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啊噗!”
發(fā)現(xiàn)自己又嗦手指了,江知渺趕緊將手指拿開,用力噴了空氣一嘴唾沫星子。
江老夫人臉皮抽了抽,心想,還有臉問怎么樣,沒見她小孫女都嫌棄得不行了嗎?
“原來真的是她!”江程恍然,好看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行為不端,與已有妻兒的奴才在府上私通,還偷了主家的東西最后栽贓陷害他人,被逐出了江家,這事沒告訴你嗎?”
大娘臉色微變,這……這她還真不知道!
陶香只說是替自己贖身了才回來的,哪里想到其中還有這些曲折!
“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江家當時念著女兒家的名聲沒有過多追究,沒想到……她當時還懷了那奴才的孩子,現(xiàn)在孩子都一歲了吧?”
聽著爹像是拉家常的語氣,江知渺:???
等等,這瓜保真嗎?
她小手無意識地扣著娘手上的鎖鏈,軟白的臉上難掩震驚,帶著跟哥哥們?nèi)绯鲆晦H的吃瓜表情。
“你說什么?那孩子是奴才的?!!”婦人如遭雷劈,直接傻在原地。
她爹似乎笑了一下,而后帶著幾分詫異道:“富貴已經(jīng)被江家趕出去了,不過你好像很驚訝?難不成……陶香帶著他的孩子嫁人了?”
“……”
江知渺拍手,妙??!妙極了!
她用自己聰明的腦瓜子捋了捋,那個叫陶香的被江家趕出來,估摸著懷恨在心,所以才在背后說江家的壞話。
這婦人聽了當真了,拿這此編造的謊話當成了資談。
現(xiàn)在謊話被戳穿了,還發(fā)現(xiàn)了更大更驚人的隱秘,慌了。
“我可什么都沒說!”
大娘白著一張臉撂下這句話,頂著眾人八卦的視線,落荒而逃。
江知渺瞅了瞅她壯碩的體格子,又瞅了瞅自個穿著囚衣一身血污的文弱爹。
如果陶香真的又蠢又壞,那這事被當眾戳穿,嘴碎的大娘回去肯定雞飛狗跳。
要是陶香因此被休棄,那就更精彩了!
她守本分知進退,不與人正面起沖突的爹心眼子好像有點多??!
進退?
敵進我進,敵退我進?
嘴上沒把門的大娘離開后,江程目光移到剛才議論過江家的人身上。
清潤悅耳無比客氣的聲音飄進眾人耳里:“江家做了那么多虧心事,遭了雷劈還好生生站在這里沒被劈死,這雷還挺溫柔的,希望諸位做虧心事遭雷劈的時候,也能遇到這么溫柔的雷。”
眾人齊刷刷后退了一步。
撿錢的官差回來了。
楊嬤嬤上前一步,笑問:“大人您的錢撿到了嗎?這是我剛剛從地上撿的,您看看是不是你掉的?”
“我就說怎么沒找到,走吧,先到城門口去,等會兒還有人跟咱們會合?!?/p>
咱、咱們?
江知渺目瞪口呆,終于知道上一世江家人為什么能平安抵達流放地又殺回來了,這不著痕跡收買人心的能力實在強得沒邊!
一行人抵達城門口。
官差去將押解文書交給守城的衛(wèi)兵查看。
一切如常,皇宮沒有發(fā)喪,街上也沒有白布,說明狗皇帝沒死,命可真大!
江知渺有點遺憾。
“娘,您說跟咱們會合的究竟是什么人?總不能是跟著咱們一起流放的吧?”
一道陰影投落下來,是祖母擋住了曬到她身上的日光。
“應(yīng)該不是?!?/p>
祖母剛說完,楊嬤嬤過來了,帶著新鮮出爐的消息:“老夫人,是嚴家!嚴家被抄了,要跟咱們一起流放呢!”
知道嚴家要糟,萬萬沒想到竟然被流放了,真是可喜可賀!
江知渺悄悄支愣起耳朵,想知道江家跟嚴家的關(guān)系究竟怎么樣,要是江家跟嚴家的關(guān)系極好,那就完啦!
楊嬤嬤壓著聲,難掩憂色:“行刺狗皇帝的人是嚴世忠,前幾日打探到的消息都是真的!他們說近來多了個妖賊,狗皇帝都已經(jīng)發(fā)布通緝懸賞令了,如今正廣求天下術(shù)士來京抓妖呢!”
說著,拿出一張剛從官差那里套近乎得來的通緝令展開。
江知渺趕緊伸長了脖子,將小腦袋湊了過去跟大家一起看。
通緝令的畫像是沒有的,只著重寫了她的作案風格跟特點,洋洋灑灑,其中加黑加粗的幾個大字是……
貪財好色。
她愣愣眨了眨眼,確信自己沒有看錯,小肉手咻的一下用力將通緝令扯了過來,啪啪啪扇了幾巴掌,將通緝令揉成一團。
“咿呀呀!”假的,都是假的!
娘不小心將紙團子揮到了地上,作勢要撿,不經(jīng)意踩了一腳。
爹彎腰撿起,溫聲說:“別浪費,燒不著火的時候還能用用?!?/p>
眾人回過神。
想到那摻了靈丹妙藥似的米飯,還有這幾天在牢里時不時多出來的食物。
什么妖鬼!
這分明是救江家于水火的神仙!
江老夫人眉毛一皺:“胡說八道!這世上怎么可能有妖鬼!你們信嗎?”
三個小子身板一挺,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不信!”
“我也不信!”
“我也我也!”
江遠欲言又止,最終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算了,他們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等了一刻鐘,嚴家人陸陸續(xù)續(xù)被押送到了城門口,一個個猶如行尸走肉般,渾渾噩噩。
江家人沒有上前,似乎對嚴家人的流放并不關(guān)心,這讓暗中觀察的江知渺小小松了一口氣。
這么一條毒蛇,她可不想自家人跟他們走得太近!否則什么時候被咬一口都不知道!
她睜大眼睛興奮的在人群中找了起來,很快就看到了嚴家那老東西。
他眼窩深陷,消沉頹靡,已經(jīng)沒有了那日在御書房看到的光鮮,像是被這個巨大的變故打擊得一蹶不振。
看到他過得不好,江知渺就放心了。
她可沒忘記這老東西在狗皇帝面前建言獻策害江家的事,活該他倒霉!
“嗚嗚嗚——”
“娘,我不想被流放,我想留在京城!”
“流放越州那么遠,沒有馬車我們怎么去啊!”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嗚嗚嗚……”
為首的老婦人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一張臉縱然精心保養(yǎng),仍舊細紋堆疊,顯出幾分刻薄來。
哪怕是落得這樣的境地,也無時無刻不在端著架子,提醒著別人她的身份。
聽到哭聲,當即繃著臉皮不耐煩訓斥:“都給我消停點!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沒得讓別人看了笑話!”
“何況只是去流放,又不是要了你們的命!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們再不濟還有人送東西,有人跟著伺候,總好過有的人連個接濟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