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梁寒舟最得力的助手。就連他那群眼高于頂?shù)男值芏紝ξ屹澆唤^口。
總開玩笑問他什么時候把我娶回家?？擅恳淮危汉鄱紩χ裾J。“別瞎說，
我們純革命友誼?！蔽乙残πΣ徽f話。無人知曉，背地里我們已經(jīng)同床共枕兩年了。
直到某次酒局。他被起哄聲鬧煩了，當下放話要給我介紹對象。我看著他，
清晰地聽到心底某根弦斷了?！昂冒??！蔽覒铝?。梁寒舟卻愣住了。1.場面寂靜一瞬，
又很快被其他喧囂聲淹沒。我無視梁寒舟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主動讓出身邊位置，
讓合作商依次上前敬酒。他想拉住我的手，卻撲了空，只好先應付眼前的應酬。隔著人群，
我看著他現(xiàn)在身處高位時那副游刃有余的姿態(tài)?；秀遍g，思緒被拉回了從前。
那時我是剛畢業(yè)的窮學生，他是被后媽吹了枕邊風被趕出來的落魄少爺。我們一拍即合，
決定白手起家創(chuàng)建屬于自己的公司。他出錢，我出力。第一次約合作商吃飯，
我們介紹自家產(chǎn)品時連語序都是亂的。最后簽下合同時，桌下牽著的雙手都在發(fā)抖。
記得項目落定后梁寒舟高興得抱著我原地轉(zhuǎn)圈。我甚至能清晰地聽到他胸膛里擂鼓般的心跳。
哪像如今這般...從容不迫。算一算。竟然已經(jīng)五年了啊。2.飯局結(jié)束后，
我以回家順路的借口上了他的車。朋友們看見又來打趣我們。只是這次，梁寒舟一言未發(fā)。
關閉車門后，司機習慣性把擋板拉下來。
往常喝了酒的梁寒舟該躺在我腿上哼哼唧唧說頭疼了。但今天沒有。
霓虹的燈光打在他的眉骨上，顯出一片冷。我在心里嘆了口氣，明白他這是不高興了。
想說什么。可話到嘴邊又覺得索然無味。終于到家。剛放下手里的包，
我的手腕就被一股滾燙力道攥住。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
清冽薄荷夾雜著濃郁酒氣的氣息就這么席卷住我。梁寒舟箍住我的腰身。
力道大到我甚至有些不適。他吻得很兇很重，簡直要把我的唇瓣撕扯出血才肯罷休。我蹙眉，
下意識想掙開。可幾乎是同時，梁寒舟猛然退開了?！斑€沒給你介紹呢，這就不給我親了？
”聽著他話里的刻薄，我有些好笑。“話是你放出去的，自己還不高興了？
”我的平靜似乎刺到了他。梁寒舟別來臉，底氣略微不足?！拔夷菚汉榷嗔?，
你就當我...”話沒說完，他的手機響了。在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時，
梁寒舟的臉色一下子柔軟下來。這是一種非常細膩的變化。很不幸，被我捕捉到了。
梁寒舟背過身接電話。寥寥幾語，聽不出什么異常。掛斷電話后，他看向我?！疤奶模?/p>
A組的工廠出了點事，我今晚...可能不回來了。
”這段時間他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突發(fā)事件要處理。問得多了，真挺沒意思的。我也懶得問了。
臨走前，梁寒舟碰了碰我漸漸滲出血的唇，有些懊惱?！盎仡^補你一個項目，別生氣。
”他還真是了解我啊。不過一個項目已經(jīng)不夠了。我需要他兌現(xiàn)承諾，
好好給我介紹一個對象。3.我跟梁寒舟關系的變質(zhì)，始于兩年前。
那時公司以勢不可擋的架勢沖進了全市前三的口碑企業(yè)。在獲得世俗意義上成功的那天晚上。
我跟梁寒舟都高興得過了頭。等第二天醒來看到赤裸的彼此時，才知道醉酒有多誤事。
梁寒舟很愧疚，提出了無數(shù)條補償我的方式。我面上云淡風輕。
