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被賣那天，我在一旁數(shù)錢
"明天就把那個賠錢貨賣了吧，五千塊呢！"
我躺在炕上裝睡，聽著隔壁房間傳來的對話，心臟狂跳。
時間回到了十年前，我十七歲那年。奶奶正在和大伯商量著要把我十二歲的妹妹林小雅賣給鎮(zhèn)上的王寡婦做童養(yǎng)媳。
前世的這個時候，我沖進房間阻止了這一切，救下了妹妹。然后呢？然后我就成了家里最大的罪人，被全家人怨恨了整整十年。
妹妹長大后沒有感激我，反而怪我多管閑事，說如果當年讓她離開這個家，她就不會受這么多苦。最后她十六歲就跟著野男人跑了，杳無音信。
而我，為了這個家庭付出了青春和未來，二十七歲還是個老姑娘，被村里人指指點點。
這一次，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晚晚，你睡了嗎？"妹妹林小雅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眼中滿含淚水，"我聽到奶奶和大伯在說話......"
看著她那張清秀的小臉，我心中涌起復雜的情緒。前世我拼命保護她，換來的卻是她的埋怨和背叛。
"睡吧，明天還要干活。"我翻了個身，背對著她。
小雅愣住了，往日里最疼她的姐姐，今天怎么這么冷漠？
"姐姐，你是不是生氣了？我今天沒有偷懶，真的把豬喂了，柴也劈了......"
我緊閉雙眼，強忍著心中的酸澀。妹妹從小就懂事得讓人心疼，家里最重的活都是她在干，可奶奶和父母眼里只有哥哥林大志。
"睡覺。"我依然冷漠地說道。
小雅眼中的淚水終于掉了下來，她咬著嘴唇退出房間，輕輕關上門。
隔壁房間里，奶奶和大伯還在商量著明天的"交易"。
"那王寡婦人挺好的，小雅跟著她不會吃虧。"大伯說，"而且五千塊錢能讓大志去縣里讀高中，比養(yǎng)個賠錢貨強多了。"
"就是啊，女孩子遲早要嫁人的，早點嫁了還能換點彩禮錢。"奶奶的聲音里帶著算計，"明天一早你就帶人過來，趁林建國他們去田里干活的時候把事辦了。"
我握緊了拳頭。前世我就是在這個時候沖出去的，結果被奶奶和大伯一頓毒打，說我胳膊肘往外拐，不為家里著想。
那五千塊錢最后還是沒有給哥哥讀書，而是被大伯拿去堵伯輸光了。妹妹留在家里繼續(xù)受苦，我也因為"壞了家里的好事"被打壓了十年。
這次我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
讓妹妹離開這個吃人的家，對她來說或許是解脫。至于那個王寡婦到底是什么人，我需要先去探探底。
第二天一早，我照常起床做飯。妹妹眼睛紅腫，顯然昨晚哭了很久。
"姐姐，我......"她欲言又止。
"去喂雞。"我面無表情地說。
妹妹咬了咬嘴唇，轉身走向院子。我看著她瘦小的背影，心如刀絞，但還是強迫自己保持冷漠。
上午十點左右，大伯果然帶著一個陌生女人來了。那女人四十多歲，穿著干凈整潔，看起來確實不像壞人。
"小雅呢？"大伯問。
"在后院喂雞。"我平靜地回答，繼續(xù)低頭洗菜。
妹妹被叫了過來，看到陌生女人時明顯害怕了，下意識地躲到我身后。
"姐姐......"她小聲叫我。
我沒有回頭，繼續(xù)洗菜。
那女人蹲下來，溫和地對妹妹說："小雅是吧？我叫王春花，家里就我一個人，想找個女兒陪伴。你愿意跟阿姨回家嗎？"
妹妹搖頭，眼淚又掉了下來。
"你別怕，阿姨會對你好的。"王春花拿出一顆糖遞給她，"你看，這是阿姨專門給你買的。"
我余光瞟了一眼，發(fā)現(xiàn)王春花的衣著雖然樸素，但很干凈，手上沒有老繭，顯然不是干重活的人。她說話的語氣也很溫和，不像是會虐待孩子的人。
"錢呢？"奶奶從房里走出來，直接問大伯。
大伯從懷里掏出一疊錢，"五千，數(shù)數(shù)。"
奶奶接過錢，眼睛都亮了。這在當時可是一筆巨款，夠普通人家用大半年的。
"行，人你帶走吧。"奶奶揮揮手，像是在趕走一只雞。
妹妹徹底慌了，哭著跑到我面前："姐姐，我不要走，我要跟著你！"
前世的這個時候，我心軟了，沖出來阻止了這一切。但這次我硬著心腸，一把推開了她。
"走就走吧，反正你遲早要嫁人的。"我的聲音冷得像冰。
妹妹不敢置信地看著我，眼中的淚水如決堤般涌出。
"姐姐，你不要我了嗎？"她哭得撕心裂肺。
我轉過身，不敢看她的眼睛。因為我怕自己會心軟，會重蹈前世的覆轍。
王春花走過來，輕輕拉住妹妹的手："小雅，跟阿姨走吧。阿姨家有很多好吃的，還有漂亮衣服。"
"我不走！我要跟姐姐在一起！"妹妹拼命掙扎。
大伯不耐煩了，上前就要強行把妹妹拉走。就在這時，王春花制止了他。
"別這樣，孩子會害怕的。"她蹲下來，耐心地對妹妹說，"小雅，你姐姐不是不要你，是希望你能過更好的生活。你看你現(xiàn)在這么瘦，肯定是沒吃飽飯吧？跟阿姨走，阿姨保證讓你吃得飽飽的，還能讓你上學。"
聽到"上學"兩個字，妹妹的眼睛亮了一下。她從小就聰明，可家里從來不讓女孩子讀書。
"真的可以上學嗎？"她小聲問。
"當然可以，阿姨最喜歡聰明的孩子了。"王春花溫和地笑了笑。
我心中一動。前世妹妹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讀書，她經(jīng)常偷偷看哥哥的課本，被發(fā)現(xiàn)后還要挨打。如果這個王春花真的能讓她上學......
妹妹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搖了搖頭："我不能丟下姐姐。"
奶奶不耐煩了："廢什么話，錢都收了，人必須帶走！"
就在這時，我突然開口了："小雅，你走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妹妹更是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姐姐......"
"我說了，你走吧。"我的聲音很平靜，但握在身后的手已經(jīng)掐出了血痕，"這個家沒有你的位置。"
這句話像一把刀子，深深刺痛了妹妹的心。她看著我，眼中滿是受傷和絕望。
最后，她還是跟著王春花走了。在車子啟動的那一刻，她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永遠忘不了——里面有太多的不舍、受傷和不解。
車子漸漸消失在視線里，我終于忍不住了，眼淚如雨下。
但我知道，這次我做對了。妹妹需要離開這個家，去尋找屬于她的幸福。而我，也該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了。
奶奶拿著錢回房間數(shù)錢去了，大伯也滿意地離開了。院子里只剩下我一個人，還有滿地的雞毛和眼淚。
從今天開始，我要重新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