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田五歲這天，宗家一派喜慶，渦真也被允許跟隨家里長輩來給雛田慶祝生日。對她而言，她終于能見到日思夜想的哥哥了。
好幾個月未見，寧次的變化很大。長高了，身形挺拔了許多，原本帶著稚氣的輪廓變得棱角分明，透著一股超越年齡的堅韌。手臂上還有些若隱若現(xiàn)的新舊傷痕，大概是訓(xùn)練留下的痕跡吧，渦真想。
“哥哥?！睖u真像只歸巢的小鳥，抱著她視若珍寶的畫本，飛快地撲向站在廊下陰影里的寧次。
寧次蹲下身，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撲過來的身體。那得白眼，在看到渦真時，難得地流露出純粹的溫柔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他輕輕摸了摸渦真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fā)：“長高了妹妹?！?/p>
渦真迫不及待地將畫本塞到寧次手里，大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期待和想要分享的雀躍。她翻開封頁，指著上面歪歪扭扭卻努力工整的字跡和圖畫：
“樹！”、“花！”、“河！”、“石頭！”、“睡——覺——石——頭（旁邊畫了個躺著的刺猬頭）”……她一個個指著，努力清晰地說出來。翻到后面，她甚至指著畫上兩個手拉手的小人，磕磕絆絆但連貫地說：“我……請你……吃！” 又指著另一張畫著秋千的畫：“我們……一起……玩！”
這些簡單的句子，是她向總是活力四射、嗓門洪亮的鳴人模仿來的，然后由鹿丸一點點掰碎了、放慢了教她發(fā)音的成果。這是她幾個月來最大的進步，是她想給哥哥看的、屬于她自己的小小進步。
寧次看著畫本上那些充滿童趣卻努力表達的畫面，聽著妹妹那雖然稚嫩卻清晰連貫了許多的話語，心口像是被一只溫暖的手輕輕攥住，又酸又軟。
他揉了揉渦真的發(fā)頂，聲音帶著沙?。骸懊妹谜姘簟兊眠@么懂事，學了這么多東西?！?他的語氣里有欣慰，但更深層，是一種看到妹妹在環(huán)境中依舊努力成長的憐惜和……愧疚。
要是自己再強大一點就好了，寧次這樣想。
渦真開心極了，用額頭親昵地蹭了蹭寧次的額頭。這個親昵的動作，讓她清晰地看到了哥哥額頭上那個綠色的、交叉的印記——籠中鳥。
渦真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那個印記。她不懂這個印記背后代表的是什么，她只是覺得，這個印記是哥哥的一部分，是她最熟悉的樣子。她仰著小臉，帶著一種天真的向往，呢喃著：“不……樣……”。
寧次被她點的怔了一下。
渦真這無心的呢喃，讓寧次不知所措。
“不一樣，永遠不一樣?！彼拥鼗卮鹫f。
寧次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轉(zhuǎn)移了話題：“哥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哥哥很快就要去忍者學校學習了?！?/p>
“學……校？”渦真重復(fù)著這個陌生的詞匯。
“嗯，學校?！睂幋吸c點頭，眼神里重新燃起一絲微弱卻堅定的光，“是一個可以學習很多厲害本領(lǐng)的地方。等妹妹六歲了，也可以來學校，到時候就能在學校里找到哥哥了。” 他描繪著一個模糊卻充滿希望的未來圖景。
渦真用力地點點頭，將“學?！边@個詞牢牢記在心里。能和哥哥在一起的地方，一定是好地方。
