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高專的會客室。
幾名穿著正式和服的高層代表端坐在主位上,面前擺著熱氣騰騰的茶,卻沒人動一口。他們身后站著幾個面容嚴肅的輔助監(jiān)督,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夜蛾正道坐在對面,雙手抱胸,眉頭緊鎖。而五條悟懶洋洋地歪在沙發(fā)里,長腿搭在茶幾上,墨鏡后的眼睛半瞇著,一副隨時會睡過去的樣子。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站在窗邊,一個面帶微笑,一個事不關(guān)己地玩著打火機。
門被輕輕拉開。
雪野凜慢吞吞地走了進來,手里還捧著一盒剛拆封的草莓大福。他看了看滿屋子的人,眨了眨眼,然后徑直走到五條悟旁邊的空位坐下,繼續(xù)小口小口地吃甜點。
高層代表那邊一個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人眉頭狠狠跳了一下。
“這位就是……雪野君?”他語氣里帶著明顯的懷疑。
雪野凜頭也沒抬:“嗯?!?/p>
山羊胡:“……”
另一名高層代表清了清嗓子:“我們聽說,你昨天送給鈴木家的小姐一塊很特別的石頭?”
雪野凜咬了一口大福:“嗯。”
“能告訴我們那是什么嗎?”
“石頭?!?/p>
“……”
五條悟“噗”地笑出聲,被夜蛾瞪了一眼。
第三名高層代表忍不住了:“那石頭有強化正向情緒的效果,普通人怎么可能會有這種東西?!”
“哦?!毖┮皠C又拿起一個大福,“知道還問?!?/p>
會客室陷入詭異的沉默。
山羊胡的額角暴起一根青筋:“雪野君,我們希望你能配合調(diào)查。那種東西如果流入普通人社會——”
“送出去的東西,”雪野凜打斷他,“不歸我管。”
夏油杰適時地咳嗽一聲:“各位,凜只是碰巧撿到了一塊有特殊效果的石頭,送給朋友當(dāng)禮物而已。咒術(shù)界沒有規(guī)定不能送禮物吧?”
硝子懶洋洋地補充:“而且效果只是‘不做噩夢’,連三級咒具都算不上?!?/p>
五條悟笑嘻嘻地插話:“就是就是,你們這么大陣仗,我還以為是來抓恐怖分子的呢~”
高層代表們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們確實沒有直接證據(jù)證明雪野凜有問題,那塊石頭也被鈴木家嚴密保管著,根本拿不到手。
“夜蛾老師,”山羊胡冷笑,“你知道那塊晶石在黑市已經(jīng)被炒到多少了嗎?五十億!一個學(xué)生隨手就能拿出這種東西,你覺得我們會相信這只是普通能力?”
五條悟突然直起身:“誒~所以你們現(xiàn)在是承認自己在監(jiān)視黑市交易了?”
“五條悟!注意你的立場!”
場面一時劍拔弩張。
“請諒解,”夜蛾面不改色,“雪野同學(xué)確實不太擅長與人交流?!?/p>
“不擅長?他這根本是...!”
“是什么?”五條悟突然插話,聲音里的溫度驟降,“我們家的孩子做什么,需要向你們匯報?”
空氣瞬間凝固。
山羊胡陰沉著臉站起來:“夜蛾校長,我們希望你能好好管教自己的學(xué)生?!?/p>
夜蛾面無表情:“我會的?!?/p>
“特別是某些來歷不明的人?!彼庥兴傅乜戳搜┮皠C一眼。
五條悟的嘴角瞬間拉平。
雪野凜卻在這時站了起來,徑直走到山羊胡面前,從口袋里掏出一顆水果糖遞給他。
高層代表們:“???”
“給你?!毖┮皠C說。
山羊胡警惕地盯著那顆糖:“這是什么?”
“糖。”
“……為什么給我?”
雪野凜看了看他的臉,平靜道:“你肝不好。”
“……”
五條悟爆發(fā)出一陣大笑,夏油杰趕緊假裝咳嗽掩飾笑意,連硝子都轉(zhuǎn)過頭去肩膀發(fā)抖。
山羊胡氣得胡子直翹,一把拍開糖果:“荒謬!我們走!”
