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道校霸陸燃討厭學霸江嶼。>籃球場故意撞人,食堂插隊搶最后一份糖醋排骨。
>甚至揚言:“看見他那副好學生嘴臉就煩?!保局钡侥程?,江嶼在走廊被陸燃堵住。
>所有人都以為江嶼要遭殃,卻聽見陸燃結(jié)結(jié)巴巴:>“那個…昨天的物理卷子,
最后一題…能不能…再講一遍?”>全校震驚:高冷校霸竟化身卑微舔狗?>更離譜的是,
陸燃開始風雨無阻送早餐、圖書館占座、甚至替江嶼趕走所有追求者。
>江嶼看著校霸遞來的、被捏變形的牛奶盒:“陸燃,你到底想怎樣?”>陸燃耳尖通紅,
聲音低得像蚊子哼:“…想、想讓你給我講一輩子題?!?--籃球狠狠砸在塑膠場地上,
發(fā)出沉悶又囂張的“砰”一聲,像極了它的主人此刻的心情。
陸燃隨意撩起球衣下擺擦了把下頜滾落的汗珠,露出一截線條緊實漂亮的腰腹。
夕陽的金光鍍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汗珠沿著小麥色的皮膚滾落,
混著少年人特有的蓬勃熱氣。他微瞇著眼,目光銳利如鷹隼,穿過球場邊攢動的人群,
精準地釘在了一個身影上。江嶼。那個名字在陸燃舌尖無聲滾過,
帶著點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江嶼正抱著幾本書,和旁邊幾個同學說著什么,
清瘦挺拔的身影在喧鬧的球場邊緣顯得格格不入。他穿著洗得發(fā)白的校服,
拉鏈規(guī)規(guī)矩矩拉到胸口,露出一截干凈的白色T恤領(lǐng)口。額前柔軟的碎發(fā)被風輕輕拂動,
側(cè)臉線條溫和干凈,鼻梁上架著一副細框眼鏡,鏡片后的眼神專注又沉靜,
仿佛周遭的嘈雜與他無關(guān)。陸燃的煩躁感瞬間飆升。又是這副樣子!永遠那么清高,
那么淡定,好像整個世界都該為他讓路一樣!尤其想到上次月考成績單上,
那個刺眼地排在自己名字上方整整三十多位的“江嶼”,一股無名火就“噌”地直沖腦門。
他舌尖頂了頂腮幫子,動作快過腦子,腳下猛地發(fā)力,像一頭被激怒的獵豹,
朝著江嶼的方向就沖了過去!帶球過人?不存在的。他眼里只有那個礙眼的身影?!芭?!
”又是一聲悶響,比籃球砸地更重,帶著肉體碰撞的鈍感。
江嶼只覺得一股巨大的、蠻橫的力道從側(cè)面狠狠撞來,腳下踉蹌,
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旁邊歪倒。懷里的書本天女散花般飛了出去,嘩啦啦散落一地。
眼鏡也歪斜地掛在鼻梁上,視野一片模糊。周圍瞬間安靜了一秒,
隨即爆發(fā)出低低的驚呼和壓抑的議論?!八弧懭加终医瓗Z麻煩?”“完了完了,
學霸今天要倒霉……”“燃哥火氣真大啊……”陸燃穩(wěn)住身形,
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地扶正眼鏡、蹲下去撿書的江嶼,
心里那點莫名的火氣似乎被對方此刻的狼狽稍稍撫平,但嘴上依舊不饒人。
他故意用腳尖踢了踢散落在腳邊的一本《高等數(shù)學》,發(fā)出挑釁的輕響,
聲音帶著運動后的粗喘,又冷又硬,清晰地傳到周圍每個人的耳朵里:“嘖,走路不長眼?
