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意燃穿成作精炮灰,必須被主角攻拋棄才能回家。于是在被主角攻送去反派陸燼面前時,
瘋狂作死。陸燼冷笑一聲摔門而去,半夜卻偷偷給他送過敏藥。后來主角受提前出現(xiàn),
主角攻沈盛徹底忘了他。系統(tǒng)說:“恭喜,任務完成,可以回家了。
”他卻在門縫里聽見反派陸燼系統(tǒng)的警告音:“違規(guī)保護情節(jié)炮灰,將被世界抹殺。
”喬意燃是被一陣尖銳的頭痛給扎醒的。腦袋里像是被塞進了一臺老舊的破冰機,嗡嗡作響,
攪得腦漿子都在翻騰。他下意識地想抬手揉揉太陽穴,胳膊卻沉得像灌了鉛,
抬到一半就沒了力氣,重重砸回身下過分柔軟、帶著陌生冷冽香氣的被褥里。
這觸感……不對勁。他猛地睜開眼。視線先是模糊一片,
天花板上那盞巨大的、閃著冰冷金屬光澤的水晶吊燈,刺得他眼睛生疼。過了好幾秒,
視野才艱難地聚焦。入眼是極其寬敞的空間,
裝修風格是那種一看就貴得離譜、但冷硬得毫無人氣的“性冷淡”風。巨大的落地窗外,
城市霓虹的光污染模糊成一片晃動的色塊。
這不是他那個十平米、堆滿泡面盒和設計稿的出租屋。
“我艸……” 一句國罵下意識地溜出嘴角,沙啞干澀?!镜?!生存系統(tǒng)激活成功!
】一個毫無起伏、冰冷如機械的電子音突兀地在他腦子里炸開?!舅拗鲉桃馊迹?/p>
歡迎綁定‘作精炮灰生存計劃’。當前世界:《霸總心尖寵》。身份:炮灰受——喬意燃。
】喬意燃眼前一黑,差點又厥過去。昨晚通宵改方案改到凌晨四點,
剛趴桌子上瞇了一會兒……這就穿了?還穿成了炮灰?還是書名這么羞恥的古早狗血文?
【主線任務:走完被原書主角攻沈盛拋棄的情節(jié)線,即可獲得‘回家’權限。
】系統(tǒng)音毫無波瀾地繼續(xù)播報,【任務失敗,或宿主在情節(jié)結束前意外死亡,則靈魂抹除。
】回家?靈魂抹除?這兩個詞像冰錐和烙鐵,同時戳進喬意燃混沌的意識里。冰火兩重天,
瞬間讓他徹底清醒了?!吧蚴ⅰ瓛仐墸俊彼D難地吐出關鍵詞,
昨晚熬夜的后遺癥加上這突如其來的“驚喜”,讓他嗓子眼發(fā)干發(fā)緊。
【情節(jié)節(jié)點‘初始作死’已開啟。因太過嬌縱,被沈盛送走,陰差陽錯到了陸燼家中,
被“囚禁”。地點:反派陸燼的別墅。請宿主立刻開始表演‘作精炮灰’人設,
臺詞:‘沈盛哥哥明天一定會來接我的,你等著!’】喬意燃:“……”他深吸一口氣,
試圖調動一下自己那點可憐的、屬于社畜的表演細胞。環(huán)顧四周,這房間大得離譜,
也空得嚇人。除了身下這張床,一張看著就死貴的沙發(fā),一個造型詭異的矮幾,
連個多余的裝飾都沒有,跟樣板間似的?!坝小腥藛??”他試探著喊了一聲,
聲音在空曠的空間里撞出微弱的回音。一片死寂。
就在喬意燃以為這反派是不是窮得連個傭人都請不起的時候,
臥室那扇厚重的、一看就很隔音的門,“咔噠”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門口的光線勾勒出一個極其高大挺拔的身影。男人逆著光,看不清臉,
但那身剪裁精良、一絲褶皺也無的黑色西裝,
還有那股子撲面而來的、極具壓迫感的冰冷氣場,瞬間就讓房間里的溫度驟降了好幾度。
喬意燃的心臟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這氣場……是反派陸燼沒跑了。男人邁步走了進來,
皮鞋踩在光潔如鏡的深色地板上,發(fā)出清晰而規(guī)律的“嗒、嗒”聲,
每一步都像踩在喬意燃緊繃的神經(jīng)上。光線落在他臉上,喬意燃終于看清了這張臉。很英俊。
是那種極具侵略性、棱角分明到近乎鋒利的英俊。鼻梁很高,薄唇抿成一條沒有弧度的直線。
最懾人的是那雙眼睛,瞳仁是極深的墨色,此刻正居高臨下地掃過來,里面沒有任何溫度,
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只一眼,就能把人凍僵。陸燼在離床幾步遠的地方停住,