實際上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心甘情愿的。誰讓我默不作聲地喜歡了他很久呢。
不過我的希冀落了空。在這一天，我才知道梁寒舟心里有個喜歡得不得了的初戀。
當初為了不連累她過苦日子，才狠心選擇的分手。沉默過后。我問他為什么不把對方追回來。
“一年前她就結(jié)婚了，我啊，這輩子應該是沒機會了。”看著梁寒舟落寞的神色，
我想我大概是沒法再走進他心里了。所以我的喜歡。只能被強制壓下去。都是成年人了，
這種事有一就有二。反正他臉好身材好，怎么算我都不虧。不久后，我們心照不宣地同居了。
只是對外還默契地維持著表面那層關系。不過這種關系也快終結(jié)了吧。
畢竟他的初戀宋皎已經(jīng)離婚回國了。4.我做事喜歡周全，感情上也習慣留有余地。
得知宋皎的存在后，我不動聲色地打聽了她的一切，包括社交賬號的每條更新。
她的生活軌跡清晰無比。我看出她跟前任丈夫的婚姻是倉促賭氣下的決定。
所以婚后日子不好過。爭吵崩潰自愈輪番上演?？刹恢朗裁磿r候起，
宋皎動態(tài)里的陰霾散去了。我看著她從痛苦的狀態(tài)里慢慢走出來。
看著她在字里行間感謝某人幫她打贏離婚官司。
再到她曬出一張在飛機舷窗旁十指相扣的照片。配文是：“有你在，安全感就在。
”我的視線定格在那只骨節(jié)分明，緊扣著她的男性手腕上。這只手腕上戴著的表，是限量版。
我曾送給過梁寒舟一支。說來也是我自己的小心思。在我家鄉(xiāng)，
給男方買表是婚嫁的一種習俗。送表時，我是帶著隱秘的歡喜的。只是出現(xiàn)在這里。
才發(fā)覺自己有多招笑。我平靜地刪掉了宋皎的賬號，不再去看。答案夠明顯的了。
容不得我再僥幸。這段時間其實我一直在等梁寒舟對我說出那句“到此為止”。
可日子一天天過，他依舊如常，像是什么都沒變。
就在我心底那點不該有的想法又重新破土而出時。他卻親口說，要給我介紹對象。
這句話像是一盆冰水砸在我身上。透心涼。好在我未雨綢繆，早做好抽身的準備。
現(xiàn)在真到了這一步，倒也不至于多痛苦。從一開始我就是抱著賭的心態(tài)才壓上所有陪他創(chuàng)業(yè)。
我只是在這過程中愛上一個人，把心也押了上去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到凌晨三點，依舊毫無困意。我摸了摸身旁的被，
卻無意間碰亮了冰涼的手機。原來梁寒舟一小時前給我發(fā)過信息了?！拔医裢聿换厝チ?，乖，
別熬夜?！?.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了。比梁寒舟更快抵達的是他鋪天蓋地的花邊新聞。
自從公司崛起，梁寒舟就成了財經(jīng)板塊里炙手可熱的鉆石王老五。我做事向來謹慎，
除了必要的工作交集，私下幾乎從未跟他同框過。媒體苦守許久，一朝拍到猛料，
新聞瞬間被引爆。我的目光落在那張被偷拍的照片上。在發(fā)現(xiàn)鏡頭的第一時間，
梁寒舟就伸手擋住了的宋皎的臉，姿態(tài)強勢眼神威懾。而宋皎明顯被驚到了，
緊緊依偎在他懷里。男俊女美，任誰看了都會贊一聲般配。
只是我還沒來得及把媒體添油加醋的稿子看完。梁寒舟就回來了。我抬頭看他，臉色僵住。
昨晚出門時候，他穿的不是這一身衣服。不光如此，就連身上的味道也染上了另一款香水。
是宋皎喜歡的那種。她曾在社交賬號上分享過。這一晚上他跟誰在一起，答案顯而易見。
“你別看媒體瞎報道，那是我朋友，我只是保護她的隱私?！彼麘B(tài)度甚至算得上坦蕩。
臉不紅心不跳。跟五年前那副青澀模樣判若兩人。我出神地想，時間還真是神奇，
