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往監(jiān)獄的路上,車窗外的霓虹飛速倒退,凌硯的臉色冷得像冰。
“剛接到野棠的消息,”她捏著手機,指節(jié)泛白,“蘇硯辭從放風場的臺階上摔了下去,顱內出血,現(xiàn)在還在急救室??词卣f他摔下去前,跟沈硯之的一個跟班起過爭執(zhí)?!?/p>
裴燼握著方向盤的手驟然收緊,指腹抵在真皮方向盤上,壓出幾道淺痕:“沈硯之倒是急不可耐,知道蘇硯辭手里有他的把柄,先下手為強了。”
“他以為這樣就能滅口?”凌硯冷笑,眼底鋒芒畢露,“太天真了?!?/p>
她拿出手機,調出那個加密U盤里的文件,轉發(fā)給小周:【沈硯之的動作比預想中快,現(xiàn)在需要你加把火。把這份證據匿名透露給監(jiān)獄里幾個被沈硯之欺壓過的人,越亂越好。】
消息發(fā)出后,幾乎是秒回。小周只發(fā)了兩個字:【明白?!?/p>
裴燼側頭看她,燈光在她緊繃的側臉投下冷硬的線條,那雙總是帶著算計的眼睛里,此刻只有凜冽的殺意。他忽然覺得,這樣的凌硯,比任何時候都更有生命力。
“需要我讓監(jiān)獄那邊‘關照’一下沈硯之?”他問,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狠勁。
“不用?!绷璩帗u頭,目光銳利如刀,“對付他,就要用最痛的方式。我要讓他在眾叛親離中,一點點感受絕望?!?/p>
車到監(jiān)獄門口,凌硯剛下車,就看到野棠焦急地等在那里。
“凌姐,你可來了!”野棠快步迎上來,壓低聲音,“我托人打聽了,蘇硯辭摔下去那地方,監(jiān)控剛好壞了三天,說是線路檢修——哪有這么巧的事?肯定是沈硯之買通了看守!”
“意料之中。”凌硯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蘇硯辭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還在搶救,醫(yī)生說情況不樂觀?!币疤囊Я艘а?,“這沈硯之也太狠了,就這么怕蘇硯辭把他供出來?”
“他不是怕蘇硯辭,是怕我?!绷璩幪а劭聪虮O(jiān)獄厚重的鐵門,眼底寒光閃爍,“他知道蘇硯辭是我的人,動蘇硯辭,就是在向我示威?!?/p>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野棠急道,“蘇硯辭要是醒不過來,沈硯之的證據就斷了……”
“斷不了。”凌硯打斷她,語氣篤定,“蘇硯辭沒那么蠢,他肯定留了后手。你去查一下他入獄前委托的律師,還有他名下的賬戶流水,重點看他出事前有沒有異常轉賬或者文件交接?!?/p>
“好!我馬上去辦!”野棠立刻點頭,轉身就要走。
“等等。”凌硯叫住她,補充道,“再查一下監(jiān)獄里負責監(jiān)控檢修的人,看看他最近有沒有跟沈硯之的人接觸。”
野棠應了聲,快步離開。凌硯站在監(jiān)獄門口,晚風吹起她的長發(fā),獵獵作響,像一面即將展開的戰(zhàn)旗。
裴燼走到她身邊,遞給她一杯溫熱的奶茶——不知何時讓司機買的,還是她喜歡的半糖去冰。
“先暖暖手?!彼穆曇舯葎偛湃岷土诵?,“沈硯之蹦跶不了多久了。”
凌硯接過奶茶,溫熱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到心底,稍稍驅散了些寒意。她低頭吸了一口,看向裴燼:“你不覺得我太狠了嗎?為了報復,連蘇硯辭的死活都不在乎?!?/p>
“你不是不在乎,是知道這是他的選擇。”裴燼看著她,目光通透,“蘇硯辭從決定跟你做交易的那一刻起,就該知道有風險。你給他機會,是情分;利用他的價值,是本分?!?/p>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認真:“何況,你做的,本就是替天行道。”
凌硯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暖意悄然蔓延。這個男人,總能精準地看透她的偽裝,理解她的狠戾背后,藏著怎樣的傷痕。
就在這時,凌硯的手機響了,是小周打來的。
“凌小姐,成了!”電話那頭的小周語氣帶著興奮,“我把沈硯之修改爆破參數的證據透出去后,監(jiān)獄里炸了鍋!那個被他構陷的周總帶頭鬧了起來,說要聯(lián)名舉報沈硯之故意傷人,現(xiàn)在獄警正忙著鎮(zhèn)壓呢!”
