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聲沉悶的重響突兀地炸開。
我猛地回過神，發(fā)現(xiàn)我攥成拳頭的手不知何時已狠狠砸在了身旁的椅子扶手上，塑料殼開裂的碎片刺破了我的指節(jié)，滲出細小的血珠。劇痛沿著神經炸開，卻遠不如他低語帶來的寒意刺骨。胸口的火山熔巖般翻滾，我猛地站起身，塑料椅子刮蹭地面發(fā)出刺耳的尖叫。
“你是誰？！你想干什么！”聲音嘶啞干裂，如同困獸的咆哮。
整個靈堂瞬間死寂。上百道目光，混雜著驚愕、好奇、同情、不安，像冰冷的探針密密麻麻地扎在我身上。
那個男人似乎才終于意識到其他人的存在。他緩緩直起身，極其自然地收回手，動作從容地整理了一下毫無褶皺的西裝袖口，然后轉過身。燈光清晰地映亮了他的臉。輪廓深邃，一雙眼睛是近乎透明的淺棕色，平靜得如同結冰的湖面，不起一絲波瀾。他目光精準地落在我臉上，沒有驚訝，沒有歉意，平靜得如同只是認錯了一幅畫。他沒有回答我的質問，視線極其短暫地在我臉上停留了一瞬，微微頷首，唇邊甚至勾起一絲極其微弱、轉瞬即逝的、含義不明的弧度。
“家屬答謝——” 司儀的聲音帶著驚魂未定的顫抖，強行打破了這可怕的僵局，試圖將儀式拉回正軌。
就在眾人注意力被司儀這一聲呼喊牽引過去的瞬間，男人像是得到了信號，沒有絲毫猶豫地轉身，邁開大步，穿過自動分開一條路的人群，徑直走向大門口，沒有絲毫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