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個音頻文件發(fā)給趙助理的時候,我的手心全是黏膩的冷汗。
像交出了一部分滾燙的、血淋淋的靈魂。
等待,是世界上最漫長的酷刑。
我們仨,像三尊傻逼雕像,圍著阿哲那臺破電腦,大眼瞪小眼。
連泡面都忘了泡。
地下室里的空氣凝固了,只剩下電腦風(fēng)扇的嗡鳴,和我們各自擂鼓般的心跳。
突然。
手機的震動聲,像一顆炸雷,在我們中間爆開!
我們?nèi)齻€,像被電擊了一樣,同時彈了起來!
是趙助理!
我?guī)缀跏菗溥^去抓起手機,手指抖得幾乎劃不開屏幕。
「喂?趙助理?」
「晏先生?!?/p>
電話那頭,趙助理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奇異波動。
「demo,靳先生聽過了?!?/p>
我的心臟,瞬間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提到了嗓子眼。
我屏住了呼吸。
趙助理在那頭停頓了一下。
那短暫的沉默,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然后,他吐出了四個字。
「超出預(yù)期。」
轟——!
不是「不錯」。
不是「還行」。
是「超出預(yù)期」!
巨大的狂喜,像山洪暴發(fā),瞬間沖垮了我所有的理智!
我腿一軟,整個人往后一仰,差點癱在地上。
旁邊,大劉發(fā)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野獸般的低吼!
阿哲則猛地一拳,狠狠砸在旁邊的舊音箱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靳先生的意思是,」趙助理的聲音,明顯帶上了笑意,「這首歌的情緒和力量,就是他想要的?!?/p>
「他邀請你們樂隊,明天下午兩點,到‘回聲’錄音棚?!?/p>
「進行正式錄制?!?/p>
「他會親自過去?!?/p>
「親自盯棚。」
剛被狂喜沖昏的頭腦,瞬間又被一盆冰水從頭澆下!
只剩下更劇烈的,幾乎令人窒息的緊張!
靳承!
要親自來?
聽我們錄音?!
「好……好的!」
「沒問題!我們一定準時到!」
我的聲音,已經(jīng)完全變了調(diào)。
掛了電話,地下室里死寂了幾秒。
然后,爆發(fā)出比剛才更瘋狂、更歇斯底里的歡呼!
「操!成了!真他媽的成了!」大劉激動得一把抱起沉重的架子鼓凳,像個瘋子一樣原地轉(zhuǎn)了兩圈!
阿哲扶了扶被震歪的眼鏡,鏡片后的眼睛亮得嚇人,嘴角是無論如何都壓不住的笑意。
「收拾家伙!」
「明天……」
「不能掉鏈子!」
喜悅?cè)绯彼阃巳ァ?/p>
更沉重,也更滾燙的壓力,接踵而至。
靳承親自盯棚。
這意味著,我們這把好不容易燃起來的火星子。
是能燎原,還是當場被他一個眼神,徹底凍滅……
就看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