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認(rèn)回豪門的真千金,歸家宴上假妹妹當(dāng)眾遞來《女則》:「姐姐在鄉(xiāng)下受苦了,
這本書教你做真正的名媛?!垢改感牢奎c頭,賓客們夸她善良大度。我笑著翻開倒背如流,
看見她藏在書頁里的字條:「土包子,滾回你的豬圈去。」后來集團股權(quán)爭奪戰(zhàn)白熱化時,
父親怒斥我:「連親妹妹都算計,你還有沒有良心?」我按下遙控器,
大屏幕亮起假妹妹挪用公款的證據(jù):「爸,她姓林,我姓沈?!?/p>
「《女則》第三百條——鳩占鵲巢者,該殺。」水晶吊燈的光砸在鎏金封皮的《女則》上,
晃得人眼暈。林薇聲音甜得像裹了蜜,穿透宴客廳浮動的香檳氣泡:“姐姐在鄉(xiāng)下受苦了,
這本書教你做真正的名媛?!彼讣馊粲兴茻o地拂過封面上燙金的楷體字,
像在撫摸一件戰(zhàn)利品。滿場衣香鬢影瞬間安靜。
所有目光黏在我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和磨毛邊的帆布鞋上,探究的、嘲弄的、憐憫的,
像細(xì)密的針。沈太太——我生物學(xué)上的母親,
適時地抹了下并不存在的眼淚:“薇薇想得周到,知意啊,以后多跟你妹妹學(xué)學(xué)。
”父親沈國棟站在她身側(cè),威嚴(yán)的目光掃過我,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仿佛在評估一件失而復(fù)得卻品相存疑的古董。林薇的笑容無懈可擊,只有離得最近的我,
能看清她眼底那點淬了冰的得意。這本《女則》,是她精心挑選的恥辱柱,
等著把我釘死在“鄉(xiāng)下土包子”的十字架上。我垂下眼,雙手接過那本沉甸甸的書,
指尖觸到內(nèi)頁邊緣一處極細(xì)微的凸起。翻開,一行用鉛筆潦草寫就的小字,像毒蛇的信子,
猛地竄入眼簾:“土包子,滾回你的豬圈去?!辟e客們又開始流動,低聲的議論嗡嗡作響。
“薇薇真是善良大度,教養(yǎng)多好啊?!薄澳莻€真千金……嘖,木頭似的,話都不會說一句,
怎么比?”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飄進(jìn)耳朵里。林薇親熱地挽住沈太太的手臂,母女情深。
沈國棟滿意地看著養(yǎng)女,仿佛她才是沈家最璀璨的明珠。我捧著那本《女則》,
指腹緩緩摩挲過冰冷的鎏金封面。再抬頭時,臉上已掛起一個溫順到近乎木訥的笑,
聲音不高,卻奇異地讓近處幾道目光轉(zhuǎn)了過來:“謝謝妹妹。這書……真好。
”我像是被書吸引,無意識地翻開,目光虔誠地落在豎排的繁體字上,嘴唇無聲地翕動起來。
離我最近的一位穿著香云紗旗袍的老太太忽然“咦”了一聲,
滿是皺紋的眼睛里透出驚異:“小姑娘……你這是在……倒著念?”周圍瞬間又靜了幾分。
連沈國棟都皺起了眉。林薇嘴角那抹完美的笑僵了一下。我像是被驚擾的小獸,猛地合上書,
臉上飛起兩團窘迫的紅暈,結(jié)結(jié)巴巴:“我、我小時候……沒什么書看,
撿到一本破的……就、就反反復(fù)復(fù)看,
不知怎么……就倒著也能順下來了……”聲音越說越小,頭也越埋越低,
露出頸后一節(jié)蒼白脆弱的骨頭。那樣子,
活脫脫一個沒見過世面、因一點小技能被當(dāng)眾揭穿而惶恐不安的鄉(xiāng)下丫頭。
香云紗老太太的眼神立刻軟成了水,
嘆口氣:“可憐見兒的……” 幾道原本帶著輕蔑的目光也緩和了。林薇眼底的冰迅速融化,
重新被甜膩覆蓋,她嗔怪道:“姐姐別怕,以后家里書多得是呢。
”沈太太拍了拍林薇的手背,對我道:“好了,別杵在這兒,讓薇薇帶你認(rèn)識認(rèn)識人。
”打發(fā)意味明顯。我抱著那本《女則》,像個笨拙的影子跟在林薇身后,
穿過衣冠楚楚的人群。她妙語連珠,介紹著“王伯伯”“李叔叔”,我則適時地點頭、微笑,
偶爾在林薇停頓的間隙,用帶著點怯生生的土氣口音問出幾個看似幼稚的問題?!袄钍迨?,
您剛才說城東那塊地皮……做商場真的比蓋學(xué)校好嗎?我們村以前小學(xué)塌了,
娃娃們要走十幾里山路呢……”“王伯伯,您家那款保健品廣告里說能治百病……是真的嗎?
