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遠程剎車破壞裝置。從肇事貨車上掉下來的?!碧K晴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你發(fā)現(xiàn)了這個,為什么不交給警察?”“我交了。匿名舉報。所以刑偵支隊才會介入,
把意外事故定性為謀殺未遂。”蘇晴看著我,試圖分辨我話里的真假?!凹热荒阋呀?jīng)舉報了,
為什么還要找我?”“因為警察查案需要時間。但兇手不會等?!蔽疑眢w前傾,
壓低了聲音:“蘇小姐,這次謀殺有三個反常識的疑點?!薄暗谝?,貨車司機是個老手,
但在那個路段突然失控,太巧合?!薄暗诙?,剎車痕跡顯示,
司機在側(cè)翻前有明顯的點剎操作,說明他試圖控制車輛,但失敗了。
這符合剎車系統(tǒng)被外部干預(yù)的特征。”“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蔽彝nD了一下,
“林峰救你的時機,太完美了?!碧K晴的手指捏緊了咖啡杯?!澳闶裁匆馑??懷疑林峰?
”“我只陳述事實。他在一個完美的時間,出現(xiàn)在一個完美的角度,
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救援’。而這個‘救援’,建立在一次蓄意的謀殺之上。
”我看著她:“蘇小姐,你回憶一下,車禍發(fā)生時,林峰的反應(yīng),
真的像一個恰好路過的‘英雄’嗎?”蘇晴的思緒顯然回到了那個混亂的下午。
她記得林峰沖過來時,那副刻意的表情,和嘴里喊著的“別怕,我是警察”。
“兇手的目標是你。一次失敗,他們一定會進行第二次。”我給出了我的預(yù)測:“下一次,
他們會選擇更隱蔽的方式,比如制造意外,或者……食物中毒。而且,為了滅口和消除線索,
貨車司機,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意外死亡’了?!本驮谶@時,蘇晴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來電,
是市長辦公室的。她接起電話:“喂,爸……你說什么?!”她猛地站了起來。
“貨車司機……在醫(yī)院突發(fā)心梗死了?!”她掛掉電話,看向我的眼神徹底變了??謶?,
以及震驚。我的預(yù)測,應(yīng)驗了。“周然……”她的聲音在顫抖,“你到底是誰?
”“我是一個能幫你抓住兇手的人。但現(xiàn)在,我被警隊拒之門外?!碧K晴深吸一口氣,
她做出了決定?!爸苋?,我需要你的幫助?!薄拔倚枰粋€身份介入調(diào)查?!薄昂?。
”蘇晴拿起手機,撥通了市長蘇衛(wèi)國的電話?!鞍郑缸佑行戮€索了。我推薦一個人,
他叫周然。是的,就是那個周然?!彼nD了一下,語氣變得堅決?!鞍?,
我不相信那份心理報告。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我要求他以‘特別顧問’的身份,
協(xié)助我調(diào)查這個案子。這是我的命,我要自己負責。
”06.市長蘇衛(wèi)國最終同意了蘇晴的要求。政治家永遠權(quán)衡利弊。
比起一份來源可疑的心理報告,女兒的生命安全顯然更重要。我以“市民特別顧問”的身份,
走進了市公安局的專案組會議室。這個身份很尷尬。沒有警銜,沒有權(quán)力,甚至沒有座位。
但我不在乎。我只需要一個入局的資格。會議室里坐滿了刑偵和技偵的精英。我進來的時候,
所有人都停下了討論。他們看我的眼神,和特警基地那些新學員一樣——懷疑,審視,
帶著對“危險分子”的天然排斥?!斑@位是周然同志,受市長委托,擔任專案組的特別顧問。
”主持會議的刑偵支隊長介紹得很敷衍。我找了個角落站著。這時,會議室的門又開了。
林峰走了進來。他穿著筆挺的警服,胸前的“見義勇為”勛章還沒摘下來。
他現(xiàn)在是市長眼前的紅人,雖然暫時安排在文職,但旁聽專案會議,是他的特權(quán)。
他看到了我。他顯然沒想到我還能站在這里。短暫的錯愕后,他恢復了那副虛偽的笑容,
甚至沖我點了點頭?!叭桓纾阋瞾砹??當顧問,挺好,壓力沒那么大。
”他故意說得很大聲,讓所有人都聽到。潛臺詞是:你是個被淘汰的廢物,
只配當個邊緣顧問。我沒理他。會議開始。
刑偵支隊長開始介紹案情:“貨車司機昨天在醫(yī)院突發(fā)心梗死亡,尸檢報告顯示有藥物殘留,
基本確定是被滅口。線索斷了。目前我們正在排查市長近期的政敵……”林峰坐不住了。
他急于表現(xiàn)?!皬堦?,”林峰舉手發(fā)言,“我有個想法。上一世……不,我分析啊,
這種蓄意謀殺,一般都是熟人作案。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重點排查一下市長身邊的工作人員?
