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林晚是女子監(jiān)獄的看守,她求我?guī)兔φ疹櫼粋€叫陳銘的植物人。她說陳銘無親無故,
很可憐。我心軟答應了,一照顧就是三年。三年后,陳銘奇跡般蘇醒。他醒來的第一件事,
就是指著我嘶吼:“就是他!三年前把我推下高樓的兇手!”我百口莫辯,
被送進了林晚工作的監(jiān)獄。入獄第一天,林晚來看我。她不再是那個溫柔體貼的女友,
而是穿著筆挺的看守制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瓣懻?,好好改造,
別辜負陳先生給你重新做人的機會?!蔽毅蹲×?,陳銘明明是她的未婚夫。第二天,
我被打得半死,獄友告訴我,是陳銘花了錢。他要我死。第三天,林晚又來了,
帶來了他們的結婚請柬?!皠e怪我,陸哲。你知道他家多有錢嗎?這三年,
要不是為了讓你替我頂罪,我怎么可能跟你這種窮光蛋在一起。
”1監(jiān)獄的鐵門在我身后轟然關閉,那聲音隔絕了陽光,也隔絕了我全部的過往和未來。
我叫陸哲,編號9527,罪名是故意傷害。刑期,十五年。我被帶到一間八人牢房,
空氣里彌漫著汗臭和絕望混合的味道。一個光頭,滿臉橫肉的男人擋住我的去路,
他是這里的牢頭,人稱“鬼哥”。“新來的,懂不懂規(guī)矩?”我低著頭,一言不發(fā)。下一秒,
肚子上就挨了重重一拳,我蜷縮在地,胃里翻江倒海。“啞巴了?問你話呢!
”拳腳如雨點般落下,我抱著頭,感覺骨頭都在哀嚎。直到看守們的電棍聲響起,
他們才停手?!岸妓麐尳o我老實點!”我掙扎著爬起來,嘴角全是血。晚上,
我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上的霉斑。
我腦子里一遍遍回放著法庭上的場景。陳銘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指著我,聲淚俱下。
“法官大人,就是他,陸哲!三年前,他把我從天臺推了下去!”林晚站在他身后,
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看向我的眼神,卻冷得像冰。我大喊冤枉,可沒人相信。
所有證據(jù)都指向我。我的指紋,我與陳銘的“經濟糾紛”,以及林晚含淚的“證詞”。她說,
我因為嫉妒她和陳銘的關系,才痛下殺手。多么可笑。三年來,
是我日夜不休地照顧著植物人陳銘。給他擦身,喂食,按摩,防止肌肉萎縮。
林晚每次來看他,都只是站幾分鐘,然后就抱著我哭?!瓣懻埽液糜心?,
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那時的我,以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最善良、最柔弱的女友。
我以為我們的愛能戰(zhàn)勝一切。原來,那只是一場長達三年的騙局。我只是她用來頂罪的棋子。
一個星期后,我因為高燒被送進了醫(yī)務室。渾渾噩噩中,我看到了林晚。她還是那么美,
只是制服讓她多了一絲威嚴和冷漠。“陸哲,你姐姐來探視,但被我攔下了。
”我猛地睜開眼,掙扎著想坐起來?!澳銓ξ医阕隽耸裁??”我唯一的親人,就是姐姐陸遙。
她笑了,笑得云淡風輕?!皼]做什么,只是告訴她,你在這里很好,
讓她別來打擾你‘改造’。”“你這個毒婦!”我目眥欲裂?!皠e這么激動。”她俯下身,
在我耳邊輕語,“忘了告訴你,鬼哥是我的人。陳銘的意思是,讓你在里面慢慢爛掉。
可我覺得,太便宜你了?!彼逼鹕恚砹死硪骂I?!拔腋矚g看你這樣,明明恨我入骨,
卻什么都做不了的樣子。這會讓我覺得,我們這三年的感情,總算沒白費?!彼吡?,
留下我一個人,在無盡的黑暗里,感受著刺骨的寒意。我的世界,徹底崩塌了。2回到牢房,
日子比地獄還難熬。鬼哥的折磨變本加厲,每天都有新的花樣。洗衣,刷廁所,
最臟最累的活都是我的。飯是餿的,水是冷的。晚上睡覺,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
是家常便飯。我像一條狗一樣活著。反抗過,但換來的是更毒的毆打。看守們對此視而不見,
他們都收了陳銘的錢,或者,是聽林晚的命令。我開始明白,他們不是要我死,
而是要磨滅我所有的意志,讓我變成一具行尸走肉。這天,放風的時候,