”他嗤笑一聲,眼神輕蔑地掃過江嶼微蹙的眉頭和抿緊的唇,“看見你這副好學生嘴臉就煩,
裝模作樣?!苯瓗Z的動作頓住了。他沒有立刻抬頭,只是伸出去撿書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著看這場單方面碾壓的戲碼如何收場。
是學霸的隱忍退讓,還是校霸的變本加厲?幾秒鐘死寂般的沉默后,江嶼緩緩抬起了頭。
夕陽的光線穿過他重新扶正的鏡片,那雙總是顯得溫和沉靜的眼睛里,
此刻卻清晰地映著陸燃囂張的身影,沒有預想中的驚慌或憤怒,反而像一泓深潭,
平靜得有些過分,甚至帶著一絲……洞悉?陸燃被這眼神看得心頭莫名一跳,
那點剛壓下去的煩躁又有卷土重來的趨勢。他正想再放幾句狠話,
卻見江嶼的目光平靜地掠過他,
落在了他身后不遠處一個偷偷舉著手機、臉上寫滿八卦的女生身上。江嶼的嘴角,
極其細微地向上彎了一下,一個幾乎難以察覺的弧度??斓孟皴e覺。然后,他開口了。
聲音不大,清朗干凈,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鉆進陸燃的耳朵,
也傳到了周圍豎著耳朵的每一個人耳中:“陸燃同學,
”江嶼的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你剛才撞我的角度、力度,
以及你此刻腎上腺素急劇飆升的狀態(tài),從運動生理學和基礎(chǔ)物理力學的角度分析,
似乎不僅僅是為了發(fā)泄過剩的精力這么簡單?!彼D了頓,
目光重新落回陸燃那張瞬間僵住的、寫滿“你在說什么鬼東西”的臉上,
鏡片后的眸光似乎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案鶕?jù)動量守恒定律,你的沖量傳遞效率過低,
大部分動能轉(zhuǎn)化為了你自身情緒的無序波動。”江嶼推了推眼鏡,
語氣依舊是那種讓人牙癢癢的平和,“所以,你真正的目標,
其實是想通過這種低效的肢體接觸,引起我的注意,對嗎?”“轟——!
”陸燃只覺得腦子里像是被丟進了一顆高爆手雷,炸得他耳鳴眼花,一片空白。
什…什么守恒?什么沖量?什么引起注意?!周圍的死寂瞬間被打破,
如同滾油里滴進了冷水?!班邸薄芭P槽!學霸牛逼!”“聽見沒聽見沒?引起注意!
燃哥想引起學霸注意?!”“神他媽動量守恒!這波分析在大氣層!
”“燃哥臉…臉好像紅了?”竊笑聲、驚嘆聲、壓抑不住的議論聲潮水般涌來。
陸燃感覺自己的臉皮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燙得快要冒煙。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無數(shù)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那些目光里充滿了震驚、戲謔、難以置信……還有恍然大悟!“你…你放屁!
”陸燃猛地回神,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像一頭被踩了尾巴的困獸,聲音都劈了叉,
“誰他媽想引起你注意!少在這胡說八道!”他幾乎是咆哮出來,
試圖用更大的音量壓過周圍的嘈雜和自己的心虛??稍绞沁@樣,越是顯得欲蓋彌彰。
江嶼那番有理有據(jù)(雖然他一個字都沒聽懂)的“物理學分析”,像一把精準的手術(shù)刀,
把他那點連自己都還沒搞清楚的別扭心思,猝不及防地剖開在了光天化日之下?!芭叮?/p>
不是嗎?”江嶼彎腰,慢條斯理地撿起最后一本書,拍了拍上面的灰,
動作從容得讓陸燃想原地爆炸。他甚至還朝陸燃微微頷首,
語氣堪稱禮貌:“那可能是我分析有誤。抱歉,打擾你打球了。”說完,他抱著書,
在無數(shù)道或探究或憋笑的目光注視下,脊背挺得筆直,步伐平穩(wěn)地穿過自動分開的人群,
走了。留下陸燃一個人站在原地,
感受著四面八方針扎似的目光和那幾乎要沖破耳膜的心跳聲。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孤獨又狼狽?;@球靜靜地滾在腳邊,像一個無聲的嘲諷。完了。
陸燃腦子里只剩下這兩個字在瘋狂刷屏。他苦心經(jīng)營了三年的“校霸”人設(shè),
他“討厭江嶼”的旗幟,好像就在剛才那短短的幾十秒里,
被那個四眼仔用一堆他聽不懂的物理名詞,轟然擊碎,片甲不留。第二天,
陸燃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出現(xiàn)在學校時,感覺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每一個經(jīng)過他身邊的人,眼神都帶著一種心照不宣的笑意。走廊里,兩個女生湊在一起低語,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飄進他耳朵:“哎,聽說了嗎?昨天籃球場……”“知道知道!
