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美被推出來時是醒著的,雖然臉白得可怕,但看到我們時,卻還是給了我們一個無力的笑容。我一見之下,自又百感交集,本想問些或說點什么,卻是無話可說,只是跟過去扶著車子望她。她呢,卻像剛睡醒一樣,帶著懶洋洋的笑意望我。
到了病房,卻被醫(yī)生拉住了。
等聽完了醫(yī)生的話,知道沒有僥幸,不會有夢醒后就沒事了的事。雖然先前已有所預(yù)料,但還是懵了,也就更感覺自己對什么都是無能為力的。但那醫(yī)生卻不同,或許生生死死看多了已沒多大感覺,說完后,反笑了笑,拍了拍我肩膀道,“為她擔心也沒用,反正她時日無多,真要是為她好的話,就讓她開開心心的過了這最后幾天了。”我看他,不知該怎么答他??得涝染透?lián)系了的,他顯然知道的更清楚。
酒店那人因為有我們在已先回去。病房里的兩人倒象換了一樣。母老虎滿臉淚痕,一副哀苦神色,見我進去,淚水立即又汪滿了眼眶;半躺在病床上的康美卻又笑了,身上雖然許多管子,卻一點不象個知道自己只有幾天可活的人。我還是無話可說。醫(yī)生說讓她開心的過這最后幾天,但我又怎么能呢?我唯一的就只能坐在旁邊守著她。
“那我先回去,你就在這里守著,等明天我來替你。”
我不知道母老虎在我身后站了多久才說這句話的。對她這樣的安排我能有什么異議,只能本能的點頭?!澳俏揖妥吡?,你好好休息!”她這句話是分別對我和康美說的。在對康美說時,聲音立即又啞了。
“麻煩你們了!”康美笑著抱歉。母老虎顯然想著點什么,但卻沒說出來,抹了兩把眼角的淚水便出了病房。
母老虎有些怪!我不明白為什么。當我轉(zhuǎn)頭再對康美時,她又在笑了。
“嗨!知道我為什么這樣嗎?”
我自然不懂,所以只能等她說。
“因為看到你我就開心啊,我想開心地過最后的日子所以就來找你了。你不會煩我,怪我吧?”
“不會,怎么會.....”她是笑著說的,但我說了這話后不由得匍著床邊哭了出來。
“我真的很開心!”聽她這話,才晃然感到自己不該如此,自便趕忙抹凈眼淚抬起身來。
“來不來其實我很猶豫?!彼呎f邊輕輕抹掉眼角的淚水。“但我實在太想要你帶著我看看兩水灘和爬爬XX山,所以我還是來了。兩水灘已去過了,但XX山卻還沒有去爬,你一定要答應(yīng)我,這可是我最后的愿望了。”
都什么情況了,還想著去爬XX山?為什么呢?那應(yīng)該不是個有好回憶的地方??!
“還記得那次從橋上跌下去摔斷腿嗎?你背著我,我覺得好安心,一點也沒覺得痛?!?/p>
她說這話的時候似乎象就在回憶著當然的情形,但不對啊,那次實際上并不是這樣,她摔斷腿后不久就昏過去了啊。況且那次的XX山一行從頭到尾都沒有件開心快樂的事,對她顯然更甚,但為什么卻偏偏還想去一趟呢?我不明白。
“發(fā)什么呆?答不答應(yīng)的啊?”
“等你好些了,我們就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