或者...至少能看見他?喬雨和李明開始沿著警戒線外圍拍攝,
喬雨對著鏡頭進行現(xiàn)場報道:"這里是城市快報記者喬雨,
身后是今天下午發(fā)生在中山路與解放大道交叉口的重大交通事故..."杜羽站在喬雨身后,
嘗試集中注意力。他想起剛才接觸警察時的奇怪體驗,決定再試一次。他慢慢伸出手,
輕輕觸碰喬雨的后背。剎那間,
一股強大的信息流涌入杜羽的意識:喬雨小時候在孤兒院的記憶,
她第一次作為實習記者的緊張,她調(diào)查過的幾起懸案...還有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年輕的杜羽自己,站在某個建筑前微笑。"啊!"這次是喬雨驚叫出聲,
她手中的話筒差點掉落。"又怎么了?"李明疑惑地問。
喬雨臉色蒼白:"我...我不知道。剛才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好像有人...在讀取我的記憶?"她搖搖頭,勉強笑了笑,"可能是太累了。我們繼續(xù)吧。
"杜羽震驚地后退幾步。喬雨不僅感受到了他的存在,還似乎共享了一部分記憶!
而且她記憶中居然有他的照片?這不可能,他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個女孩。
除非...他的死亡不是意外?這個念頭像閃電般擊中杜羽。他開始仔細觀察喬雨,
發(fā)現(xiàn)她脖子上掛著一個奇怪的吊墜——一個銀制的眼睛形狀的飾品,
瞳孔部分鑲嵌著一顆深藍色的寶石。當杜羽凝視那顆寶石時,它似乎閃過一絲微光,
就像在回應他的注視。與此同時,喬雨再次轉(zhuǎn)頭看向他的方向,這次她的目光停留得更久,
眉頭緊鎖。"那里...有什么東西嗎?"她小聲自語。杜羽感到一種強烈的沖動,
他必須弄清楚自己和這個女孩之間的聯(lián)系。他決定跟著喬雨,
看看能否通過她找到自己死亡的真相,以及為什么他的靈魂還滯留在這個世界。
當喬雨結束現(xiàn)場報道準備返回采訪車時,杜羽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這一次,
沒有無形的墻阻擋他,他輕松地進入了車內(nèi),坐在喬雨旁邊的座位上。喬雨突然打了個噴嚏,
揉揉鼻子:"奇怪,車里怎么突然這么冷?"李明調(diào)高了空調(diào)溫度:"可能是溫差吧。
你今天真的很奇怪,是不是生病了?"喬雨沒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空座位上,若有所思。
杜羽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雖然沒有直接反應,但喬雨的睫毛微微顫動,仿佛感知到了什么。
采訪車發(fā)動了,駛離事故現(xiàn)場。杜羽透過車窗回望那輛扭曲的公交車,
以及蓋著白布的...他自己的尸體。一種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恐懼、困惑,
還有一絲詭異的期待。他不知道喬雨能帶他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留在這里。
但有一點他很確定:他的死亡,絕不是終點。
2 靈魂的追尋采訪車在暮色中駛?cè)氤鞘须娨暸_的后院。杜羽緊跟著喬雨下車,
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行動范圍似乎不再受限于事故現(xiàn)場——只要他集中注意力想著跟隨喬雨,
就能順利移動。"這倒是方便。"杜羽自言自語,飄在喬雨身后半米處,
觀察著這個可能掌握他死亡秘密的女孩。喬雨快步走向大樓,卻在玻璃門前突然停下,
猛地轉(zhuǎn)身。杜羽來不及剎車,整個人——或者說整個魂——穿過了喬雨的身體。剎那間,
碎片如潮水般涌入杜羽的意識:一個小女孩蜷縮在孤兒院的床上哭泣...深夜的檔案室里,
喬雨翻閱著泛黃的案件卷宗...一張模糊的照片上,
年輕的杜羽站在建筑工地前..."??!"兩人同時驚呼出聲。喬雨踉蹌后退幾步,
扶住墻壁才沒摔倒。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呼吸急促,右手不自覺地握住了胸前的吊墜。
"喬雨?你沒事吧?"同行的李明關切地問道。"我...我沒事。"喬雨勉強直起身子,
