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為了嫁入豪門,在我爸心臟病發(fā)時簽下斷絕書,十年未歸。
如今她一身狼狽地跪在我面前,說她被凈身出戶,后悔了。我媽心疼得直掉淚,勸我原諒她。
我卻只記得我爸臨終的遺言:“別讓那個不孝女,再進(jìn)家門一步!”我把她堵在門外,
可她卻哭著拋出一個驚天秘密?!拔也皇遣恍?!我是為了保住你們!周家要告我爸,
要讓他把牢底坐穿!”她演得太真,我差點就信了。直到我假裝失手,
將一杯水潑在她價值十萬的名牌包上。她手忙腳亂掏東西時,一支錄音筆掉了出來。
里面是她和她前夫的對話:“等騙到房子我們就復(fù)婚出國,讓她們娘倆喝西北風(fēng)去!
”我撿起錄音筆,笑了。(一)十年了。我以為林朝這個名字,
連同那張被我鎖在保險柜最深處的斷絕書,早該爛在我記憶的角落里。直到今天,
她毫無預(yù)兆地出現(xiàn)在我家門口。一身酸腐的霉味混著廉價香水,熏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
“晚晚……”她聲音干得像砂紙,眼窩深陷,皮膚蠟黃。曾經(jīng)那個非名牌不穿的貴婦,
此刻身上套著一件起了球的灰色毛衣,腳下那雙歪了跟的JIMMY CHOO高跟鞋上,
還沾著昨夜的泥污。她身邊立著一個破舊的行李箱,整個人瘦得像風(fēng)一吹就要散架。
我下意識地后退半步,將母親護(hù)在身后,掌心一片冰涼。“你來干什么?
”我的聲音比手還冷。母親在我身后,用發(fā)顫的手指,死死拽住我的衣角,
聲音里是無措和心疼:“真是你嗎,朝朝?”林朝的眼淚滾下來,毫無美感,只顯得狼狽。
她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冰冷的地磚上,那聲悶響,震得我心臟都跟著縮了一下。
“媽!晚晚!我對不起你們!”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著,“我離婚了,
周宴那個王八蛋把我趕出來了!我被凈身出戶了!我沒地方去了,
我只能回家了……”她整個人匍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我垂眼看著她,心里平靜得可怕,
甚至有點想笑?;丶??十年前,她為了嫁給那個叫周宴的富二代,當(dāng)著心臟病發(fā)的我爸的面,
一腳踹開跪下求她的我媽,抓起筆就在斷絕書上簽了名?!白越袢掌?,
我林朝與林家恩斷義絕,從此婚喪嫁娶,再無干系。林家所有財產(chǎn),分毫不要,永不登門。
”白紙黑字,力透紙背。我至今都記得她簽完字,把筆一扔,臉上那種如釋重負(fù)的表情。
她看著我們,就像在看兩件急于脫手的垃圾?!皨專硗?,你們別傻了。
守著這個破房子能有什么出息?”她抬起下巴,滿眼都是對這個家的鄙夷,
“我要去過人上人的生活了,你們就當(dāng)我死了吧?!闭f完,
她轉(zhuǎn)身坐上周宴那輛扎眼的紅色法拉利,油門一轟,絕塵而去。
車尾氣嗆得我和我媽咳嗽不止。從那天起,我爸的身體徹底垮了,在醫(yī)院里熬了不到兩年,
還是走了。臨終前,他枯瘦的手攥著我,眼睛瞪得老大,反反復(fù)復(fù)就一句話?!巴硗?,
別讓那個不孝女……再進(jìn)家門一步……”我答應(yīng)了。我爸才閉上眼。想到這,
我心底那點可笑的抽動也消失得一干二凈。我慢慢蹲下身,平視著跪在地上的林朝,
聲音不大,卻一字一句敲在她耳膜上?!傲殖?,你是不是忘了?十年前,你親口說的,
就當(dāng)你死了?!蔽页读顺蹲旖牵冻鲆粋€沒什么溫度的笑?!霸趺?,豪門生活不如意,
墳里待不下去了,又爬出來奔喪了?”我冷笑一聲,
從玄關(guān)的柜子里拿出那個我珍藏了十年的小保險箱,當(dāng)著她的面,用鑰匙打開,
取出了那張已經(jīng)微微泛黃的斷絕書,“林朝,你還認(rèn)得這個嗎?這里不是你的家,
你沒有家了?!蔽覍⒛菑埣埶υ谒媲埃垙堓p飄飄地落在她顫抖的手邊?!澳惝?dāng)年說的話,
簽的字,都忘了嗎?你說,讓我們就當(dāng)你死了?,F(xiàn)在你這‘鬼魂’,怎么有臉回來?