寧次看著妹妹信任的眼神，心中那份沉重的責任感再次壓了上來。他緊緊握著渦真的手：“相信哥哥，哥哥一定會保護你的?！?/p>
渦真雖然不能完全理解哥哥話語里所有的沉重和深意，但她能感受到哥哥那份想要保護她的決心。她用力地回握寧次的手，重重地點頭：“嗯！” 她相信哥哥！哥哥說能，就一定能。
就在這時，一個宗家的侍者走來，打斷了兄妹倆短暫的私語：“寧次少爺，時間到了，雛田大小姐的切磋練習?！?/p>
寧次站起身，恢復(fù)了應(yīng)有的恭敬姿態(tài)，輕輕拍了拍渦真的頭：“乖乖的，等哥哥回來?！?/p>
渦真抱著畫本，看著寧次挺拔卻帶著沉重的背影走向訓(xùn)練場。
訓(xùn)練場上，雛田穿著嶄新的練功服，有些緊張地站在那里。日足端坐在主位，神情威嚴。寧次走到雛田對面，恭敬地行禮。
切磋開始。雛田的柔拳生澀而猶豫。寧次按照宗家的要求，只能防守和引導(dǎo)，絕不能主動進攻，更不能對宗家大小姐使用任何可能構(gòu)成威脅的招數(shù)。
然而，就在一次雛田的掌風擦過寧次手臂時，或許是雛田動作過于生疏，或許是寧次潛意識里那份想要“變強”、“打破枷鎖”的意志過于強烈，他的身體本能地做出了一個極其細微、甚至算不上攻擊的、試圖格擋并反制其力道的動作雛形——那只是一個合格武者面對攻擊時的自然反應(yīng)！
嗡——！
就在他意圖反制的念頭剛起，動作尚未成型的瞬間，咒印猛地爆發(fā)出刺骨的劇痛！
“呃啊——！”
寧次發(fā)出一聲痛苦嘶鳴，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重重地跪倒在地，身體蜷縮成一團，劇烈地顫抖著。
豆大的冷汗瞬間浸濕了他的鬢角，臉色慘白如紙。
訓(xùn)練場一片死寂。雛田被嚇壞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日向日足面無表情地看著，眼神深邃，沒有任何波瀾。
劇痛沖擊著寧次的神經(jīng)，讓他更痛不欲生的，是那份剛剛在妹妹面前燃起的、想要變強帶她離開的信念，在這殘酷現(xiàn)實的碾壓下，瞬間支離破碎。
他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身體因劇痛而痙攣，淚水混合著汗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删驮谶@極致的痛苦和屈辱中，他竟扯動嘴角，發(fā)出了一聲低低的、充滿了無盡嘲諷和悲涼的笑聲。
“呵……呵呵……”
他邊痛苦地抽搐，邊絕望地慘笑著。透過模糊的淚眼，他望向高臺上日向日足那雙冰冷的、俯視著他的白眼。
那眼神，徹底澆滅了他心中最后一絲妄想的火星。
我的命運……就這樣了……
這個認知，冰冷而絕望地刻入骨髓。
被咒印束縛，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不能有。變強？帶妹妹離開？癡人說夢……
巨大的悲愴和無力感幾乎將他吞噬。
然后，一個更尖銳、更讓他痛徹心扉的問題，如同毒蛇般噬咬著他的心：
……那妹妹呢？
他那剛剛還滿懷希望、相信著哥哥能帶她離開的、純真無邪的妹妹……她的命運，又會如何？誰來保護她？誰來帶她掙脫這生來就被安排好的、作為棋子的未來？
無邊的黑暗，伴隨著咒印殘留的劇痛，徹底淹沒了日向?qū)幋?。他蜷縮在地板上，只剩下身體無意識的顫抖和靈魂深處無聲的哀嚎。而遠處，抱著畫本、滿心期待著哥哥回來的渦真，對此一無所知。
時間像那條永不回頭的小河，裹挾著無法言說的沉重，向前流淌。
直到傍晚，寧次才回來。渦真獨自坐在廊下，抱著她的畫本，看著庭院角落那棵老樹。
寧次坐在他的身邊，從懷里遞出了一個禮物。
那又是一個木偶。
