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dāng)!”
上好的官窯白瓷茶盞被狠狠摜在地上,瞬間粉身碎骨,滾燙的茶水混著茶葉潑濺開來,洇濕了昂貴的地毯。
“瘋了!沈知意她絕對是瘋了!” 沈月柔在自己的攬芳閣里再也維持不住平日里的溫婉形象,一張俏臉氣得扭曲變形,胸口劇烈起伏著,“她竟敢!竟敢當(dāng)眾撕了與謝世子的婚書!她怎么敢?!”
她猛地轉(zhuǎn)過身,因?yàn)榧?,頭上的珠釵步搖都跟著劇烈晃動:“姨娘!您聽見了嗎?她親口說‘這福氣給你了’!她這是什么意思?她是在羞辱我嗎?還是在……試探我?” 沈月柔的聲音里充滿了憤怒,但眼底深處,卻有一簇難以抑制的狂喜火焰在瘋狂跳動。
柳姨娘,沈月柔的生母,一個(gè)面容姣好、眼神卻透著精明的婦人,此刻正慢條斯理地用銀簽子剔著指甲。她看著女兒失態(tài)的樣子,非但不惱,反而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柔兒,稍安勿躁?!?柳姨娘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的慵懶,“她沈知意自毀前程,那是她蠢!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她既把這潑天的富貴親手扔出來,那便是我兒的機(jī)會到了!”
她放下銀簽,起身走到沈月柔身邊,壓低聲音,眼中閃爍著算計(jì)的光芒:“什么羞辱試探?我看她是病昏了頭,真以為自己是什么金枝玉葉,連承恩侯府都看不上!她不要,正好!柔兒,你想想,謝世子是何等人物?未來的承恩侯!圣眷正隆!你若是嫁過去,便是正經(jīng)的侯夫人,誥命加身!到時(shí),誰還敢小瞧我們娘倆?沈知意那個(gè)蠢貨,還有她那高高在上的母親,都得匍匐在你腳下!”
沈月柔聽著姨娘的話,臉上的憤怒漸漸被一種極度興奮的潮紅取代。是啊,謝珩!那個(gè)俊朗不凡、前途無量的男人!那個(gè)本該屬于沈知意的男人!現(xiàn)在,機(jī)會就擺在她面前了!只要她抓住……
“可是姨娘,” 沈月柔想到什么,又有些遲疑地絞著手中的帕子,“沈知意當(dāng)眾退婚,侯府那邊……謝夫人怕是被氣得夠嗆,會不會遷怒……”
“遷怒?” 柳姨娘嗤笑一聲,眼神精明,“謝夫人今日丟了那么大的臉,自然恨極了沈知意。但侯府與國公府的聯(lián)姻,豈能因一個(gè)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說斷就斷?國公爺在朝中是什么地位?軍功赫赫!侯府想要更進(jìn)一步,能離得開國公府的支持嗎?沈知意不識抬舉,我們?nèi)醿簻厝岫拢M不更合謝夫人的心意?”
她拍了拍沈月柔的手背,語氣篤定:“你且瞧著,不出三日,侯府那邊必有動靜。柔兒,你這幾日好生準(zhǔn)備著,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記住,姿態(tài)要放低,要表現(xiàn)出對謝世子的傾慕和對侯府的敬重,更要流露出對沈知意‘任性妄為’的不解和痛心……男人嘛,尤其是謝珩那樣驕傲的人,被當(dāng)眾退婚,正是心氣不順的時(shí)候。這時(shí)若有一個(gè)溫柔解語花出現(xiàn),處處為他著想,替他‘不值’……他的心,還能飛到哪里去?”
沈月柔的眼睛越來越亮,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鳳冠霞帔、風(fēng)光無限地嫁入侯府的那一天。她用力地點(diǎn)點(diǎn)頭,臉上重新綻開柔美又帶著野心的笑容:“女兒明白了!多謝姨娘指點(diǎn)!”
柳姨娘滿意地看著女兒,眼中充滿了勢在必得的光芒:“這就對了。我的柔兒,生來就該是人上人!沈知意那個(gè)沒福氣的蠢貨,就讓她守著她的‘清高’過一輩子吧!這潑天的富貴,合該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