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谷的晨露總帶著草木清氣和晨光暖意。
孔鸞坐在溪邊,正用靈力細細打磨著一片白羽。
那白羽在他掌心泛著柔和的白光,漸漸化作一枚溫潤的白珠,被他穿進腕間的珠串里。
他今日著一身月白綾綢長衫,領(lǐng)口袖緣用銀線繡著疏朗的孔雀翎紋,針腳細密,仿佛風(fēng)一吹便能振翅欲飛。
長發(fā)未束,如瀑般垂落腰際,是極淺的金棕色,陽光落在發(fā)間,泛著珍珠母貝般的虹彩。
他生得極美,眉峰如遠山含黛,眼瞳是孔雀石般的碧色,眼尾微微上翹,卻因常年溫和的神色,添了幾分悲憫似的柔光。
此刻他垂著眼,睫毛長而密,周身縈繞著淡淡的白色妖氣,純凈而平和,連谷中最膽小的靈鼠都敢順著他的衣擺爬上膝頭。
“哥哥,你看我采了好多青果!”孔瑤的聲音像銀鈴般穿過晨霧,她穿著湖藍色的短襦長裙,裙擺繡著深藍色的羽紋,跑動時發(fā)間的藍寶石墜子叮當(dāng)作響。
她懷里兜著一堆拳頭大的果子,果皮上凝著晨露,折射出七彩的光,那是只有用孔雀妖氣催發(fā)才能成熟的靈果,尋常精怪碰了只會被妖氣灼傷。
孔鸞抬眼,碧色眸子里漾起淺淺的笑意,眼角那點淺金色的羽紋悄然亮起:“慢些跑,別摔了?!?/p>
他抬手,指尖溢出一縷柔和的白光,輕輕拂過阿瑤被樹枝勾亂的發(fā)梢,那些發(fā)絲便如被無形的手梳理過般,柔順地垂落肩頭。
阿瑤撲到他身邊,獻寶似的把朝顏果捧到他面前,兄妹二人一起享受著靜謐的時光,
突然,孔瑤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鼻尖動了動,湖藍色的眼瞳猛地一縮:“哥,有妖氣!好強的妖氣……不是咱們谷里的!”
話音未落,一股磅礴的威壓已如潮水般漫過谷口。
那妖氣并非獅駝嶺常見的血腥暴戾,而是如熔金鑄鐵般沉凝,帶著俯瞰眾生的倨傲,卻奇異地沒有驚擾谷中生靈,仿佛只是一道無聲的影子掠過。
孔鸞臉色微變,下意識將孔瑤往身后拉了拉,腕間的凈羽串驟然亮起一層瑩白的光罩,將他二人護在其中。
風(fēng)停時,一道玄色身影已立在三丈外的空地上。
那人著一身玄色暗紋錦袍,衣料上用金線繡著展翅的大鵬鳥,每一根翎羽的紋路都栩栩如生,走動時金線流轉(zhuǎn),竟似有金風(fēng)暗涌。
他身形極其高大,比谷中最高的云杉還要挺拔半分,墨發(fā)用一枚赤金鑲玉的發(fā)冠束起,余下的發(fā)絲垂在肩后,隨著呼吸輕輕晃動。最惹眼的是他的面容,眉骨高挺如刀削,鼻梁直挺,薄唇緊抿時帶著天生的威嚴,而那雙眼瞳,竟是極深的金色,像熔了萬載的金沙,此刻正一瞬不瞬地落在阿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