”我的話像刀子,一句句扎向她。母親急得直掉眼淚,拍打著我的后背:“晚晚,別說了!
她是你姐姐?。∧憧此F(xiàn)在多可憐……”“可憐?”我?guī)缀跻Τ雎晛?,“媽,你忘了嗎?/p>
爸是怎么沒的?她但凡有一點良心,爸的葬禮她就該回來!可她在哪?她在馬爾代夫,
在周宴的私人游艇上開派對!”這是我心里最深的一根刺。我爸的葬禮,她這個親生女兒,
連個鬼影都沒見著。一提到爸,林朝的哭聲更咽不住了,整個人抖成一團(tuán)。
我以為她會惱羞成怒,或者干脆被我戳穿,狼狽地滾出去。她卻猛地抬起頭,
那雙熬得通紅的眼睛死死地鎖住我?!巴硗恚阏嬉詾槲也幌牖貋韱??我不想給爸送終嗎?
我不能啊!”她聲嘶力竭?!拔液?zāi)欠輸嘟^書,我十年不踏進(jìn)家門一步,都是為了保住你們!
保住你和媽??!”(二)“保護(hù)我們?”我氣笑了,這簡直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林朝,十年不見,你這胡編亂造的本事真是見長。
用拋棄重病的父親和走投無路的家人來保護(hù)我們?你倒是說說,這是哪門子的保護(hù)法?
感動中國十大人物沒你我可不看?!蔽颐總€字都往外冒著冷氣,
就想把她那張?zhí)搨蔚钠そo撕下來??闪殖酉聛淼脑挘瑓s讓周遭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她沒有立刻接話,只是用那雙哭腫的眼睛絕望地掃過我,又掃過我身后滿臉焦急的母親。
她狠狠吸了口氣,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耙驗椋液灁嘟^書的時候,
已經(jīng)懷了周宴的孩子?!蔽夷X子里“嗡”的一聲。身后的母親也倒抽一口涼氣,捂住了嘴,
一臉的難以置信?!拔野l(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本來以為能母憑子貴,在周家徹底站穩(wěn)腳。
可偏偏就在那個時候,我發(fā)現(xiàn)周宴……他外面有人了?!绷殖穆曇艨斩聪聛?,
好像在講別人的事?!澳莻€女人,是他生意伙伴的女兒,家世比我們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周宴他媽,那個老妖婆,打一開始就瞧不上我。她直接來找我,甩給我兩條路選。
”她顫巍巍地伸出兩根手指。“一,打了孩子,拿著錢滾蛋,永遠(yuǎn)別出現(xiàn)。
”“二、她停住了,視線越過我,落在我們家這棟老房子上,“她去告我們家,
告我爸的公司,偷稅漏稅,商業(yè)欺詐?!薄澳愫f!”我吼了出來,
“我爸做生意一輩子清清白白,怎么可能偷稅漏稅!”“是?!绷殖粗遥鲁鰞蓚€字。
“爸是清白的?!绷殖瘧K然一笑,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可是在榕城,周家想讓誰不清白,
誰就得背上一身污泥!他媽媽說,她有的是辦法,能做出天衣無縫的假賬,
能找到愿意做偽證的‘合作伙伴’,不僅要讓爸的公司破產(chǎn),還要讓他……讓他把牢底坐穿!
”我的心猛地一沉。我太清楚了。在榕城,周家的勢力有多大。他們是真正的地頭蛇,
黑白兩道通吃。如果他們真的鐵了心要整垮我們,憑我們家當(dāng)時那點微末的家底,
根本就是以卵擊石。“我當(dāng)時嚇壞了。”林朝的聲音里帶著后怕的顫抖,“我求她,
我跪下來求她,看在孩子的份上,放過我們家??赡莻€老妖婆,她笑著對我說,孩子?
