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這股力量的深處，我能清晰地感知到一絲潛藏的暴烈和冰冷，

如同在骨髓里埋下了無數(shù)細(xì)小的冰針，只待時機(jī)一到，便會轟然炸裂。

“平安是福啊……”旁邊一個挑著沉重香燭擔(dān)子的老農(nóng)，抹了把汗，望著山頂?shù)姆鸬睿?/p>

喃喃自語，聲音里滿是認(rèn)命的疲憊，“每月十次香，換來門前一枚佛錢，

夜里能睡個囫圇覺……值了，值了……”他旁邊一個婦人，緊緊拉著一個七八歲孩子的胳膊，

生怕他亂跑沖撞了僧人，聞言也只是麻木地點點頭。他們的眼神，

和當(dāng)年清河村鄉(xiāng)親們被屠刀砍倒前那絕望而茫然的眼神，何其相似！

只不過屠刀換成了無形的枷鎖，恐懼被披上了“虔誠”的外衣。南平臨祠的“佛錢”，

不過是浮屠宗控制百姓、斂財自肥的遮羞布！官府？

那些來來去去、永遠(yuǎn)抓不到“水匪”的官兵，不過是和浮屠宗演的一出雙簧！

胸中一股戾氣翻涌，幾乎要沖破丹藥的壓制。我強(qiáng)行壓下，深吸一口氣，

山間冰冷的空氣帶著濃郁的香火味灌入肺腑。快了，妙法，我來了。山頂，大雄寶殿前廣場。

巨大的鎏金香爐煙霧升騰，熏得人眼睛發(fā)酸。我并未隨眾香客入殿跪拜，而是尋了個角落，

在一塊光滑的大石上鋪開包袱皮，取出驚堂木和一本舊書。“啪！”驚堂木脆響，

在嗡嗡的誦經(jīng)聲和嘈雜人聲中并不算響亮，卻奇異地帶著一股穿透力，

瞬間吸引了附近十幾個香客的注意。連幾個維持秩序的灰衣知客僧，

也投來疑惑而警惕的目光。“列位善信，旅途勞頓，聽小老兒講段古，解解乏如何？

”我模仿著宋先生偽裝時的沙啞腔調(diào)，臉上堆著市儈又帶點神秘的笑，“今日不說佛經(jīng)，

不講因果，咱說點……承國的‘老黃歷’，說說那些生來不凡，

卻被命運(yùn)開了天大玩笑的‘天之子’！”“天嬰”二字一出，如同在滾油里滴入冷水。

周圍的香客臉色驟變，有人下意識后退，有人緊張地左右張望，唯恐被僧人注意到。

但更多的人，眼中那麻木的疲憊被強(qiáng)烈的好奇和一種隱秘的渴望取代。天嬰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