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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灰燼之余 可愛兔兔666666 7261 字 2025-08-20 02: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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燼余一、路文舟第一次注意到沈書,是在大學圖書館的古籍部。

男人穿著件洗得發(fā)白的藍襯衫,正踮腳夠最高層的線裝書,陽光透過雕花窗欞落在他脖頸上,

絨毛看得一清二楚。路文舟捏著手里的《金石錄》,忽然覺得書頁上的拓片都失了顏色。

“需要幫忙嗎?”他走過去時,皮鞋在地板上敲出輕響,驚得沈書猛地回頭。眼鏡滑到鼻尖,

露出那雙干凈得像山澗水的眼睛,路文舟的心跳漏了半拍。“謝、謝謝?!鄙驎亩饧t了,

接過那本《唐摭言》時,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路文舟的手腕,像電流竄過。那天下午,

兩人隔著三張桌子坐著,路文舟假裝看拓片,

余光卻總追著沈書的筆尖——他寫字時食指會微微蜷起,像握著只易碎的蝴蝶。

曖昧是從一次次“偶遇”開始的。路文舟故意選沈書常去的自習室,

沈書總會在路文舟的咖啡杯空了時,默默遞過來袋糖。他們聊古籍里的掌故,

聊冷門的老電影,聊到深夜,路文舟開車送沈書回宿舍,車里的音樂永遠停在同一首鋼琴曲,

誰都沒提過要換。轉折點在那個暴雨夜。沈書發(fā)著高燒被困在實驗室,路文舟冒雨沖過去時,

看到他蜷縮在長椅上,懷里還抱著本濕透的《說文解字》。“傻子。

”路文舟把他裹進自己的大衣,體溫透過布料滲過來,燙得驚人。沈書在他懷里蹭了蹭,

像只受傷的貓:“舍不得……”“再貴的書,有你金貴?”路文舟的聲音發(fā)啞,低頭時,

唇瓣擦過沈書的發(fā)頂。雨敲打著窗戶,車里的鋼琴曲循環(huán)往復,誰都沒再說話,

卻都懂了——那根埋在潮濕空氣里的引線,終于被點燃了。二、確認關系后的日子,

像偷來的糖。他們在沒人的樓梯間接吻,路文舟的手按在沈書的后頸,

能摸到他發(fā)燙的皮膚;他們吃火鍋時,沈書總把肉放進路文舟碗里,

笑說“看你瘦的”;路文舟出差,會把沈書的眼鏡藏進自己的行李箱,

回來時鏡片上沾著異鄉(xiāng)的灰塵,沈書一邊罵他幼稚,一邊把鏡片擦得锃亮。沈書的書架上,

多了個上鎖的木盒。里面是路文舟寫的便簽,“今天見你穿了件新毛衣,

好看”;是兩張相鄰的電影票根,《霸王別姬》的午夜場;還有顆缺了角的奶糖,

是路文舟在他生日時塞進他嘴里的,甜得發(fā)膩。但火焰燒得越旺,越怕被澆滅。

路文舟的母親是大學教授,第一次撞見他們在小區(qū)門口牽手時,臉色瞬間沉得像要下雨。

“文舟,你是要氣死我嗎?”她把路文舟叫回家,摔碎了他珍藏的黑膠唱片,

“沈家那孩子看著老實,怎么盡教你些歪門邪道!”另一邊沈書的父親沒罵沒打,

只是把沈書的錄取通知書拍在桌上——那是保送讀博的資格,“要么斷干凈,

要么就別認我這個爹”。沈書攥著通知書,指節(jié)泛白,卻一字一句地說:“爸,我喜歡他,

沒錯。”反抗是從沉默開始的。路文舟第一次帶沈書回出租屋,是個梅雨季的周末。

老式居民樓的樓梯間堆著雜物,墻壁上洇著水痕,路文舟卻在三樓租了間帶陽臺的房子,

陽臺被他改造成小書房,整面墻的書架上擺滿了古籍,連地板縫里都飄著舊書的氣息。