‘沖量傳遞效率過低’!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江嶼也太敢說了吧!”“沒想到啊沒想到,
燃哥居然……嘿嘿嘿……”“嘿個屁!”陸燃煩躁地低吼一聲,
嚇得那兩個女生兔子似的跑了。他臭著一張臉,像移動的制冷機,所過之處氣溫驟降。
可這冷氣似乎只對他自己有效。論壇上那個名為《驚爆!高冷校霸竟為愛化身物理學霸?
沖量分析直擊靈魂!》的帖子,已經(jīng)蓋起了幾百層高樓。各種角度拍攝的昨天籃球場照片,
配上各種夸張的標題和腦補小作文,簡直把他當成了動物園的猴子。更讓他抓狂的是,
他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眼睛。眼神總是不自覺地往高三(1)班的方向瞟。
當那個清瘦挺拔的身影真的出現(xiàn)在視野里時,心臟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
呼吸都變得不順暢。不行!他陸燃什么時候這么憋屈過?必須扳回一城!機會很快來了。
午休結(jié)束的鈴聲剛響過,走廊里人潮涌動。
陸燃一眼就看到了抱著幾本厚厚競賽資料、正低頭看書的江嶼。他深吸一口氣,
像奔赴刑場一樣,邁著沉重的步伐,
在無數(shù)道瞬間聚焦過來的、興奮得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般的目光中,一步步朝江嶼走去。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滯了。竊竊私語聲瞬間消失,只剩下腳步聲和壓抑的興奮喘息。
所有人都預感到,一場風暴即將來臨——是校霸惱羞成怒的雷霆報復,
還是……舔狗行為的正式官宣?陸燃在江嶼面前站定,巨大的身高差讓他很有壓迫感,
可他自己卻覺得喉嚨發(fā)干,手心冒汗。他強迫自己不去看江嶼鏡片后那雙平靜的眼睛,
目光死死盯著對方校服第二顆紐扣,仿佛那里印著標準答案。“喂!”他開口,
聲音又硬又沖,試圖找回昔日校霸的威嚴。江嶼抬起頭,臉上沒什么表情,
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這該死的平靜!陸燃心里更慌了。他憋了幾秒鐘,
臉皮漲得通紅,那醞釀了一上午的“放學后小樹林見”的狠話在舌尖滾了幾滾,最終出口的,
變成了結(jié)結(jié)巴巴、細若蚊蚋的一句:“那…那個…昨天的物理卷子…”他艱難地吞咽了一下,
感覺每個字都燙嘴,“最…最后一題…能不能…再…再給我講一遍?”死寂。絕對的死寂。
整個喧鬧的走廊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掉落一根針都能聽見。
所有人都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那個眼高于頂、打架狠戾、能用眼神凍死人的校霸陸燃?