我奶奶風(fēng)濕痛,吃了好多偏方都不管用……”問題天真,甚至有點傻氣,
卻總能精準(zhǔn)地讓被問者臉上那層客套的笑容出現(xiàn)一絲裂縫,或?qū)擂?,或警惕?/p>
或干脆冷下臉打哈哈岔開話題。林薇幾次想打斷,都被我“求知若渴”的懵懂眼神堵了回去。
她臉上甜美的笑容終于有點掛不住了,眼底的煩躁像水底的淤泥,開始翻涌。我知道,
在那些精明如狐的商人眼里,我越顯得蠢笨無知、目光短淺,
越能反襯出林薇的玲瓏剔透、進(jìn)退得宜。
這正是沈家父母想要的——一個安分的、能襯托養(yǎng)女優(yōu)秀的真千金,
一個不構(gòu)成威脅的活體背景板。深夜,沈家別墅歸于沉寂。我反鎖了客臥的房門。
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園,噴泉在月光下閃著冷光。這里的一切都精致、冰冷,
帶著金錢堆砌出的疏離感。我打開那本《女則》,
指尖停留在林薇那張寫著惡毒字句的紙條上。指腹輕輕撫過書脊內(nèi)側(cè)一個不起眼的微小凸起,
用力一按,“咔噠”一聲輕響,書脊竟然彈開一條細(xì)縫。里面是空心的,
躺著一個用防水袋密封好的、比指甲蓋還小的黑色U盤。插上電腦,
輸入長達(dá)32位的復(fù)雜密碼。屏幕幽光映亮我的臉,木訥和怯懦褪得干干凈凈,
只剩下一片冰封般的冷靜。文件夾里,是過去三個月,
我安插在沈氏集團不同層級的人傳回的資料碎片。市場部虛假報銷的流水,
采購合同里虛高的報價單,幾筆看似正常卻流向不明的大額公關(guān)費……像散落的拼圖碎片。
鼠標(biāo)輕點,一個加密視頻窗口彈出。屏幕那端,
一個穿著沈氏工裝、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出現(xiàn)在雜亂的倉庫背景里,
聲音壓得極低:“沈小姐,您料得沒錯。林副總(林薇)通過她控制的幾家空殼公司,
這半年至少挪走了集團賬上八位數(shù)的流動資金,手法很隱蔽,
走的都是‘特殊項目扶持基金’的賬目,審計那邊暫時沒發(fā)現(xiàn)問題……還有,
她最近和‘啟明資本’接觸頻繁?!眴⒚髻Y本。沈氏在城西那塊地皮開發(fā)項目上的死對頭。
我敲擊鍵盤:“證據(jù)鏈固定。盯緊她下一步動作,尤其是資金流向和與啟明的任何私下接觸。
”眼鏡男點頭:“明白。另外……沈董今天簽了份文件,啟動了對您的‘盡職調(diào)查’,
應(yīng)該是林副總推動的。”意料之中。我關(guān)掉視頻,目光落回那本攤開的《女則》。
第三百條是“婦人當(dāng)以貞靜柔順為本”。林薇大概做夢也想不到,
這本用來羞辱我的“名媛教科書”,會成為她通往地獄的第一塊鋪路石。鳩占鵲巢?
我無聲地勾起唇角。游戲才剛剛開始。沈家的家產(chǎn),林薇視若囊中之物,
沈家父母以為早已為養(yǎng)女鋪好了路。而我沈知意,回來,就是要連本帶利,
拿走屬于我的一切。股權(quán)爭奪的硝煙味在沈氏集團總部大樓里彌漫開來。
父親沈國棟坐在他那張象征權(quán)力頂端的紅木大班臺后,臉色鐵青,
像一頭被侵犯了領(lǐng)地的衰老雄獅。他面前攤著兩份股權(quán)評估報告,一份屬于林薇,
一份屬于我。林薇那份,光鮮亮麗,有沈太太不遺余力的背書,
有她多年在沈氏積累的“人脈”和“業(yè)績”。而我這份,單薄得可憐,
只有沈國棟基于血緣和那點微薄愧疚給予的、法律允許范圍內(nèi)的最低份額。“沈知意!
”父親的聲音帶著雷霆般的震怒,一掌拍在厚重的報告上,震得筆筒嗡嗡作響,
“啟明資本突然提高收購報價,精準(zhǔn)狙擊我們城西項目!你敢說這背后沒有你的手筆?
是不是你泄露了我們的底牌?!”他鷹隼般的目光死死釘在我身上,仿佛要將我穿透,
“為了那點股權(quán),連親妹妹都算計,連沈家的根基都要動搖?你還有沒有良心!
