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夜撿起蝴蝶忍的刀,向著蝴蝶忍跑去,在蝴蝶忍倒下的一瞬接住了她??粗嫔n白的忍,朔夜將她背起,走到了一旁的樹下,為忍查看傷勢。
看著蝴蝶忍的小腿不斷流出鮮血,朔夜緊張的手忙腳亂,他毛手毛腳的脫下忍的束腳,將忍的褲腳卷起。朔夜的手微微顫抖著,他從未如此慌亂過。他的腿隱隱作痛,仿佛那傷口也長在了自己身上。他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從懷中掏出隨身攜帶的繃帶,想要為人包扎??墒种竻s總是不聽使喚,幾次都沒能將繃帶系好。
朔夜眼眶泛紅,聲音帶著哭腔:“怎么會流了多血,我…我不會讓你死的!”
月光如銀紗般傾瀉而下,籠罩著這片寂靜的戰(zhàn)場。夜風(fēng)拂過染血的草地,發(fā)出沙沙的輕響,仿佛在低語著方才那場生死搏斗的慘烈。清冷的月光照耀著朔夜那張沾滿塵土與血漬的面龐,他的眉頭緊鎖,睫毛上掛著細(xì)小的汗珠,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豆大的汗滴順著他緊繃的額頭滑落,在下頜處匯聚,最終滴落在蝴蝶忍染血的羽織上,洇開一朵深色的花。他的手指因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而微微發(fā)抖,卻仍堅定地按壓著傷口。四周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草藥苦澀的氣息,在夜風(fēng)中飄散。
“還好……師父給我的包袱里有止血的草藥”朔夜說著,一遍敷在蝴蝶忍的傷口上。
遠(yuǎn)處的樹林里傳來幾聲夜梟的啼叫,更添幾分凄清。偶爾有螢火蟲飛過,在兩人周圍劃出幾道微弱的光痕,又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朔夜的呼吸聲與蝴蝶忍微弱的喘息交織在一起,忍不時緩緩睜開眼,看到一個有些焦急又認(rèn)真的面龐,但很快又昏睡過去。
當(dāng)最后一根繃帶終于系緊,打結(jié)的聲響在靜夜中格外清晰。朔夜長舒一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夜風(fēng)一吹,帶來刺骨的涼意。他抬頭望向天空,那輪明月不知何時已被薄云遮掩,只余下一圈朦朧的光暈。
疲憊如潮水般涌來,他的視線開始模糊,身體不受控制地向一旁傾倒。在徹底陷入黑暗前,他最后看到的,是蝴蝶忍蒼白的側(cè)臉在月光下泛著瓷器般的光澤,以及遠(yuǎn)處天邊泛起的一絲魚肚白——黎明,就快要到來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薄霧,如金色的絲綢般輕柔地鋪展在兩人身上。露珠在草葉間閃爍,折射出細(xì)碎的光芒,仿佛散落一地的水晶。微風(fēng)拂過,帶著晨露的清新和泥土的芬芳,輕輕撩動蝴蝶忍散落的發(fā)絲。
忍緩緩睜開眼,睫毛在陽光下投下細(xì)密的陰影。她眨了眨眼,適應(yīng)著明亮的光線,視線逐漸聚焦到身旁熟睡的少年身上。朔夜的臉龐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年輕,甚至帶著幾分稚氣,與他戰(zhàn)斗時的堅毅判若兩人。他的呼吸均勻而綿長,嘴角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似乎正做著什么美夢。
忍的目光不自覺地柔和下來。她想起昨夜那個拼盡全力為自己止血的身影,那雙沾滿鮮血卻依然穩(wěn)定的手。這個與自己都沒正式認(rèn)識過的少年,為何要如此拼命地救她?她輕輕撫過包扎整齊的傷口,繃帶系得一絲不茍,連蝴蝶結(jié)都打得格外工整。一股暖流悄然劃過心間。
晨光中,幾只早起的蝴蝶在花叢間翩躚起舞。忍望著它們出神,忽然想起自己的名字——蝴蝶忍。她有多久沒有像這樣靜靜地觀察過蝴蝶了?
她小心翼翼地?fù)纹鹕碜?,不想驚擾熟睡的朔夜。陽光將他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連臉上細(xì)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忍的指尖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要觸碰確認(rèn)這份真實,卻又在半空中停住了。她收回手,將視線轉(zhuǎn)向遠(yuǎn)方逐漸明亮的天空,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而清明。
間的鳥鳴漸漸熱鬧起來,新的一天已然開始。忍知道,當(dāng)朔夜醒來,他們又要各自踏上不同的道路。但此刻,在這片被晨光溫柔籠罩的草地上,她允許自己多停留一會兒,多看一眼這個給予她短暫安寧的少年。
“好吃!”朔夜說著向前面撲過去,但摔了一臉的泥。
“呸呸!”朔夜擦擦臉,抬起頭看到蝴蝶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到他面前。
“你叫朔夜…對嗎?”蝴蝶忍的臉微微泛紅,雙手背在身后,像一個可愛的鄰家少女。
“沒…沒錯,你怎么會知道我的名字,還有,你的那件…”
沒等朔夜說完,蝴蝶忍就開口道:“我的姐姐可是經(jīng)常提起你呢!”