他在說什么?講題?還是用這種…近乎卑微的語氣?江嶼似乎也愣了一下。
鏡片后的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
他看著眼前這個臉已經(jīng)紅到脖子根、眼神飄忽、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的高大男生,
沉默了兩秒。就在陸燃快要被這沉默和自己的羞恥感原地蒸發(fā)的時候,
他聽見江嶼清朗的聲音響起,帶著點探究:“哪一題?”陸燃如蒙大赦,
趕緊手忙腳亂地從皺巴巴的校服口袋里掏出那張同樣皺巴巴、上面布滿紅叉的物理卷子,
手指顫抖地指向最后一道幾乎空白的壓軸大題,力道大得幾乎要把紙戳破?!熬汀瓦@個。
”江嶼的目光在那片刺眼的空白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移回陸燃臉上。那目光平靜依舊,
但陸燃卻仿佛從中讀出了一絲……了然?“嗯。”江嶼應了一聲,聲音聽不出情緒,
“晚自習前,圖書館一樓靠窗位置?!闭f完,他抱著書,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
繞過石化般的陸燃,徑直走了。直到江嶼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
走廊里凝固的空氣才轟然炸開!“啊啊啊啊啊——!??!”“我聽到了什么?!講題!
真的是講題!”“燃哥主動求講題!我的天!他還臉紅了!”“圖書館!晚自習前!
約會地點都定了!”“舔狗實錘!官方認證的舔狗啊啊??!”“快!論壇!頭條!
‘校霸的舔狗之路’正式啟航!”尖叫聲、拍照聲、興奮的議論聲幾乎要把天花板掀翻。
陸燃僵在原地,手里還捏著那張恥辱的物理卷子,耳朵里嗡嗡作響,臉頰滾燙得能煎雞蛋。
他感覺自己像個被剝光了衣服示眾的小丑。舔狗?不!
他只是…只是想證明那四眼仔昨天的分析是錯的!他只是想弄懂那道該死的題!僅此而已!
然而,當傍晚的夕陽將圖書館靠窗的那張長桌染成溫暖的橘紅色時,陸燃還是準時出現(xiàn)了。
他像做賊一樣,挑了個最角落的位置,背對著門口,高大的身軀蜷縮著,企圖降低存在感。
江嶼也準時來了,帶著紙筆和那本厚厚的物理競賽書。他自然地坐在陸燃對面,
打開書和卷子,語氣平靜無波:“開始吧?!苯酉聛淼囊粋€小時,對陸燃而言,
是冰火兩重天的煎熬。江嶼講題思路清晰,邏輯嚴密,深入淺出。他修長的手指握著筆,
在草稿紙上流暢地畫出示意圖,寫下公式推導,聲音清潤悅耳。陸燃不得不承認,
這家伙講題的樣子…該死的專注,也該死的吸引人??赏瑫r,他也能清晰地感覺到,
周圍那些假裝看書、實則豎起耳朵偷聽、目光炯炯如探照燈般掃射過來的視線!
每一道目光都像針,扎在他敏感的神經(jīng)上。
他甚至聽到有人在小聲模仿他剛才問的一個極其弱智的問題?!斑@里…為什么用這個公式?