但眼睛仍警惕地掃視四周,"就是有點頭暈。"杜羽站在一旁,震驚于剛才的體驗。
穿過喬雨身體的那一刻,他不僅看到了更多記憶片段,
還感受到一種強烈的情緒——那是喬雨在調(diào)查某個案件時的執(zhí)著與恐懼。"你能感覺到我,
對不對?"杜羽試探性地問道,明知對方聽不見。喬雨的眼睛微微睜大,她松開吊墜,
深吸一口氣:"我們進去吧,得趕緊剪輯今天的素材。"電視臺大樓燈火通明,
即使到了晚上仍有不少人在忙碌。杜羽跟著喬雨穿過走廊,注意到她走路時肩膀緊繃,
不時回頭張望。"她在找我..."杜羽突然意識到這點,心中涌起一絲希望。剪輯室里,
李明開始整理拍攝的素材。喬雨坐在電腦前,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目光不時瞟向房間角落——正是杜羽站著的位置。
杜羽決定再試一次。他慢慢靠近喬雨,伸手輕輕觸碰她的肩膀。喬雨渾身一顫,但沒有躲開。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眼睛盯著空氣中某個看不見的點。"誰在那里?"她低聲問道,
聲音幾乎微不可察。李明從顯示器前抬起頭:"你說什么?""沒...沒什么。
"喬雨搖搖頭,卻在桌下悄悄取出了手機,快速打了幾行字。杜羽好奇地湊過去看,
發(fā)現(xiàn)她在搜索:"如何知道自己被鬼魂跟隨"。"聰明。"杜羽忍不住微笑,
雖然他知道自己的表情無法被看見。就在這時,剪輯室的門被推開,
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喬記者,今天的車禍報道做得怎么樣?"男人問道,
聲音里帶著刻意的親切。"周總監(jiān)。"喬雨立刻切換成職業(yè)微笑,"素材正在整理,
今晚能完成剪輯。"周總監(jiān)點點頭,目光在房間里掃視一圈,
最后落在喬雨身上:"聽說事故很嚴重,死了五個人?""目前確認四人死亡,十二人受傷。
"喬雨糾正道,聲音平穩(wěn),"司機突發(fā)心梗是初步判斷的原因。"杜羽注意到,
當周總監(jiān)提到死亡人數(shù)時,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右手無意識地摸了摸左腕上的金表。
更奇怪的是,當杜羽試圖靠近周總監(jiān)時,一股強烈的排斥感傳來,
仿佛有某種力量在阻止他接近這個男人。"奇怪..."杜羽皺眉,決定暫時退后觀察。
周總監(jiān)又詢問了幾句就離開了。門關上后,喬雨的肩膀明顯放松下來。"我討厭那個家伙。
"李明小聲嘀咕,"聽說他和好幾起建筑事故有牽連。"喬雨若有所思:"是啊,
特別是去年那起工地坍塌..."杜羽心頭一震。工地坍塌?他死前是建筑公司的安全主管,
負責監(jiān)督幾個大型項目的安全措施。難道這其中有關聯(lián)?他迫切地想查看喬雨的記憶,
但剛才的接觸似乎消耗了不少能量——他的身體比之前更加透明了。接下來的兩小時,
杜羽安靜地待在角落里,看著喬雨和李明剪輯新聞。
當畫面中出現(xiàn)公交車殘骸和他被白布覆蓋的尸體時,一種怪異的感覺涌上心頭。
"那就是我..."杜羽喃喃道,"我就這么死了?"新聞報道最終版本完成后,
已經(jīng)接近午夜。喬雨拒絕了李明送她回家的提議,獨自走向停車場。杜羽跟在她身后,
發(fā)現(xiàn)夜晚的世界對他而言格外清晰。每一盞路燈都像被調(diào)高了亮度,
每一處陰影都藏著細微的動靜。他甚至能看到空氣中漂浮的微小塵埃,以慢動作緩緩下落。
喬雨的車是一輛紅色的小型兩廂車。當她打開車門時,
杜羽猶豫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否進入私人車輛。
"如果你真的在那里..."喬雨突然對著空氣說,
"如果你想告訴我什么...就跟我來吧。"杜羽驚訝地看著她。喬雨的眼睛直視前方,
但話明顯是對他說的。更神奇的是,她說完后,胸前的吊墜微微發(fā)光,
在夜色中泛著淡淡的藍光。沒有多想,杜羽鉆進了副駕駛座。這一次,沒有任何阻礙。
車子駛?cè)胍股械某鞘?。喬雨打開收音機,輕柔的爵士樂填滿了狹小的空間。
她時不時瞥向副駕駛座,仿佛期待看到什么。"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說話..."喬雨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