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續(xù)命,我必須和顧家指定的繼承人結(jié)婚,并為他生下一個孩子??晌覜]想到,
顧家這一代是「兼祧兩房」,繼承人有兩位。一個是溫潤如玉的大哥顧言,
一個是桀驁不馴的弟弟顧辭。我選擇了前者。新婚夜,我卻被顧辭闖入房中。
他眼眶猩紅地掐著我的脖子:「你知不知道,他有絕癥,你嫁給他,是在給他換命!
用你的命!」新婚夜,紅燭高照。我坐在鋪滿玫瑰花瓣的婚床上,
身上的中式喜服繡著繁復(fù)的金鳳,沉重得讓我有些喘不過氣。門被推開,
我的新婚丈夫顧言走了進(jìn)來。他穿著同款的喜服,面容溫潤如玉,眼底含著柔和的笑意,
一步步朝我走來,像踏著月光。「念念,今天累壞了吧?!顾曇糨p柔,
為我摘下沉重的鳳冠。我自幼體弱,被斷言活不過二十五歲。為了活下去,
我們蘇家求上了玄學(xué)大師,大師說,唯一的生路,就是嫁給顧家的繼承人,并為他誕下一子,
方能借其氣運(yùn),延續(xù)我的命數(shù)。而顧家這一代,恰好有兩位繼承人。我眼前的顧言,
是長房長孫,沉穩(wěn)儒雅,執(zhí)掌著顧氏的商業(yè)帝國。另一位,是二房的顧辭,乖張不羈,
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我毫不猶豫地選了顧言。他遞給我一杯合巹酒,
眸光瀲滟:「喝了這杯酒,我們就是夫妻了。」我接過酒杯,正要送到唇邊?!概椤?/p>
雕花木門被人一腳踹開,巨大的聲響震得我心口一跳,酒灑了大半。
門口站著一個渾身戾氣的男人,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與這滿室的喜慶格格不入。
俊朗的眉眼和顧言有七分相似,卻多了幾分野性和狠厲。是顧辭。他死死盯著我,
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顧言立刻將我護(hù)在身后,臉色沉了下來:「顧辭,你發(fā)什么瘋?」
「我發(fā)瘋?」顧辭冷笑一聲,目光越過顧言,像淬了毒的刀子扎在我身上,
「我倒要問問我這位好嫂嫂,拿命換錢的滋味,是不是很不錯?」我腦子「嗡」的一聲。
顧言厲聲喝道:「把他給我拉出去!」兩個保鏢沖進(jìn)來,試圖架住顧辭。
可顧辭像是瘋了一樣,直接掙脫了束縛,幾步?jīng)_到我面前。他的手快得像一道閃電,
在我反應(yīng)過來之前,已經(jīng)死死掐住了我纖細(xì)的脖頸。窒息感瞬間涌來?!改钅?!」顧言驚呼,
沖上來想拉開他。「滾開!」顧辭一把將顧言推開,顧言踉蹌幾步,撞在桌角,
發(fā)出一聲悶哼。顧辭的手指不斷收緊,我甚至能聽到自己頸骨發(fā)出的、令人牙酸的輕響。
他猩紅著眼睛,一字一句地嘶吼:「蘇念,你知不知道,他有絕癥,活不過三十歲!
