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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偏執(zhí)太子馴狼記 家垚風 127549 字 2025-08-16 23: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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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燊知道,自己遲早會死在這拳臺上。

但今晚不行。

右眉骨裂了道口子,血混著汗水往下淌,蟄得他雙眼幾乎睜不開。

對手最后一記勾拳擦過他顴骨,現(xiàn)在那里火辣辣地腫著,不用摸也知道明天會泛出淤青。

他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指關(guān)節(jié)上的繃帶早已被汗水和血浸透,黏膩地貼在皮膚上。

耳邊是觀眾瘋狂的吼叫,混雜著臟話、下注的鈔票聲,還有裁判倒數(shù)的嘶啞嗓音。

“五、四、三——”

對手躺在地上,鼻梁塌陷,血從嘴角往外溢,像條擱淺的魚一樣抽搐著。嚴燊沒動,只是盯著他,直到裁判抓起他的手腕,高高舉起。

“勝者——‘孤狼’!”

歡呼聲炸開,刺眼的聚光燈打在他身上。嚴燊沒笑,只是甩了甩發(fā)麻的右手,轉(zhuǎn)身往臺下走。

贏了。

三萬塊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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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臺更衣室

嚴燊坐在長凳上,低頭拆手上的繃帶。血痂和布料黏在一起,撕開時帶起一陣尖銳的疼,但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用牙撕開一包廉價消毒濕巾,粗暴地擦著臉上的血。

濕巾很快被染成粉紅色,眉骨的那道傷口又滲出血來,他干脆把整包按在臉上,鐵銹味瞬間充滿鼻腔。

“燊哥,這次打得太漂亮了!” 場子里的馬仔阿杰湊過來,遞了瓶廉價白酒,“那孫子之前連贏七場,結(jié)果被你三拳放倒,哈哈哈!”

嚴燊沒接酒,只是伸手:“錢?!?/p>

阿杰訕笑,從兜里掏出一疊皺巴巴的現(xiàn)金,小心地數(shù)出三摞。

“燊哥,老板說……下個月有場大比賽,對手是東南亞來的,贏了能給八萬。”

嚴燊把錢塞進褲兜,站起身:“沒興趣?!?/p>

“別?。 ?阿杰急了,“那家伙就是個花架子,你肯定能贏!八萬啊,夠你妹妹——”

嚴燊猛地回頭,眼神冷得像刀。

阿杰瞬間閉嘴。

誰都知道,在這家伙面前,不能提他的妹妹半句。

——

回家路上暴雨突然澆下來。

凌晨兩點多,棚戶區(qū)的路燈早就壞了,嚴燊摸黑往前走。兜里的三萬塊沉甸甸的,他腦子里飛快算著賬——

一萬還高利貸利息,五千存妹妹的學費,剩下的……夠買兩個月的藥。

快到家時,他停下,從口袋里摸出濕巾,把臉上、手上的血跡擦干凈,又檢查了一遍衣服,確保沒有新沾上的血漬。

然后,他推開門。

屋里沒開燈,但嚴燊知道妹妹沒睡——她明明很怕黑,但又不敢說,只會縮在被子里等他回來。

“小雨?”他低聲叫了一聲朝著嚴小雨的臥室走去。

推開臥室的門時,他聽見細碎的抽泣聲。

嚴小雨縮在被子堆里,懷里抱著他去年買的小熊。床頭燈被她調(diào)到了最暗,像一團將熄未熄的火苗。

“哥……”她聲音啞得不成調(diào)。

嚴燊站在門口沒動,雨水從他發(fā)梢滴到地板上。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什么樣——顴骨青紫,嘴唇開裂,右手纏著染血的繃帶。

床上傳來窸窣的動靜,嚴小雨從被窩里探出頭,黑漆漆的眼睛盯著他。

“哥……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回來?” 她小聲問。

嚴燊頓了頓,走到床邊,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加班,項目獎金發(fā)了?!?/p>

