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默踏過圣殿巨大的門檻,殘破的劍尖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磚上拖曳出刺目的血痕。維托里奧踉蹌著跟在他身后,大氣不敢出。
圣殿主廳宏偉得令人窒息,高聳的穹頂繪著諸神壁畫,兩側(cè)是肅穆的巨型雕像。然而,此刻廳內(nèi)氣氛卻壓抑到了極點(diǎn)。
大廳盡頭,兩個(gè)人影正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正是赫利俄斯與阿斯卡隆——兩位平日里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大祭司。
他們?nèi)A麗的圣袍上沾著灰塵,臉上再無往日的從容,只剩下驚惶與強(qiáng)裝的鎮(zhèn)定。汗水正順著他們的額角滑落,在過分安靜的大廳里,幾乎能聽到汗珠滴落地面的聲音。
(白默:我都已經(jīng)這么努力了,汗水當(dāng)然應(yīng)該在對面頭上。)
白默的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仿佛眼前不是兩位權(quán)傾朝野的大祭司,而是兩團(tuán)礙眼的垃圾。
“白默!你竟敢褻瀆圣……” 赫利俄斯試圖用威嚴(yán)的呵斥掩蓋恐懼,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白默甚至沒讓他把話說完。
咻!
殘破的長劍脫手而出,化作一道致命的流光!速度之快,超越了視覺的捕捉。上一秒劍還在白默手中,下一秒——
噗嗤!
一聲悶響。赫利俄斯身體猛地一僵,不可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那柄布滿豁口、流淌著金紅血液的殘劍,已然精準(zhǔn)無比地貫穿了他的心臟。
巨大的沖擊力帶著他向后飛起,“咚”的一聲,將他死死釘在了身后那冰冷的黃金浮雕之上!
他抽搐了兩下,眼中的光芒迅速熄滅,只剩下凝固的驚愕。鮮紅的血液順著劍身和浮雕緩緩流下。
阿斯卡隆大祭司目睹此景,亡魂皆冒!什么威嚴(yán)、什么權(quán)謀、什么力量,在絕對死亡的威脅面前瞬間粉碎!他怪叫一聲,轉(zhuǎn)身就想沖向側(cè)面的秘道逃生!
“想跑……不覺得晚了嗎?”
復(fù)合型術(shù)法再次啟動(dòng)。(就是一陣亂按)
白默他甚至沒有做出施法動(dòng)作,只是意念一動(dòng)。
嗡!
一道比在城內(nèi)時(shí)更加凝聚、更加狂暴的純白光柱,毫無征兆地自阿斯卡隆大主教頭頂憑空生成!帶著凈化一切、抹除一切的絕對威勢,轟然貫下!
“不!歐洛尼斯庇佑我!!” 阿斯卡隆大主教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絕望的嘶吼,便被那毀滅性的光柱徹底吞沒。
(歐洛尼斯:抱歉,太久沒見你祭祀了,不認(rèn)識(shí)。)
光柱一閃即逝。
原地只剩下一個(gè)邊緣熔融、深不見底的坑洞,以及幾縷裊裊升騰、帶著硫磺焦臭味的青煙。
阿斯卡隆大祭司,連同他身上爆發(fā)的術(shù)法、求生的欲望,甚至他身上可能存在的任何保命底牌,都在這一擊之下,徹底化為了虛無。
整個(gè)圣殿主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唯有被釘在墻壁上的尸體滴落的血滴聲,以及維托里奧牙齒打顫的咯咯聲。
白默面無表情地走到墻壁前,握住殘劍的劍柄,隨意地一拔。
“哐當(dāng)?!?尸體軟倒在地。
他甩了甩劍上粘稠的血液,目光掃過一片狼藉、象征著圣殿最高權(quán)力核心的廳堂,最后落在維托里奧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上。
“走吧,變臉大師?!?白默的語氣平淡的說,“這里灰塵太大,氣味……也不太妙?!?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地上那灘屬于赫利俄斯大祭司的、尚未凝固的血泊。
……
百界門,開!
