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何意慢條斯理地從他那件連帽衫的大口袋里,掏出一個……保溫杯?
是我那個印著蠢萌熊貓圖案的保溫杯。
他擰開杯蓋,熱氣裊裊升起。
然后,在幾百萬直播觀眾和現(xiàn)場所有人呆滯的目光注視下,他把保溫杯遞到了我嘴邊。
動作自然流暢,仿佛演練過千百遍。
「老板,潤潤喉?!顾穆曇敉高^口罩傳出,依舊有點悶,卻異常清晰地傳遍了全場。
「懟人費口水。」
「別跟傻子一般見識?!?/p>
「降火。」
「噗——」
臺下不知哪個工作人員實在沒忍住,笑噴了。
緊接著,像是點燃了引線,稀稀拉拉的笑聲在觀眾席各個角落響起,越來越大。
張兆陽的臉,由紅轉(zhuǎn)紫,再由紫轉(zhuǎn)黑。
杜哲的假笑徹底裂開。
臺上的鄔明軒,身體晃了晃,差點沒站穩(wěn)。
彈幕徹底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他媽懟人費口水!神他媽降火!哈哈哈哈!」
「助理小哥:我的眼里只有老板的嗓子(和懟人事業(yè))!」
「遞保溫杯這個動作太自然太熟練了!這他媽是生活助理?這是貼身大總管吧!」
「‘別跟傻子一般見識’……哈哈哈哈張兆陽的臉?。」?!」
「這助理小哥是哪里來的神仙!又剛又護主還自帶冷幽默!」
「楚風(fēng):雖然我失聲了,但我的助理替我殺瘋了!」
「保溫杯周邊已下單!同款有沒有!」
我接過保溫杯,溫?zé)岬乃鲃澾^干澀的喉嚨。
看著眼前這混亂又滑稽的一幕,看著張兆陽快要氣炸卻無處發(fā)泄的樣子,看著杜哲手足無措,看著鄔明軒搖搖欲墜……
積壓了幾個月的郁氣,忽然就散了大半。
我抬眼,看向身邊這個戴著口罩、帽檐低壓、只露出一雙平靜眼眸的男人。
他正收回手,重新揣進兜里,仿佛剛才那個遞杯子的、語出驚人的家伙不是他。
只有帽檐下那雙眼睛,極其快速地、帶著點狡黠和「看,爽了吧」的意味,朝我彎了一下。
像偷腥成功的貓。
我低下頭,就著保溫杯,又喝了一口水。
嗯。
是胖大海和羅漢果的味道。
有點苦。
但回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