一個干瘦的老頭湊到我身邊。他叫老張,因為詐騙進來的,據(jù)說在外面是個“高人”。
“小子,想不想報仇?”他遞給我半根煙。我看了他一眼,沒做聲?!皠e不信,我看人很準。
你眼里有火,滅不了的火?!蔽移缌藷煟骸霸趺磮螅俊薄白C據(jù)?!崩蠌垑旱吐曇簦?/p>
“任何案子都有破綻。你照顧了那個植物人三年,就沒有留下點什么?”一句話點醒了我。
三年來,我有一個習慣。我每天都會記錄陳銘的身體數(shù)據(jù),血壓、心率、體溫,
還有每天的護理內容。我怕他出什么意外,林晚會擔心。那本日記,
就藏在我出租屋的床板夾層里。那本日記,詳細記錄了林晚每次來看望陳銘的時間,
精確到分鐘。而陳銘出事那天,林晚來看他的時間,和我日記里記錄的,完全對不上。
法庭上,林晚說她那天下午三點到五點都在醫(yī)院陪陳銘。可我的日記清清楚楚地寫著,
那天她根本沒來!這是最關鍵的不在場證明!我渾身的熱血瞬間被點燃。
“我需要聯(lián)系我姐姐?!蔽覍蠌堈f。老張笑了:“這好辦,但有代價?!薄笆裁创鷥r?
”“出去后,幫我辦一件事?!蔽覜]有猶豫:“好?!蓖ㄟ^老張的關系,
我用囚犯間的“地下通訊”聯(lián)系上了姐姐陸遙。電話接通的那一刻,
我聽見姐姐在那頭泣不成聲?!靶≌?!你怎么樣?他們不讓我見你!”“姐,我沒事。
”我強忍著淚水,“聽我說,時間不多。去我以前住的地方,床板下面,
有一個藍色的筆記本,立刻去找,那是救我的唯一希望!”“好,好,我馬上去!
”掛了電話,我感覺心里重新燃起了光。只要姐姐拿到日記,只要把它交給律師,
我就能翻案!林晚,陳銘,你們給我等著!我等著姐姐的消息,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鍋里煎熬。三天后,老張帶來了消息。一個字:“失敗了。
”我如遭雷擊。“什么意思?”“你姐姐去的時候,房子已經被搬空了,
東西全被當成垃圾處理了。你那個前女友,做得真絕?!蔽夷X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唯一的希望,破滅了。黑暗再次將我吞噬,這一次,比任何時候都更深沉。
鬼哥似乎也聽到了風聲,帶著人把我堵在廁所?!靶∽樱€想翻案?做什么美夢呢!
”他們把我按在水池里,臟水灌進我的口鼻,我拼命掙扎,肺部像要炸開。
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時候,他們把我提了起來。鬼哥獰笑著,拿出一張照片,在我眼前晃了晃。
照片上,是我姐姐陸遙。她站在一個路口,神情憔ёз,滿臉擔憂。“你姐姐,
長得還挺標致?!惫砀缣蛄颂蜃齑剑瓣愊壬f了,你要是再不老實,
就讓你姐姐……進來陪你?!币凰查g,我所有的理智和防線,徹底崩潰。
我像一頭瘋狂的野獸,撲了上去,死死咬住鬼哥的耳朵。3結果可想而知。
我被關了七天禁閉。狹小、黑暗、無聲的空間,足以逼瘋任何人。但我沒有瘋。
我只是變得異常平靜,平靜得像一潭死水。出來后,我變了。我不再反抗,不再說話。
鬼哥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讓我吃地上的飯,我吃。讓我學狗叫,我叫。
他們覺得我被徹底玩壞了,失去了折磨的樂趣,漸漸也就不再理我。我成了一個透明人,
一個活著的幽靈。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里,那團火,沒有滅。它只是被我埋得更深,
燒得更旺。我要活下去,像狗一樣也要活下去。只要活著,就有機會。一個月后,
林晚又來了。在探視室里,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她看著我麻木的樣子,似乎很滿意。
“陸哲,這樣才對嘛。人啊,要學會認命。”她拿出一部新手機,
在我面前展示著她和陳銘的婚紗照。照片里,他們笑得那么甜蜜?!拔覀兿聜€月就要結婚了,
在馬爾代夫。本來想請你當伴郎的,可惜了?!彼脑捪竦蹲樱坏兑坏陡钪业男?。
但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對了,陳銘讓我給你帶句話?!彼畔率謾C,身體前傾,
一字一句地說,“他說,很感謝你這三年,把我照顧得這么好。”我瞳孔猛地一縮。
她不是在轉述陳銘的話。“把我照顧得這么好”。主語,是“我”。這句話,是她自己說的。
她是在炫耀,炫耀她如何玩弄我的感情,如何把我當成傻子?!瓣懻埽阒绬??
