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群里依舊是一片死寂。
就在我徹底死了心,開始認真琢磨是不是該去送外賣的時候,手機突然跟瘋了似的,在床板上瘋狂震動起來。
是大劉的視頻電話。
我手忙腳亂地接通,屏幕上立刻擠進一張胡子拉碴、油光锃亮的大臉。
背景音是叮叮當當?shù)慕饘偾脫袈?,吵得人腦仁疼。
「喂?晞子!你丫沒被盜號吧?」
大劉的嗓門還是一如既往,震得我耳朵嗡嗡作響。
「音樂節(jié)?真的假的?啥時候?」
「下個月中,老熊介紹的,應該靠譜?!刮颐偷刈绷松眢w,感覺心里那堆冰冷的死灰,被他這大嗓門吹起了一點火星子。
「操!干?。”仨毟?!」
大劉興奮地一拍旁邊的扳手,發(fā)出「哐當」一聲巨響。
「老子這身腱子肉都快被機油腌入味了!天天聽那幫傻逼嚷嚷‘師傅給我換個嘉實多’,老子耳朵都起繭了!啥時候排練?場地呢?設備咋整?」
他一連串的問題炮彈似的砸過來,帶著一股久違的熱乎勁兒。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另一個視頻通話請求又強行插了進來。
是阿哲。
接通后,畫面里是阿哲那張斯文敗類的臉,戴著副金絲眼鏡,背景像是在某個格調(diào)不俗的咖啡廳。
「晏晞,消息我看到了?!?/p>
阿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語氣還是那副慢條斯理的調(diào)調(diào),但鏡片后的眼睛,卻亮得驚人。
「我這邊剛結(jié)束個項目,正好有空。場地設備我來想辦法,我家樓下有個朋友開的琴行,地下室能當排練室。錢……湊湊總能行?!?/p>
我鼻子猛地一酸。
這兩個家伙。
一個糙得掉渣,一個精得像狐貍。
當年解散時吵得面紅耳赤,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
可當「音樂」這個鉤子輕輕一拋,他們還是毫不猶豫地,咬了上來。
「行!就這么定了!」我用力抹了把臉,感覺血液里沉寂已久的東西正在蘇醒、在尖叫,「我馬上聯(lián)系老熊要具體信息!大劉,趕緊把你那身機油味洗洗!阿哲,場地靠你了!」
「得令!」
「收到。」
兩人異口同聲。
掛了電話,我緊緊握著手機,在狹小的房間里激動地轉(zhuǎn)了兩圈。
心臟砰砰直跳,像揣了只活兔子在胸腔里橫沖直撞。
野火樂隊。
好像真的要死灰復燃了。
哪怕只是為了一場小小的,無人問津的音樂節(jié)暖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