”他開始利用前世的記憶碎片,試圖引導警方的偵查方向。
張隊長皺了皺眉:“我們已經(jīng)排查過了,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薄澳强赡苁请[藏得比較深。
”林峰繼續(xù)賣弄,“我建議,對市長近一個月的行程進行重新梳理,
特別是……”他侃侃而談,但全都是似是而非的空話。他只記得前世案件的結(jié)果,
卻不知道具體的偵查過程。會議室里的氣氛有些尷尬。張隊長打斷了他:“林峰同志,
你的建議我們會考慮?,F(xiàn)在,我們聽聽技偵的匯報?!绷址邈刈?,又看了我一眼,
嘴角帶著嘲諷。輪到我了。我走到白板前?!皬堦?,各位同仁。我認為,
現(xiàn)在的偵查方向錯了?!彼腥硕伎聪蛭?。林峰笑出了聲:“周顧問,你一個外行,
剛來就質(zhì)疑專案組的方向?未免太……”“閉嘴。”我冷冷地打斷他。“你!
”林峰沒想到我敢當眾頂撞他。我打開了我連夜準備的材料。
“這是我對微型液壓裝置的逆向分析報告。這個裝置的芯片來自黑市,但它的編碼方式,
和三年前‘藍鯨’跨境網(wǎng)絡(luò)堵伯案中,犯罪分子使用的手法高度相似?!睍h室里一片安靜。
“‘藍鯨案’的主犯雖然落網(wǎng),但技術(shù)骨干逃了。我對比了市長近半年的政敵名單,
發(fā)現(xiàn)其中一人,李氏集團的李宏,曾與‘藍鯨案’有過資金往來。
”我把李宏的資料投射到屏幕上?!袄詈甑墓?,因為市長主導的環(huán)保政策,損失慘重。
他有動機,也有渠道聯(lián)系到這些專業(yè)罪犯?!蔽彝瓿闪宋业淖锓競?cè)寫。精準,專業(yè),
直指核心。張隊長眼睛亮了:“馬上調(diào)查李宏近期的通訊記錄和資金流向!”林峰急了。
他知道我走在了正確的路上,如果讓我破案,他就徹底沒機會了。“周然!你這純屬猜測!
”他站起來,“僅憑一個編碼方式就鎖定嫌疑人,太草率了!你這是在誤導專案組!
”他走到我面前,試圖用氣勢壓倒我:“刑偵不是兒戲,不是你紙上談兵!
萬一打草驚蛇……”我瞅他那德行,真夠可笑的。“林警官,你好像很希望我錯?
”“我這是為了案子負責!”“負責?”我指著屏幕上的數(shù)據(jù),
“你連最基本的物證分析都看不懂,你拿什么負責?靠你‘見義勇為’的勛章嗎?”“你!