周宴的孩子,多的是女人想生。但周家的名聲,不能被我這種平民窟出來的女人玷污。
”“她說,除非……除非我能證明,我跟我們家,跟‘平民窟’,再也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張斷絕書上。“她逼著我,當(dāng)著她的面,寫下這份斷絕書。她說,
只有我跟原生家庭徹底切割,成為一個無親無故的‘孤兒’,她才能勉強接受我進(jìn)門。而且,
她還威脅我,如果我敢把這件事告訴你們?nèi)魏我粋€人,她就立刻啟動她的計劃,
讓你們?nèi)摇移迫送??!绷殖拿恳痪湓?,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我看著她蒼白如紙的臉,看著她眼中那化不開的恐懼和痛苦,我的防線,第一次出現(xiàn)了裂痕。
“為了保住你們,為了保住爸一輩子的心血,我只能簽?!彼龘炱鹉菑埣垼?/p>
淚水滴落在“林朝”兩個字上,洇開一團(tuán)模糊的墨跡?!拔也桓一丶?,不敢聯(lián)系你們。
爸的葬禮,我怎么可能不想回?我提前三天就偷偷回了榕城,
在殯儀館對面的小旅館里住了三天!我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看著你們送爸最后一程。晚晚,
你知道我當(dāng)時的心有多痛嗎?我像個罪人,連跪在父親靈前磕個頭的資格都沒有!”她說著,
猛地抬手,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芭尽钡囊宦?,清脆響亮。“媽,晚晚,
我對不起你們,我對不起爸爸!”她哭喊著,一下又一下地扇著自己的臉,仿佛只有這樣,
才能減輕她心中的痛苦。媽媽終于受不了了,跑過去一把抱住林朝,
兩個人抱著哭得稀里嘩啦的?!拔业纳甸|女啊…朝朝…你咋這么傻呢!
你早點跟我們說多好啊…”我就站在那兒,整個人都僵了,手腳都是涼的??粗菑垟嘟^書,
我心里五味雜陳。這玩意兒現(xiàn)在看起來不像是她背叛我們的證據(jù)了,
更像是她用自己十年的青春和骨肉親情換來的一張“賣命契約”。
我一直覺得她就是個貪慕虛榮的叛徒,壓根兒沒想過她可能是被逼無奈的受害者。
十年的恨意,在她哭著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開始動搖了??粗鴭寢尯徒憬惚ь^痛哭的樣子,
我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會不會…我真的冤枉她了?
(三)最后我還是沒狠心把林朝趕走。媽媽哭著求我,我只好讓她暫時住進(jìn)客房。
那房間以前就是她的,十年了一直沒動,就是積了不少灰。接下來幾天,
林朝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她把那身破毛衣脫了,穿上我以前的家居服。
每天天不亮就起來給我和媽媽做早飯。豆?jié){是她自己磨的,油條也是她炸的,
那小心翼翼的樣子讓人沒法拒絕。家里的活兒全被她包了,地板擦得跟鏡子似的,
媽媽的藥她按時分好,吃飯后提醒著吃。她還陪著媽媽去公園遛彎,
聽媽媽嘮叨這十年的家里事兒,臉上一直掛著溫柔耐心的笑。對我更是各種討好。
知道我工作忙經(jīng)常加班,她就算著時間燉我最愛的烏雞湯,我半夜回家總有熱湯等著。
“晚晚,再忙也得注意身體。你看看,都瘦了。”她邊說邊心疼地給我理額前的頭發(fā)。
她的眼神特別真誠,特別溫暖,我差點就沉溺在這遲來的親情里了。
恨意的冰山在這樣天天的溫情攻勢下,慢慢融化了。我開始覺得她說的可能都是真的。
一個在豪門里忍氣吞聲十年,最后被掃地出門的女人,得經(jīng)歷多少不為人知的苦啊。
媽媽更是完全接受了她。家里又有笑聲了,好像回到了十年前那個完整幸福的家。不過,
有時候深更半夜的時候,我職業(yè)的直覺還是覺得有點兒不對勁。我是做商業(yè)犯罪調(diào)查的,
工作就是從那些看起來天衣無縫的賬目和說辭里,找出被故意藏起來的漏洞和謊話。
我這人天生就愛懷疑,可能跟我工作有關(guān)系。我的工作就是找茬,
從一堆看起來沒問題的賬本里,把別人藏起來的貓膩給揪出來。所以林朝回來的這件事,
在我眼里,就是一個還沒破的案子。她表現(xiàn)得太好了,好得有點假。你想想,
一個在有錢人家里受了十年氣,剛離婚還被趕出來的女人,不應(yīng)該是這個樣子的。
她臉上沒有一點難過和不甘心,反而天天都很有精神,就是對我跟媽好的有點過頭了。
那天我又加班到很晚才回家,客廳的燈居然還亮著。林朝就坐在沙發(fā)上,好像專門在等我,
桌上還放著一碗糖水,摸了一下,還是溫的。“晚晚,回來了?快喝點東西,別餓著了。
”她笑著站起來。“謝了姐。”我坐下來,剛拿起碗,就看到桌上還有一張名片。
是前幾天我去問房子過戶的事,律師給我的。我當(dāng)時隨手就扔桌上了,給忘了。
林朝好像不經(jīng)意地看了一眼那張名片,小聲問我:“晚晚,你……你找律師了?
