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令,驛站惡鬼索命,此事你怎么看?”
極殿內(nèi),李世民一臉急切地望著一名衣著樸素,看起來仙風(fēng)道骨的道士。
此人便是大唐太史令李淳風(fēng)。
“陛下不必憂慮,微臣前來的時候已經(jīng)算過了,突厥三王子之事,并非惡鬼索命,乃是人為?!?/p>
人為就好,人為就好......
李世民松了一口氣,若是人為的事,陳煜興許還有一絲能查出來的希望。
“那太史令可知是何人?”
“陛下,天機(jī)不可泄露,都說惡鬼惡,殊不知真正險惡的是人心,人心難測更勝惡鬼?!崩畲撅L(fēng)神色平靜地望向李世民,“不過,微臣建議,陛下當(dāng)早做準(zhǔn)備?!?/p>
李世民微微一愣,早做準(zhǔn)備,這話什么意思,準(zhǔn)備和突厥開戰(zhàn)?
“先前,太史令曾經(jīng)說過,朕若和平解決,可保大唐無虞,其后三年,休養(yǎng)生息,待國力恢復(fù),可一戰(zhàn)平突厥。”
李淳風(fēng)號稱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他口中所言,幾乎無一不準(zhǔn)。
李世民對此仍舊將信將疑,大唐半壁江山,是他李世民親手打下來的,這皇位也是他李世民親自奪下來的。
他從不信命,更加相信人定勝天!
之所以相信李淳風(fēng)的話,并非基于天命,而是基于對大唐國力的判斷。
李淳風(fēng)何其聰明的人物,豈能不明白李世民的意思,“陛下相信自己的判斷,微臣也同樣相信自己的判斷,先前臣觀陛下面向,陰霾籠罩,愁云不散,是大難之相?!?/p>
“而今再觀陛下之容,如旭日東升,氣吞山河,又雄主之相,定是遇到了一位福將!”
李世民不由地想起,陳煜那偷奸?;哪?,這小子還是個福將?
天下間哪有這等福將?他總覺得陳煜身上有一股揮之不散的氣息,反正感覺很不好,具體是什么感覺,也說不上來!
“福將沒遇到,偷奸耍滑的鼠輩倒是遇到一個?!?/p>
“陛下氣吞山河,哪有鼠輩敢在陛下面前班門弄斧,老夫今日便可斷定一件事......”
李淳風(fēng)正色道:“大唐和突厥必有一戰(zhàn)!”
李世民深深地看了李淳風(fēng)一眼,說真的,他倒是和李淳風(fēng)想到一塊去了,大唐此刻猛將如云,不缺士氣,缺的是錢,是糧,是國力!
可若劼利真的要打,他李世民也絕非浪得虛名之輩!
李淳風(fēng)都如此斷言,毫無疑問,陳煜這小子是斷然查不出突厥三王子死因的,如此早做準(zhǔn)備,總是不錯。
“傳令下去,命,梁國公房玄齡,蔡國公杜如晦,齊國公長孫無忌、吳國公尉遲敬德,衛(wèi)國公......”
提到李靖的時候,李世民的神色明顯有些遲疑,但很快恢復(fù)常色,“衛(wèi)國公李靖一并叫來,來太極殿議事!”
無舌心驚肉跳,連衛(wèi)國公都叫來了?要知道這位可是在玄武門的時候沒站隊的人吶!
事情似乎有些大條了......
長安驛站,作為招待外使的地方,在長安城的地位極其特殊。
此刻整個長安驛站都充斥著壓抑的氣息,內(nèi)有無數(shù)的突厥侍衛(wèi)戒嚴(yán),外邊則是大唐 軍士駐守,可以說里三層外三層圍困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只蒼蠅怕是都無法隨意進(jìn)出。
陳煜看著這場面,感嘆道:“死了個突厥王子而已,好家伙,這陣仗,我都以為劼利死這了!”
蕭峪看向身旁的陳煜,心中暗自說道,其實陳家被屠那么多年......似乎也不是沒有道理......
“陳大郎,茲事體大,劼利對這個三王子極其重視,現(xiàn)在他死了,對我們大唐而言,就是天大的麻煩?!?/p>
“我們也不知道兇手在哪,只能嚴(yán)防死守,杜絕兇手逃竄?!?/p>
陳煜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說,整個客棧沒有任何人進(jìn)出過是吧?”
蕭峪拍著胸脯道:“從上到下,無論是我們的人,還是對方的人全都沒有離開過此處?!?/p>
陳煜眼眸微微一動,倒是沒有再多說什么,跟著蕭峪一同朝著里面走去。
“陳大郎,你真有十成的把握,能夠破掉此案?”蕭峪終于還是沒忍住。
在陛下面前敢說這樣的話,在蕭峪看來,那就真的是拿九族的命在賭。
陳煜道:“蕭大人可聽過驅(qū)狼吞虎?李安淑就狼,這案子才是虎,我特么根本沒得選!”
“你在誆騙陛下!”
蕭峪一把抓住陳煜的胳膊,“陳大郎,我看你是個人物,此事稍有不慎,你陳家滅滿門的罪!”
陳煜聳了聳肩,查不清楚滅滿門,娶了高陽還不是特么滅滿門,還是戴著綠帽子被滅滿門。
“蕭大人放心吧,查案這種事,其實并不難,所謂三分靠推理,七分靠運氣......”
蕭峪細(xì)細(xì)琢磨一番,作為大理寺扛把子,他倒是覺得陳煜的話有幾分道理,他們辦案可不就是如此嘛。
運氣所占的成分真的很大,否則,大理寺也不會積累如此多的陳年舊案。
“至于剩下的九十分,全特么看命!”陳煜一攤手。
蕭峪嘴角狠狠一抽抽,那一刻,他似乎頓悟了,原來是這么十成嗎?剩下的九十成全看命?!
蕭峪已經(jīng)徹底無語了,忽然,一道粗狂的聲音傳來。
“三天!整整三天!你們什么意思,沒有線索,沒有結(jié)果,甚至連個嫌疑人都沒找到,這就是你們大唐的辦事效率?”
“都給老子滾開,老子要將此事告訴劼利可汗!既然你們大唐找不出真兇,那我們就占了長安城自己找!”
陳煜抬眼望去,一位穿著甲胄的魁梧男子映入眼簾,看樣子應(yīng)該是突厥的將軍。
在他面前站著一位年輕人,面對盛怒的突厥將軍,根本不敢吱聲。
“這位是......”
“翼國公家的公子叫秦懷善。說話的名叫穆勒,突厥的將軍?!?/p>
翼國公?不就是那位山東好漢,秦二爺。
陳煜不由地上下打量起秦懷善來,不得不說,這位秦二爺?shù)幕蚴钦娴膹?qiáng)大,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威懾力十足,長得就是一張忠君愛國的臉。
“上官有令,在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前,誰也不可以離開?!?/p>
“還查!已經(jīng)給了你們?nèi)炝?,你們查了個什么出來,居然告訴我們是什么冤魂索命,真把我們突厥當(dāng)傻子??!你們也別查了,老子算是看出來了,大唐就是想打,等著我們突厥鐵騎前來報仇吧!”
穆勒說完,一把推開秦懷善,秦懷善紋絲不動,開口道:“不能走!”
“滾你媽的,老子想走想走,輪得到你來攔我?”穆勒大吼一聲,撞開秦懷善便朝著大門走去。
可是還未走出兩步,一道聲音淡淡響起,“蕭大人,還破什么案,這種時候想走的人,肯定就是他娘的兇手?。 ?/p>