視線沒什么情緒地落在喬意燃臉上,像是在審視一件物品??諝饽郎昧钊酥舷ⅰ?/p>
喬意燃感覺自己的頭皮都開始發(fā)麻,后背瞬間沁出一層薄汗,
系統(tǒng)那句冰冷的臺詞開始在腦子里瘋狂刷屏。他咽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
干澀的喉嚨火燒火燎?;沓鋈チ?!社畜為了KPI都能跪舔甲方,為了活命,
演個作精算什么!喬意燃猛地抬起頭,努力讓自己的眼神帶上幾分虛張聲勢的挑釁,
下巴微微揚起,用盡全身力氣把嗓門拔高,
試圖蓋過自己聲音里那絲不易察覺的抖:“看……看什么看!陸燼!我告訴你,
你得意不了多久!”他梗著脖子,努力模仿著腦子里那些狗血劇炮灰的調調,
“沈盛哥哥明天一定會來接我的,你等著瞧。到時候有你好果子吃。你、你這破地方,
我多待一秒都嫌惡心!”他吼完,房間里陷入一片詭異的死寂。陸燼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
只是那雙深潭般的眸子,極其細微地瞇了一下。那眼神,
讓喬意燃感覺自己像是被猛獸盯上的兔子,下一秒就會被撕碎。預想中的暴怒沒有立刻降臨。
陸燼只是定定地看了他幾秒,那眼神沉得嚇人,
里面翻涌著一些喬意燃完全看不懂的復雜情緒。就在喬意燃被看得快要繃不住的時候,
陸燼忽然扯動了一下嘴角。那根本算不上笑,充其量只是嘴角肌肉一個極其微小的抽動,
帶著濃得化不開的嘲弄和一絲……喬意燃懷疑自己眼花了,
那里面似乎還有一點點極淡的、轉瞬即逝的……疲憊?!吧蚴??”陸燼終于開口了,
聲音低沉,像冰粒滾過砂紙,冷而糙,“呵?!币宦暥檀俚睦湫Γ癖F砸在玻璃上,
尖銳又刺耳?!澳悄憔秃煤玫戎?。”陸燼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比系統(tǒng)音還缺乏感情,
“看看你的‘沈盛哥哥’,明天會不會來。”說完,他連半秒都懶得再停留,猛地轉身。
那動作帶著一股壓抑的戾氣,昂貴西裝的下擺劃出一道冷硬的弧線?!芭椤?/p>
”沉重的實木門被他摔得震天響,整個房間似乎都跟著晃了晃。
巨大的回音在空曠的室內嗡嗡作響,震得喬意燃耳膜生疼,心臟也跟著那聲巨響猛地一哆嗦。
房間里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有那扇仿佛隔絕了所有生氣的、緊閉的門。
剛才強行撐起來的氣勢瞬間泄了個干凈。喬意燃像被抽掉了骨頭,
整個人軟軟地癱回過分柔軟的床墊里,大口喘著氣,額頭上全是冷汗。
“媽的……嚇死爹了……”他心有余悸地低聲罵了一句,心臟還在胸腔里狂跳,擂鼓一樣,
“這反派……氣場也太強了……跟活閻王似的……”【初始作死任務完成度:宿主表現(xiàn)尚可,
距離滿分差些距離,再接再厲?!肯到y(tǒng)冰冷的評價適時響起。喬意燃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
有氣無力地在腦子里回懟,“我都快被他的眼神凍成冰雕了!還不是滿分?
非得跳起來薅他頭發(fā)才滿分?”【反派情緒波動值檢測:峰值超過閾值。宿主言語攻擊有效。
但建議下次可加入肢體挑釁,如摔砸物品,效果更佳?!俊八|西?
摔他那看著就死貴死貴的沙發(fā)還是那個長得像外星遺物的茶幾?”喬意燃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假笑,“我怕他直接把我從這落地窗扔下去!算了,
安全第一……”他疲憊地閉上眼。陌生的環(huán)境,兇神惡煞的反派,
還有腦子里這個催命的系統(tǒng)……回家的路,看起來比他通宵改一百遍甲方方案還要艱難崎嶇。
日子在陸燼這座豪華的金絲牢籠里,以一種極其詭異的方式滑了過去。
喬意燃謹記自己的炮灰人設,在作死的邊緣反復橫跳。陸燼在家的時候,
他就變著法兒地鬧騰,摔摔打打,指桑罵槐,核心思想就一個:沈盛哥哥快來接我!