你嫁給他,不是什么狗屁沖喜,是在給他換命!用你的命!」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只能徒勞地抓著他的手腕。什么絕癥?什么換命?我只知道,我快要死了。
就在我意識即將渙散時,后頸一痛,一個身影沖了過來,一記手刀狠狠劈在顧辭的脖子上。
顧辭悶哼一聲,掐著我的手終于松開,高大的身軀直直地倒了下去。我癱軟在地,
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眼淚生理性地往下掉。顧言立刻將我扶起來,緊緊抱在懷里,
聲音又急又疼:「念念,對不起,對不起,嚇到你了?!刮覝喩戆l(fā)抖,指著地上昏迷的顧辭,
聲音破碎:「他……他說的是什么意思?」顧言的身體僵了一下。他抱著我,
下巴抵著我的發(fā)頂,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和哀傷。「念念,別聽他胡說?!?/p>
「我只是……生了點病?!诡櫻哉f他得的是一種罕見的血液病,需要骨髓移植,
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配型。而我,就是那個最完美的配型?!肝覀兘Y(jié)婚,
只是為了讓你能名正言順地留在顧家,接受最好的調(diào)養(yǎng),
直到我們兩人的身體都達(dá)到最佳狀態(tài)?!顾踔业哪?,眼神真摯又愧疚,「念念,
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但我……我想活下去?!埂钢灰阍敢饩任遥K家和你自己,
我顧言護(hù)一輩子。」他的話聽起來天衣無縫,既解釋了顧辭的「瘋言瘋語」,
又將一切都擺在了明面上,顯得坦蕩無比??晌倚睦锬枪刹话?,卻無論如何也壓不下去。
如果只是骨髓移植,為什么大師會說,我必須為他「誕下一子」?新婚第二天,
我見到了顧家的老夫人,顧言和顧辭的奶奶。她坐在太師椅上,手里盤著一串佛珠,
看我的眼神沒有一絲溫度,像在審視一件物品。「既然進(jìn)了顧家的門,就要守顧家的規(guī)矩?!?/p>
她聲音蒼老而威嚴(yán),「從今天起,你的飲食起居,都會有專人負(fù)責(zé)。你要做的,
就是養(yǎng)好身體,為顧家開枝散葉?!顾D了頓,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精光?!赣绕涫?,
離顧辭遠(yuǎn)一點。他就是個瘋子,別讓他沖撞了你,傷了我的長孫,也毀了你自己的生路?!?/p>
我垂下眼,恭順地應(yīng)了聲「是」。午飯時,桌上擺滿了各種珍貴的補(bǔ)品,
燕窩、花膠、海參……每一道菜都經(jīng)過了精心的搭配。顧言溫柔地為我布菜,
提醒我多吃一點。我卻沒什么胃口。席間,顧辭一直沒有出現(xiàn)。我借口去洗手間,
悄悄離開了餐廳,想去找顧辭問個清楚。剛走到后花園,就看到顧辭被兩個保鏢押著,
從一間偏僻的柴房里走出來。他換下了昨晚的西裝,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褲子,
嘴角和眼角都帶著傷,看起來有些狼狽,卻絲毫沒有折損他身上的桀驁。看到我,
他腳步一頓,扯出一個嘲諷的笑?!竼?,這不是我那上趕著來送死的好嫂嫂嗎?」
我讓保鏢離開,他們對視一眼,有些猶豫?!肝腋缒抢?,我去說?!刮业_口。
保鏢這才退下。偌大的后花園,只剩下我和顧辭?!改阕蛱煺f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開門見山。顧辭嗤笑一聲,一步步向我逼近,
他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陽光暴曬后的味道,混雜成一種極具侵略性的氣息。
「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站定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將我完全籠罩,「蘇念,
你真以為嫁進(jìn)顧家是來享福的?你不過是一個藥引,一個用來給我哥續(xù)命的容器?!?/p>
「骨髓移植?」他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虧他編的出來,你也信?!?/p>
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肝覀冾櫦矣幸环N秘術(shù),可以用至親血脈的命,換另一個人的命。
但這個秘術(shù)有缺陷,成功率極低,而且需要付出巨大代價?!顾⒅业难劬?,眸色沉沉,
「直到上一代,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改良的方法——找一個八字與續(xù)命者完全契合的女人,
讓她懷上續(xù)命者的孩子。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用母子二人的命,去填那個窟窿?!埂高@樣,
成功率,是百分之百?!刮覝喩淼难悍路鹚查g被凍結(jié),手腳冰涼。
「上一個像你一樣的女人,是十年前來的。她沒能等到孩子出生,
就被顧言那個病秧子克死了?!诡欈o的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你猜她的下場是什么?