“做得好。”凌硯的聲音里終于帶了點溫度,“再加點料——把他買通看守、故意破壞監(jiān)控的事,也‘不小心’泄露出去?!?/p>
“明白!”
掛了電話,凌硯看向裴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好戲,該開場了?!?/p>
監(jiān)獄里的騷動比預想中更激烈。周總本就積怨已久,加上手里有了沈硯之構陷同黨的實錘,一呼百應,那些被沈硯之欺壓過的犯人紛紛響應,砸著鐵門要求“嚴懲兇手”。
沈硯之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懵了,他沒想到蘇硯辭手里的證據會突然曝光,更沒想到周總會趁機發(fā)難。等他反應過來想聯(lián)系外面的人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所有的“關系”都被切斷了——顯然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
混亂中,一個曾被他搶過功勞的犯人趁亂沖上來,一拳砸在他臉上:“沈硯之!你也有今天!”
沈硯之被打倒在地,剛想爬起來,又被幾個人按住,拳打腳踢。獄警趕來時,他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而這一切,都被凌硯安排的人“恰好”拍了下來,匿名發(fā)到了網上。
#沈硯之獄中被群毆# 的詞條瞬間沖上熱搜,配上他滿臉是血的照片,評論區(qū)里一片叫好。
【天道好輪回!這就是搶別人角色還害人性命的報應!】
【聽說他在牢里還不安分,買通看守搞小動作,活該被打!】
【凌硯當年沒被他坑死,真是萬幸!】
輿論徹底引爆,連監(jiān)獄方面都不得不出面回應,稱會“嚴肅調查此事,絕不姑息違規(guī)行為”。
凌晨時分,野棠帶來了好消息:“凌姐,查到了!蘇硯辭入獄前,把一份完整的證據副本寄給了他的遠房表妹,還留了遺囑,說要是自己出事,就把證據交給你!我已經聯(lián)系上他表妹了,她明天就把證據送過來!”
“還有,那個負責監(jiān)控檢修的看守,我們也查到了,他最近收到了一筆匿名轉賬,來源指向沈硯之的一個遠房侄子!”
凌硯長舒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她看向窗外泛起魚肚白的天空,眼底閃過一絲疲憊,卻更多的是如釋重負。
“沈硯之,這次插翅難逃了?!?/p>
裴燼一直陪在她身邊,看著她眼底的倦意,輕聲道:“事情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凌硯沒有拒絕。坐在車里,她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蓋著裴燼的西裝外套,帶著他身上清冽的木質香氣。車已經停在了公寓樓下,裴燼靠在副駕駛座上,正低頭看著她,眼神溫柔得不像話。
四目相對,凌硯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想坐起來,卻被他按住了肩膀。
“再睡會兒,天還早?!彼穆曇艉茌p,像怕驚擾了她的好夢,“我在這兒陪著你?!?/p>
凌硯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看著他眼底清晰的自己,忽然覺得,或許卸下防備,也沒那么難。
她沒有再動,只是輕輕“嗯”了一聲,重新閉上了眼睛。這一次,她睡得很安穩(wěn),仿佛知道,無論前路有多少風雨,總會有人為她撐起一片晴空。
而監(jiān)獄深處,沈硯之蜷縮在冰冷的牢房里,聽著外面?zhèn)鱽淼钠渌溉说某爸S和詛咒,第一次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懼。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
屬于凌硯的復仇,終于畫上了最后一筆。但屬于她和裴燼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