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希包里那把槍的金屬光澤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我站在招待所窗前,
看著灰藍色的海面泛起魚鱗般的波光,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手機邊緣。時鐘指向下午兩點半,
距離她說的"碼頭三點"還有半小時。手機突然震動,
杜總發(fā)來短信:「董事會視頻會議提前,希希已接入。林總情緒激動。」
我猛地抓起外套沖出門,卻在樓梯口撞見周教授。老人眼鏡后的眼睛布滿血絲,
手里攥著個透明證物袋,里面是半片發(fā)黃的紙頁——希希母親筆記的殘頁。"小鄧!
"他抓住我胳膊,"實驗室剛檢測出那瓶白色粉末是鉈化合物,和她母親中的毒一樣!
"我胃部一陣絞痛。鉈中毒——緩慢侵蝕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劇毒,
當(dāng)年希希母親忍受了三年生不如死的痛苦。遠處傳來渡輪汽笛聲,像某種不祥的預(yù)告。
"碼頭..."我甩開周教授沖向出租車,后視鏡里老人踉蹌追了幾步,
很快變成一個小黑點。碼頭空蕩蕩的,只有幾艘破舊漁船隨波浪搖晃。
我在銹蝕的集裝箱間奔跑,終于在最角落的12號泊位發(fā)現(xiàn)了希希。她背對著我,
黑裙子被海風(fēng)吹成綻開的花,面前跪著個被麻繩捆住的男人——林總嘴里塞著布條,
額頭有新鮮血跡。"希希!"她緩緩轉(zhuǎn)身,左手握著那把銀色手槍,
右手舉著裝有白色粉末的小瓶。見到我,她眼睛亮起來:"鄧宏!正好趕上高潮部分!
""把槍放下。"我慢慢靠近,"董事會都在等你視頻...""騙你的。"她歪頭一笑,
天真得令人毛骨悚然,"我只是想單獨和爸爸玩?zhèn)€游戲。"說著用槍管挑起林總的下巴,
"對吧爸爸?就像你當(dāng)年和媽媽玩的游戲一樣。"林總發(fā)出含混的嗚咽,眼神卻依然兇狠。
我注意到他西裝褲管滲出血跡——腳踝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已被打斷。"你看,
我找到證據(jù)了。"希希從包里抖出母親筆記的復(fù)印件,泛黃的紙頁在風(fēng)中嘩啦作響,
"爸爸每天在媽媽咖啡里放鉈鹽,還偽造了遺書...多聰明呀。"她的聲音突然甜得發(fā)膩,
"所以我決定用同樣的方式報答他——這瓶夠他痛苦三個月呢。"海鷗在頭頂盤旋,
發(fā)出嬰兒啼哭般的叫聲。我深吸一口氣:"希希,把毒藥給我。""為什么?
"她眼神驟然陰郁,"你也要背叛我?""我會幫你找律師,走法律途徑...""法律?
"她尖笑起來,笑聲被海風(fēng)撕成碎片,"媽媽死后他當(dāng)了十年慈善家!
要不是我翻修老宅發(fā)現(xiàn)密室里的實驗記錄,誰會發(fā)現(xiàn)?"她突然用槍頂住林總太陽穴,
"現(xiàn)在只要扣下扳機——""然后呢?"我打斷她,"你變成殺人犯,我每天去監(jiān)獄看你?
"她愣住了,槍管微微下垂。我趁機又往前兩步:"想想我們的戒指,
想想你說要結(jié)婚...""可是..."她的聲音突然帶上哭腔,
"他殺了媽媽啊..."就在這時,林總猛地用肩膀撞向希希!槍走火打中集裝箱,
反彈的子彈擦過我耳畔。希希踉蹌后退時,那個鉈化合物瓶子脫手飛出,在礁石上摔得粉碎,
白色粉末被海浪瞬間吞沒。"不!"希希想去撿,被我攔腰抱住。她在我懷里瘋狂掙扎,
指甲在我臉上抓出血痕:"放開我!我要殺了他!"林總趁機滾向海邊,
麻繩在尖銳的礁石上磨出裂痕。我死死箍住希希的腰,她突然低頭咬住我手腕,
血腥味在口腔彌漫的瞬間,我疼得松了手。她像條靈活的魚滑脫出去,
撿起槍對準正在解繩子的林總。千鈞一發(fā)之際,遠處傳來警笛聲——周教授終究報了警。
"警察來了!"我撲過去奪槍,在扭打中我們雙雙跌進淺灘。海水浸透衣服時,
希希突然不動了,黑洞洞的槍口抵在我胸口。她的瞳孔在陽光下縮成兩個小點:"鄧宏,
你選爸爸還是選我?"咸澀的海水嗆進氣管,
咳嗽著握住槍管:"選你...永遠選你...但別讓仇恨毀了你..."警笛聲越來越近。
希希的睫毛上掛著水珠,分不清是海水還是眼淚。忽然,她松開扳機,把槍塞進我手里,
然后抓起我的手指按在扳機上——對準她自己心臟。"那殺了我。"她微笑著閉上眼睛,
"就像媽媽那樣解脫。"我觸電般甩開槍,金屬落水的悶響被浪花掩蓋。希希睜開眼,
表情像被拋棄的小孩:"連這都不肯為我做...還說愛我..."警車圍住碼頭時,
我們還在淺灘里僵持。林總已掙脫繩索,卻被趕到的警察按在礁石上。
他歇斯底里地吼著什么,聲音破碎在風(fēng)里。"希希小姐。"為首的警官舉著證件走近,
"我們接到舉報..."她突然抱住我,嘴唇貼在我耳邊飛快地說:"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