陸燼你個垃圾反派等著被打臉吧!偶爾又趁陸燼不在的時候對著空氣道歉,“反派大大,
我不是故意對你不敬的,實在是這個鬼系統(tǒng)逼我的?!彼麩o比虔誠。
“希望你在接下來的日子對我好點。”順便把摔打的東西能恢復的恢復,不能恢復的,
喬意燃也要惋惜一陣子。陸燼的反應……很微妙。大多數(shù)時候,
他只是冷冷地看著喬意燃表演,眼神像在看一個上躥下跳的猴子,
帶著毫不掩飾的厭煩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偶爾被喬意燃聒噪得煩了,他會皺緊眉頭,
從齒縫里擠出幾個冰冷的字:“閉嘴?!被蛘摺皾L回你房間去?!蹦茄凵窭锏暮?,
足夠讓盛夏瞬間飄雪。喬意燃每次都慫得飛快,麻溜地“滾”回自己那間“牢房”,
然后對著空氣無聲地豎個中指。但奇怪的是,陸燼似乎從未真正對他動過手,
甚至連實質性的懲罰都沒有。喬意燃被陸燼那句“滾回你房間”氣到了,決定“報復”。
他溜進陸燼幾乎不用的另一個書房,美其名曰“找點樂子”。里面堆滿了各種文件和書籍,
顯得有些雜亂。喬意燃一邊翻著那些他看不懂的商業(yè)文件,一邊吐槽:“強迫癥晚期?
主書房跟無菌室似的,這里倒像個垃圾堆……”翻著翻著,
他無意中碰倒了一個沒關緊的抽屜。里面掉出來一個舊相框。照片有些泛黃,
上面是一個笑容溫和的女人抱著一個表情嚴肅的小男孩。小男孩的眉眼,
依稀能看出陸燼的影子,只是眼神里沒有現(xiàn)在的冰冷,
反而帶著一絲屬于孩童的倔強和……不安,照片背后,用稚嫩的筆跡寫著:“和媽媽”。
喬意燃愣住了。他沒想到在陸燼這座冰山里,還藏著這樣一塊柔軟的碎片。
他盯著照片看了很久,小心翼翼地把相框放回原處,
還順手把抽屜里幾份散亂的文件疊整齊了。離開時,他鬼使神差地,
把書桌上那個歪掉的筆筒扶正了。更微妙的事情,發(fā)生在陸燼不在家的時候。比如那次,
喬意燃不知道原主對芒果過敏,早餐時看到傭人端上來切好的新鮮芒果,饞蟲上腦,
偷偷摸摸吃了好幾塊。結果沒過半小時,報應就來了。先是脖子上開始發(fā)癢,
他忍不住抓撓了幾下。很快,那癢意就像燎原的野火,迅速蔓延到臉頰、手臂、前胸后背。
皮膚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冒出一片片刺眼的紅疹,又腫又燙,呼吸也開始變得困難,
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拉風箱似的嘶鳴。
“呃……”喬意燃蜷縮在沙發(fā)角落,意識開始模糊,恐懼瞬間浸住了他。完了完了,
任務還沒完成,要交代在這兒了?這炮灰當?shù)靡蔡锴?。就在他眼前陣陣發(fā)黑,
以為自己真要提前領盒飯的時候,玄關處傳來急促的開門聲,緊接著是沉重而快速的腳步聲。
模糊的視線里,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沖了進來,是陸燼。他今天不是那身一絲不茍的西裝,
穿著簡單的黑色襯衫,領口微敞,額角似乎還帶著一絲匆忙趕回來的薄汗。
他臉色陰沉得可怕,幾步跨到沙發(fā)前,一把將幾乎要窒息的喬意燃撈了起來?!按镭?!