“隨便坐?!甭肺闹廴ブ罂Х?,沈書摸著書架上的《說文解字》,

指尖拂過書脊上的刻痕——那是路文舟的名字,用美工刀刻的,筆畫很深,像要刻進木頭里。

忽然,他發(fā)現(xiàn)書架最底層有個上鎖的木盒,盒蓋上刻著朵小小的曇花,

和他拓片上暈開的墨漬驚人地相似。“那是……”沈書剛開口,就被路文舟打斷。“沒什么。

”他把咖啡放在桌上,杯沿沾著圈奶泡,“嘗嘗看,手沖的?!鄙驎蛄艘豢?,

微苦的液體滑過喉嚨,卻在舌尖留下回甘,像路文舟此刻的眼神,藏著說不出的溫柔。

他們在這間屋子里度過了無數(shù)個夜晚。路文舟寫論文時,沈書就在旁邊拓片,

筆尖劃過宣紙的沙沙聲,和鍵盤敲擊聲交織成最安穩(wěn)的旋律。凌晨三點,

路文舟總會突然停下手,從背后抱住沈書,下巴擱在他發(fā)頂,聞著他發(fā)間淡淡的皂角香,

說“困了”。沈書就會轉過身,把臉埋在他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像聽著最安心的催眠曲。

廚房是他們的另一個戰(zhàn)場。沈書第一次學做菜,把雞蛋炒成了焦黑的硬塊,

路文舟卻吃得干干凈凈,說“有煙火氣”;路文舟會做番茄牛腩,每次都把牛腩燉得軟爛,

湯汁收得濃稠,盛給沈書時,總要在碗底藏塊最大的肉。有次兩人搶最后一顆魚丸,

沈書咬到路文舟的手指,齒尖的觸感讓他猛地縮回嘴,路文舟卻趁機捏住他的下巴,

把魚丸喂進他嘴里,然后低頭吻住他,魚丸的鮮香混著彼此的氣息,在舌尖漫開。

陽臺的洗衣機總在深夜轉動。沈書的藍襯衫和路文舟的白襯衫絞在一起,

泡沫從滾筒里溢出來,沾在兩人手背上。他們笑著去擦,指尖在泡沫里相觸,

冰涼的水混著溫熱的體溫,像場無聲的親吻。晾衣服時,

路文舟會故意把沈書的襯衫掛得很高,等沈書踮腳去夠,就從背后抱住他,

把下巴擱在他肩上,看月光透過襯衫的布料,在沈書胸口投下細碎的光斑?!拔闹邸?/p>

”沈書忽然說,“我們好像在偷情。”路文舟的吻落在他后頸,

聲音悶在衣領里:“偷來的才甜?!鄙驎l(fā)現(xiàn)路文舟的秘密,是在一個暴雨夜。

路文舟發(fā)燒到39度,嘴里卻反復喊著“別扔”,沈書在他枕頭下摸到個日記本,

翻開才知道,路文舟的父親身體不好,母親把他養(yǎng)大很辛苦,為了供他讀書,

賣掉了老家的房子,現(xiàn)在住的老房子還是租的。日記本最后一頁貼著張照片,

是路文舟和母親的合影,背景是破敗的巷子,母親的手緊緊攥著路文舟的胳膊,指節(jié)泛白。

“對不起。”沈書把日記本放回原處時,路文舟突然睜開眼。他的眼神很燙,像燒紅的烙鐵,

“我不是故意瞞你。”沈書搖搖頭,俯身在他額頭印下一個吻,

像在封印某個易碎的承諾:“我知道?!睆哪且院?,他們的相處多了層小心翼翼的溫柔。

沈書開始省下飯錢,在路文舟的書里夾五十塊紙幣,

假裝是從舊書里掉出來的;路文舟會把兼職翻譯的稿費塞進沈書的書包,

說“出版社多給的”。有次沈書生日,路文舟送了他支鋼筆,筆帽上刻著朵曇花,

和木盒上的圖案一模一樣。“我攢了三個月?!甭肺闹壅f。沈書握著鋼筆,

忽然發(fā)現(xiàn)筆桿上沾著點機油——路文舟周末去汽修廠打了三份工。

他們的指紋開始出現(xiàn)在彼此的物品上。路文舟的保溫杯蓋里,

總留著沈書的唇?。簧驎难坨R盒里,躺著路文舟的隱形眼鏡護理液。有次沈書去圖書館,

發(fā)現(xiàn)自己常坐的位置上,放著本《金石錄》,扉頁上有行小字:“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字跡很用力,筆尖幾乎劃破紙頁,旁邊還有個小小的指紋印,是路文舟的,