”林峰被我戳中了痛點?!拔彝茖У模皇遣聹y,是基于物證的邏輯鏈。如果你看不懂,
”我一字一句地說,“可以保持安靜,或者出去?!边@是公開的羞辱。
林峰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想反駁,但面對我詳實的數(shù)據(jù)和嚴密的邏輯,
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的“先知”優(yōu)勢,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不堪一擊。
張隊長已經(jīng)完全信服我了:“周顧問,你繼續(xù)說,兇手最可能藏在哪里?”“李宏生性多疑,
但他有個致命的弱點……”當天晚上,根據(jù)我的分析,警方在城郊一個廢棄冷庫,
成功抓獲了準備潛逃的李宏及其同伙。案件告破。市長蘇衛(wèi)國連夜趕到了公安局。慶功會上,
氣氛熱烈。蘇衛(wèi)國親自走到我面前,握住了我的手。“周然同志,我為之前對你的誤解,
表示道歉。你用實力證明了自己。警隊需要你這樣的人才?!边@是最高級別的認可。然后,
蘇衛(wèi)國轉(zhuǎn)身,看向角落里的林峰。他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林峰?!绷址鍦喩硪活?,
站了起來:“市長……”“你讓我很失望。”蘇衛(wèi)國說。他轉(zhuǎn)向公安局長,
語氣嚴厲:“警隊的招錄工作,必須公平公正。我不希望看到有真才實學的人被埋沒。
”他頓了頓,聲音提高了八度:“那份關(guān)于周然同志的荒謬的心理報告,到底是誰提交的?
給我徹查!”林峰站在那里,面如死灰。07.市長的公開道歉和對那份心理報告的徹查令,
讓我堂堂正正地穿回了這身警服。我的特警資格被恢復,并且因為火速偵破市長千金謀殺案,
被特招進入了特警突擊隊。我成了警隊里炙手可熱的新星。但林峰沒有被立刻查處。
那份報告的偽造鏈條需要時間調(diào)查。他利用這個空窗期,開始瘋狂地自救。
他調(diào)去了文職的指揮中心,這是一個能最先接觸到所有警情信息的地方。然后,怪事發(fā)生了。
“城南金店發(fā)生搶劫,嫌犯正沿中山路逃竄!”“我預(yù)測嫌犯會躲進旁邊的爛尾樓,
那里只有一個出口,立刻派人封堵!”林峰在指揮中心“神機妙算”。結(jié)果,
嫌犯果然被堵在了爛尾樓里?!皷|區(qū)發(fā)生持刀傷人,嫌犯情緒激動,挾持了一名人質(zhì)!
”“告訴現(xiàn)場談判專家,嫌犯的母親有心臟病,這是他唯一的軟肋!
”林峰再次“一語中的”。結(jié)果,人質(zhì)被成功解救。幾次不大不小的治安事件,
都被林峰用前世的記憶碎片“精準預(yù)測”,成功化解。他穩(wěn)住了自己的地位,
甚至被一些不明真相的同事奉為“預(yù)言家”。而我,則陷入了另一種困境。訓練場上,
我剛完成一次滿分的索降突擊,落地收槍,動作行云流水。幾個老隊員在旁邊休息,
其中一個叫老王的,是隊里的老資格,他喝了口水,不咸不淡地開口:“周然,可以啊。
現(xiàn)在是市長眼里的紅人,蘇小姐跟前的大功臣,前途無量啊?!绷硪粋€隊員接話:“那可不,
咱們累死累活,不如人家會投胎,哦不,是會救人。”酸氣彌漫在空氣里。我沒有理會,
徑直走向裝備室。他們以為我聽不見?!扒校駳馐裁?。要不是蘇小姐,
他連警隊的門都摸不著?!薄拔衣犝f啊,李宏那個案子,其實就是運氣好,瞎貓碰上死耗子。
他哪懂什么罪犯側(cè)寫。”“誰說不是呢,現(xiàn)在的人,心思都活絡(luò)得很,知道怎么走捷徑。
”這些話太傷人了,讓人窩火。我最痛恨的“捷徑”兩個字,現(xiàn)在成了貼在我身上的標簽。
林峰的手段,比我想的更陰毒。他自己走了捷徑,
卻反手把“走捷徑”的帽子扣在了我的頭上。晚上,我接到蘇晴的電話?!爸苋?,
周末有空嗎?我爸想請你來家里吃個便飯,正式謝謝你?!薄疤K小姐,心意我領(lǐng)了,
飯就不用了?!薄霸趺戳??聽你口氣不太對。是不是有人給你穿小鞋了?”“沒什么。
”“沒什么?周然,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我可都聽說了,那幫人是檸檬成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