”陸燃指著草稿紙上一處,聲音壓得極低,臉幾乎要埋進書里。江嶼抬眼看他,
鏡片后的目光平靜無波:“動量定理和動能定理的聯(lián)立應用,
題干里隱含了碰撞時間極短的條件,屬于非彈性碰撞模型。你,”他頓了頓,
語氣沒什么起伏,“基礎(chǔ)模型識別還有問題。
”陸燃:“……”他感覺自己的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更要命的是,
他能感覺到江嶼的目光在他窘迫的臉上停留了那么零點幾秒,然后才移開。那目光里,
似乎…沒有嘲笑?只有一種純粹的、對知識掌握程度的客觀評估?這讓他更加無地自容,
卻又詭異地生出一絲不服輸?shù)膭蓬^?!霸賮?!”他咬著牙,聲音悶悶的。
圖書館的燈光次第亮起,在兩人身上投下柔和的光暈。窗外的天色漸漸暗沉。
當江嶼合上書本,說“今天就到這里”時,陸燃竟覺得時間過得有點快。
他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跟著江嶼走出圖書館。剛下過一場陣雨,空氣濕潤微涼,
地上積著淺淺的水洼?;椟S的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又縮短?!拔?。”陸燃快走兩步,
與江嶼并肩,路燈的光暈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跳躍。他猶豫了一下,
從鼓鼓囊囊的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動作有些粗魯?shù)厝浇瓗Z手里。觸手溫熱,
帶著點被擠壓過的變形。是一盒牛奶。純牛奶,牌子是江嶼平時常買的那種。
只是鋁箔紙包裝盒被某人緊張的大手捏得有點皺巴巴,像受了委屈。江嶼停下腳步,
低頭看著手里這盒造型奇特的牛奶,路燈的光線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他沉默了足足有三秒。陸燃的心跳快得像擂鼓,手心又開始冒汗。
他強迫自己不去看江嶼的表情,梗著脖子,目光死死盯著遠處籃球場模糊的輪廓,
仿佛那里有拯救他尊嚴的秘籍。喉嚨發(fā)緊,他艱難地擠出聲音,
試圖維持最后的“校霸”體面,卻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緊繃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拿著!…看你瘦得跟竹竿似的,風大點都能吹跑!省得下次撞你一下,
你又扯什么動量守恒說我故意碰瓷!”語氣又沖又硬,像裹著石頭的棉花糖。
江嶼終于抬起頭。鏡片后的目光落在陸燃極力掩飾卻依舊泛紅的耳尖上,
又滑向他緊繃的下頜線。夜色模糊了他唇角的弧度,但那眼神深處,
似乎有什么東西微微松動了一下,像冰封的湖面悄然裂開一道細紋。
他掂了掂手中溫熱的、帶著少年體溫的牛奶盒,聲音在濕潤的晚風里顯得格外清晰,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近乎促狹的平靜:“陸燃?!标懭忌眢w一僵,像被按了暫停鍵?!澳?,
”江嶼頓了頓,目光平靜地鎖住他閃躲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問,“到底想怎樣?
”路燈的光暈里,細微的塵埃在飛舞。陸燃感覺自己的心臟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跳動,
隨即又以更瘋狂的速度撞擊著胸腔,幾乎要破膛而出。血液轟地涌上頭頂,耳膜嗡嗡作響。
周圍的世界仿佛瞬間褪色、失聲,只剩下眼前江嶼那雙隔著鏡片、卻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想…想怎樣?”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大腦一片空白。
那些在心里演練過無數(shù)次的、兇狠的、不屑的、或者插科打諢的回應,
此刻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那個在心底盤旋了無數(shù)個日夜、卻始終不敢觸碰的念頭,
在江嶼平靜的逼問下,失去了所有偽裝的屏障,赤裸裸地、帶著滾燙的溫度,
沖口而出——“…想、想讓你給我講一輩子題?!甭曇舻蛦?,顫抖,細若蚊蚋,
卻像一道驚雷,炸響在兩人之間寂靜的夜色里。陸燃說完就后悔了。他猛地低下頭,
恨不得把臉埋進衣領(lǐng)里。完了完了完了!他剛才說了什么鬼東西?講一輩子題?!
這比“舔狗”還卑微一百倍!他感覺自己像個燒開了的水壺,熱氣從頭頂滋滋地往外冒,
羞恥感鋪天蓋地,幾乎要將他溺斃。他甚至能想象到江嶼此刻臉上那副看白癡一樣的表情。
然而,預想中的嗤笑或者冰冷的拒絕并沒有到來??諝庀萑肓烁畹某良?。晚風吹過樹葉,
沙沙作響。時間仿佛被拉得很長很長。就在陸燃快要被這沉默凌遲處死,準備奪路而逃時,
他聽到了一聲極輕、極短促的,像是從鼻腔里發(fā)出的氣音。“呵?!标懭嫉男拿偷匾怀?,
完了,果然被嘲笑了!他絕望地閉了閉眼??上乱幻耄恢晃龅氖稚炝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