“你的姐姐?難道…你是香奈惠姐姐的妹妹!”朔夜驚奇地說道。
“沒錯!我叫蝴蝶忍,很高興認(rèn)識你。”蝴蝶忍向著朔夜甜甜一笑。此時朔夜心里只有一句話——她笑起來好美!
“對了,你昨晚………為什么會來救我……明明逃走才是最明智的選擇……”蝴蝶忍低著頭,臉紅得好似能滴出血來。
“這個嘛,我只是看到了熟悉的羽織而已啦!”朔夜撓撓頭,笑了笑說道。
聽到這個回答,蝴蝶忍僵在了原地。什么嘛!真是個木頭!因為一件羽織就舍命相救!蝴蝶忍的內(nèi)心好似有一萬匹草泥馬奔過。但很快,蝴蝶忍就冷靜了下來。冷靜…要冷靜…姐姐說要和善待人,更何況他救過我,冷靜!蝴蝶忍在心里自我安慰道,隨后臉上浮現(xiàn)了香奈惠的同款笑容,說道:“那朔夜先生可真是樂于助人(多管閑事)呢!”
“嘿嘿,哪里哪里,香奈惠姐姐救過我,我肯定是要報答她的!”朔夜沒感到蝴蝶忍的語氣不對,以為蝴蝶忍在夸他呢,還有些不好意思。
“對了,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我們是不是可以下山了?”
“是的呢,不過我還要麻煩朔夜先生幫我一下呢?!焙躺焓种噶酥竿龋氚萃兴芬狗鲋律?。朔夜立馬領(lǐng)會,上前一下抱起蝴蝶忍。
“沒問題,你的腿還傷著,不能走路?!彼芬贡鸷?。而蝴蝶忍像一只受驚的小貓一般掙扎了兩下,但力氣實在是太小了,甚至于朔夜都沒察覺到她是想下來。
“等等,朔夜先生!等等!”蝴蝶忍本想“開噴”的,但一想姐姐說過“忍,你笑起來真好看呢,要是你能多笑笑就好了,這樣和別人相處也會很順利的!”,蝴蝶忍還是忍了下來。
朔夜卻仍抱著蝴蝶忍,只是加快了下山的腳步。
“蝴蝶小姐,麻煩你忍耐一下,我會以最快的速度下山,讓你得到更好的救治的!”朔夜卻領(lǐng)會錯了意思,以為蝴蝶忍是因為腿疼想讓他慢一些,但如果不快點救治的話,可能會有感染的風(fēng)險的哇!
“我說的是這個嘛!”蝴蝶忍額頭上的青筋都暴起了,但仍舊掙脫不了。
金紅色的朝陽從山巔噴薄而出,將整片山林染成溫暖的橘色。晨露在草葉上滾動,折射出晶瑩的光點,隨著兩人的跑動不斷飛濺而起,在陽光下劃出細(xì)小的彩虹。
朔夜將蝴蝶忍穩(wěn)穩(wěn)地抱在懷中,少女輕盈的身軀幾乎沒什么重量。他的手臂緊緊環(huán)住她的肩膀和膝彎,每一步都刻意放輕了落腳的力度,生怕顛簸到她的傷口。
"放我下來!"蝴蝶忍氣得臉頰緋紅,紫色的眼眸里跳動著怒火。她掙扎著想要掙脫,卻被朔夜抱得更緊。"我的腿又沒受傷,自己能走!"
"少逞強了。"朔夜一個側(cè)身避開橫生的樹枝,額前的碎發(fā)被晨風(fēng)吹得飛揚,"剛才誰站都站不穩(wěn)?要是讓你自己走,怕是要滾下山去。"
山間的小徑蜿蜒而下,鋪滿了金色的光斑。兩人的影子被朝陽拉得很長,在石板路上不斷交疊又分開。蝴蝶忍的發(fā)絲隨風(fēng)揚起,時不時拂過朔夜的臉頰,帶著淡淡的紫藤花香氣。
"你這狂妄的小鬼..."忍咬牙切齒,手指悄悄掐住朔夜的手臂,"等我傷好了,第一個拿你試我新研制的毒。"
"哎喲!"朔夜夸張地叫起來,卻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恩將仇報???早知道就該把你扔在那不管!"
話雖這么說,他的腳步卻更加穩(wěn)健了。山風(fēng)送來遠(yuǎn)處村莊的炊煙氣息,隱約還能聽到晨起的雞鳴。蝴蝶忍望著少年繃緊的下頜線條,和他額角滲出的細(xì)密汗珠,忽然停止了掙扎。
"...笨蛋。"她低聲嘟囔著,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但朔夜卻敏銳地捕捉到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晨光中,少年抱著少女奔跑的身影,在漫山遍野的朝霞映襯下,竟顯出幾分動人的生機。他們的爭吵聲驚起了林間的飛鳥,撲棱棱的振翅聲與兩人的拌嘴聲交織在一起,為這靜謐的清晨平添了幾分鮮活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