能把一個人徹頭徹尾地改變。見我不說話。梁寒舟輕笑一聲，想捏捏我的臉。
“看這小嘴撅的，生氣了？”我側(cè)身避開，壓下翻涌的情緒。臉上裝出一點蠻橫的無理取鬧。
“對啊，看到這種新聞我就是不高興?！蔽也怀Ｓ羞@種生動的情緒。梁寒舟大概覺得新鮮。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我，語氣里帶著縱容?！澳悄阆朐趺崔k，嗯？”“給我介紹個對象，
我好平衡下心理?！彼?，探究似地看了我一眼。我也理直氣壯地回瞪他。
在確定我只是單純賭氣后，梁寒舟答應了?！昂煤煤?，都依你?！薄靶〈讐印?/p>
”6.梁寒舟辦事效率很高。沒多久十來份青年才俊的資料就躺在我郵箱里了。
我仔細篩選一遍，目光最終停留在許清晏的資料上。他是個頗有名氣的青年畫家。
出生書香世家，家庭關系也相對簡單。在一眾背景復雜的商業(yè)精英，他顯得格外清爽。
見面前為了防止冷場。我惡補了美術這方面的知識。可沒想到真到見面的那天，
他一句都沒跟我聊這些。反倒是圍繞著我的興趣愛好一一延伸，想出共同話題。
大概是前半生過得太顛沛流離，所以我習慣性將他人的需求放在第一位。
現(xiàn)在話題中心變成了我，居然有些無措。但好在許清晏是個很有耐心的傾聽者。
我向來緊繃的神經(jīng)竟奇異地松了下來。在一來一往的對話里，時間過得飛快。
我晚上還有工作，所以交換了彼此的聯(lián)系方式之后，我們愉快地說了再見。
沒想到剛出咖啡廳，我就看到了梁寒舟的車。他降下車窗，神色莫測地盯著我。
“你怎么來了？”我瞥了瞥四周，確定無人看到才上了車。梁寒舟沒有立刻發(fā)動車子，
反而側(cè)頭盯著我出神?！按虬绲眠@么漂亮，你認真的？”我補妝的動作微緩。
“我也沒說我是開玩笑的吧？”話一出口，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梁寒舟下頜線緊繃，
眉眼閃過一絲焦躁火氣。“他不適合你。”我半開玩笑半認真。“那誰適合我？
”他抿著唇不說話。我聽著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又逼了彼此一把?！澳恪睕]等說完。
梁寒舟移開了視線，他快速打斷我?！皽靥模阃宋覀儺敵踉趺醇s定的？”怎么會忘。
僅同居，不參與對方的私生活。一旦對方有了喜歡的人，立即終止。雖然這答案意料之中，
但還是免不了一陣酸澀。我不再多說，任由車內(nèi)溫度低到谷底。一路沉默?？斓郊业臅r候，
手機進來一條新消息。是許清晏約我下周去看畫展。我想了想，答應了。
7.自從那句半真半假的話問出來后，梁寒舟對我的態(tài)度明顯冷淡下來。
他夜不歸宿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我也克制自己不去關注。要準備搬家，要準備離職，
一堆事等著我去辦呢。只是我沒想到。會在畫展上遇見梁寒舟跟宋皎。其實也不算多巧合。
宋皎本來就是藝術生，來這也很正常。聽著不遠處梁寒舟跟她認真探討著眼前畫作的含義。
我自嘲地笑了笑。在“攻略人心”這件事上，我跟梁寒舟的行事風格出奇相似。就像此刻。
明明他對藝術毫無感覺，卻能逼自己站在這里認真去學，只為跟宋皎有共同話題。
“剛才一直沒找到機會說，你今天很漂亮?！蔽医┯仓仡^，卻正好對上了許清晏含笑的眼。
他似乎并未察覺我剛才的失態(tài)。目光真誠地落在我身上，帶著純粹的欣賞。
“不過你應該經(jīng)常被人夸吧…”他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我看到你，
只能想到這句干巴巴的話了?！辈?，他說錯了。我已經(jīng)記不清上次被夸漂亮是什么時候了。