”林薇就站在他身側(cè),穿著一身干練的白色套裝,眼圈泛紅,
像一朵飽受風(fēng)雨摧殘卻依舊堅韌的小白花。她適時地吸了吸鼻子,
聲音帶著強忍的哽咽:“爸,您別怪姐姐……她剛回來,可能……可能還不懂商場的規(guī)矩,
被人利用了也說不定……”她看向我,眼神充滿了“痛心”和“包容”,
仿佛在看著一個誤入歧途的孩子。沈太太心疼地?fù)ё×洲钡募绨颍?/p>
對我怒目而視:“我就知道!鄉(xiāng)下養(yǎng)大的就是上不了臺面!心思歹毒,見不得薇薇好!
沈知意,你立刻給我向薇薇道歉!放棄你那點癡心妄想!”整個辦公室的空氣凝固了,
高層們屏息凝神,目光在我和那對“真情流露”的母女之間來回逡巡。
我安靜地站在風(fēng)暴中心,身上依舊是那件洗得有些發(fā)白的棉質(zhì)襯衫,
與這間奢華辦公室格格不入。臉上沒有憤怒,沒有委屈,甚至沒有一絲波瀾。
等沈國棟的咆哮和林薇的“表演”暫時停歇,我才緩緩抬起頭,
目光平靜地掠過父親因暴怒而漲紅的臉,掠過林薇眼底那絲幾乎要藏不住的得意,
最終落在寬大落地窗外,那片象征著沈氏榮耀的城市天際線上?!鞍?,”我的聲音很輕,
卻奇異地壓下了房間里的所有雜音,“您剛才問,啟明資本為什么能精準(zhǔn)報價?
”在沈國棟和林薇驟然收縮的瞳孔注視下,我從隨身那個不起眼的帆布包里,
拿出了一個只有半截拇指大小的黑色遙控器。指尖輕輕按下?!班А鞭k公室盡頭,
一整面墻的智能屏幕瞬間亮起,刺破了凝滯的空氣。沒有復(fù)雜的圖表,沒有冗長的報告。
屏幕上,只有一份份清晰到纖毫畢現(xiàn)的文件掃描件和幾段經(jīng)過消音處理的監(jiān)控視頻片段。
第一份文件,抬頭是“啟明資本保密合作協(xié)議”,乙方赫然簽著“林薇”的名字,
日期是三個月前。第二份,是沈氏集團“特殊項目扶持基金”的電子流水截圖,
幾筆標(biāo)注為“技術(shù)咨詢費”、“戰(zhàn)略合作預(yù)付款”的巨額款項,
箭頭清晰地指向幾家注冊在開曼群島的離岸公司。第三份,
是一家名為“維納斯商貿(mào)”的工商注冊信息,法人代表一欄,
是一個戴著金絲眼鏡、油頭粉面的男人——監(jiān)控視頻片段同步播放,
清晰地捕捉到林薇在私人會所包間里,親昵地依偎在這個男人身邊,將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而那個男人的臉,正是啟明資本負(fù)責(zé)此次收購案的項目經(jīng)理!最后定格的一張圖,
是林薇個人賬戶與“維納斯商貿(mào)”公司賬戶之間,
近半年高達(dá)九位數(shù)的異常資金往來流水摘要,用醒目的紅色框線標(biāo)注。每一筆,
都像一記重錘。死寂。絕對的死寂。只能聽到沈國棟粗重得如同破風(fēng)箱般的喘息聲,
以及林薇臉上血色瞬間褪盡、慘白如紙的抽氣聲。
她精心描畫的眼線因為瞳孔的劇烈震顫而暈開,像兩條丑陋的黑蟲爬在眼下。
“不可能……這是偽造的!爸!她陷害我!”林薇的聲音尖利得變了調(diào),
撲向沈國棟的辦公桌想要搶奪并不存在的紙質(zhì)文件,身體因為巨大的恐懼而劇烈顫抖。
沈國棟沒有看她。他整個人像被瞬間抽干了所有力氣,高大的身軀晃了晃,
猛地跌坐回寬大的皮椅里,死死盯著屏幕上那些鐵證,眼神從暴怒到震驚,
再到一片死灰般的絕望和難以置信。他引以為傲的、視若親女的養(yǎng)女,
他心目中完美的繼承人,竟然是一只蛀空了沈氏根基的巨蠹!
而那個被他嫌棄、忽視、認(rèn)為上不了臺面的鄉(xiāng)下女兒,卻不動聲色地布下天羅地網(wǎng),
將這一切在他面前徹底撕開!我向前走了兩步,帆布鞋踩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上,
發(fā)出輕微的聲響。這聲音在死寂的房間里被無限放大。我停在父親巨大的班臺前,微微俯身,
目光平靜地迎上他渙散而震駭?shù)难?。“您問我有沒有良心?”我的聲音依舊很輕,
卻像淬了冰的刀鋒,字字清晰,“那您有沒有想過,鳩占鵲巢者,心又該是什么顏色?
” 我的目光轉(zhuǎn)向旁邊抖如篩糠、幾乎要癱軟在地的林薇,嘴角勾起一個冰冷到極致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