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包廂里，煙酒氣混著奢靡的香水味彌漫。鳳如顏端坐在沙發(fā)正中央，
指尖夾著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煙霧模糊了她精致卻冷淡的眉眼。
對面的男人唾沫橫飛地吹噓著家族勢力，她偶爾頷首，目光卻越過人群，
落在剛推門進來的青年身上。周溯穿著一身與這里格格不入的白襯衫，
袖口一絲不茍地挽到小臂，眉眼干凈，帶著點初入社會的青澀。他是被朋友硬拉來的，
顯然對這種場合無所適從，站在門口時，目光下意識地被沙發(fā)上的鳳如顏吸引。那一眼，
像魚鉤落進了水里。鳳如顏掐滅煙，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不疏離，
也不過分熱絡(luò)。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有多迷人：酒紅色吊帶裙勾勒出流暢的曲線，
頸間的碎鉆項鏈在暖光下閃著細碎的光，渾身上下都透著“可遠觀亦可褻玩”的誘惑，
卻又在眼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距離感?！斑@位是？”她開口，聲音清冽如冰泉，
瞬間壓過了包廂的嘈雜。周溯的朋友連忙介紹：“這是周溯，家里是做建材的。
”鳳如顏微微頷首，目光在周溯身上停留了兩秒，像是在評估一件商品：“周先生看著面生，
第一次來？”“嗯?！敝芩萦行┚执伲讣鉄o意識地摩挲著褲縫。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人，
美得極具攻擊性，卻又帶著一種讓人不敢褻瀆的清冷?！斑@里太吵了，”鳳如顏站起身，
裙擺掃過沙發(fā)邊緣，“我去露臺透透氣，周先生要一起來嗎？”周溯幾乎是立刻點頭，
甚至忘了跟朋友打招呼。他跟著鳳如顏走出包廂，走廊的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亦步亦趨地跟著，像追逐月光的信徒。露臺的風帶著雨絲，吹得人清醒了些。
鳳如顏靠在欄桿上，望著樓下流光溢彩的街道，側(cè)臉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柔和。
“不太習慣那種場合？”她問。“嗯，有點?！敝芩菡驹谒韨?cè)，保持著禮貌的距離，
鼻尖卻縈繞著她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水味，“他們說……這里能認識些有門路的人。
”鳳如顏輕笑一聲，轉(zhuǎn)過頭看他：“周先生是想找門路？”“家里的生意最近不太好，
”周溯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爸讓我出來多結(jié)識些人。”機會來了。
鳳如顏眼底閃過一絲算計，面上卻依舊平靜：“巧了，我最近正好在看幾個建材相關(guān)的項目。
周先生要是不介意，我們或許可以聊聊?！敝芩菅劬σ涣粒骸罢娴膯幔俊薄爱斎?，
”鳳如顏伸出手，“鳳如顏?！薄爸芩?。”他連忙回握，她的指尖微涼，
觸感像上好的羊脂玉，他只碰了一下就慌忙松開，心跳卻漏了半拍。那晚，他們聊了很多。
鳳如顏恰到好處地透露自己“人脈廣”，又不動聲色地打聽了周家的底細——不算頂尖豪門，
但在本地建材圈根基深厚，只是近年被新興勢力擠壓，急需突破口。而周溯，是家里的獨子，
性子單純，沒什么城府，對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一竅不通。完美的墊腳石。鳳如顏在心里評價。
分別時，她主動加了周溯的微信：“項目的事，我回去整理些資料發(fā)給你。”“好，好！
”周溯受寵若驚，看著她上車離去，直到車尾燈消失在雨幕里，他還站在原地，
指尖反復(fù)摩挲著手機屏幕上那個新添加的聯(lián)系人頭像——那是一張鳳如顏的側(cè)顏照，
背景是一片海。車里，鳳如顏收起手機，對司機說：“去查一下周溯。越詳細越好。
”周溯的資料很快擺在了鳳如顏的桌上。比她預(yù)想的還要“干凈”：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
學(xué)的是金融，卻被父親硬拉回自家公司，在業(yè)務(wù)部掛了個閑職；沒談過戀愛，
朋友圈除了工作就是偶爾的運動打卡；最大的愛好是養(yǎng)多肉，甚至在辦公室擺了一排花盆。
鳳如顏看著資料上“母胎單身”四個字，唇角彎起一抹嘲諷的笑。這樣的男人，
對付起來簡直易如反掌。她沒有立刻提項目的事，而是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聯(lián)系周溯。
有時是分享一首冷門的歌，有時是發(fā)一張窗外的晚霞照片，語氣總是淡淡的，
帶著點疏離的親昵。周溯卻像被按了啟動鍵的機器人，每條消息都秒回，哪怕只是一個表情，
他也會認真回復(fù)。鳳如顏發(fā)晚霞，他就拍一張公司樓下的街景；鳳如顏分享歌曲，
他就去循環(huán)播放，甚至研究歌詞背后的故事。一周后，