自從做出成績后，沒人敢當面這么對我說話。就連梁寒舟，說得最多的也是我業(yè)務能力強。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扁徛曧懫?，許清晏抱歉地對我笑了笑，走到稍遠的地方接聽。
看著他挺拔的溫潤背影。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胸腔里的滯澀徹底呼出?！啊瓬靥模?/p>
”身后一道熟悉聲線叫住了我。我轉(zhuǎn)頭一看，梁寒舟跟宋皎站在了對面。“寒舟，你們認識？
”宋皎帶著深意的眼神在我跟他之間流連。梁寒舟倉促解釋。“哦，這是我員工?！眴T工？
我驀地笑出聲。原來在真正喜歡的人面前撒謊，他也是會慌的。
梁寒舟不動聲色地擋在宋皎前面，警告地看我一眼?！澳阍趺磿谶@里？”我剛想反諷回去。
就感覺手腕多了圈溫熱。許清晏站在我身旁，低頭問我?！斑@兩位是你朋友？”“棠棠，
介紹一下吧。”8.微愣過后，我主動挽住許清晏的胳膊?！斑@位是我上司梁寒舟，
剛好遇到?！绷汉垩鄣纂[約升起薄怒。死死盯著我們肌膚相觸的地方。這就受不了了？
我扯了扯唇角，語氣客氣疏離。像是真的只是偶遇了上司的反應?！傲嚎?，
不打擾您和女友逛展了，我們先走了?！睙o視背后那道銳利視線，我拉著許清晏離開了。
一直到?jīng)]人的角落，我才松開他的手。強撐的肩膀也松懈下來?！皠偛胖x謝你。
”他應當是看出了我跟梁寒舟之間的不對勁吧。不然剛才不會那么叫我。
許清晏的嘴角彎起一個溫和的弧度。說的話卻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霸瓉硎悄闵纤?，
剛才那架勢我還以為他們要找你麻煩。”他虛握了下拳頭。“我剛才都做好準備了。
”做好打架的準備？我設想了下那場景，忍不住笑出聲。心情都好起來。
“就憑你這拿畫筆的手？”許清晏伸出修長的手看了看，
無奈說：“我確實沒怎么跟人打過架...”我笑意更深，陰霾被短暫驅(qū)散。
“既然你這么仗義，那等會兒的飯我請就好了?！薄澳蔷凸Ь床蝗鐝拿?。
”9.梁寒舟今晚回來了。挺新鮮，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晚上看到他了。
我無視客廳中央的低氣壓，隨手將包丟在玄關柜上。清脆的聲響在寂靜里格外刺耳。
“回來了？”“嗯?！蔽覒艘宦暎瑥澭鼡Q鞋，動作不疾不徐。“玩得挺開心？
”明知道他這是反話，我還是答得認真。甚至還在原地仔細地想了想。“確實還不錯。
”坦白來講。許清晏不論是做戀人還是做朋友，都是個很好的選擇。反正不論以后成與不成，
都適合結(jié)交一場。梁寒舟喉結(jié)滾動，語氣里的陰陽怪氣快溢出來了。
“那個拿畫筆的小白臉這么入你的眼？溫棠，你們才認識幾天？”若放在從前，
我或許會認為他這是在吃醋。但自從見過他對宋皎的呵護態(tài)度后我才知道，
這不過是占有欲在作祟而已。我迎上他幾乎噴火的目光，忽然覺得荒謬又疲憊?！傲汉?，
你忘了我們當初怎么約定的？”我把他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梁寒舟瞳孔驟然一縮。
他張了張嘴，想反駁卻又無話可說?！叭缒闼姡疫@次確實認真了。
”“所以我們到此為止吧?！绷汉垭y以置信地看著我?！皽靥?！你…”“對了，
請你以后對我的相親對象說話客氣點，不然別怪我發(fā)火?！蔽掖驍嗨?，又指了指門的方向。
“這是我家，很晚了，你可以走了?！睍r間在沉悶空氣里緩慢流淌。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