和之前哥哥送的一樣，這次是寧次雕刻的自己。
雖然五官模糊，但姿態(tài)挺拔，帶著一股寧折不彎的倔強。
他沒有看渦真的眼睛，只是低著頭，凝視著的木偶，仿佛在凝視著另一個自己。然后，一個極輕、極低的疲憊的聲音，如同嘆息般，在寂靜的廊下響起：
“生日快樂……渦真?！?/p>
“哥哥……”
“嗯，哥哥在?！?/p>
這一夜，日向渦真抱著一個名叫“寧次哥哥”的木偶入睡。
兩年的光陰，在分家冰冷的禮儀課，小河邊的教學、以及漩渦鳴人那永遠充滿活力的大嗓門中，悄然流過。
渦真迎來了她六歲的生日——一個她期盼已久的、能去“學?！钡娜兆?。
入學當天，忍者學校門口人頭攢動，充滿了孩童的喧鬧和父母的殷殷叮囑?？諝庵袕浡聲钠じ镂丁⑷叹甙慕饘傥?，還有家長們或驕傲、或擔憂、或興奮的情緒。
奈良鹿丸臭著一張臉，被他老爸奈良鹿久像拎小雞一樣“押送”過來。他雙手插在褲兜里，刺猬頭都透著不情愿，嘴里還在小聲抗議：“都說了我自己能來……麻煩死了……”
鹿久的大手毫不客氣地按在兒子腦袋上，用力揉了揉，無視鹿丸的掙扎，笑瞇瞇地說：“少啰嗦，這可是兒子人生大事。” 他那雙和鹿丸如出一轍、卻更顯深邃慵懶的眼睛，不動聲色地掃視著人群，帶著一種屬于奈良族長的洞察。
“哼?！甭雇杵策^頭，目光習慣性地在人群中搜尋。他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秋道丁次正被他老爸往嘴里塞最后一片薯片；山中井野被她媽媽精心整理著頭發(fā)；犬冢牙正和赤丸一起興奮地蹦跳……許多孩子身邊都圍著至少一個家長。
然后，他看到了兩個格格不入的身影。
漩渦鳴人，穿著一件明顯偏大的舊橙色運動服，金發(fā)在陽光下亂糟糟地翹著。他身邊空無一人，卻絲毫不見沮喪，反而像只充滿電的小太陽，圍著另一個身影手舞足蹈，聲音大得隔著老遠都能聽見：
“……你等著看吧渦真！等我當上火影，絕對讓村子里所有人都認可我！上學之后我保護你！” 他拍著胸脯，藍色的眼睛里燃燒著純粹的、幾乎要灼傷人的熱情和承諾。
被他圍著的人，正是日向渦真。
渦真穿著嶄新的衣服，深色的布料襯得她小臉更加白皙。她安靜地站在那里，懷里緊緊抱著一個舊畫本，顏料已經(jīng)被清洗過。
她身邊同樣空無一人，沒有父母，沒有兄長，只有鳴人那充滿保護欲的宣言在耳邊回蕩。
面對鳴人信誓旦旦的“保護”，渦真抬起小臉，看著他那雙充滿真誠和熱力的藍眼睛，用力地點了點頭。
她相信他。這個像陽光一樣耀眼、總是被排斥卻永不放棄的男孩，他的承諾帶著一種讓她安心的力量。一絲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笑意在她嘴角漾開。
鹿丸看著這一幕，嘴角抽搐了一下，習慣性地低聲吐槽：“兩個白癡……”
一個夢想著當火影的笨蛋鳴人，一個連話都說不利索的小屁孩，竟然都對當忍者、對上學充滿期待？真是無法理解。麻煩！
就在這時，鹿久那只一直按在鹿丸頭上的大手，力道稍稍加重了些，帶著某種引導(dǎo)的意味。鹿丸詫異地抬頭看向老爸。
鹿久的目光并未落在兒子臉上，而是越過人群，精準地鎖定了那個安靜站立的日向女孩。他的眼神深邃，帶著一種鹿丸暫時還無法完全理解的復(fù)雜情緒，低聲問道：“那個女孩……就是你經(jīng)常跑到河邊去見面的日向家的孩子嗎？”
鹿丸瞬間僵住，臉上閃過一絲被戳破秘密的窘迫和驚訝，滿臉寫著“你怎么會知道？” 河邊的事他從未對家里提過！
鹿久了然于心，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兒子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小子，你爹我知道的事情多著呢?！?/p>