”陸燼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動作卻快得驚人。他一只手扶著喬意燃,
另一只手迅速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扁平的白色藥盒,摳出一粒白色小藥片,
不由分說地塞進喬意燃嘴里?!把氏氯?!”命令式的口吻,不容置疑。
喬意燃被他吼得一個激靈,求生本能讓他下意識地照做。藥片帶著苦味滑下喉嚨,緊接著,
一杯水被粗暴地懟到了他唇邊?!昂?!”喬意燃被灌了好幾口水,嗆得直咳嗽,但神奇的是,
喉嚨那可怕的堵塞感和窒息感,隨著藥效開始發(fā)揮作用,竟真的在慢慢緩解。
身上那火燒火燎的癢痛也稍稍平息了一些。他癱在沙發(fā)里,劫后余生般大口喘著氣,
渾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了。陸燼就站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影籠罩著他,臉色依舊難看,
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在平復剛才那一瞬間的急躁。他垂著眼,看著喬意燃狼狽不堪的樣子,
眉頭皺得死緊。喬意燃緩過勁兒,看著陸燼那張閻王臉,心里五味雜陳。
這反派居然專門跑回來給他送藥?他張了張嘴,
聲音嘶啞得厲害:“你……你怎么知道……”喬意燃露出感動的目光,
內心嘀咕:這個反派也不壞嘛,就是兇了點,要不是他差點小命就沒了。陸燼移開目光,
不再看他,聲音恢復了慣常的冰冷,帶著點不耐煩:“別自作多情。你要是死在我這兒,
沈盛那個瘋子找起麻煩來,影響我計劃?!彼Z氣平淡,像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說完,他不再理會喬意燃,轉身就走,背影依舊挺拔冷漠,
仿佛剛才那個沖進來救人的不是他。喬意燃看著他那迅速消失在樓梯轉角的背影,
那句“怕你承受不住死了,沈盛找我麻煩,影響我大業(yè)”在耳邊反復回響。
他抬手抹了把臉上因過敏的虛汗,心里某個角落,卻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有點酸,
又有點暖。剛剛他雖頭暈,可陸燼那擔心的眼神他可看的清清楚楚。他扯了扯嘴角,
忍不住對著空無一人的客廳,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小聲吐槽:“切……理由找得真爛。
你這反派還有什么‘大業(yè)’???這天下最后不都是男主沈盛的嘛……”這話像是說給空氣,
又像是說給自己聽,帶著點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微妙的嘲笑和……一絲不易言說的松動。
清晨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給冷硬的餐廳鍍上一層虛假的暖意。長條餐桌兩端,
氣氛比桌上的銀質餐具還冷。喬意燃戳著盤子里的煎蛋,故意把刀叉碰得叮當響,
眼神卻不受控制地瞟向對面。陸燼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慢條斯理地切著食物,
動作優(yōu)雅得像在進行某種儀式,連咀嚼都幾乎沒有聲音?!拔?,”喬意燃清了清嗓子,
試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安靜,語氣是刻意的挑釁,“這蛋煎得太老了,跟橡膠似的。
你們家廚不能跟沈盛哥哥家學學?真難吃?!标憼a眼皮都沒抬一下,
端起骨瓷咖啡杯抿了一口,才冷淡地開口:“難吃就別吃。餓著?!?聲音毫無波瀾,
仿佛在陳述天氣?!昂?!我偏要吃光!”喬意燃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立刻叉起一大塊塞進嘴里,故意嚼得很大聲,腮幫子鼓鼓的,
眼神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仿佛在說:看,我就吃,氣死你。陸燼放下咖啡杯,
目光終于掃過喬意燃鼓起的臉頰和那雙亮得有些過分的眼睛,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移開,拿起旁邊的財經(jīng)報紙。只是翻頁的指尖,似乎比平時用力了一點點。
巨大的客廳像被無形的線劃分成兩個世界。陸燼占據(jù)著寬大的真皮沙發(fā),
腿上放著筆記本電腦,屏幕幽光映著他冷峻的側臉,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
發(fā)出規(guī)律而冰冷的聲響。喬意燃則縮在離他最遠的單人沙發(fā)里,抱著一包薯片,
故意把包裝袋揉得嘩啦作響,眼睛盯著超大屏幕電視里播放的無腦偶像劇,音量開得震天響。
“嘖?!币宦暻逦?、帶著極度不耐的咂舌聲從陸燼那邊傳來。喬意燃立刻像被按了開關,
猛地轉過頭,聲音拔高:“吵到你了?陸總耳朵這么金貴?這別墅這么大,嫌吵你回書房啊!
” 他挑釁地又抓了一大把薯片塞進嘴里,嚼得咔嚓咔嚓,像只示威的小倉鼠。
陸燼終于從屏幕上抬起眼,目光銳利如刀,直直射向喬意燃:“喬意燃,再發(fā)出噪音,
我就把你連同你的垃圾食品一起扔出去?!薄叭影?!有本事你現(xiàn)在就扔!