高層一行人灰頭土臉地離開后,會客室里爆發(fā)出更大的笑聲。
五條悟勾住雪野凜的脖子:“真有你的!‘你肝不好’——哈哈哈哈!”
雪野凜默默撿起被拍落的水果糖,剝開包裝紙自己吃了。
硝子走過來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干得漂亮。?!?/p>
夜蛾嘆了口氣,卻也沒忍住嘴角的弧度:“...下次別這么明顯?!?/p>
雪野凜點點頭,從口袋里摸出一顆薄荷糖遞給夜蛾。
夜蛾:“...這又是什么?”
“封口費?!?/p>
五條悟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大笑,整個高專都回蕩著他囂張的笑聲。
而此時的某處,高層代表們正在緊急會議上拍桌子。
十二名高層代表圍坐在長桌前,電子屏幕投射著雪野凜的檔案影像。照片里白發(fā)男孩的眼瞳在昏暗室內(nèi)泛著微光,像是透過鏡頭凝視著所有人。
“查不到任何背景?!必撠?zé)情報的咒術(shù)師額頭冒汗,“入學(xué)手續(xù)全是五條悟經(jīng)手,連體檢報告都是家入硝子單獨做的?!?/p>
保守派高層冷笑:“五條家的小鬼越來越放肆了?!?/p>
坐在首座的老人瞇起眼睛,手指敲擊著桌面:“鈴木家那邊呢?”
“他們拒絕交出那塊晶石?!鼻閳髥T擦了擦汗,“鈴木財團的安保系統(tǒng)比我們總部還嚴密,而且……”
“而且什么?”
“鈴木家的大小姐今早公開宣布,這是她‘最重要的護身符’?!鼻閳髥T調(diào)出手機上的社交動態(tài),畫面里鈴木園子笑容燦爛地戴著晶石項鏈,“現(xiàn)在全日本的媒體都在報道這件‘稀世珍寶’?!?/p>
會議室一片死寂。
“重點不是石頭?!弊诮锹涞母邔油蝗婚_口,枯瘦的手指指向屏幕上的照片——畫面中,七八歲外表的白發(fā)男孩正被五條悟拎著后領(lǐng),那只唯一露出的藍瞳在陽光下泛著非人的光澤。
“一個能讓五條家那小子親自當(dāng)‘監(jiān)護人’的來歷不明者,隨手送出價值連城的寶物,還和那些家伙同吃同住……”老人冷笑,“你們不覺得可疑嗎?”
加茂家主皺眉:“但他看起來就是個小孩,咒力檢測也是普通水平……”
“普通?”一人突然拍桌,“你見過哪個‘普通小孩’能在三秒內(nèi)吃完十人份的懷石料理?據(jù)線報,昨天他在米花大酒店吞下了相當(dāng)于自己體重三倍的食物!”
投影儀切換,播放著從餐廳監(jiān)控截取的畫面:雪野凜面前的盤子以驚人的速度清空,而他沒有絲毫吃飽的跡象。
“更可疑的是這個?!倍U院直毘人調(diào)出另一段視頻,一只二級咒靈撲向雪野凜的瞬間,他左耳的藍寶石耳墜微光一閃,咒靈就像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了。
“沒有咒力波動,沒有術(shù)式痕跡?!倍U院的聲音發(fā)緊,“就像……被‘吃掉’了一樣?!?/p>
會議室溫度驟降。
“立即啟動‘窗’全天監(jiān)視。”禪院直毘人最終下令,“重點記錄他的飲食情況和耳墜使用次數(shù)?!?/p>
“如果發(fā)現(xiàn)異常?”
老人從和服袖中抽出一卷古舊卷軸,繩結(jié)上掛著五枚銹跡斑斑的鈴鐺:“執(zhí)行‘神隱’預(yù)案——畢竟,失蹤一個轉(zhuǎn)學(xué)生,在咒術(shù)界再正常不過了?!?/p>
鈴鐺無風(fēng)自動,發(fā)出瘆人的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