跟你在一起那三年,是我這輩子最惡心的日子。每次跟你接吻,我都想吐。
你身上的廉價煙草味,你那雙修了三年機器的手,都讓我反胃?!薄翱晌业萌讨?,
因為你是最好的人選。你夠蠢,夠聽話,也夠愛我?!薄八裕x謝你。
謝謝你讓我擺脫了那個累贅,也謝謝你,讓我嫁入了豪門?!彼酒鹕?,最后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充滿了鄙夷和勝利的快感?!昂煤么?,我的……前男友?!辈AТ吧?,
倒映出我毫無血色的臉。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慢慢地,慢慢地,握緊了拳頭。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血順著指縫滴落,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林晚,你錯了。
我不是認命了。我只是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能把你和陳銘,一起拖進地獄的機會。
轉機來得猝不及不及防。監(jiān)獄里組織了一次技能培訓,木工。我報了名。因為長期做苦力,
我的身體變得很結實,學起木工來也很快上手。我的沉默和順從,
讓管教的看守也對我放松了警惕。我利用工作之便,偷偷藏起了一小截磨尖的鋼筋。很短,
只有五厘米,藏在鞋底,誰也發(fā)現(xiàn)不了。我不知道它什么時候能用上,但我知道,
我必須有一樣武器。哪怕同歸于盡。老張看出了我的變化。“小子,想通了?”我點點頭。
“光有魚叉沒用,你得有漁網?!彼衩氐匦α诵?,“監(jiān)獄里,最大的漁網,是人際關系。
”在他的指點下,我開始有意識地去結交一些人。我把我僅有的一點口糧,
分給那些被欺負的新人。我用我的木工手藝,幫看守偷偷做一些小玩意兒,換取一些便利。
我甚至開始和鬼哥身邊的人稱兄道弟。我變得圓滑、世故,學會了看人下菜碟。
我討厭這樣的自己,但這是唯一的路。半年后,我在監(jiān)獄里,
已經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羔羊。鬼哥依然看我不順眼,但也不敢再輕易動我。因為他知道,
現(xiàn)在的我,是塊硬骨頭,啃了,會硌牙。姐姐陸遙一直沒有放棄。她四處奔走,找律師,
找記者,想為我翻案。但陳家的勢力太大了,所有努力都石沉大海。林晚通過鬼哥給我?guī)г挘?/p>
讓我管好我姐姐,不然就讓她“意外”消失。我讓老張帶話出去,讓姐姐停下一切,
好好生活,等我。姐姐不明白,但她聽了我的話。我知道,我不能再把她牽扯進來。
這條復仇的路,只能我一個人走。又過了半年,林晚和陳銘結婚一周年的日子。她又來了。
這一次,她沒有說那些刺激我的話。她只是坐在那里,靜靜地看著我?!瓣懻埽阒绬?,
我懷孕了?!?我心里一震,但臉上依舊平靜?!笆莻€男孩,陳家很開心,
給了我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她撫摸著自己的小腹,臉上帶著一絲我看不懂的表情。
“可是,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薄拔颐刻焱砩隙甲鲐瑝?,夢見你,
夢見你渾身是血地來找我?!薄瓣懻埽液美?。豪門的生活,不是我想象的那樣。
陳銘在外面有很多女人,他根本不回家。他娶我,只是需要一個聽話的妻子,
一個能生兒子的工具。”她哭了。眼淚順著她美麗的臉龐滑落?!拔液蠡诹耍懻?。
如果時間能重來,我一定不會那么做。我只要你,我們過普通的日子,好不好?”我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