嚴小雨眨了眨眼,沒說話。她知道哥哥在撒謊,但她從不說破。

嚴燊從兜里掏出一盒草莓蛋糕——回家路上便利店買的,最后一盒打折的。

“吃吧,明天不用早起?!?/p>

床頭燈昏黃的光線下,哥哥臉上的傷痕像猙獰的裂痕撕碎了她的小世界。顴骨處淤紫的腫脹讓右眼幾乎睜不開,眉骨裂開的傷口還在滲血。

她的心臟猛地抽搐起來,仿佛有人用生銹的鐵絲狠狠勒住。喉嚨里泛起腥甜的味道,像是自己的內(nèi)臟也在跟著流血。

她一把撲進嚴燊的懷里。然后捧著嚴燊的臉,冰涼的手指碰到他眉骨傷口時,嚴燊渾身肌肉繃緊了——但下一秒,妹妹把整張臉埋在他懷里,瘦小的肩膀抖得像風里的紙。

“哥…疼不疼……”她問得小心翼翼,眼淚卻流得更兇了。問完就后悔了,這么深的傷口,怎么可能不疼?

嚴沉抬起完好的左手,懸在半空停頓兩秒,最終只是揉了揉她打結(jié)的頭發(fā)。

“不疼?!?/p>

——

倫敦·The Savoy酒店套房

裴既白站在落地窗前,指尖的煙燃到一半。窗外泰晤士河泛著鉛灰色的光,倒映著倫敦陰郁的天空。

“老爺子死了?!?/p>

“你先回國,別聲張。”

發(fā)信人:裴振業(yè)。

他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消息,指節(jié)微微泛白。

三年來第一次聯(lián)系他,竟是讓他回去奔喪。

落地窗玻璃映出他的輪廓——身材高挑,寬肩窄腰,黑色高領(lǐng)毛衣襯得膚色冷白。

他的臉生得極好看,眉骨鋒利,鼻梁高挺,下頜線條如刀裁般凌厲,偏偏生了一雙薄情的眼,眼尾微微上挑,左眼下綴著一顆淡褐色的淚痣,像是不小心濺上去的一滴血,給這張冷峻的臉添了幾分妖氣。

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唇角天然下垂,仿佛對世間萬物都帶著三分厭倦。

——活脫脫一副薄情寡義的長相。

半晌,他垂眸望著手機屏幕,喉結(jié)滾動了幾下,終是按下那串爛熟于心的號碼。

“爸。”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倒吸涼氣的聲音。裴振業(yè)的嗓音像是被砂紙磨過,裹挾著刻意壓制的顫意:“老爺子是中毒死的?!?/p>

裴既白指節(jié)驟然收緊。落地窗外霓虹閃爍,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投下詭譎的光影。

“二叔做的?”

“八九不離十?!迸嵴駱I(yè)的聲音壓得更低,“老爺子生前改過遺囑,你現(xiàn)在是唯一繼承人,裴家上下都盯著你呢?!?/p>

裴既白唇角扯出一絲冷笑。

六年了,他刻意避開家族紛爭,可裴家這潭渾水,終究還是繞不開他。

“我明天回去?!彼f。

“自己小心點?!迸嵴駱I(yè)頓了頓,隨后道,“我會給你安排幾個保鏢,背景干凈,能打?!?/p>

裴既白眉頭一挑,通話戛然而止。

他將手機扔進沙發(fā)。覺得可笑,當年為了個女人能把自己親生兒子趕到異國他鄉(xiāng)的父親,現(xiàn)在倒擺出這副舐犢情深的模樣。

當年他害死自己老婆扶小三上位,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擇手段……現(xiàn)在又恬不知恥的找上來,能有什么好事。說不定老爺子死了讓他回去也是場鴻門宴。

他低頭,指腹摩挲著左手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裴家繼承人的信物,那是老爺子親手給他的。

“該死……”

他將扳指摘下來捏在手中把玩,眼中帶著幾分寒意,翻涌著說不清的情緒。

“真是......”薄唇勾起一個的弧度,扳指在指間翻飛如蝶,“惡心透了?!?/p>

最后幾個字碾碎在齒間,裹挾著經(jīng)年累月的恨意,在空曠的公寓里蕩出細碎的回響。


更新時間:2025-08-16 23:0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