沈盛哥哥明天……” 喬意燃條件反射地祭出“沈盛”大旗,但話說到一半,
對上陸燼那雙深不見底、似乎帶著一絲……疲憊?的黑眸時,后面的話莫名地卡在了喉嚨里,
聲音也弱了下去。他悻悻地轉過頭,把音量調小了一點,薯片也吃得沒那么大聲了,
只是泄憤似的用力嚼著。陸燼看著他突然蔫下去的后腦勺,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指尖在鍵盤上懸停了幾秒,最終什么也沒說,繼續(xù)處理他的工作。
只是客廳里那震耳欲聾的背景音,確實安靜了不少。喬意燃半夜被喉嚨的干痛弄醒,
迷迷糊糊爬起來找水喝。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讓他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不少,
他揉著眼睛,像游魂一樣飄向廚房。剛走到廚房門口,里面透出的微弱光線讓他頓住腳步。
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著他,站在料理臺前,似乎在倒水。是陸燼。喬意燃下意識地想縮回去,
但喉嚨的癢意讓他忍不住咳了一聲。陸燼的背影明顯僵了一下,隨即轉過身?;椟S的夜燈下,
他臉上的冷硬線條似乎柔和了一些,但眼神依舊沒什么溫度,手里端著一杯水。
“咳…咳…我喝水。”喬意燃有點尷尬,指了指水壺,聲音沙啞。陸燼沒說話,
只是把手里那杯剛倒好的水遞了過去,動作自然得仿佛排練過無數(shù)次。喬意燃愣了一下,
下意識地接過來。溫熱的觸感從玻璃杯傳到掌心,驅散了些許寒意。他小口喝著水,
水溫剛剛好?!爸x謝。”聲音悶悶地從水杯后傳來?!班拧!标憼a應了一聲,聲音低沉,
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他沒再看喬意燃,徑直越過他,走向樓梯。
只是在擦肩而過的瞬間,喬意燃似乎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清冽的消毒水味道?;氐椒块g,
喬意燃發(fā)現(xiàn)床頭柜上,不知何時多了一盒喉糖和一板消炎藥。包裝很新。他拿起藥,
看著上面陌生的外文字母,心里某個地方像是被那杯溫水熨貼過,又暖又澀。他對著空氣,
小聲嘟囔:“……多管閑事,誰要你假好心?!?但嘴角卻不受控制地微微彎了一下,
剝開一顆喉糖塞進了嘴里。清清涼涼的,很舒服。陸燼的書房是禁地,喬意燃通常繞著走。
但有一次,他“路過”時,發(fā)現(xiàn)書房門沒關嚴,里面?zhèn)鱽黻憼a壓抑的咳嗽聲,
還有濃得化不開的煙味。喬意燃皺了皺眉,心里暗罵:工作狂,煙鬼,遲早肺穿孔。
第二天早餐,陸燼面前依舊是他那杯濃得像墨汁的黑咖啡。喬意燃盯著那杯咖啡看了幾秒,
突然用一種極其嫌棄的口吻對旁邊的傭人說:“王姨,今天這咖啡聞著怎么一股焦糊味?
你們是不是豆子烘過頭了?給陸總換一杯吧,加……呃,隨便加點奶和糖,遮遮那怪味,
看著就倒胃口!”他語氣夸張,仿佛那杯咖啡是什么毒藥。傭人有些無措地看向陸燼。
陸燼抬起眼皮,深沉的視線落在喬意燃那張寫滿“我是為你好(才怪)”的別扭臉上,
停頓了兩秒,破天荒地點了下頭:“換?!眰蛉粟s緊去換了一杯加了奶和糖的咖啡。
陸燼端起新杯子,抿了一口。甜膩的味道沖淡了咖啡的苦澀和胃部的灼燒感。他沒說話,
只是眼睫低垂,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微瀾。連著幾天,
喬意燃發(fā)現(xiàn)陸燼書房的燈都亮到后半夜。有一次他半夜起來,
還隱約聽到樓下傳來壓抑的咳嗽聲。陸燼終于還是被高強度的工作和糟糕的作息拖垮了,
發(fā)起了高燒。家庭醫(yī)生來看過,開了藥就走了。偌大的主臥里,只有陸燼沉重的呼吸聲。
他緊閉著眼,眉頭緊鎖,即使在昏睡中,身體也緊繃著,仿佛隨時準備戰(zhàn)斗。
喬意燃在門口探頭探腦,猶豫了很久。傭人端著水和藥過來,他一把搶過托盤,
粗聲粗氣地說:“放著吧!笨手笨腳的,別吵到他!” 然后像做賊一樣溜了進去。
房間里只開了一盞昏暗的壁燈。喬意燃看著床上那個平日里強大到不可一世的男人,
此刻脆弱得像個孩子,心里莫名地揪了一下。他笨拙地試了試陸燼額頭的溫度,燙得嚇人。
“活該,讓你逞強!”他小聲罵著,動作卻放得很輕。他擰了冷毛巾,
小心翼翼地敷在陸燼滾燙的額頭上,毛巾很快變溫,他又手忙腳亂地換。喂藥是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