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秀那句"因為我不喜歡"在我腦海里循環(huán)播放了整整三天。
每次想到她說這話時咬著嘴唇的倔強表情，我的胸口就像被小貓爪子輕輕撓過一樣，又癢又麻。
第四天清晨，手機震動把我從睡夢中驚醒。
是藍秀發(fā)來的消息：
「今天下午三點，民族樓302教室，竹竿舞排練?！?/p>
我揉了揉眼睛，回復：「遵命，學姐大人~需要我?guī)裁磫幔俊?/p>
「帶你自己就行。」她回得很快，然后又補充了一句，「穿寬松點的褲子?！?/p>
我對著手機傻笑，室友小王從上鋪探出頭："又跟你的病嬌學姐聊天呢？"
"閉嘴。"我扔了個枕頭上去，"這叫兩情相悅。"
"我看是一廂情愿。"小王打了個哈欠，"別忘了我們的賭約，還有二十七天。"
我懶得理他，翻身下床開始翻箱倒柜找衣服。
最終選了一條黑色運動褲和一件深藍色T恤——既寬松又能顯身材。
下午兩點五十，我提前到了民族樓。
302教室門虛掩著，我悄悄推開一條縫，看到藍秀正在整理竹竿。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短袖和紅色筒裙，應該是壯族傳統(tǒng)服飾，襯得她腰肢纖細，雙腿修長。
我故意輕手輕腳走到她身后，突然伸手捂住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誰？"
她驚叫一聲，猛地轉身，手肘不小心撞到了我的鼻子。
"嗷！"我捂著鼻子蹲下，眼淚差點流出來。
"舒志？"藍秀慌了，蹲下來查看我的傷勢，"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我抬頭看她焦急的樣子，突然笑了："騙你的，根本沒撞到。"
她愣了一下，隨即氣鼓鼓地捶了我一拳："討厭！"
這一拳軟綿綿的，毫無殺傷力。
我趁機抓住她的手腕："學姐今天真漂亮。"
她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掙扎著要抽回手："放開...還有別人要來..."
"誰?。?我沒松手。
"民族協(xié)會的...其他成員..."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笑了："所以現(xiàn)在是只有我們兩個人？"
話音剛落，教室門被推開，三個女生走了進來。藍秀像觸電一樣甩開我的手，慌亂地整理裙擺。
"副會長，我們來了。"為首的女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藍秀，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這位是？"
"舒志，新成員。"藍秀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冷靜，但我注意到她的耳尖還是紅的，"今天教他跳竹竿舞。"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我經歷了人生中最痛苦的舞蹈訓練。
竹竿舞看起來簡單，實際操作起來卻需要極高的協(xié)調性。
我的腳踝被竹竿夾了至少十次，疼得齜牙咧嘴。
"節(jié)奏，注意節(jié)奏！"藍秀在一旁指揮，聲音嚴厲，但每次我被夾到，她都會不自覺地皺眉。
休息時間，我癱坐在地上揉腳踝。藍秀遞給我一瓶水："還好嗎？"
"不太好。"我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可能需要學姐親一下才能好。"
她瞪了我一眼，但嘴角微微上揚："油嘴滑舌。"
"說真的，"我喝了口水，"你為什么選竹竿舞？這么難。"
藍秀在我旁邊坐下，裙擺鋪開像一朵紅花："小時候在老家，每逢節(jié)日都會跳。我媽媽跳得特別好..."她的眼神突然黯淡下來，"她去世后，我就再也沒跳過。直到上大學..."
我沒想到會觸及這么沉重的話題，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猶豫了一下，我輕輕握住她的手："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系。"她搖搖頭，反而笑了，"現(xiàn)在能重新跳起來，我覺得...她應該會高興。"
她的手很涼，我下意識地摩挲著想要溫暖她。她沒有抽走，反而悄悄回握。
"副會長！"一個女生在門口喊，"會長找你！"
藍秀迅速抽回手，起身整理裙子："我馬上來。"她低頭看我，"你...再練習一下基本步，我很快回來。"
我點點頭，看著她快步離開。
她的背影在紅色筒裙的襯托下格外婀娜，但我此刻想的卻是她剛才黯淡的眼神——像是一潭深水，表面平靜，底下卻暗流涌動。
藍秀離開的時間比預期長。
我一個人在教室里練習基本步，突然手機響了。
是小王："哥們兒，緊急情況！學生會的李夢找我要你電話，給不給？"
"不給。"我毫不猶豫，"藍秀會殺了我。"
"晚了..."小王聲音心虛，"我已經給了。她說有急事找你。"
我剛要罵人，教室門開了。
不是藍秀，而是李夢——就是上次在民族文化節(jié)上想加我微信的女生。
"舒志？"她微笑著走進來，"終于找到你了。"
我尷尬地站起來："呃，你好...有什么事嗎？"
"我是學生會文藝部的，"她遞給我一張傳單，"下周有新生晚會，想邀請你表演竹竿舞。"
我接過傳單："這個...我得問問藍秀..."