鳳如顏主動約周溯吃飯：“上次說的項目，我整理得差不多了，見面詳談？
”周溯提前半小時到了約定的餐廳，穿著一身嶄新的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
坐下后卻緊張得不知道手該往哪放。鳳如顏來的時候，穿了條簡單的白色連衣裙，素面朝天，
少了那晚的嫵媚，多了幾分清爽?！氨?，來晚了。”她拉開椅子坐下，語氣自然。“沒有，
是我來早了?！敝芩葸B忙擺手。菜上齊后，鳳如顏才拿出平板，
點開一份文件：“這是我跟幾個朋友合計的項目，在新區(qū)做一個建材綜合體，
正好缺本地的合作伙伴。周家在建材圈口碑不錯，我覺得很合適?！敝芩菥劬珪竦芈犞?，
鳳如顏的講解條理清晰，利弊分析得透徹，甚至連他沒想到的風險都考慮到了。
他越聽越激動，覺得這簡直是為周家量身定做的機會。“這個項目……投入會不會太大？
”他猶豫著問。“前期需要些資金，但回報周期短，”鳳如顏抬眸看他，目光坦誠，“當然，
風險肯定有。周先生要是覺得不穩(wěn)妥，可以再考慮考慮。
”她的坦誠反而讓周溯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需要跟我爸商量一下。
”“應(yīng)該的，”鳳如顏合上平板，“不急，你慢慢考慮。今天這頓飯，就當是我賠罪，
上次在包廂太吵了，沒好好聊天?！痹掝}轉(zhuǎn)到生活上，鳳如顏開始不動聲色地“示弱”。
她說自己從小父母離異，跟著外婆長大，為了在大城市立足，
吃了很多苦；說自己看似人脈廣，其實沒幾個真心朋友；說有時候覺得累了，
也想找個地方歇一歇。這些半真半假的話，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周溯心里激起層層漣漪。
他看著眼前這個看似強大的女人，突然覺得她很脆弱，生出了想要保護她的念頭。
“你別太累了，”他忍不住說，“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你可以跟我說。”鳳如顏笑了，
眼里像落了星光：“周先生真是個好人?！边@句“好人”，讓周溯的心跳又快了幾分。
吃完飯，周溯堅持要送鳳如顏回家。車里，他鼓足勇氣問：“鳳小姐……平時喜歡做什么？
”“看書，或者一個人待著。”鳳如顏望著窗外，語氣輕淡，“不太喜歡應(yīng)酬。”“我也是，
”周溯像是找到了共同點，興奮地說，“我周末經(jīng)常待在家里養(yǎng)多肉，或者去爬山。
”“爬山？”鳳如顏轉(zhuǎn)過頭，眼中帶著好奇，“我挺喜歡爬山的，就是沒人陪，
一個人去有點無聊。”“那……下次我可以陪你去嗎？”周溯的聲音帶著期待，
還有點不易察覺的緊張。鳳如顏故作沉吟了幾秒，然后點頭：“好啊。
”車停在鳳如顏家樓下，她解開安全帶，側(cè)頭對周溯說：“謝謝你送我回來。項目的事，
你不用有壓力?！薄拔視M快給你答復(fù)的！”周溯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鳳如顏笑了笑，
推開車門：“晚安。”“晚安！”看著鳳如顏的身影消失在樓道里，周溯才發(fā)動車子。
他摸了摸自己發(fā)燙的臉頰，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蹦個不停。他拿出手機，
點開鳳如顏的朋友圈，翻到了凌晨，連她半年前發(fā)的一條“今天天氣不錯”都點贊了。
而鳳如顏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給助理打電話：“通知那邊，
把新區(qū)建材綜合體的風險評估報告做得再‘漂亮’點，尤其是回報周期，往短了寫。
”“好的，鳳總?！睊炝穗娫挘P如顏走到窗邊，看著周溯的車緩緩駛離。
她端起桌上的紅酒，輕輕晃動著，酒液在杯中旋轉(zhuǎn)，像一場精心設(shè)計的漩渦。周溯，
歡迎來到我的棋局。周溯果然很快帶來了好消息——他父親對項目很感興趣，
愿意跟鳳如顏深入洽談。接下來的日子，鳳如顏頻繁地與周家父子見面。
她表現(xiàn)得專業(yè)又得體，對項目細節(jié)了如指掌，很快贏得了周父的信任。而周溯，
徹底成了她的“小跟班”，每天準時出現(xiàn)在她公司樓下，
有時是送一份她隨口提過想吃的甜點，有時只是為了跟她說一句“早安”。
鳳如顏并不拒絕他的示好，甚至偶爾會回應(yīng)。她會在加班時收下他送來的熱咖啡，
會在他生日時送一支價格適中的鋼筆，會在他因為項目細節(jié)出錯而被父親責罵時，
輕聲安慰他“沒關(guān)系，下次注意就好”。這些細微的回應(yīng)，在周溯看來，
都是“她對我也有好感”的證據(jù)。他陷得越來越深，
甚至開始規(guī)劃他們的未來——等項目成功了，就向她表白，然后結(jié)婚，一起把生意做大。
項目啟動儀式那天，場面搞得很大。鳳如顏作為聯(lián)合發(fā)起人，穿著一身干練的黑色西裝，
站在臺上發(fā)言，自信從容，光芒萬丈。周溯站在臺下，望著她的背影，
眼里的愛慕幾乎要溢出來。儀式結(jié)束后，賓客散去，鳳如顏在后臺卸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