是……不打算要這房子了嗎?”我聽出她聲音里有點抖。我心里咯噔一下,沒說是不是,
就問她:“怎么了?”她立馬低下頭,手在那搓衣服角,
看起來可憐巴巴的:“沒……沒什么。我就是……我就是怕。晚晚,我現(xiàn)在就剩下你跟媽了,
這個家是我唯一能待的地方。要是這里也沒了……我真不知道該去哪兒了。
”她說著就抬起頭,眼睛紅紅地看著我:“我知道房子是爸留給你的,證上也是你的名字。
我沒臉說別的??墒恰硗恚覀兪怯H姐妹啊。你就當(dāng)可憐可憐我,給我個住的地方,
行不行?”呵,總算說到正題了。繞了這么大個圈子,演了這么多天苦情戲,
她最終的目標(biāo)還是這套房子。我沒馬上戳穿她,就靜靜看著她?!敖?,你想多了。
”我放下碗,語氣平靜,“我只是咨詢一下關(guān)于父親留下的一些遺產(chǎn)繼承手續(xù),
因為有些麻煩?!边@是個謊話。父親的遺產(chǎn)早在幾年前就處理完了。林朝好像松了口氣,
但眼神深處還是有一絲不甘。她勉強笑笑:“那就好,那就好…嚇我一跳。”她起身要回房,
就在她轉(zhuǎn)身那一瞬間,我眼尖地看到她一直攥在手心的手機屏幕亮了,
一條微信消息的預(yù)覽彈出來了。發(fā)消息的人頭像是周宴,就是她口中那個狠心拋棄她的前夫。
消息內(nèi)容很短,就幾個字:【事情辦得怎么樣了?】我的血液瞬間幾乎凝固了。
(四)那條一閃而過的微信消息,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瞬間劈開了林朝精心編織的溫情假象。
我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向了大腦,耳邊是“嗡嗡”的轟鳴聲。
她和周宴還有聯(lián)系。那個她口中出軌、逼她凈身出戶的男人,那個她聲稱恨之入骨的仇人,
竟然還在關(guān)心她“辦事”的進(jìn)度。辦什么事?答案不言而喻。我放在膝上的手,
不自覺地攥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傳來一陣刺痛。這疼痛讓我瞬間清醒過來。
不能打草驚蛇。我強壓下翻江倒海的情緒,裝作什么都沒看見的樣子,
端起那碗早已涼透的銀耳羹,喝了一口,然后對她笑了笑:“姐,湯很好喝,謝謝你。
我累了,先去睡了?!绷殖哪樕下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但很快就被溫和的笑容掩蓋:“好,你快去休息吧?!蔽肄D(zhuǎn)身走進(jìn)臥室,關(guān)上門,
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十年了。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足夠堅強,
可心臟那熟悉的,被背叛的絞痛感,還是清晰地傳來。她不是犧牲品。她從頭到尾,
都在演戲。那個關(guān)于婆婆威脅、被迫簽下斷絕書的催淚故事,不過是她精心撰寫的劇本。
而我、母親,我們這個家,都是她劇本里的道具。她的目標(biāo),始終都是這棟房子。
這棟位于市中心老城區(qū),隨著城市發(fā)展規(guī)劃,如今價值近千萬的祖宅。我沖進(jìn)洗手間,
用冷水一遍遍地潑在臉上。冰冷的自來水讓我混亂的思緒漸漸清晰。憤怒,屈辱,
心寒……種種情緒像潮水般涌來,幾乎要將我淹沒。但我知道,現(xiàn)在不是情緒用事的時候。
我是林晚,是商業(yè)罪案調(diào)查師。我的工作,就是用證據(jù)說話,
讓隱藏在黑暗中的罪惡無所遁形。林朝,你既然要演,那我就陪你演下去。
我要親手撕下你的面具,讓你精心設(shè)計的騙局,在你最得意的時候,轟然倒塌。從那天起,
我開始了秘密的調(diào)查。這對我來說并不難。我的專業(yè),就是追蹤資金流向,分析行為模式,
從海量的信息中找到關(guān)聯(lián)和破綻。我沒有直接去查林朝和周宴,那太容易暴露。
我從另一個角度切入——周宴的公司,“宏業(yè)集團(tuán)”。林朝的故事里,
