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的時間在兩天后。
這兩天,我活得像個游魂。
搬貨的時候差點把箱子砸在自己腳上。
吃掛面的時候狠狠咬到了舌頭。
腦子里像一團(tuán)被貓玩過的毛線,亂七八糟。
一會兒是靳承那張被媒體奉為「神顏」的臉。
一會兒是他那個酷似齊明軒的、挺拔如松的背影。
一會兒,又是我在「老熊酒吧」,被一杯啤酒從頭澆到腳的狼狽模樣。
去他工作室,我該穿什么?
我把那個破爛的行李箱翻了個底朝天,終于在最底下,找出了一件稍微像樣點的黑色襯衫。
洗得有些褪色發(fā)白,但好在,沒有破洞。
褲子,還是那條最常穿的牛仔褲,膝蓋處已經(jīng)磨得泛白。
鞋子,是唯一一雙刷干凈了的帆布鞋。
我對著出租屋那塊裂了縫的、能照出兩個影子的破鏡子,看了很久。
鏡子里的人,頭發(fā)亂糟糟。
臉色因為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和熬夜,透著一股病態(tài)的蒼白。
眼底是散不去的青黑,下巴上冒出了青澀的胡茬。
這副尊容,和那個活在云端、精致閃耀的頂流影帝……
簡直是兩個物種。
算了。
我深吸一口氣,像是給自己打氣。
死豬不怕開水燙。
我是去談工作的,不是去選美的!
老子是憑本事吃飯,慫個屁!
按照趙助理發(fā)來的地址,我倒了三趟擁擠的地鐵,又頂著大太陽走了快二十分鐘,終于站在了一棟極具設(shè)計感的玻璃幕墻大廈前。
陽光在光滑的玻璃上跳躍,晃得我睜不開眼。
門口穿著筆挺制服的門童,用一種審視的、銳利的目光,在我這一身格格不入的裝扮上,停留了足足三秒。
報上名字。
前臺小姐用甜美卻毫無溫度的聲音確認(rèn)了預(yù)約,指引我走向?qū)S秒娞荨?/p>
電梯內(nèi)部光潔如新,清晰地映出我緊繃的臉,和那件舊襯衫上怎么也撫不平的皺褶。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我叫不出名字的、清冷的香氛味道。
很高級。
也很貴。
樓層數(shù)字在無聲地向上跳動。
我的心,也跟著被提到了嗓子眼。
叮。
電梯門絲滑地向兩側(cè)打開。
一個極其開闊、充滿現(xiàn)代藝術(shù)氣息的接待區(qū),出現(xiàn)在眼前。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是整個城市的繁華。
這里安靜得,我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晏先生?」一個穿著剪裁得體的灰色西裝的年輕男人,微笑著迎了上來。
正是電話里的趙助理。
「這邊請,靳先生在會客室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