被一張草席卷著,扔進(jìn)了后山?!刮夷樕珣K白,嘴唇不受控制地顫抖?!覆弧豢赡堋?/p>
「不可能?」顧辭笑了,那笑容里滿是殘忍,「那你摸摸你的脈搏,
是不是比以前跳得更慢了?你那從小就有的心悸,是不是最近發(fā)作得更頻繁了?」
我下意識地抬手,按住自己的手腕。指尖傳來的脈搏,確實微弱而遲緩。這幾天,
我總覺得胸口發(fā)悶,以為是婚禮太累的緣故。原來……不是。「他身上的死氣,
正在一點點轉(zhuǎn)移到你身上?!诡欈o俯下身,在我耳邊輕聲說,像惡魔的低語,
「歡迎來到地獄,好嫂嫂?!刮沂Щ曷淦堑鼗氐椒块g,顧言正坐在沙發(fā)上看文件。見我回來,
他放下文件,朝我溫柔一笑:「去哪兒了?臉怎么這么白?」我看著他那張溫和無害的臉,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就是這個男人,用最溫柔的語調(diào),說著最動聽的情話,卻在暗地里,
算計著我的命。我強(qiáng)壓下心頭的惡心,擠出一個笑:「可能有點中暑,沒什么胃口?!?/p>
「那我讓廚房給你燉點開胃的湯?!顾f著就要打電話?!覆挥昧恕!刮掖驍嗨?/p>
「我想休息一會兒?!刮姨稍诖采?,用被子將自己蒙住,腦子里亂成一團(tuán)。顧辭的話,
顧言的解釋,老夫人的態(tài)度,還有我自己身體的變化……一切都像一張巨大的網(wǎng),
將我死死困住。我不能死。我費(fèi)了那么大的力氣,就是為了活下去。深夜,
我被一陣壓抑的咳嗽聲驚醒。身旁的顧言不知什么時候起來了,正背對著我,站在窗前,
身體因為劇烈的咳嗽而微微顫抖。他似乎是怕吵醒我,用手死死捂著嘴,
可那撕心裂肺的聲音還是從指縫里漏了出來??攘嗽S久,他才停下,轉(zhuǎn)身去倒水。月光下,
我清楚地看到,他捂著嘴的手帕上,染上了一片刺目的暗紅。他將手帕迅速塞進(jìn)口袋,
喝了口水,又站了許久,才輕手輕腳地回到床上。我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心臟卻擂鼓般狂跳。顧言真的病得很重。顧辭沒有騙我。第二天,
我開始留意他們給我準(zhǔn)備的那些「補(bǔ)品」。我借口說想學(xué)煲湯,
讓廚房把每天的藥膳食材都給我留一份。然后偷偷將這些東西收起來,
托我最信任的閨蜜林薇薇帶出去化驗。三天后,結(jié)果出來了。
林薇薇在電話里的聲音又驚又怒:「念念,這些東西大部分都是固本培元的珍貴藥材,
但里面……里面有一味叫『鎖魂草』的,我查了好多古籍才查到,這是一種禁藥,
少量服用可以安神,但長期服用,會慢慢耗干人的心血,讓人的生命力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電話從我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原來,從我踏入顧家的那一刻起,
他們就已經(jīng)開始對我下毒了。用最昂貴的藥材,熬制最溫柔的毒藥。我開始裝病。
裝作被「鎖魂草」影響,一天比一天虛弱。我吃飯越來越少,臉色越來越差,
甚至有時候會走著走著就突然暈倒。顧家上下頓時緊張起來。老夫人一天來看我三趟,
每次都帶著不同的補(bǔ)品。顧言更是寸步不離地守著我,眼里的擔(dān)憂和疼惜,真實得讓我心驚。
只有顧辭,每次見到我,都只是冷冷地勾起唇角,眼神里滿是嘲諷,
仿佛在看一個自取滅亡的傻子。這天,我又一次「暈倒」在花園里。醒來時,
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房間的床上,顧言和家庭醫(yī)生都在。醫(yī)生為我檢查過后,
面色凝重地對顧言說:「大少爺,少夫人的身體虧空得太厲害了,這樣下去,別說懷孕,
恐怕連命都保不住。」顧言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醫(yī)生走后,他坐在我床邊,握著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