就在鹿丸被老爸看得渾身不自在，試圖掙脫那只大手時，遠處的渦真似乎感應(yīng)到了目光，恰好轉(zhuǎn)過頭來。她看到了人群中的鹿丸和他身邊高大的鹿久。她的小臉微笑著，只是很自然地抬起手，朝著鹿丸的方向，輕輕擺了擺，一個無聲的、簡單的招呼。
鹿丸的臉“騰”地一下泛起了一層薄紅。他猛地用力，一把掙脫了老爸按在頭上的手，像是要掩飾什么一樣，腳步有些急促地朝著渦真和鳴人的方向走去，只丟給老爸一個硬邦邦的背影和一句更加硬邦邦的話：
“是啊！那又怎樣！”
看著兒子那帶著點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還有那個日向女孩平靜的揮手，奈良鹿久站在原地，雙手插回了寬大的袖袍里。他那雙總是半瞇著、顯得慵懶隨意的眼睛，此刻卻微微睜開了一些，銳利而深沉的目光再次投向渦真，在她身上那嶄新的制服、緊抱的舊畫本，以及她身邊空無一人的位置上停留了片刻。
“日向分家……嗎……” 鹿久低聲自語，聲音輕得只有自己能聽見。那語氣里，沒有輕視，沒有算計，只有一種洞悉世事的了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的嘆息。
他仿佛看到了這個安靜女孩身后那無形的、名為“家族”的沉重枷鎖。
“追她很不容易的啊，鹿丸?！?/p>
鹿丸快步走到渦真和鳴人身邊，正好聽到鳴人還在滔滔不絕地規(guī)劃著當上火影后的“保護政策”。他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喂，鳴人，離入學儀式開始還有時間，省點口水吧，麻煩?！?/p>
鳴人立刻像被點醒了什么：“對哦！馬上就要入學儀式了！”
渦真看著斗嘴的兩人，心里波動著。
學?！?/p>
這里有哥哥，有鹿丸，有鳴人。
她抬起頭，望向忍者學校敞開的大門，那雙白色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那代表著未知未來的門扉輪廓。
孤獨依舊在，期待卻更甚。
她被鳴人拉著朝著那扇門走去。
教室里充滿了新鮮、興奮和嘰嘰喳喳的噪音。孩子們像一群剛放出籠的小鳥，興奮地互相打量、交談，尋找著熟悉的面孔或心儀的座位。
渦真、鹿丸和鳴人三人走進教室時，她迅速掃過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和搜尋。然而，她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總是帶著怯懦神情的身影——雛田小姐似乎還沒到。
鹿丸幾乎是本能地想拉著渦真找個靠后、清凈點的位置——最好離漩渦鳴人遠點?？删驮谒D(zhuǎn)個身的功夫，渦真已經(jīng)抱著她那舊畫本，目標明確地朝著教室最角落、靠窗的一個位置走去。而鳴人，也立刻像條小狗一樣跟了過去，毫不猶豫地在她旁邊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下，還咧開嘴朝渦真露出一個燦爛的、帶著點傻氣的笑容。
鹿丸站在原地，看著角落里那兩個格格不入的身影，嘴角抽了抽，無聲地吐出一句：“嘖……” 果然，麻煩會自己找麻煩。
他們的組合很快引來了其他孩子的注意。竊竊私語像細小的水流，開始在教室的各個角落蔓延開來，帶著好奇、疑惑，更多的是不加掩飾的排斥和惡意。
“喂，快看，她怎么和那個吊車尾坐在一起了？”
“漩渦鳴人？她腦子沒問題吧？”
“聽說了嗎？那個女孩好像是個啞巴……”
“啞巴和怪物？絕配啊哈哈！”
“噓，小聲點，日向家的人……”
“分家的吧？你看都沒人送她來……”