他的食指指紋上有個缺口,那是小時候幫母親搬書時被砸的。最難忘的是跨年夜。

兩人擠在出租屋的沙發(fā)上,裹著同一條毛毯看老電影。窗外在放煙花,

絢爛的光映在沈書臉上,路文舟忽然從書架上取下那個木盒,

用鑰匙打開——里面全是沈書的東西:他掉在圖書館的橡皮,他感冒時用過的紙巾,

他拓壞的《曹全碑》,甚至還有根他剪掉的頭發(fā),用紅繩系著,像枚細小的戒指?!吧驎?/p>

”路文舟的聲音發(fā)顫,“我好像……栽在你手里了?!鄙驎鴵溥M他懷里,淚水打濕他的襯衫,

聲音悶在布料里:“我也是?!睙熁ㄔ诖巴庹ㄩ_,照亮兩人交握的手,

他們的指紋重疊在一起,像要刻進彼此的皮膚里,再也分不開。那天夜里,

沈書在日記本上寫下:“他的指紋,是我見過最美的印章?!睂懲瓴虐l(fā)現(xiàn),

路文舟不知何時醒了,正趴在他肩頭看,筆尖在紙上戳出個小小的墨點,像顆沒長大的痣。

“寫什么呢?”路文舟咬他的耳垂,沈書慌忙合上書,卻被路文舟搶過去。他一頁頁翻著,

看到沈書畫的素描——全是他的樣子,有在圖書館睡覺的,有在廚房洗碗的,

還有張畫的是他鎖骨上的紅痣,旁邊寫著“我的朱砂痣”。“小偷。

”路文舟笑著把日記本按在胸口,低頭吻住沈書,舌尖纏著他的,像在交換彼此的氣息。

窗外的煙花還在繼續(xù),出租屋里的燈光昏黃,把他們的影子投在墻上,像幅拓印的畫,

深刻而溫暖。那時的他們都以為,只要指紋還在,只要氣息相融,就能抵擋所有風雨。

卻不知道,有些印記,注定要被時間磨平,就像那些拓在宣紙上的字跡,再深的筆畫,

也會在歲月里慢慢褪色,只留下淡淡的痕跡,證明曾經(jīng)存在過。出租屋的窗簾永遠拉得嚴實,

像座密不透風的堡壘。他們開始回避朋友的聚會,手機里的合照設成私密相冊,

出門時保持著半米的距離,只有在關上門的瞬間,才能卸下所有偽裝。最疼的是某個除夕。

路文舟的母親發(fā)消息,說父親中風住院,讓他“帶著正常人回來”。沈書把他送到車站,

塞給他件厚外套:“去吧,我等你。”路文舟看著他站在雪地里的身影,越來越小,

忽然覺得那座堡壘,其實早就布滿了裂縫。他在醫(yī)院待了三天,母親沒再提沈書,

卻總在他面前抹眼淚,說“鄰居都在背后戳脊梁骨”。路文舟看著父親蒼白的臉,突然想,

或許有些火,注定要被澆滅。沈書把保溫桶塞進副駕儲物格時,

金屬扣碰撞的脆響驚飛了窗臺上的麻雀。晨光透過老式居民樓的防盜網(wǎng),

在父親的藤椅上投下格子狀的光斑,老人手里的搪瓷缸正冒著熱氣,茶梗在水面浮浮沉沉。

“爸,我走了?!鄙驎Я俗О櫚桶偷男淇冢{襯衫是上周路文舟陪他挑的,

說“襯你膚色”。他不敢看父親的臉,怕那點好不容易捂熱的松動,

會被自己的慌張驚得縮回原樣。藤椅“吱呀”響了一聲,沈父把搪瓷缸重重擱在茶幾上,

茶漬在桌面暈開一小片褐黃?!奥飞下c?!甭曇衾锏纳硢”茸蛱斓诵?,

卻仍像砂紙磨過沈書的耳膜。沈書猛地回頭,撞進父親泛紅的眼眶。老人的背比去年更駝了,

此刻卻塌得像座被雨水浸軟的土坯房?!爸懒??!彼韲蛋l(fā)緊,轉身抓過門后的鑰匙,

金屬串在掌心硌出深深的印子。樓道里的聲控燈隨著他的腳步亮了又滅。沈書數(shù)著臺階,

三階、六階、九階……直到站在單元門口,

還能聽見父親在屋里咳嗽——那是昨晚爭執(zhí)時氣出來的,

老人捂著胸口說“我沒你這個兒子”,卻在凌晨五點,敲響了他的房門?!皣L嘗。

”父親端來的薺菜餛飩還冒著熱氣,碧綠的菜餡從薄皮里透出來,像初春剛冒頭的草芽。

沈書知道,這是父親的和解方式。老軍人一輩子沒說過軟話,當年母親走時,他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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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0 02:08: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