“雅努薩波利斯!*我們*來了!”緹安一馬當(dāng)先,金色的門扉在她身后緩緩消散,她像顆小炮彈一樣沖了出來,興奮地?fù)]舞著小拳頭。
“緹安!慢點(diǎn)!都說了情況不明……” 緹寶緊隨其后,焦急的喊話戛然而止。
她深藍(lán)色的瞳孔驟然收縮,映照出遠(yuǎn)處城市上空那震撼的一幕——一道純粹到令人心悸的毀滅光柱,如同神罰之鞭,正從半空中狠狠掃過雅努薩波利斯的城區(qū)!
光柱所過之處,煙塵沖天,建筑如同沙堡般崩塌!
緹寶:Σ( ° △ °|||)!“那…那是什么東西?!”
與此同時(shí),遐蝶正低著頭,極其小心地將自己那雙戴著特制手套的小手疊放在身前,嘴里還念念有詞:“小心,小心……不能碰到別人……”
確認(rèn)雙手“安全”后,她才抬起頭。下一秒,她紫色的眸子瞬間瞪圓了。
映入眼簾的,并非預(yù)想中恢弘神圣的圣城,而是一片觸目驚心的廢墟與瘡痍。
硝煙未散,斷壁殘?jiān)S處可見。強(qiáng)烈的死亡氣息沖擊著她的感知,她幾乎是本能地張開了自己的死亡領(lǐng)域。
然而,預(yù)想中無數(shù)迷茫、痛苦或憤怒的亡魂并未出現(xiàn)。
領(lǐng)域范圍內(nèi)空空蕩蕩,只有寥寥幾個(gè)扭曲、癲狂、散發(fā)著濃郁惡意的靈魂碎片在角落里罵罵咧咧或癡癡傻笑。
(金手指:呱!你要不猜猜看是為什么口牙?)
遐蝶困惑地歪了歪頭,她看向旁邊臉色凝重的緹寶:“緹寶老師?雅努薩波利斯…原來一直都是這種…嗯…‘戰(zhàn)損廢墟’風(fēng)格的嗎?”
“什么戰(zhàn)損風(fēng)格?!小蝶!這是出大事了!那道光柱……”
緹寶的童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快!展開領(lǐng)域盡可能安撫那些你能感知到的亡魂!*我們*得立刻飛上去看看情況!”
“可是…真的沒什么亡魂啊…” 遐蝶更加迷茫了,小手不安地絞在一起。
剛加入奧赫瑪就遇到這種超乎常理的事件,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
然后……剛從圣殿回來,準(zhǔn)備去找昔漣的白默就這么撞上了一堵人墻。
大批的雅努薩波利斯居民圍在了緹寶等人的身邊,有訴說不公的,有表達(dá)敬意的,有追求庇護(hù)的……
什么,圣女大人來了,公平就有了,圣女大人來了,雅努薩波利斯就有救了什么的。
緹寶都被吵的頭疼死了,但最難受的是遐蝶。
她小臉煞白,身體僵硬得不行。那雙被死亡祝福的小手簡直成了燙手山芋——放下來怕不小心碰到人,抬起來又顯得奇怪,握緊也不是,松開也不是。
她被困在人墻中心,寸步難行,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滿腦子都是“別碰我…千萬別碰到人…”。
還是緹安眼尖,飛在半空就看到了白默這么一個(gè)異類?!熬煂?!那個(gè)人怎么這么像神諭里說的小小白啊。”
人群順著緹安指的方向齊刷刷地回頭。
只見白默手提著一柄布滿豁口、劍身被暗紅色與熔金色的血液浸透的殘破長劍,從圣殿山的方向走來。
他身上的衣物沾染著大片干涸和新鮮的血跡,周身散發(fā)著一種剛從尸山血海中淌出來的、令人骨髓發(fā)寒的冰冷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