這些細碎、刻薄的話語，精準地扎進了鳴人的耳朵里。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掐進掌心，身體微微顫抖著，想要朝著那些竊竊私語的方向大吼大叫。
“喂！你們……” 鳴人剛想發(fā)作，一只手卻輕輕地覆上了他的一側(cè)耳朵。
鳴人一愣，低頭看去。
是渦真。
她側(cè)身對著他，那雙專注地看著他。她的另一只手，也抬了起來，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捂住了鳴人的另一只耳朵。
渦真的小臉依舊沒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卻帶著一種平靜和堅定。她微微湊近鳴人，用只有他能聽清的、極其輕微的氣音，努力清晰地吐出兩個破碎卻意圖明確的音節(jié)：
“不……聽?！?/p>
她的小手捂在鳴人耳朵上，力道很輕，試圖將他與那些充滿惡意的噪音隔絕開來。
鳴人看著渦真近在咫尺的小臉，看著她清澈眼眸里那份純粹的“保護”意圖，看著她努力做出的口型——“不聽”。
一股巨大的、從未有過的暖流，瞬間沖垮了他胸口的怒火和委屈。他僵硬的拳頭慢慢松開，緊繃的身體也松弛下來。他沒有再去看那些議論的人，只是愣愣地看著渦真，藍色的眼睛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感動和一絲水光。
渦真見他安靜下來，收回了捂住他耳朵的手，對他輕輕點了點頭，然后重新坐好，將懷里的畫本抱得更緊了些。
鹿丸站在不遠處，將角落里發(fā)生的一切盡收眼底。他看著渦真那笨拙卻無比直接的“捂耳朵”動作，看著鳴人從暴怒到愣怔再到感動的轉(zhuǎn)變，看著渦真平靜地重新坐好……
一股復(fù)雜的情緒涌上心頭。有對渦真不自量力去“保護”鳴人的無語，有對鳴人那副傻乎乎被感動的樣子的嫌棄，但更深層，是一種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觸動。
那個連話都說不利索的小女孩，竟然會用這種方式去“保護”另一個被排斥的人？
他煩躁地抓了抓他那頭標志性的刺猬頭，再次低聲抱怨了一句，但這次的“嘖。麻煩?！甭犉饋恚坪跎倭它c純粹的嫌棄，多了點難以言喻的無奈和……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動容。
他環(huán)顧了一下吵鬧的教室，那些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小團體讓他更加厭煩。他從褲子里拿出在路上撿的石子，精準的砸到這些愛說閑話人的頭上，又在不經(jīng)意間徑直朝著渦真和鳴人所在的角落走去。
在渦真和鳴人略帶驚訝的目光中，鹿丸面無表情地在渦真后面的空位上坐了下來。他動作利落地把書包塞進桌肚，臉朝著窗戶的方向，只留給前面兩人一個后腦勺。
仿佛在說：我只是隨便找個地方趴著睡覺，才不是為了看著你們這兩個麻煩精。
渦真回頭看了看那個趴著的刺猬頭，又看了看旁邊因為鹿丸的“加入”而顯得有些受寵若驚、但又莫名安心的鳴人。
教室里的喧囂似乎被這個角落無形的屏障隔開了一些。渦真低下頭，翻開畫本新的一頁。她沒有畫窗外，也沒有畫吵鬧的同學。她畫了一個小小的、坐在窗邊的自己（側(cè)影），旁邊畫了一個頂著金色亂發(fā)的男孩（鳴人），然后在男孩的耳朵旁邊，畫了兩只小小的、代表“手”的線條。最后，在畫面的最后方，她畫了一個趴著的、只有后腦勺的刺猬頭輪廓。
畫完后，她在畫紙的角落，歪歪扭扭地寫下一個詞：
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