"問她干什么？"李夢歪頭，"你們...是什么關系？"
這個問題讓我一時語塞。我和藍秀是什么關系？朋友？曖昧對象？還是...
還沒等我回答，教室門被猛地推開。藍秀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得像暴風雨前的天空。
"藍秀！"我下意識地站起來，"你回來了..."
她沒有理我，徑直走向李夢："請問有什么事嗎？"
李夢似乎感受到了敵意，后退了一步："我來邀請舒志參加新生晚會..."
"他沒空。"藍秀冷冰冰地說。
"可是..."
"我說，他沒空。"藍秀一字一頓地重復，眼神銳利得能殺人。
李夢尷尬地笑了笑，匆匆離開了。教室里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藍秀..."我試圖解釋，"她突然來找我，我也不知道..."
"把手機給我。"她伸出手。
"什么？"
"手機?，F(xiàn)在。"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遞給了她。她熟練地打開微信，找到李夢的好友申請，直接點了拒絕，然后又在設置里開啟了"禁止通過手機號添加"。
"以后不準加其他女生。"她把手機還給我，聲音平靜得可怕。
"我沒想加她..."我小聲辯解。
藍秀突然上前一步，幾乎貼到我身上。她仰頭看著我，眼睛濕漉漉的："舒志，你是我的。明白嗎？"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的眼神既脆弱又強勢，像是隨時會破碎的玻璃，又像是即將爆發(fā)的火山。
"我..."
"回答我。"她抓住我的衣領，"你是我的嗎？"
這一刻，我鬼使神差地低頭吻了她。
她的嘴唇柔軟得不可思議，帶著淡淡的薄荷味。一開始她僵住了，隨后開始生澀地回應。這個吻很短暫，但足以讓我頭暈目眩。
分開后，我們倆都氣喘吁吁。
藍秀的臉紅得像她的筒裙，眼睛亮得驚人。
"這...這是回答嗎？"她小聲問。
我笑了："你覺得呢？"
她突然撲進我懷里，緊緊抱住我的腰："不準再看別的女生。"
"好。"
"不準加其他女生的微信。"
"好。"
"不準..."
我打斷她："學姐，你這是在吃醋嗎？"
她在我胸口悶悶地說："是又怎么樣？"
我捧起她的臉，又親了一下："我很高興。"
那天晚上，我們一直排練到教學樓鎖門。
藍秀教得很認真，我學得很努力——雖然腳踝又添了幾處淤青。
分別時，她在宿舍樓下突然拉住我的手。
"明天...還能見面嗎？"她問，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當然。"我捏了捏她的手，"隨時都可以。"
她笑了，那個笑容像是陽光穿透烏云，明亮得讓人移不開眼："晚安，舒志。"
"晚安，學姐。"
回宿舍的路上，我像個傻子一樣邊走邊笑。小王看到我的樣子，搖頭嘆氣："完了完了，徹底淪陷了。"
"五十塊準備好。"我得意地說，"我贏了。"
"還沒到一個月呢！"小王不服，"再說，你怎么證明..."
我亮出手機，屏保是藍秀穿著壯族服飾的照片——她今天剛發(fā)給我的。
小王瞪大眼睛："臥槽！你們..."
"兩情相悅。"我得意地宣布，然后倒在床上，回味著今天的每一個細節(jié)，尤其是那個薄荷味的吻。
半夜，手機震動把我驚醒。是藍秀的消息：
「睡不著?！?/p>
我看了看時間——凌晨兩點半?；貜停骸赶胛蚁氲?？」
「自戀?！顾牖兀缓笥职l(fā)了一條，「...有點?！?/p>
我笑了，打字：「要我陪你聊天嗎？」
「不用，你睡吧。」她回道，「明天還要上課?！?/p>
「那你怎么不睡？」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復：「怕做夢?！?/p>
「噩夢？」
「...夢到你離開我?！?/p>
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猶豫片刻，我直接撥通了電話。
"喂？"她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帶著些許鼻音，像是哭過。
"藍秀，"我輕聲說，"我不會離開你。"
"你怎么知道..."她的聲音顫抖，"萬一你遇到更好的女生..."
"不會的。"我斬釘截鐵，"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傳來輕輕的抽泣聲。
"藍秀？你哭了？"
"沒有..."她嘴硬，但聲音出賣了她，"舒志...你真的喜歡我嗎？"
"喜歡。"我毫不猶豫，"特別喜歡。"
"那...你能再說一遍嗎？"
"我喜歡你，藍秀。"我對著手機輕聲說，"非常非常喜歡。"
她吸了吸鼻子："...我也是。"
我們又聊了很久，直到她的聲音漸漸變得困倦。
最后，她在半夢半醒間說："舒志...不要騙我...不然我會..."
"會怎樣？"我笑著問。
她沒有回答，呼吸變得均勻——睡著了。
我輕輕掛斷電話，心里滿是柔軟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