周家是榕城一手遮天的存在,宏業(yè)集團(tuán)更是實力雄厚的商業(yè)帝國。
一個能讓這種家族忌憚的“生意伙伴的女兒”,必然來頭不小。
我動用了我從業(yè)以來積累的所有人脈和資源,
開始暗中調(diào)查宏業(yè)集團(tuán)近半年的商業(yè)動向和高層人事變動。過程是枯燥而壓抑的。白天,
我要在家里扮演一個被親情融化,對姐姐深信不疑的“傻白甜”妹妹。
我要忍受著林朝的虛情假意,看著她如何哄騙母親,聽著她編造更多在周家受苦的細(xì)節(jié),
甚至還要在她“不經(jīng)意”提起房產(chǎn)時,表現(xiàn)出猶豫和心軟。每一次對她微笑,
每一次叫她“姐”,都讓我感到一陣生理性的惡心。母親已經(jīng)完全被她蒙蔽了。
她甚至開始勸我:“晚晚,你看你姐姐多可憐。這房子這么大,我們兩個人住也空。
不如……就在房產(chǎn)證上,加上你姐姐的名字吧?也讓她有個依靠,將來老了,
你們姐妹倆也能相互照應(yīng)?!蔽铱粗赣H被蒙在鼓里,
一臉慈愛地為那條毒蛇盤算未來的樣子,心如刀割。但我不能說。在沒有拿到確鑿證據(jù)之前,
我說出的一切,都只會被當(dāng)成是妹妹對姐姐的嫉妒和不諒解。林朝只需要掉幾滴眼淚,
說一句“我就知道晚晚還在怪我”,就能輕易地將我置于不仁不義的境地。
我只能把所有的屈辱和憤怒,都化為深夜里敲擊鍵盤的力量。一個星期后,
我終于有了第一個重大發(fā)現(xiàn)。宏業(yè)集團(tuán)在三個月前,確實遭遇了一場巨大的財務(wù)危機。
不是因為經(jīng)營不善,而是因為他們參與的一個海外投資項目,卷入了一場跨國金融詐騙,
虧損了幾十個億。這個消息被周家動用所有關(guān)系死死壓了下來,外界毫不知情。
幾十個億的窟窿,足以讓宏業(yè)集團(tuán)這艘巨輪瞬間傾覆。為了填補這個窟窿,
周家正在瘋狂地變賣資產(chǎn),拆東墻補西墻。而林朝,恰好就是在這個時間點,“被離婚”了。
我的指尖在冰冷的鍵盤上停住。一個大膽的,卻又無比符合邏輯的猜測,在我腦中成型。
這不是一場為了騙取房產(chǎn)的普通家庭糾紛。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為了轉(zhuǎn)移資產(chǎn),
金蟬脫殼的陰謀!周家,要破產(chǎn)了。而林朝的“凈身出戶”,根本不是被拋棄,
而是帶著巧奪老家房產(chǎn)的計劃!她回到這個家,盯上這棟價值千萬的房子,
是想騙走我們家最后的資產(chǎn),去填周家那個無底的黑洞!我感到一陣不寒而栗。
好一招釜底抽薪!好一個毒蝎心腸的林朝!她不僅要我們家的房子,她這是要我們?nèi)业拿?/p>
(五)真相的輪廓一旦清晰,林朝之前所有看似完美的表演,都變得破綻百出。
她口中的“凈身出戶”,卻能在短短幾天內(nèi),不動聲色地為母親換掉全套的按摩椅,
那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我當(dāng)時問起,她只輕描淡寫地說是“以前攢下的一點私房錢”。
她聲稱對周家恨之入骨,卻在深夜里,不止一次地躲在陽臺上,壓低聲音打電話。
我雖然聽不清內(nèi)容,但那焦慮又親密的語氣,絕不是在跟仇人通話。我的調(diào)查,必須提速了。
我需要更直接的證據(jù)。一份能讓她無從抵賴,能讓母親徹底清醒的鐵證。機會,
在一個意想不到的時刻降臨了。這天下午,林朝接了個電話后,臉色就變得很難看。
她匆匆忙忙地對母親說,一個以前的朋友出了點急事,她需要出去一趟?!皨專硗?,
晚飯你們自己看著辦,我……我可能晚點回來。”她話音未落,人已經(jīng)沖到玄關(guān),
手忙腳亂地翻找著鞋子。我一眼就瞥見她今天挎的那個包,是C家當(dāng)季的最新款,
價格頂?shù)蒙掀胀ㄈ艘荒甑墓べY。一個被掃地出門,凈身出戶的女人,哪來的閑錢追這種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